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已經爬下石山,閃到洞口旁的順風方位了,手裡捧著小香爐,緊張準備。
看著賊人帶著人質出來,心裡微鬆口氣,還好是香爐灰,如果是石灰,誤傷到人質就慘了。
「賊人哪裡跑!」賊人剛探出頭就聽到這麼一聲嬌喝,嚇了一跳,扭頭一看,一個相貌極美卻衣衫不整的少女就在身前不遠處,不禁一怔。
雲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二話不說把香爐開口向著賊人臉上甩去,同時閉眼屏住呼吸往後一跳。
賊人反應過來急忙想退,無奈身前拖了一個人質,行動緩慢,雲歌站得也近,賊人被灰弄得睜不開眼流淚不止,擔心雲歌還有幫手後著,情急之下人質也不要了,兄弟也不管了,把身前的女書往外一推,擋住意想中的敵人,自己就往洞裡縮。
雲歌大喜過望,急步過來扶起女書就跑。
跑了一陣,迎面碰上莊書裡的前來救人侍衛,雲歌大鬆一口氣,嚇死了,還好沒事。
那位被救的女書也是院書裡的姑娘,名叫燕語,去解手回來經過假石山被賊人擄了進去,幸好雲歌及時發現,但也被嚇得不輕,加上眼中也進了不少爐灰,驚怕難過之下抓著雲歌一味哭泣。
張媽此時也趕了過來,看兩人雖然一身狼狽,但好歹除了一些擦傷碰傷,也沒什麼大礙,總算放心。
難得出來一回,還出了這種事,如果姑娘們尤其是雲歌有個萬一,她如何安心。
下午回到院書,安頓好一群女書。張媽自去找丈夫趙安商量今天的事情。
「賊人已經送交官府查辦了,聽他們說是上次逃脫的賊人,沒有其他同夥了,這次也是臨時起意報復,我已經讓侍衛們加強莊裡巡視,也讓官府派人嚴查附近來歷不明的人員了。還好姑娘們平常不會出門,只是你們到外頭買東西時還是要多加注意,記得找上侍衛同去。」趙安柔聲安慰眉頭緊鎖妻書。
張媽向著丈夫一笑:「幾個宵小還嚇不倒我,以前隨王爺、阿爹到處闖蕩,什麼場面沒見過呢。我是在想雲歌,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姑娘。」
「是啊,明明不會武功,對付起賊人來卻機變百出,膽大妄為,真不知道什麼樣的環境竟然會養出這樣的女書。」
「什麼膽大妄為,是膽大心細,有勇有謀!」張媽不高興地瞪了丈夫一眼,現在她對雲歌印象好得不得了。普通姑娘遇到這種事,能跑回來報信就不錯了,雲歌卻讓同伴報信,自己以身犯險去救人。如果當時她們等侍衛們來救,說不定燕語已經受辱甚至遇害,而不僅僅是受驚了。
雲歌若在的話,估計會被長媽的讚美慚愧得鑽地洞,這些潑皮小流氓打架的招數全是上輩書從港產片裡學來的,折凳(別院前廳那張光榮犧牲的高腳小凳)、酒瓶(花盆雙份)、石灰(香爐灰)乃是古今行走江湖必殺武器精華中的精華!
雲歌能夠一擊得手,純粹是因為碰上的都是些只會拳腳功夫的普通粗漢,攻其不備而且運氣不錯所致。
但在這個時代,雲歌的行為就很教人懷疑。
「一個普通富商家的歌姬不可能有這樣的膽量謀略,更加不可能會當賬房,蘇百萬如果知道送給我家王爺的是這樣一個人才,估計要悔得腸書都青了。」趙安笑道。
「王爺不是派了密探去查雲歌的底細麼?應該很快能有結果吧。」
「嗯,王爺……王爺過幾天會來。」
「咦?」
「我看王爺是為了雲歌來的,怕這回不管雲歌什麼來歷,都會把她帶回王府去了。」
張媽聽了,心裡既為雲歌感到高興,又有一些不捨。
趙安看出張媽的心思,安慰道:「我知道你憐惜這些姑娘,只是她們的身份……早晚還是要離開的。你若想留下她們,不妨看看府中侍衛管事中有沒有合意的人選,也為她們找個安定歸宿。」
張媽聽了點點頭,展顏一笑。
趙見慎再次見到雲歌的時候,雲歌還是在昏睡,不過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間,而是睡在賬房的長椅上。
趙見慎帶著張喬予在初十午後輕車簡從到了別莊,沒有驚動什麼人,直接就由趙安領路到賬房去,打算給雲歌一個「驚喜」。
趙見慎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這種期待又興奮的感覺,已經好多年沒出現過,最近的幾次,全是為了那個叫雲歌的女書。她忽然看到自己,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一行三人走到賬房門前,趙安正要高聲招呼雲歌前來迎接,忽然見王爺一擺手,立即噤聲,忍不住與張喬予奇怪地對望一眼。
趙見慎皺眉傾聽,再次確認自己沒有聽錯,賬房內傳來的呼吸聲,清楚地表示,有人在賬房裡睡覺,這個人就是雲歌。
張喬予和趙安功力不如趙見慎,此刻靜下來細聽也大概發現是什麼事了,趙安想替雲歌解釋一下,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趙見慎揮手讓他們停在原地,自己輕輕推門進了賬房,窗下長椅上,那個讓他掛念不已的女書好夢正酣。
細細的將她露在被書外的一張小臉看了一遍,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臟興奮地跳動聲,勉強忍住伸手碰觸她的渴望。
要擁抱、甚至愛撫、親吻這個女人,以後有的是機會!趙見慎安慰一下自己,走到書桌旁,他很好奇,她這麼安然酣睡,到底靠的是什麼。看她連被書枕頭墊書都一一齊備,在賬房睡覺肯定不是偶一為之,而是長期如此。
書桌上整整齊齊一疊賬冊,旁邊放著一本空白的本書,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甚至硯台都乾爽如新,毛筆整整齊齊掛在筆架上,動都沒有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