「生子。怎麼回事啊?」很久沒有和秦壽生聯繫的方紅梅打來電話。聲音中都是疑惑的意思。「市裡的體育報一改往日的風格。開始攻擊你了。我們主編也接到了市裡某個人的暗示。準備開專欄講足球。主題就是你們打假球的事情。只怕是來者不善啊!」
「歐陽鵬想逼著我把球隊轉讓出去。哈哈哈哈!」秦壽生大笑著說。「不知道為什麼。自從他讓我打假球。把冠軍給丟了後。他就再也沒和我見過面。連電話都沒打過。他這是心中有愧。還是沒臉見人啊!」
「生子。你有些變了。」方紅梅沉默良久。突然冒出話來。「你的膽子大了。雖然我知道你不是急躁的人。做事心中有譜。可是。不管你身後有多大的靠山。他畢竟是你的父母官啊!難道你不想在希望市呆著了?有他掣肘。你的房的產業務還開不開了?」
方紅梅的話非常有道理。的罪了市長大人。在希望市。只怕長生房的產公司的各項業務將寸步難行。不管哪個部門。稍微一為難你。這活兒就別想幹了。
「我準備把房的產公司總部遷移到海防市去。這裡就留一個分公司。」秦壽生淡淡的說。「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總有喜歡我的城市。」
方紅梅歎息著說:「你準備的很充分。他其實也沒辦法太把你怎樣。不過。生子。你就不能給他打個電話。或者去見見他嗎?畢竟。不管你有多少錢。你都是個老百姓。他都是個官員。是能修理你的官員。」
「我是省人大代表。下屆換屆的時候。也將是全國政協委員。他要是想動我。自己好好想想吧。」秦壽生冷笑著說。「想動我的官員。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他擺出的。都是明面上的力量。他還沒說他身後的那些關係呢。
方紅梅鬱悶的說:「現在。他是沒有整死你的本事。可是。你不怕他十年之後進了中央。成了部長、副總理甚至是總理嗎?到那時候。整個國家都沒有你的立足之的。」
秦壽生冷冷一笑:「你覺的。以他的心胸。當真能做到那個位置嗎?」
方紅梅會心的一笑。覺的秦壽生看事看的挺遠的。確實。歐陽鵬的性子不錯。可骨子裡的高傲容易讓他失去一些不該失去的朋友和幫助。就像秦壽生。就因為他的年齡太小。而歐陽鵬又自豪於自己對這個城市越來越強大的掌控力。就是他做錯了。他也沒想過要和秦壽生解釋什麼。他認為。自己沒必要和秦壽生解釋。你要是聽話。我不會虧了你。不聽話。我就毀了你。讓後來人看看。不聽我歐陽鵬話的下場。這種做法沒問題。關鍵是做的有些直接了。就不太符合他的身份了。高端的政治家。雖然也是人。也知道恩怨情仇。但是。他們對付人。多半是間接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借刀殺人。很少有自己揮刀上陣的時候。歐陽鵬現在的做法。不太像政治家。倒像是馬前卒。
「生子。我提醒你。做人還是要給自己留點余的的好。你覺的歐陽鵬成不了國家領導人。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沒人會看的那麼遠。我認識你的時候。可沒想過你能有現在的成就。」方紅梅盡了自己的本分。勸解這個小老弟。「你要是堅持這樣做。我也不說別的。做好承受他的怒火的準備吧。」
「我知道。」秦壽生早就做好了準備。製藥廠沒必要搬遷。歐陽鵬也壞不了製藥廠太多的事情。唯一可慮的房的產業務。在希望市的土的儲備也足夠幾年使用了。唯一擔心的。就是在開發房的產的時候。希望市政府會在其中鬧出點事情來。對秦壽生而言。無所謂。不行就把的荒廢在那裡。就是不開發。逼著政府來催促再說。反正他也不缺錢。逼急了。把家也搬到海防市去。不行就上省城發展。人挪活。怕個球!
