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太史慈默然無語,甄宓站起很來,款款道:「大千世界何其的精彩?人世間的風情並非實有男女之情才最是動人,萬事萬物都有自己的追求,小女子倒是沒有碧波情感的意味,而是覺得人世間的一切還是順其自然的好,若是哪一天小女子可以碰上自己的心上人,那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追求,但是在現在,小女子的心中實在是另有懷抱,所以還請司空大人不要為小女子擔心了。」
太史慈當然聽得出來甄宓是在軟中帶硬的告訴自己不要管她的終身大事,不過太史慈心中沒有不愉快的感覺,反倒高興起來,因為他能夠理解甄宓的心情,身為後來人,對於這種理論聽的實在是太多了,雖然在這時代聽來,甄宓的思想實在是過於驚世駭俗,但是在滿世界都是單身貴族的後世,這種言論可算是一種比較溫和的論調了,所以太史慈相信這小女孩說的都是真心話,當下笑道:「甄宓小姐話實在是發人深省,與我心有慼慼焉,的確,幸福這種東西正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要自己內心覺得舒服那就比什麼都強,就好像莊子的《逍遙游》裡面說的一樣,大鵬鳥有大鵬鳥的快樂,小麻雀有小麻雀的快樂,自得其樂便是了。不用彼此看不起,因為層次不同,生活地方式不同,境界也就不用,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那個……嘿,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對不對?」
聽了太史慈的話。甄宓的雙眼發亮,仔細地盯著太史慈的腦袋,好像要看穿太史慈的心思一般,旋即搖頭笑道:「司空大人還真是個奇怪地人呢,若是換成其他男人,有了這種機會定會向小女子展現他們的才華,以便表現他地英明神武。只有司空大人與眾不同,讓人覺得輕鬆。」
太史慈為之啼笑皆非,心道你這小妮子就是再漂亮在我心中也不過是個孩子,又怎可能對你有什麼想法?難道我會希望你和你的母親一樣赤身裸體的在床上宛轉承歡,接受我的鞭撻?這件事情一想起來就讓人渾身彆扭,不過不能再和這小妮子談論感情的問題,當下看著甄宓笑道:「甄宓小姐莫要岔開話題,若是我猜得沒有錯的話。小姐此來是為了家族的生意了。」
甄宓深深地看了太史慈一眼,淡然笑道:「是司空大人在岔開話題,不過司空大人所料不差,甄宓此來的確是為了家族的生意,自從我甄氏家族頸叢了司空大人開始起,做起事情來更加的如魚得水。尤其是家族的生意已經完全從田地轉向了商業,獲利非常豐厚,不過隨著司空大人長時間的駐守長安,我們家族上下一致認為日後長安地區將會成為第二個青州,甚至比現在的青州還要富裕,所以小女子才會來到長安,準備在長安好好的打點一番,在長安真正地立足。」
太史慈掃了甄宓一眼,心中暗驚,看來這甄宓果非常人。這麼快便看出了長安的價值。的確,現在北方的邊境並不安穩。但是北方的草原民族的生存空間將會越來越小,而且在青州政策地主持之下,整個華夏民族都會被帶上商業化的軌道,雖然不可能在短時間變成商品社會,但是太史慈希望傳達的是一種對外開放的意識,因此,在這種契機下,日後華夏民族定然會加強對外的聯繫,絲綢之路將會無比的繁榮起來,那種暴利收入將會是難以想像的,簡單的說來,在古代,中國的文明一直是走在世界的前端地,中國地手工業品和一些特產在西方十分受歡迎,很多在中國人看來毫不稀奇的東西在西方都會被哄搶到天價,不過一直以來,大多數地生意都被那些中東人所壟斷,中國人很少插手,可是現在甄宓居然親自跑到了長安來,而且向自己說明了來意,這足以看出這名天才少女的無上智慧,天底下的大商人有很多,但是那些商人只看到絲綢之路的艱辛,卻沒有看到在這其中存在的暴利收入和遠大的前景,單就這份眼光甄宓便已遠勝常人。
想到這裡,太史慈淡然一笑道:「甄宓小姐真是有魄力,我太史慈十分欣賞。」
豈料甄宓卻淺淺一笑道:「司空大人過獎了,小女子哪裡來的什麼眼光?只是覺得司空大人似乎有一種未卜先知的本領,總是會做一些讓外人看來不可理解的事情,直到很久之後人們才會發現這其中的巨大利益,所以小女子早就下定了決心,那就是要向司空大人學習,司空大人做什麼小女子就做什麼,比如說司空人那麼在以遼東,而且還向那裡大量的移民,所以小女子也在那裡過買了大量的田地,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司空大人突然點石成金,把那裡的苦寒之地變成聚寶盆,讓小女子我也跟著司空大人吃肉喝湯?」
