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事情進行的異常順利,在孟獲等人在成都城內大吃大喝,狠命地糟蹋了一把益州軍中原本就為數不多的糧食和山珍海味,弄得一干開始省吃儉用、勤儉持家的世家大族心痛不已之後,這才心中偷笑地告辭,施施然離開了成都城。
沒有人注意到,在孟獲離開的隊伍中已經少了一個人,即便是荀攸和戲志才也不例外,龍游大海,這名特種精英自去尋找成都城內的同伴去了。
同樣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得則是在西川戰線上的邊讓。
此人每天和五斗米教中的叛徒呆在一起,倒是也知道了不少關於五斗米教的事情,在一切準備就緒之後,邊讓便出發了,給他做保鏢的人當然還是史阿。
經過大小許多戰後,關於西川的地形史阿已經極為的熟悉,在崇山峻嶺中帶著邊讓來回穿行,很容易地便來到了張任大軍的駐紮之地武都。
武都雖然是座城市,但是規模很小,根本裝不下張任大軍這麼多的人馬,雖然經過擴建,但是地方仍然不大,畢竟在山地中在短時間之內擴建城市是十分不現實的,所以武都城的擴建僅僅表現在加高城牆上。
如此一來,張任大軍的待遇當然會分出三六九等來,張任帶來的張氏家族的部隊和益州軍的部隊自然被留在了武都城內,而從漢中投降過來的楊氏家族地子弟兵便被留在了城外,美其名曰是戰爭需要。一內一外,防止青州軍攻城,但是誰都看得出來是怎麼一回事情。
楊氏家族的人雖然心中有氣,可是卻無可奈何,因為楊氏家族的高層人員都被留在了武都城內,雖然也有自由,但是畢竟受到監視。而且張任對待這些人還是不錯的,所以他們也就忍耐下來了。
當然。益州軍對處境不妙那是誰都看得出來的,楊氏家族自然心知肚明,可是要他們公然叛變卻又有所不能,畢竟和青州軍沒有什麼聯繫,難免獨木難支。
正是因為如此,諸葛亮才會信心十足,派出邊讓去和楊氏家族的人交涉。
很快。邊讓和史阿兩人便來到武都城外的楊氏家族大軍地軍營,向內通報。
不多時,兩個人便被領了進去,進了這支軍隊的中軍大帳。
迎接兩人地乃是楊氏家族中的楊任、楊昂、楊柏三人。
邊讓和史阿進到中軍大帳之後,這三人便陰沉著臉,向兩人抱了抱拳,雙方相互介紹之後便陷入一片沉默,氣氛十分沉悶。然後五人坐下,便一時無話。即便是楊任三人在聽說了史阿的名字之後也僅僅是顯出微微吃驚的樣子,作為三名武將,見到史阿這天下第一高手居然毫無反應,實在是不大正常。
史阿本就不是多話的人,而且心靜如水。視名利為過眼雲煙,對面三人沒有顯現出對自己恭恭敬敬的樣子一點都不令他覺得不快,還是一付我行我素的樣子,一個人強大到了這種地步,別人地毀譽又豈會對這個人產生影響呢?自然閉目養神,邊讓倒是明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自己乃是說客,人家不說話,自己怎麼說呢?反正主動權在自己的手中,既然人家不說。那自己還急什麼勁兒啊。所以坐在那裡悠然自得地坐在那裡掐手指頭摸鬍子,弄得一付老神在在的樣子。對方玩什麼花樣他還不知道嗎?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楊氏家族的人不是孟獲,沒有那麼容易便可以和青州軍合作,若是不講明白條件,占夠便宜,楊氏家族才不會輕易鬆口呢。
不要看眼前只有這三個武將,他們現在可是代表楊氏家族和自己談判呢。邊讓當然不會任由對方獅子大開口,而且現在主動權在青州軍一方,即便沒有楊氏家族的投靠青州軍一樣可以擊敗益州軍隊。楊氏家族的人若是不識抬舉,邊讓又豈會客氣?他的態度地強硬正是來源於青州的強大。
帳內一片沉默,史阿和邊讓在那裡悠然自得的練氣,楊昂的脾氣最是急躁,看著兩人這般模樣便忍不住怒道:「兩人遠道而來,卻坐在這裡一言不發,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若是沒有事情,我們三兄弟很忙,請恕不奉陪,這就要送客了。」
邊讓正等著他說話呢,聞言緩緩轉頭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武都城不久之後便是一片死地,換成是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現在邊讓到此又豈會無事?楊昂將軍既然很忙,那我們這便告辭,只是卻不知道三位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楊任三人聞言為之一愣,不但沒有辦法回答邊讓的最後的一個問題,而且青州軍這兩個人對待他們地態度也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在他們想來青州軍定然非常熱情,卻沒有想到一言不合人家便要離開。
