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到了此時,哪裡還用太史慈親自出手?在太史慈身邊的李嚴手中花槍一擺,妙到毫巔地把夏侯惇的長刀牽引到了一邊。夏侯惇還沒有調整過來,龐德的長刀便已經攔腰切到,夏侯惇冷哼一聲,反手抽出腰間佩劍,直接擋在了龐德的長刀的前面,堪堪擋住了龐德的一擊,不過在金屬交鳴的鏗鏘聲中,夏侯惇的虎口卻被震裂了,鮮血直流,不過到了此時,夏侯惇的整個手臂早就已經失去了知覺,只是嗓子眼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就在夏侯惇努力回氣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不知在何時,自己的脖項處出現了一把長刀,好像自己的呼吸一般自然,自己根本沒有時間防備。
這是誰的刀?這麼快?
在下一刻,一向血戰到底,至死方休的一代鬼將夏侯惇的人頭就已經和自己的脖子分家了,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被對方看在了眼裡,一把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過來:「在下黃敘,黃忠之子,閣下可以安心的去了。」
夏侯惇的人頭好似聽見了這把聲音,居然安心的閉上了眼睛,一顆大好的人頭便飛到了半空中,滿腔的熱血則灑落在青石板的街道上,散去了生命中最後一點熱量……
曹仁的胸膛則在此時被張遼的長槍刺穿,在張繡那令人眼花繚亂的百鳥朝鳳槍法之後,張遼那快似閃電的長槍鬼神莫測地刺了出來,令曹仁完全沒有防備。
看著胸膛上被快速拔出的長槍所帶出的血霧。曹仁大叫一聲,跌落馬下。
夏侯淵此時則被關平和魏延兩把長刀纏住,一個舞動如同車輪,另一個長刀好似孔雀開屏,都是力大刀沉的作戰方式,所以夏侯淵疲於應付,眼看著自己的兩位兄弟被青州軍殺死。夏侯淵眼角都快瞪裂了,大吼一聲。才要河對面的青州軍的將領之一同歸於盡,卻聽見弓弩聲響起,數十隻弩箭一瞬間便射滿了夏侯淵地胸膛!
那是特種精英的傑作。
而在另外一邊,因為夏侯惇三人地陣亡,曹操軍最後的陣地出現了無法彌補的缺口,而且曹純等人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被一大群青州將領圍而攻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曹氏精英們轉眼便成了刀下鬼。
當城內漸漸寂靜的時候,太史慈則長長出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應該去見曹操的最後一面了。
領著大軍來到曹操的府邸,只見大門緊閉,可是卻沒有絲毫劍拔弩張地意味,更沒有人在牆頭進行守衛,若不是因為城中傳來的陣陣的血腥氣。這裡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個療養勝地。
不過自古以來,富春的美景本來就是天下一絕,曹操在最後的時刻居然選擇在這裡迎接太史慈,的確是一件別出心裁的事情。
看著這幕場景,太史慈強烈地想起了周瑜,心中莫名的湧起了不祥的預感。生怕自己見不到曹操的最後一面,於是立刻下馬親自上前叫門。
大門很快就開了,只是太史慈沒有想到,打開大門的居然是曹操身邊的第一悍將惡來典韋!