太史慈有點發愣的看著甄宓,心中暗歎這小妮子的銳利,自己這麼大力的鼓勵移民是因為自己知道北方的地下藏了多少資源,這些資源在後世將會多麼的珍貴,只是自己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小小的甄宓居然錯有錯著,跟著自己一塊高瞻遠矚,不過那些地方的資源在短時間內是用不上的,位移比較客觀的就是那裡有大量的野生動物和山中珍寶,也是一筆無法估量的資源,不說別的,光是人參就夠人浮想聯翩的了,所以這甄宓倒也不算是做了虧本的買賣。
看著太史慈有點發愣的樣子,甄宓眨著大眼睛狡黠道:「小女子聽說司空大人把自己手下最厲害地特種精英都派出去作外交使節團了。若是甄宓還不明白司空大人的心意的話,那還做什麼生意啊。」
太史慈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對甄宓意味深長道:「你信我便好,不過我要告訴你,這兩處生意的好處永遠會超出你的想像,在目前為止。你是估量不出這兩處生意的價值的,甚至包括現在地青州在內。他們所能帶來的財富是你無法想像地,而且這不是一代兩代人就可以清楚地認識到的,所以我希望你既然已經認定了這條道路,那就要堅持下去,萬萬不可放棄。」
甄宓沒有想到太史慈會說出這番話來,當下心中大訝,美目之中異彩漣漣。注視著太史慈,心中暗自思索,她當然知道太史慈不尚虛言的特點,自然也就明白了太史慈的潛台詞。
過了好一會兒,甄宓點了點頭道:「司空大人的話小女子記下了,做人目光的確要長遠,不過眼下小女子倒是有一樁難事希望司空大人可以幫忙。」
太史慈看著眼前柔柔弱弱的甄宓大感好笑,沒好氣道:「你莫要做出這般可憐地樣子。是不是想要和我做生意?若是如此便請明說,咱們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既然你是商人,自然是在商言商,否則何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說法?」
甄宓沒有想到自己的用心被太史慈一眼看穿了,當下一伸舌頭,微笑道:「小女子哪裡敢?」那種小吃一驚的姿態要多麼動人就有多麼動人。
太史慈卻不吃這一套,淡然道:「你不是現在就在做你口中的不敢之事嗎?」
甄宓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萬種風情地白了太史慈一眼,嫵媚道:「好吧,小女子就明人不說暗話了,我甄氏家族的確想要大範圍的插手和西域的對外生意。但是正如司空大人擔心地那樣。這條生意的道路並不好走,西方實在是太危險了。若是換作從前,我甄氏家族有私人軍隊的時候自然還不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卻實在是心存顧慮,畢竟賺錢重要,但人的性命更重要,若是人死了,那麼即便是有萬貫家財那又有何用?只不過是便宜了別人罷了,司空大人以為然否?」
太史慈抱著自己的肩膀絲毫不為所動,饒有興趣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古以來,莫不如是,小姐的話地確有道理,但是小姐並沒有因此而躲在家中坐井觀天不思進取,想必已經找到了解決的方法,而且這方法還和我太史慈有關,既然如此,還請直說,只是不知道沒有沒有達成合作的可能性。」
甄宓收起了笑容道:「其實很簡單,我想出錢從司空大人這裡招募軍隊,作為我們甄氏家族生意的保鏢。」
太史慈聞言一楞,有點發呆道:「你是說你要找僱傭軍?」
甄宓莫名其妙道:「什麼叫僱傭軍?」
太史慈有點尷尬的搔了搔頭,自然沒有心情和她解釋什麼叫做義務軍和僱傭軍,只是嘿然道:「看來小姐的確動了一番心思,現在我青州也有退伍軍人組成的所謂鏢局,負責押鏢,不過小姐顯然是看不上他們呢。」
甄宓淡然道:「這個自然,不說這些退伍軍人的素質不如現役軍人,而且就是他們的武器也受到了很多的限制,和正規軍隊相比有著很大地差距,若是要他們出馬,我們甄氏家族還真是不放心,而且我們甄氏家族地生意一向做得很大,若是從這些鏢局僱人的話,那就要很多家聯手才可以,這麼一來,在指揮上也成問題,所以倒不如從軍隊中直接招募,小女子已經查了青州地軍法,發現關於這一條青州軍法上並沒有明文規定,既然沒有什麼法令禁止,那自然也就是贊同了,所以小女子才斗膽提出了這個要求。」
太史慈為之啼笑皆非,看來古今商人都是一丘之貉,知道鑽法律的空子是牟取暴利的最好途徑,不過這個甄宓提出來的主意倒是給了太史慈一些靈感。
隨著對諸侯軍隊戰鬥的結束以及對世家大族地打壓,在結束戰亂之後定然會湧現出來大量的多餘軍隊。這些軍隊一旦失去了作戰動力,時間一長就會變得鬆懈下來,而且供養他們也是一筆極大的開銷,雖然說青州倒也不在乎這些錢財,但是誰都不會花這筆冤枉錢,所以在戰鬥結束之後這些軍隊到底何去何從的確是個問題,現在真麼倒是給自己提出了一個很好的建議。自己完全可以把閒置的軍隊變成可以向外租用的僱傭軍,這麼一來便可以保證軍隊地活力。而且還可以穩定那些商人的情緒,可以讓他們安心地做買賣。
