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秦壽生就回到縣裡。他想盯著春紅,免得她看不住下邊,被那個王浩仁給佔了便宜去。
若是按照春紅的說法,只要秦壽生不點頭,她就不和王浩仁睡覺。話說得很好,只是秦壽生對春紅是否會遵守諾言心中沒底,才著急趕回縣城去。
若說愛春紅,秦壽生沒有這種感覺,若說就這麼放棄她,他又不甘心。若問他心中最真實的想法,那就有些卑鄙了:還沒有喜歡夠春紅。換句內心最深處的話來說:還沒有玩夠春紅。再換句禽獸的話來說:不玩了老子也要佔著她。
興沖沖地趕往春紅那裡,剛想敲門,秦壽生就聽到屋裡傳來非常熟悉的聲音:那是春紅的叫床聲。
秦壽生當時就愣了,知道屋裡在發生著什麼事情,一股被人欺騙的怒火湧上心頭。
抬起腳就想踹門,秦壽生卻猶豫了。
春紅說過的話彷彿就在眼前:姐想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你看行嗎?
用心想想,春紅對秦壽生確實不錯。她不欠秦壽生什麼,人家想和他結婚,可他卻不能和她結婚,確實沒權利管春紅的事情。要是她找了一個好男人,也算是有個好歸宿了。
剛想到這裡,秦壽生就想起春紅說過的另一句話,怒火就燃燒起來,用力地揮舞著拳頭,拍打著房門:「開門!開門!」
屋裡那讓人意動神搖的聲音突然停止,春紅吃驚的聲音傳出來:「是生子,快起來!」
屋裡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出來,春紅的聲音清晰地傳入秦壽生的耳朵:「生子脾氣不好,能打死你的!從後門走!」
想起房子還有後門,秦壽生拎著一個磚頭向後邊衝去,準備砸死那個敢和自己搶女人的王八蛋。等他繞過鄰居家,到了屋後面,那個剛剛和春紅睡覺的男子已經跑得沒影了。
憤憤地把磚頭砸到地上,秦壽生氣沖沖地從敞開的後門進了房子,準備和春紅算賬。
可能是有些匆忙,春紅的棉襖扣子都系錯了,一邊高一邊低,頭髮也散亂著,臉上還有剛才興奮時的慵懶和一縷縷嫣紅,看著讓人非常心動。
秦壽生可沒覺得春紅現在有多好看,他可是記得,當初春紅和他商量著要找男人的時候,可是說過:生子,姐現在是你的人,你不答應,姐不敢和別人睡覺的。
現在看來,這句話純粹是春紅敷衍他的話,是哄孩子的話。也就是說,春紅從來就沒真正平等地對待秦壽生,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孩子看待罷了。
看見秦壽生冷冷的眼神,春紅勉強一笑:「生子,你回來了。過來,姐和你說,姐不是故意和他睡覺的,是他答應姐了,等他那個對象回來了,就和她拉倒,和姐登記結婚。姐怕他反悔,才和他睡覺的。本想著你回來再和你說的,沒想到…」
「什麼也別說了,你想怎麼做,是你的事情,和我沒關係。我和你本來就沒什麼關係,就是睡過覺,也算不了什麼。不讓你和他在一起,也是為你好。你不聽好人言,被他騙了,可不要來找我。」
看著敞開的衣服裡面高聳的潔白乳房,秦壽生並沒有沉醉,反而覺得有些噁心,因為剛才有別的男人在摸它,有別的男人進入了本來被他佔有的領地。他急忙撇清和春紅的關係,就是不讓自己有被人戴綠帽子的感覺。
「咱們完了,把攤位的本錢還我,以後咱倆各走各的路。」
春紅趴在炕上,嗚嗚哭起來。秦壽生冷冷地看著,也不搭理她,只在心中想著該如何報復春紅和王浩仁。
「老子得不到的女人,你小子也別想得到!到時候,我叫你竹籃打水一場空。你不是和我們學校的老師搞對象嗎?等老子查出來,看你有什麼下場?」
見秦壽生毫無憐憫的神情,春紅便哭夠了,爬起來,從被裡面拿出一個信封,抽搐著遞給了秦壽生。
接過錢,秦壽生心中怒火更旺。春紅連錢都準備好了,明顯是等著自己回來的時候,要和自己分家,把自己給踹了,和那個王浩仁雙宿雙飛。