太史慈一愣,身後地青州軍將領更是有點緊張,黃敘更是誇張,居然轉瞬間便已經彎弓準備要射箭了。
「太史慈,曹公已經等你半天了。」典韋淡然的說道。絲毫也不見對太史慈敵視的感覺。
太史慈歎了一口氣,信步走入,身後一大群青州將領緊緊跟從。各自選擇位置。生怕敵人另有埋伏,對太史慈不利。呂蒙的特種精英更是開始悄無聲息的對這座院落中的守衛進行了換防,根本不給曹操一點可乘之機。
看不著青州軍這般如臨大敵的行為,典韋也不阻擋,只是在前面帶路。很快,這座小院落在實際上就已經被青州軍所控制。
在來到了一片巨大的院落中之後,就看見曹操穿著寬大的衣服十分放鬆地正坐在院子當中的小茶几旁邊悠然自得地飲酒。在曹操地身邊是幾個孩子在那裡遊戲,幾名美艷絕倫地婦人也在那裡,一副慈母的模樣,看著自己地孩子在那裡戲耍,神態安詳,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
而在曹操的身後則裡這幾名年紀較大的青年人,從他們相似的相貌上看就知道他們都是曹操的兒子,也是一個個面色平靜,並沒有對一擁而入的青州軍怒目相向。還有一名大漢,身材高大,面目兇惡,正在一臉平靜的看著太史慈,全無半點仇恨又或者是憤怒的表情。
太史慈認識他,這人就是江東的有名戰將——凌操。
看著曹操那副慵懶的模樣,太史慈的精神也完全鬆懈下來了,逕直走到曹操的身邊坐了下來,默默看向曹操。
典韋則再次立在曹操的身後,默然不語。
曹操再喝了一杯酒之後看向太史慈,微微一笑道:「子義,你還是來了,果然沒有令我曹操失望,哈哈!」
太史慈淡然道:「孟德兄,我們都沒有讓對方失望。」
曹操點了點頭,看著太史慈微笑道:「很可惜,你遠道而來,我卻不能請你喝酒。」
太史慈聞言卻很自然的想起了歷史上的青梅煮酒論英雄,不由得笑道:「和孟德兄這樣的英雄喝酒,是一件極為風雅的事情,不但人要對,而且時間和地方也要對,現在小弟滿身的血腥氣,即便是孟德兄你敬我酒我都不敢接過來。現在看著孟德兄喝酒,就好像小弟自己喝酒一樣暢快淋漓,所以有沒有美酒都是次要的。和孟德兄交往如沐春風,更像是喝了很多地絕世佳釀,這邊就足夠了。」
曹操聽完不由得放聲大笑。連連點頭,臉他的一張淡金色的臉都變紅了,有點氣喘道:「說得有理,不過卻不對,到了現在。老哥我反而比較懷念當初你我兄弟二人在青州臨淄把酒言歡的那一段歲月,可惜那時候的人與事情早就已經物是人非。再也無法挽回半點了。時至今日,我們都是後人的笑柄,只有子義你才是真的英雄。」
太史慈搖頭道:「孟德兄此言差矣,不以成敗論英雄,孟德兄定然會名揚千古。」
曹操卻連連搖頭道:「我曹孟德可不行,因為今天地曹孟德已經不再是原本的曹孟德了,自從我走上了這條道路。其實就已經是天下地敵人了。」
太史慈誠懇道:「孟德莫要說反話,我還不知道你嗎。其實滿朝的文武,你曹孟德才是真的忠臣……」
曹操嘿然道:「子義此言差矣,若是說以前我懷疑你的企圖而和你對著幹,可是後來你的新『五德終始說』已經被證明是無可辯駁的學說,為何我還要和你爭奪天下呢?由此可見,是我的野心在作祟,可是到了後來。我就已經沒有辦法停下來了。」
太史慈默然,他當然知道曹操現在說這句話是真心話。
曹操看著太史慈,喟然長歎道:「說到爭奪天下,我們這些人都不行,我們不過是井底之蛙,只看見一些表面上地爭鬥。卻不能像子義那般開宗立派,不但想著平定天下,還在思考天下分裂的根源。我們不過是在修修補補,可是子義你卻想著要給這天下脫胎換骨,我們想要當皇帝是為了一己之私利,可是子義你當皇帝卻與此無關,如此看來,我草草的確沒有資格和你爭奪天下。」
太史慈聞言一怔,他倒沒有想那麼多。
曹操看著太史慈微微一笑,叫過身後的三人道:「這三個小子是我的兒子。希望日後子義可以代為照顧。」
太史慈聽得心中一沉。自然聽得出曹操的意思,雖然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道:「孟德,你和我會長安吧,讓我們聯手開創前所未有的盛世吧。」
太史慈的話自然是滿腔真誠、發自肺腑,可是曹操卻是置若罔聞,只是搖頭,並不同意,看得太史慈心中十分無奈。
不過太史慈早就知道這個結果,所以倒也能夠坦然接受。
曹操才要說話,卻想起一件事情來,掃了院落中地眾人一眼,淡然道:「有一件事情你們必須要記住,那就是自始至終子義都沒有可以與我曹操為敵,我們一直都是至交好友,只不過知我曹操居心叵測,弄得我們這對兄弟反目,雖然並未成仇,但是時至今日卻已經無法回頭,我只是希望日後你們不要記恨子義便好。」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理解。