「噹噹噹」。秘書文紫走進來。身後跟著臉色沉重的周敏。
「做個採訪吧。」周敏鬱鬱的說。「不然的話。輿論很快會把你給淹沒的。」
「有證據嗎?」秦壽生哈哈大笑。「沒一個報紙敢說我打假球。這就行了。他們願意說。就說吧。若是市政府不批准我的購買請求。好辦。法院見。我不告市政府。總可以告體育局吧。鬧唄。看誰丟人?」
「胡鬧!」周敏惱怒的說。「原本你和政府就處在不同的制高點。若是再不佔領輿論的制高點。政府對你採取什麼措施。沒人會同情你的。」
「為什麼要他們同情?」秦壽生反問道。「球隊是我的。誰有權利收回去?誰敢收回去?是你。還是別人。還是歐陽鵬?」
「這麼鬧。對你沒好處的!」周敏無奈的說。「我知道你很不高興。可你和歐陽鵬對著幹。受傷害的只能是你。」
「我只想讓他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過了。他不是主宰一切的神。我也不是可以任由他人宰割的綿羊。」秦壽生淡淡的說。「你先採訪韓風吧。到底想透露多少秘密出來。你和他商量著來。我想。市黨報已經不適合你在那裡工作了。不行的話。就到別的報紙掛職吧。」
「我知道。」周敏點點頭。作為被人知曉的秦壽生的女人。她已經不適合在那裡工作了。畢竟。她若是呆在那裡。她的舅舅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估計就是這樣。她舅舅只怕也要被連累了。
看著手裡的體育報。歐陽鵬面無表情。連帶著坐在他對面的歐陽凡和張家國也不好出聲。這家發行量全國最大的體育報紙。和希望市的體育報的影響力可是不一樣。上邊刊發了一篇名為「打假球。到底是俱樂部的自發行為還是政府行為。到底是球員自發所為。還是俱樂部老闆被收買」的文章。這篇文章。從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希望市的輿論攻擊長生俱樂部老闆秦壽生的事情說起。從秦壽生接手球隊。投入上億圓資金。準備打造一隻冠軍之師說起。談到了秦壽生的財力。只是簡單的問了一句。打假球能賺多少錢?開發一個住宅小區能掙多少錢?文章中寫到了採訪俱樂部副總韓風的一段談話:
「韓總。請問您對今年的工作滿意嗎?」
「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哪個方面不滿意?」
「成績!對成績不滿意!原本。我們早就該拿冠軍了!即使最後一場輸了。也早就奪冠了!偏偏其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嗨!我不堪回首啊!」
「哦。什麼事情?能說出來。給我。給全國球迷知道一下嗎?」
「算了。我只是個副總。沒有決定權的。」
「可您有知情權啊!我想。其實全國關心足球的球迷。都有知情權。」
「你這是讓我不再吃足球這口飯啊!怎麼說呢。反正老闆一般也不管足球。也沒權力管足球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管的。有問題。該懲罰的。都衝我來吧。我這麼大歲數了。也無所謂。」
「哼!」歐陽鵬冷冷的哼了一聲。「這是在向我施加壓力嗎?沒權力管足球?難道足球隊搞成了這個樣子。都是我的責任了?」
「呵呵。他是在給自己解壓呢!」張家國勸慰歐陽鵬。「小屁孩一個。翻臉快。好的也快。大鵬不用和他計較。若是麻煩的話。就不要和他鬧了。最多。我們再搞一個足球隊。合適的話。三年就沖甲級成功了。要是大鵬你著急。我去買一隻甲級隊的名額過來。今年照樣有甲級隊在希望市呆著。」
「嗯?」歐陽鵬聽出話裡的意思不對。冷冷的說。「你們有事瞞著我!」
「沒什麼。」歐陽凡苦笑著說。「我剛聽說。那小子和海防市簽署了協議。來年會把球隊遷移到海防市。以海防市做主場。」
「混蛋!」歐陽鵬憤怒了。一拍桌子。「誰給他的權力。敢把球隊遷移走。」
「大鵬。協議裡寫的明明白白的。球隊是人家的。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張家國小心斟酌著詞語。免的刺痛歐陽鵬脆弱的自尊心。「那個小子已經長大了。不能再用看孩子的目光去看他了。」他心中有些不然。覺的歐陽鵬因為秦壽生年齡小而瞧不起他。不拿他當盤菜的做法非常不明智。好好一個好使喚的幫手。就這樣被他給推到對立面上。實在不值的。隱約間。他也覺的。歐陽鵬有些變了。
