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萬財躺在鎮醫院裡,頭上紮著繃帶,胳膊上打著石膏,臉腫的和豬頭一樣。躺在那裡,不時發出哼哼聲,倒真像一頭死豬。
趙大風坐在那裡,一臉的晦氣,映著臉上的傷口,也像是被老婆婆欺負了的兒媳婦。
魯東匆匆走進來,大笑著說:「爽快,爽快,今兒派出所和縣裡的刑警隊到劉村抓人,那個熱鬧啊!凡是動人的,都被抓走了。奶奶的,有幾個傢伙滑溜,早跑沒影了。聽說縣裡的警察說,逃了就把資料上網,抓住了罪加一等。媽的,這下子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有啥用?」趙大風毫無高興的意思,鬱悶地說,「海參被弄死了一大半,咱們都成窮光蛋了。抓住那些人,有啥用?」
「老八,是老八出手了。」潘萬財動動腫脹的嘴唇,艱難地說,「你們去報案,兩天沒動靜,今兒忽然大動干戈,明顯是老八知道這事了。沒事,有老八在,我們不用去跳海了。」
「你奶奶個熊!」趙大風大罵潘萬財,「叫女人虧的啊!那個老娘們一勾搭,你就上鉤了!」
「我哪知道他們來這一手!」潘萬財委屈地說,「老子剛脫了衣服,他們就進來了,把老子按倒在炕上,先一頓暴打,逼著老子寫認罪書,說玩了他老婆,要老子把海參圈賣給他。老子剛說啥,他們就暴打我一頓,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媽的,早知道咱們就該提老八的字號。」魯東破口大罵,「就怨該死的老三,說啥別看老八在城裡厲害,在農村可沒那個力度,說啥農村人願意犯紅眼病,知道是老八的關係。反而會壞我們。什麼一包洗衣粉下去,你們三個這輩子就完了。你們沒看見,我一喊我是生子的同學,那些人嚇成啥樣子了,當時就扔下棒子,撒腿就跑。」
「是咱們傻逼。不怨別人。」趙大風鬱悶地說。「我拉下臉,去求老八一次吧。不然,咱幾個那點小錢,全進去了。」
「你要回城裡?」
「回個屁城裡!老八肯定回來了!不然,縣裡鄉里能這麼大的動作?」
董文革走下車。懷著忐忑地心情。走進了秦山家。
院子裡。停著一長一短兩輛奔馳車。大門口。站著兩個高大地男子。他們地身後。一邊站著兩個身材粗壯地男子。
六人都用冷冷地眼神盯著董文革。很有一拳砸死他地意思。雖然明知到了秦壽生地境界。不會用武力解決問題。但董文革還是心中瑟瑟地。
要說董文革為啥來這裡。純粹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非常冤枉。」秦壽生臉上毫無惱怒的意思,笑著說,「您可是大忙人,咋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生子,你知道我的。」董文革苦笑著說,「我……」
「我知道這事不是你做的。」秦壽生的臉色很正常,也沒說出讓董文革難堪的話來,「這樣的事情,也就大亮能幹出來。」
董文革的心稍微放下了。秦壽生如此說,那就說明他沒打算趕盡殺絕。但他接下來地話,又讓董文革擔心起來:「這種欺負外鄉人的事情,在農村很尋常,鄉里想必經常遇到這種事情。基本上來說,都是外地人自認倒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算了。大亮想必也是這麼想的。可他倒霉。動了我的人,就不能這麼算了。」
「生子,我知道,這事全是我們的錯。」董文革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咬牙說。「我給劉市長打電話,他把我好一頓批評,說我外甥做了這種事情,和我自己做了有什麼區別,讓我好好檢討,說你要是不原諒我的話,就把我的黨委書記給擼了。生子,你看,從楊鄉長在地時候。我們就來往了,咱們的關係可都是不錯地。就是為了大亮地事情,也沒破過臉。老哥今兒拉下臉求你了,給我個面子吧。」
「你走,到縣裡去。」秦壽生低頭想想,提出了條件,「劉市長答應過你,提拔你當副縣長,這事我知道。我給你面子,給劉市長面子,可我的面子呢?」
「我會讓大亮自首地。」董文革歎息著說。「他這是自尋死路啊!我說了他多少遍,不許他囂張,他就是不聽。要是知道那是你地人,打死他,他也不敢。」
「行,董老哥,既然是誤會,說開了就行了。你高昇了,到時候可要照顧我啊!」
「不敢不敢。」得到了不追究的許諾。董文革心滿意足,眉開眼笑,「生子,你的力度,老哥可是知道。這副縣長的位子,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嗎?我老董忘不了你的情分。呵呵,有機會把楊鄉長喊著,咱們一起坐坐。」
原本因為年齡原因無法上位的董文革,在劉長順的幫助下。剛有了上位的可能。就被大亮地事情整了一下。在接到董文革的求救電話後,劉長順大發雷霆。把他好一頓臭罵,逼著他自己去找秦壽生,要是搞不定他,升職的事情就別想了。這個時候,董文革才發現,那個自己覺得沒啥地生子,竟然能有這麼大的力度,能掌控他的政治生命,連劉市長都害怕他。他若是知道,劉長順怕的不是秦壽生,而是謝長源打來的電話的話,就會更加害怕了。