太史慈心中感慨萬千,知道曹操這麼做是為了不讓自己為難。
曹操指著自己的三個兒子微笑道:「子義,我的大兒子曹昂沉穩幹練,軍事才能雖然不錯,但是衝勁不足,守成有餘。子義可以讓他做一員守將,至少不會壞事,二兒子曹丕內政本領不錯,就是有點急功近利,做事情只看眼前,有的時候一不小心便會犯大錯,幸好青州軍內部沉穩的人才很多,他可以好好學習,我的三兒子曹植很有思想,不過有點恃才放曠,明明很有本領,但是總是讓人不大放心,若是好好調教,倒是個很不錯地分析局勢的人才。還有幾個兒子、女兒不是太小就是在睡覺,再不就是還怕這些兵哥哥們,呵呵,也就沒有出來。」
太史慈點了點頭,心中十分欣慰,眼下的曹操雖然已經落敗,但是卻還有著這最後的風度,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度的確令人心折。若是曹操作出祈求狀,太史慈反倒會看不起這位古今第一梟雄了,現在的曹操才是真正的曹操。
的確,在歷史上他也曾經落荒而逃,但是那是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應該那麼早就死,但是現在則不同。一旦發現自己的真實處境之後,便從容就死,哪怕是太史慈請求他留下來,他也覺不苟活。
單單是這一份心胸就教人心折。
另外,曹操地兒子們也地確不錯,畢竟曹操教育孩子是非常成功的,嗯。除了眼前這三個,還有曹彰和曹沖。雖然不在這裡,但是太史慈卻知道這兩人也都不是易與之輩。曹彰乃是猛將,而曹沖則是比曹植更加厲害地天才。若是日後能為自己所用,自然是好事。不過問題是曹操的兒子們能夠在曹操死了之後善罷甘休嗎?太史慈對這一點還是拿不準,所以唯有靜觀其變。
太史慈默然,他身後的青州軍的將領們也都默然,因為他們知道這其實等於曹操地遺言。
曹操看向太史慈微微一笑道:「至於我的妻妾們。在我死後子義也要代為照顧,聽說賤內尹氏在長安就得到了很好地照顧,曹操在這裡十分感謝。」
太史慈微笑道:「孟德兄,其實這一次尹夫人也來了,只是連場大戰,沒有把她接進城來,不過我已經派人去接尹夫人了,相信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到來。」
曹操聞言眼前一亮。感激道:「如此就多謝子義了。」說完之後轉頭便把身後的一位美婦人叫到跟前,拉在身邊,對太史慈懇切道:「這便是我的正妻卞氏,以後我家中的事情就由她來打理,沒有人敢不服。」
太史慈聞言不由得仔細看了看這三國時代有名的女智者,看卞氏神色安然。心中暗讚。
曹操看向卞氏,充滿柔情道:「以後你們不要總是依靠別人,咱們曹家的子孫一向都是自己打拼,不論男女,都要活得不看別人的臉色,知道嗎?」
卞氏柔順地點了點頭。
曹操歎了口氣,對太史慈淡然道:「還有一件事情希望子義能夠答應我。」
太史慈心中閃過沉痛,肅容道:「孟德請講。」
曹操淡然道:「我走之後,典韋和凌操兩人就會歸順青州軍,希望子義能夠讓他們發揮自己的專長。當然。還有李典和樂進兩人。」
太史慈聞言心中大訝。轉頭看向典韋和凌操兩人,見到兩人根本沒有出聲反對。心中釋然,知道這是曹操早就和他們定下的事情,他們自然沒有反對。
其實在太史慈的心中,已經認定典韋等人是必死的了,因為他們對曹操十分的忠心,曹操如果死了,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夠活下去的,故此沒有想到現在會出現這種結果。
看著太史慈吃驚的樣子,曹操微微一笑,解釋道:「子義,有一件事情你要弄清楚,包括我曹操在內,夏侯惇、夏侯淵、曹仁三兄弟,再其次包括曹純等人,他們都是曹氏家族地人,他們戰死沙場都是為了我曹氏家族的利益,那是死得其所,至於我的幾個兒子,不但因為他們是下一代人,而且他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也很快,我曹操犯下的錯誤,雖然無法挽回,但是他們卻可以在這一代改正,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材,而且我曹氏家族地後代雖然接受青州的改革,但是卻也不能絕後,因此我的這幾個兒子,曹仁、夏侯惇、夏侯淵等人的兒子年齡都不大,這些人還請子義代為照顧。」
頓了一頓,曹操才接著說道:「至於典韋等人,他們忠於的不是整個曹氏家族,而是我曹操,所以他們必須要服從我曹操的命令,這些人都是難得的人才,若是隨我去了,那便是暴殄天物,這種事情不我曹操絕對做不出來。」