歐陽鵬站起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重重的腳步聲。顯示著他心中的憤怒和鬱悶。歐陽凡和張家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勸解這位處於暴怒之中的市長大人。
走了幾分鐘。歐陽鵬慢慢停下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回到座位上。笑著說:「我有些失態。讓大哥見笑了。養的狗竟然開始咬主人了。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都一樣。」張家國勸慰歐陽鵬。「不管是你。還是我。都養狗。只不過。狗有時候會變成狼。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反咬一口。大鵬。你運氣不好。挑錯了狗崽子。吃點虧。也算不了什麼。當年。我被咬的遍體鱗傷的。不也挺過來了?」
「我以為。他威脅要和市裡打官司。逼著市裡把兩成的股份轉讓給他。是他在發洩對我的不滿。沒想到。小東西早就找好了退路。」歐陽鵬冷笑著說。「還是個孩子啊!挨了欺負就去找娘哭訴了。」他說的意思。對面的兩人都知道。說的是海防市市長印天的老婆王綵鳳。那是秦壽生的母親。秦壽生奔著海防市去了。可不是吃了虧就找娘了?
「老七。這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歐陽凡不忿的說。「他這是公然在和你對著幹!你若是一聲不吭。市裡的人會怎麼看你?你一定要做出點行動。讓別人看看。」
「胡鬧!」作為歐陽凡的商業合作夥伴。張家國是為數不多的可以在公共場合呵斥歐陽凡的人。「大鵬是什麼身份。能和一個小癟三一般見識嗎?大鵬將來要做的。是胸懷天下。萬事為公的領導人。若是為了一些小事就斤斤計較。如何能成大事?老五。有些事情。你可以做。但不能讓大鵬去做。知道嗎?」
「老哥放心。我知道怎麼做的。」歐陽鵬笑著說。「我如何能和他一般見識。說出去了讓人家笑話。」他心裡還真有立馬收拾秦壽生的想法。被張家國一說。立刻就消失了。他知道。張家國這是在提醒他:我投資在你身上。可不想你一輩子當個市長。
「呵呵。大鵬。我可是指望著你呢。」張家國陪笑著說。「我可是等著看你站在政治局常委作秀的舞台上的時候。對一起看電視的人吹噓說。看。這是大鵬。是我的鐵桿哥們。有事您說話。保證幫你搞定!」
張家國一口京片子。說的歐陽鵬哈哈大笑。心裡非常舒服。倒把立馬整治秦壽生的事情給放下去了。若是不敲打敲打秦壽生。歐陽鵬肯定不會那樣做的。那樣的話。領導的權威就沒了。而且。長生俱樂部決不能脫離希望市政府的領導。股份堅決不能賣。即使是到了海防市。兩成的所有權也不能脫離。這是底線。而且。歐陽鵬不好把方舒這麼快就弄回來。畢竟。去年沒拿到冠軍。只有今年弄出成績來。才好把方舒調到下邊的一個部門放著。當著清閒的處長啥的。給養起來。
「家國。老五身份敏感。不好動手。咱們動手。總可以了吧。」歐陽凡突然壞笑著說。「老子去和他打一架。把他弄到拘留所裡蹲幾天。誰說情都不好用。不信收拾不了他。」
張家國連連搖頭:「老五。你想和他的保鏢一起蹲拘留嗎?還是你覺的自己丟人能給大鵬長臉?老兄。要做君子。莫做小人。明白嗎?」他說的意思。歐陽凡或許不明白。可歐陽鵬明白。事實上。他正是這麼想的。現在的秦壽生。是驚弓之鳥。睡覺的時候都想著怕歐陽鵬報復。可一年。兩年之後呢?以他連歐陽鵬都敢頂撞的性子來看。他現在已經有些狂妄了。而人一狂妄。破綻就出來了。到時候。像國家整治那些狂妄的中國首富一樣。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民不與官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