「怎麼放過他了?」劉若竹如同模特出場一般,慢慢地走下樓,皺眉說,「既然是敵人,何必留情?」
「他不配當我的敵人。」秦壽生笑著說,「第一,此事其實與他無關,第二,他的身後是副市長劉長順,劉長順的身後是市委書記謝長源。我與老謝剛搞好關係,不想壞了他地面皮。第三嗎,就是此人原本就是個有奶就是娘的主兒,他自個送外甥去自首,可就沒我半分仗勢欺人的名聲了。鄉里只會傳出他董文革為了自己的前途,連外甥的命都不要了的流言,可不會說我啥壞話。」
「狡詐。」劉若竹非常聰慧,稍微一想,就知道了秦壽生的打算。他不是官場中人,自然不會怕啥董文革使壞的事情,而且,董文革當了副縣長,也就頂天了,根本就壞不了已經把她搞到手的秦壽生。而他這樣大度,至少劉長順會挺欣賞他地,覺得他挺知道大小的,以後自然會投桃報李。
「走吧,姐,我陪你到島子上好好玩玩,順便安安胎。」
劉若竹白了秦壽生一眼,歎息著說:「你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怎麼淨想出一些缺德的事情呢?」
「這事其實不是我想出來的。」秦壽生苦笑著說,「我曾經被人這樣算計過,所以就學會了。」
聽完葉大娘的故事,劉若竹有些傷感,挽著秦壽生的胳膊,上了車,揚長而去。「老婆子,生子和那個主席又搞上了?」秦山發現了孫子和劉若竹的不對勁,心中無奈的感覺那是滾滾而來。
「這小犢子,怎麼淨想著搞女人!」秦奶奶心中有些犯愁,可也無可奈何。孫子大了,奶奶是管不了了。
島子離岸邊不算遠,遠遠地就能看見島子上面地建築。
那是一棟純粹防歐式的城堡,造型古樸,使用地是巨大的青石搭建的,所要消耗的金錢,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這是我的了!」
站在海岸邊的山坡上,沒等上船,劉若竹已經定下了這座城堡的歸屬。
「可以。」秦壽生沒口地答應。別說一座城堡,就是這個島子,他也可以給劉若竹。只要跟在她的身邊,他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安全感。何況,這個女人的身體中,已經人工孕育了他的血脈。
「馬上辦手續,我可不信你的花花舌頭。」劉若竹樂得找不到北了,當時就逼著秦壽生寫賣身契。
「就當是聘禮了。」秦壽生笑著說,「只要你敢要,我就敢給你。」
劉若竹當時就洩氣了。她還真不敢要。這座城堡,若是修好了,沒個幾千萬,肯定是下不來。雖然秦壽生自己修建,花不了太多的錢,可若是被人知道省委書記的閨女有這麼豪華的城堡的話,那他爹的政敵可就有話說了。
「這就是當官的顧忌了。」秦壽生哈哈大笑,「我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可以肆無忌憚,我行我素。而當官的就不行了。考慮過來考慮過去,唯恐得罪了同僚,得罪了上司,難啊!」
上了島子,劉若竹首先衝進了城堡,裡裡外外地看了一遍,真有在此居住的想法。上了頂層特意留置的天台,看見遠處朦朧的島嶼,她的臉色有些改變,情緒也低了許多。
「那裡,他曾經在那個島子上的部隊呆過。」劉若竹幽幽地說,「當時,我還為這個軍嫂的稱呼感到自豪呢!沒想到,我沒破壞軍婚,他倒是先破壞了。」
「想那麼多幹嗎?」秦壽生一把把這個餘情未了的女人摟住了,「你現在我是娃的娘,別想別的男人了。」
「我是你娃的娘不假,可我不是你的女人。」劉若竹淡淡地說,「我不會干涉你找女人,你也別管我想舊情人。」
「那咱倆是啥關係?」秦壽生鬱悶地說,「情人關係?」
「隨便。」劉若竹很無謂,「說是姦夫淫婦也行。說你是配種站也行。噗嗤…」
劉若竹哈哈大笑,指著秦壽生,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死小子,也不想想,我比你大好幾歲,難道讓我和你結婚不成?我生這個孩子,就是為了滯氣。你以為,我會愛上你不成?」
「怎麼,害怕了?」秦壽生沒有生氣,一頓揉捏,捏得劉若竹哼哼唧唧的,「你要是不害怕,為什麼要這樣貶低我呢?難道,你害怕愛上了一個小你將近十歲的男人嗎?」
「我…」劉若竹很想否認,但不得不承認,這個越來越讓她惦記的小東西,確實在她心中有著自己的地位。不然,她也不會在找初戀情人被拒絕後,就想到了秦壽生。
「原本,我想讓你成為他發洩憤怒的替代品,現在看來,倒是有些捨不得了。」劉若竹心中思緒如潮,對讓她那個背叛的男人和秦壽生對掐起來的想法,有些猶豫起來。
對女人而言,好男人的概念很模糊,並不是那種高大全的人物,自己喜歡的,才叫好男人。秦壽生有些猥瑣,有些卑鄙,但劉若竹承認,他是她喜歡的男人。儘管他不是那種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但確實是她喜歡的男人。
順道要兩張月票,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