太史慈聽了心下恍然,同時心中也能夠確認曹操說的都是真心話,因為在歷史上曹操雖然缺錢的時候挖人家的祖墳,但是在臨死地時候卻提倡樸素。到了他地兒子曹丕的時候,更是把這一點發揚光大,提出了不需要金縷玉衣地要求。
心中正在想著,曹操卻繼續道:「總之,我沒有幫法把這些大好的人才都帶到墳墓中,殉葬本身就是野蠻的。」
太史慈聽得連連點頭,雖然說自春秋戰國開始起,很多的君主或者是諸侯都把殉葬制度給廢除了。當時能夠像曹操這般想地卻是卻是絕無僅有。
想到這裡,太史慈肅容點頭道:「孟德的要求小弟當然答應。若是還有什麼要求,儘管向小弟提出來。」
曹操搖了搖頭,微笑道:「沒有了,不過我會寫一封書信,讓典韋和凌操到益州去,命令戲志才、荀攸、凌統三人投降。」
再次看著太史慈微笑:「也許你在奇怪。為何沒有見到荀彧,呵呵。子義你有所不知,從你和我決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我曹操終究不是你太史慈的對手,所以便命令荀彧跑到荊州,尋找程昱,要他兩人也一起加入到青州軍中。現在想必已經找到程昱了吧。」
太史慈聞言心中感動。因為曹操的這份真誠實在是推心置腹了,自己一直奇怪為何沒有見到荀彧,原來是這麼回事,當下又看了看凌操,知道若是沒有凌操,只怕凌統也不會投降。現在父親親自出馬,再加上曹操的命令,凌統自然會投降。而且可以利用這個契機誘騙出來劉備。將劉備等人一網打盡。畢竟在山中消息閉塞,即便是戲志才等人投降了,劉備等人也不會有所察覺。
更何況自己還因此而得到了很多的謀臣猛將,自然是大有收穫。要知道,曹操手下地這些人可是一點都不比現在差。
曹操是個坐言立行的人,當下便叫人拿來筆墨紙硯。在信紙上龍飛鳳舞起來,不到一會地工夫,便已經洋洋灑灑幾大片了,可謂是援筆立就。
太史慈默默地看著曹操,過了不一會兒,曹操便把寫好的書信遞給了太史慈,微笑道:「子義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太史慈聞言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個曹操是怕自己在擔心他另有所圖,其實這又是曹操想多了。因為太史慈不但相信曹操。而且太史慈也完全不懼怕這一點,因為青州自有法令在。雖然自己會照顧曹氏家族的人,但是也有辦法防止世家大族子弟的死灰復燃,所以自己一點都沒有往那個方面想。
當下微笑道:「孟德兄做事情,太史慈是最放心的了。」
言罷兩人哈哈大笑,在這笑聲中,一切恩恩怨怨似乎都一筆勾銷了。
就在這時,尹氏已經由青州斥候的帶領下來到了曹操地身邊,曹操一見尹氏,立刻忘情地站起身來,把這尹氏抱在懷中,緊緊的不放手。
一切盡在不言中。
曹操剩下的幾名姬妾各個面上含笑,沒有一點點嫉妒的表情。
太史慈卻在深深的歎息,因為他知道時間飛逝,曹操即將要離自己遠去。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心中仍然不是滋味。
曹操放開了尹氏,看向太史慈,微笑道:「子義,我和我的這些親人們想要相距一段時間,沒有問題吧。」
太史慈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看著曹操帶著自己的家人們說說笑笑的走向了一處亭子,那裡正是一片花海,蔓延了眾人地視線。
聲音在耳,人卻消失不見。
太史慈卻轉身而去,大踏步地向曹操府邸的門外走去。
曹操這好友最終還是走了,不過自己卻並沒有覺得寂寞。
因為就在這一刻,太史慈知道,自己一統天下,避免了歷史上中國分裂了幾百年、被外族人侵略的願望終於實現了。
雖然劉備還沒有被抓住的,但是太史慈卻知道在曹操離開這人世前所出的主意就會要了劉備的小命。
也許關羽、張飛、馬超、陳到、龐統驚才絕艷地人物到了那時都會身死,但是那又如何?
只要他們在這段歷史上演出了自己的光彩,無愧於心便可以了。
在這十多年裡,內鬥已經夠多的了,現在也應該結束了,應該把青州軍的馬鞭直指大漠和西域,為大漢的安定謀奪下一個穩定的環境。
當太史慈的腳步踏出了曹操得腹地的時候,只見以諸葛亮為首,包括魯肅、郭嘉、賈詡、桓范、徐庶、陸遜、虞翻、陳登、呂蒙等眾謀士在內的青州軍上下數十萬人馬一齊跪下,弄得太史慈一愣。
在下一刻,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向四面八方湧去,好似可以塞滿天地,遍佈天下萬民地心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