「你要是直接告訴我,你想和他睡覺,我就是不高興,也不會生氣。畢竟,你不是我老婆。可你這樣做,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瓜,可以隨意被你欺騙?春紅,你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走出門外,不顧春紅的聲聲呼喚,秦壽生把大門重重地一摔,將自己被人背叛的怒火都發洩到這一摔中。
這一刻,秦壽生發覺了自己的不足:他根本就沒有駕馭春紅這樣的女人的實力。在春紅眼裡,他除了年輕,一夜能十次外,根本就沒有別的用處。講掙錢,他根本就不能掙錢;講家世,他家是農民;講地位,他連一點地位也沒有。他能給春紅的,除了在身體上滿足春紅的慾望外,再沒別的用處了。可能在春紅眼裡,秦壽生就是個陪她睡覺的工具罷了。當然,若說兩人一點感情也沒有,那也不對。但在面對著未來的選擇時,春紅還是本能地選擇了人往高處走,選擇了城裡人王浩仁,果斷地同秦壽生分開,避免了一些不愉快事情的發生。
「總有一天,我要成為人上人,讓那些女人自己跑到我懷裡,求著我操她們!哪個女人敢背叛我,我都要她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對著灰濛濛的天空,向著遠處朦朧的山川,秦壽生惡狠狠的發誓。
走到大街上,秦壽生覺得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回到縣裡,本來就是想陪著春紅過年,免得她太寂寞了出牆。誰想人家春紅比他秦壽生動作更快,早就找了一個伴兒,天天在屋裡睡覺,爽快得不得了。他這是熱臉貼到冷屁股上面去了。
很想買一張車票,回到家裡,用爺爺奶奶、嘎子狗子、秦婉、李文君的笑臉來撫平自己心中的創傷,可男人的自尊讓秦壽生決定還是不回去了。回去後,別的不說,光是見著人挨個解釋就夠麻煩了。
該做點什麼呢?總不能攔路搶劫,入室盜竊外加強姦吧。
感覺到無比孤獨的秦壽生,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就不屬於縣城。在這個小城市裡,他只是一個外來者。
逛了好長時間,也沒看到一家開著的飯店。大過年的,外地人都走了,連帶著飯店、拉麵館之類的地方也都關閉了。秦壽生竟然連一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最後,他無奈地拎著兩瓶啤酒,幾根火腿腸回到屋裡,一個人喝酒解悶。
很少喝酒的秦壽生,兩瓶啤酒下肚後,醉醺醺地躺在床上,兩眼無神,進入了夢鄉。
在睡夢中,他沒有夢到媽媽,沒有夢到春紅,也沒有夢到李文君和秦婉,反而是那許多年不見的張翠,只靠通信和相片聯繫的張翠,一直在秦壽生的腦海深處閃現,一會兒嬉鬧,一會兒打架,有時候還抱在一起,做男女之間最美妙的事情。
在商場的凳子上閒坐的秦壽生,眼睛突然一亮:谷雨!
谷雨是秦壽生的同學。因為他的父親是縣裡的副縣長,連帶著他在班級和學校的地位也高了許多。不但班主任洪玉珠對谷雨很好,就是教導處主任和校長見了谷雨,也是笑臉相對。
學校的一些喜歡混的學生,不知道谷雨的身份,還曾經打過谷雨,結果幾個人都被弄到拘留所裡關了一個星期,聽說出來時都不成人樣了。學生們也是在這個時候,知道了谷雨的高貴身份,再也沒人敢招惹谷雨了。
對谷雨,秦壽生沒什麼好感。除了谷雨為人高傲,瞧不起農村來的同學外,更多的是谷雨總是對李文君有著若有若無的好感,平時總是有事沒事地和李文君找話說,甚至帶點討好的意思。
秦壽生懷疑,谷雨是因為李文君是縣長老婆的侄女,才這樣做的,心中對他自然有些鄙視,覺得他這是在拍馬屁。谷雨要拍別人的馬屁,秦壽生自然不會去管,可他想拍李文君的屁股,秦壽生就不幹了。李文君現在只屬於他一個人,誰都不能動。
李文君可不是春紅。她不但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秦壽生,她對秦壽生的重要性也不是春紅可以比擬的。失去了春紅,最多覺得憤怒,可失去了李文君,秦壽生會發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