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範大學黨委書記辦公室裡，王援朝臉色鐵青，一拍桌子，大吼一聲：「出去！從我的辦公室裡滾出去！我沒有你這樣的親戚！」
一個胖滾滾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點頭哈腰，毫無被人呵斥時心中該有的憤懣感。
「姐夫，你別發火，咱怎麼都是實在親戚不是。不就是食物中毒嗎，又沒死人，你一個大書記，怎麼還能壓不下去？」
「出去！」王援朝憤怒得失去了理智，一個茶杯扔過去，沒砸到人，砸在了牆上，如同他的心一樣，卡嚓一聲，碎成無數的碎片。
中年男子狼狽地走了，留下了秘書戰戰兢兢地收拾殘局，害怕自己也受到連累，被書記呵斥。
「嗨！」王援朝兩手托著額頭，不住揉捏，希望能讓自己恢復冷靜。
一千多學生集體食物中毒，這可是轟動全國的大事。那個混蛋仗著是自己老婆的弟弟，竟然說要自己給壓下去，這可能嗎？要不是希望市委、市政府也不想這事傳出去，影響過於惡劣，把這事輕描淡寫地描繪成了是因為蔬菜上的農藥殘留物過重才導致學生輕微腹瀉，加上確實沒有重症患者，只怕他王援朝和章東方兩人都要回家種地，賣紅薯了。
為了把這件事情控制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這幾天，他和章東方跑斷了腿，打爛了電話，求爺爺告***，終於把事情給壓下去了。\\\\\可那個不識數的混蛋。竟然還想著要接著干食堂。他以為他姐夫是誰？是國家主席？就是國家主席，遇到這樣的事情，也要揮淚斬馬謖啊！
「書記，召開黨委會地時間到了。」
秘書謹小慎微地聲音將王援朝從神遊中喊回到現實中。他想起來了，今天的黨委會，將要討論對學校後邊的窪地改造工程的一些核心問題。比如是填平窪地後，是用於商業開發，還是用來擴大學校的校園範圍，是公開招標。還是選擇幾家關係不錯的單位，明著投標，其實搞內部投標。
做人難，做領導更難啊！想到市裡的某位領導給自己打了招呼，而自己又因為這件事情欠了他老婆的人情，也要還，心中感慨著，王援朝整理一下儀容，振作精神，向會議室走去。
這工程項目剛剛被提出來。八字還沒有一撇，不少人就像蒼蠅聞到了腥味，嗡嗡叫著撲了上來。最近。打電話找王援朝聯繫感情的，攀親戚地人，一個接一個，就是想做通工作，把這個工程給拿到手。若是有合適的單位，王援朝不會吝嗇於自己的人情的。反正國家對建築單位的管理不嚴，也沒有要求校園工程必須公開招標。只是因為他已經有了應下來的人情了，對其他人，只能說抱歉了。
師範大學黨委由七人組成，分別為黨委書記、副校長王援朝黨委副書記、校長章東方，黨委副書記張雨濃，紀檢委書記萬雪，副校長劉明順，副校長李玉石，中文系黨委書記、系主任方有德。
「同志們，今天討論的問題是關於學校後邊的窪地改造工程的可行性方案。先請參加會議的校基建處處長魏民同志給我們讀一下可行性方案。」
魏民很少能得到參加校黨委會地機會。此時自然要表現一下。
「………綜合了幾個方案，基建處上下一致認為。窪地改造工程將是一個對師範大學發展起到里程碑作用的工程，也是一個曠日持久的工程。因此，我們對工程地進度劃分了幾個階段。第一階段，回填窪地工程，預計土石方工程量為兩千萬方左右，工期一年；第二階段，基層沉積、養生及平整工作，工期三個月到半年；第三階段，整體開發階段，實施由校黨委做出的開發計劃。」
「魏處長，對於招標工作，你有什麼看法？」心中考慮一番，王援朝還是想讓魏民先說一下。
魏民沉吟一番，小心地說：「改造工程曠日持久，三個階段的開發其實都可以獨立進行。基建處有兩個方案，供校黨委選擇。一是總承包，就是將所有的工程承包給一個建築單位，由他們進行分包；一是直接分包，把三個階段的工程分別立項，單獨發包出去，由不同的施工單位承包。\\\\\\」
「這樣單獨立項發包，和總承包有什麼區別嗎？」這次是校長章東方發問了。
「由一家單位總承包，和由三家單位分別承包，對學校而言，並沒有太多的問題。由一家承包，他們對於日後的開發會有一個整體性的規劃，對學校而言，節省了不小的精力。只不過這麼大地土方量，還有綠化方面，建築部門自己也是無能為力，必須發包出去；由三家或兩家承包，優點是對方的專業技術強，能夠更好地完成我們提出的要求。缺點就是一旦出現了問題，就需要學校在其中做出協調。」
「我認為，還是採用分別承包比較好。由專業技術好的建築單位承包，更容易做出精品工程嗎。至於協調幾方的關係，本來就是我們師範大學的強項嗎？大家覺得怎麼樣。」
不用考慮，王援朝就定下了分別承包的決策。在僧多粥少地時候，分別承包，至少可以滿足三家建築單位地願望，同時也讓王援朝多了兩個還人情的機會。同時，也給了黨委會成員中地某些人實現自己想法的機會。
「我也覺得分階段發包比較好。這樣一來，我們可以分階段地看對方的工程質量嗎？要是做得不好，我們可以吹哨換人嗎？」
在校長章東方表態後，其他黨委成員也紛紛表態，黨委書記和校長的建議。^^^^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他倆還沒有交流過。不知道兩人允諾的對象雖然不同，但最後都會流到一個人的身上。