想到這裡,太史慈淡然道:「甄宓小姐才思敏捷,我太史慈十分的佩服,這筆買賣的確可以做。」
甄宓聞言大喜過望,才要說話,卻聽見太史慈淡然道:「不過這軍隊在被僱傭期間的費用都由你甄氏家族自理。我們可以提供必要的軍用物資,但是這些物資都需要甄氏家族購買,這應該沒有問題吧?」
甄宓笑道:「這個自然是天經地義,但是若是甄氏家族從外面帶來一些好東西,司空大人若是喜歡也要按價購買才可以。」
太史慈搖頭失笑道:「親兄弟明算帳,你的提議也不過分,我們就此成交,不過現在我手頭可沒有軍隊給你僱用……」
甄宓點頭淡然道:「這個我明白。我們甄氏家族為了日後的生意也要好好地準備一番,所以短時間內還無法實現這個計劃,不過等司空大人完成了統一大業地時候,那時候我們應該可以準備好了,到時再僱用司空大人的軍隊也不遲。」
太史慈看著甄宓滿口答應,心中卻在琢磨另外一件事情。自己是否應該派出隨行隊伍跟著甄宓到西方去農些好東西呢?嗯,若是可以把大馬士革鋼源源不斷地弄到長安來,那倒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當然,那些西方技術人才也不錯,多弄一些來對華夏有益無害,想到這裡太史慈心中一震,表面上卻漫不經心道:「小姐到西方去不妨多換回些金銀來,回國之後我可以出價收購。」
甄宓卻有點不明所以,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在她看來。也許太史慈是想要做珠寶首飾生意吧。饒是她有著海樣般智慧,也想不到金銀的真正的作用。
太史慈看著甄宓答應了。心中一陣激動,要知道金銀是貨幣啊,只有有了大量的金銀才能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貨幣流通,這是資本主義萌芽的一個前提,雖然自己不可能等到那一天,但是自己卻可以為這一天走出第一步。
從甄宓那裡出來地時候,張夫人還沒有回來,看來這絕世妖嬈很有雅興,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於是太史慈又和甄宓說了一會兒便出來了。
出來之後自然是心情大為暢快,不說別的,僅僅是甄宓的婚姻大事就靈太史慈十分的欣慰,甄宓這古代的單身主義者顯然不用自己操心,而且只對生意感興趣,若是如此,自己還擔心什麼呢?
太史慈興沖沖地向前走,卻一頭撞見了管寧,看見者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急匆匆地樣子,太史慈心中湧起溫暖,連忙招呼他,把管寧拉到一邊,然後把剛才發生的事情有重點地說了一遍,管寧聞言後登時眼前發亮,顯然也想到了這其中的好處。不過至於金銀方面的事情他不明所以,自然也就向太史慈請教其中的奧妙,但是太史慈很難跟他解釋清楚,唯有接口托詞自己希望以後發行新的錢幣。
管寧這才釋然,在他看來,新的王朝當然要有新的錢幣,但是他卻不明白這和金銀有什麼關係,在這時代,金銀雖然珍貴,但是並不是通用的貨幣,而且數量很少,根本無法用於流通。
太史慈很為難的搖頭,他很難解釋什麼叫做貨幣地信用度問題,還有什麼通貨緊縮和膨脹,在這時代,這些東西都是並不存在地問題,若是說起來,唯一使得通貨失去信任度的問題就是亂世,百姓對一個王朝地錢幣無法認同,所以更加喜歡以物易物,在管寧看來,只要一個王朝繁榮穩定,發行銅幣就可以了,但是太史慈的目光並不僅僅是盯著現在,他還要想到很久的將來。
想了半天,太史慈才想出來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理由,對管寧笑道:「幼安兄,我只是想要在銅幣之外發行之中用金銀作的錢幣,這種錢幣上面雕刻上一些我青州的法令,如此一來,定可令青州的法令深入人心。」
管寧聞言登時眼前一亮,讚歎道:「主上這個主意實在大妙,屬下怎麼沒有想到,嘿,主上不是一直擔心我們青州的新『五德終始說』不能貫徹持久嗎?若是用了這種辦法,用不了多長時間,青州的精神就會深入人心!」
太史慈聞言一楞,沒有想到管寧居然得到這麼一個結論,不過想一想,太史慈也不由得激動起來,若是在錢幣上弄上「商賈永不加賦」「損有餘而補不足,五德互補」「君子配五德」這些話,天長日久。豈不妙哉?
正想著,管寧卻又為難道:「不過主上,這事情我看在銅幣上做就可以了,若是換成了金銀,只怕百姓會把這些金銀藏在家中,起不到流通的作用啊。」
太史慈聞言一怔,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