王援朝心中做了決定，在回填工程上，還是尊重章東方地決定為好。在他小舅子地事情上，章東方幫著出了不少的力氣。雖然其中有他為了自保的原因，可畢竟是人情，需要還的。只要他們兩人點頭，教委那裡基本上就是一個批示同意罷了。
「魏處長，對於如何招標。你做一個方案，報到我和王書記這裡。」
「好的，章校長。」魏民心中有些不打准，不知道他把秦壽生的那個新註冊的「長生房屋建築開發公司」報上去，會不會被校長和黨委書記呵斥。不過，他必須幫著把名字給報上去。吃了人的，要是不辦事的話，那可要吐出來地。
「王書記，正好我還有事找你。」
見章校長喊自己，王援朝笑著說：「巧了。我也想找你呢。」兩人哈哈一笑，心中明瞭，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麼來找自己。兩人心中也有些犯愁。不知道一旦對方的意見和自己南轅北轍，該如何和對方商量，才能達到和平解決問題的目的。
不久，師範大學的一二把手從屋裡走出來，臉上都洋溢著笑意，同時也有些苦澀的神情在內。
「老王，你說，這兩家幫著說情的小東西，到底有什麼來頭？竟然能使用到老印、高正堂來說和？甚至市長大人也給我打了電話，說那個回填的工程技術含量不高。給長生公司干，沒什麼風險。我們學校裡竟然隱藏著這樣的學生，你我竟然不知道？」
「老章，你真猜不出來嗎？」王援朝壞笑著說，「昨天高書記和他老婆給我打電話後，我就特意調了他的檔案，我發現了一件奇怪地事情。想必你也能看出來。」
「哈哈。我什麼也看不出來。我的眼有些花。」
「確實，我也是看得模糊不清。對在師範大學校外的事情。我都看不清！」
「哈哈哈哈哈！」
車子被砸得不成樣子，想要恢復原狀，還得很長時間。沒辦法，秦壽生只好讓秦婉當自己地司機，正好享受一下當老闆的滋味。
誰想秦婉去大學報道的時間到了，結果，秦壽生不但沒享受到當老闆的滋味，反而成了勞工，去伺候秦婉，送她去財經大學報道。
若是單純參加高考，秦婉根本就考不上大學。是張翠幫忙搞到了一個委培的名額，終於圓了她的大學夢想。
看到寬廣的校園和來來往往的人群，秦婉心中的興奮比當日的秦壽生更加強烈，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至於嗎？」對秦婉地失態，身在局中，不知道外人感覺的秦壽生很不以為然。
「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換成了你，本來該在農村種地，現在忽然上了大學，還能想辦法把戶口遷來，看你樂不樂壞了？」
「你就是沒有戶口，我也養你一輩子，沒必要為了上大學就這麼高興。上了大學，為的不就是找一個好工作，找一個好老頭嗎？你現在都有了，其實也就不用念大學了。」
「生子，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說說，又怕你不同意。」
「什麼事？」見秦婉說話吞吞吐吐的，秦壽生覺得奇怪，「咱倆都老夫老妻的了，有啥事不能說的？」
「生子，我想自己過…….你別發火！我不是要和你拉倒！就是想好好過過大學生活。」
「還想好好談一次戀愛吧！」秦壽生冷笑著說，「都說你們女人容易滿足，可我看見的，沒一個好滿足地。」
「生子，你有那麼多女人，也不在乎我一個。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像小翠姐那樣，能不要名分，還替你生孩子，我做不到。你要是就要我一個，再加上小翠姐，我還能忍受。可你有那麼多地女人，我實在受不了。」
「你能忍受小翠姐，為什麼就不能忍受別人呢？我是不專一，有很多女人，可我沒想和她們結婚….」
「你也沒想過和我結婚！」秦婉幽幽地說，「但凡見到長得不錯的女人，你都想睡她們一下。你想想，今年以來，你和我一起睡地時間，有幾天？滿打滿算還不到二十天。要是你再有了老婆，我怎麼辦？天天晚上自己睡，看著你摟著別的女人，我嫉妒！」
「你不要後悔！」秦壽生冷冷地說，「你不要像李文君那樣，牛哄哄地和我鬥，到處宣揚她甩了我，現在又哭哭啼啼地求我原諒她。對不忠於我的女人，我是絕對不會再接收的。」
「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娶我，就天天睡我，不然婉沒有再說什麼，把臉轉過去，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我等你四年。」看見李文君，秦婉下車時，留了一句讓秦壽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話。
這話或許是在表明，在大學的四年裡，她秦婉不會找男人，不會做出背叛秦壽生的舉動，或許是在威脅，要是四年後你還不想娶我，那我只有離開你了。
「***，都說男人左擁右抱，樂不可言，沒想到攤到自己頭上，麻煩事這麼多！」
沒理會用複雜眼神望著自己的李文君，秦壽生一踩油門，揚長而去。
「不用看他了，他不會再要你了。有太多比咱們漂亮、迷人的女人等著他去佔有。除非你有耐心，等到他玩膩的時候，才有可能被他原諒。」
「不提這個小混蛋了。走吧，我先帶你去報道，然後領你逛逛校園。」李文君心中歎息，強打精神，領著秦婉報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