邊讓看看三人,歎了一口氣,有點憐憫道:「看著三位將軍,在下就想起主上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叫『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時至今日,誰應該是楊氏家族的敵人,誰是楊氏家族的朋友,楊氏家族內部哪裡還會還分不清楚?否則,那將來楊氏家族到底何去何從?實在令人擔憂。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楊氏家族志同道合的人就在三位朋友的面前,現在居然受到如此冷遇,實在令人心寒呢。」
這番話說的比較文雅,這個意思若是換成許褚那等粗人來說的話,便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了,即便是如此,楊任三人也聽出了對方對己方三人故作姿態的不滿,心中登時不好意思起來。更在暗罵楊氏家族內部地那些老頑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要己方三人和人家青州軍表現強硬,被人家指責也是正常。
當然,楊任自然不能說自己家裡地不是,聞言當下唯有硬撐道:「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是不是我們楊氏家族的朋友可不是閣下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地。」
邊讓聞言哈哈一笑道:「楊任將軍真會說笑。據我所知在這大營之後還有張任方面派來監視楊氏家族的人,那就是你們五斗米教教主的弟弟張衛。我說的沒有錯吧?若是楊氏家族沒有把青州軍當成朋友地覺悟,為何我和史阿先生兩人進到大營來會如此明目張膽?就連那名通報的士兵在聽說我們地身份後都是一臉的淡然,絲毫不覺得驚奇,那分明便是楊氏家族內部早就料到了我們青州軍會派人來和楊氏家族聯繫,我有說錯嗎?」
楊任三人聞言為之語塞,心知肚明人家邊讓說的乃是實情,自己這般做作實在是沒有道理。想想也是,人家青州軍一向是謀定而後動,在沒有弄明白己方意圖之前又怎麼可能輕舉妄動呢?自己這面真的是做事情做過了火。
可是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若是就此認錯,那豈非楊氏家族很沒有面子?
看著三人躊躇的樣子,邊讓簡直快要笑破了肚皮,他也不想為難三人,連忙為他們解圍道:「當然。楊氏家族心中有氣也是正常的,畢竟楊氏家族現在受制於人乃是受到了司馬懿的牽連,若不是當初楊氏家族地家主楊松大人受到了司馬懿的蠱惑,又哪裡會被益州軍方挾持呢?」
邊讓的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的,因為五斗米教的叛徒們對這件事情也是耿耿於懷,認為若是沒有司馬懿的話。當初楊氏家族絕對不會連出昏招。
楊任三人聞聽此言當下連忙點頭,表示己方剛才的態度正是因此而產生的。
其實時過境遷,司馬懿當時雖然令漢中軍方恨之入骨,但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而且現在楊氏家族有意加入到青州軍中,誰還會計較這些事情?更何況當初地楊松身為楊氏家族的家主也有一定的責任,而且當時也不是青州軍在戲耍楊氏家族,更談不上背信棄義,因為司馬懿自己本身乃是另有所圖,現在這件事情楊氏家族心知肚明。否則司馬懿這人也不會被青州軍方抓回去了。
相對而言。他們更加痛恨龐統,而司馬懿當時就是想要帶領自己的家族加入到益州軍中。所以他們反倒不把司馬以這個人算在青州軍內了。
邊讓看著三人的臉色,心中暗笑,表面上則作出一付交淺言深的朋友模樣道:「告訴三位將軍一個好消息,司馬懿這賊子已經被我軍地郭嘉軍師斬殺於涪陵城內了,這也算是為楊松大人報仇了。」
雖然時至今日司馬懿對時局已經沒有任何的影響了,但是聽到這個消息仍然令三人喜上眉梢,臉上也浮現出了笑意。
邊讓看著三人的臉色,這才淡然道:「如此,我們大家可以好好商談一下雙方合作的事情了。」
楊任等三人對望一眼,心直已經進入到了正題,紛紛肅容,卻沒有感覺到人家邊讓已經在輕描淡寫之間掌握了主動。
邊讓看著三人肅容道:「楊氏家族識時務,乃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不過這件事情希望楊氏家族最好速作決斷,畢竟是對咱們兩方面都有好處的事情。」
楊任有點為難道:「其實楊氏家族大部分人都有投靠青州的想法,但是也有少數人並不同意這麼做,當然,他們對益州方面也並非是真心的,只不過是青州方面的政策令我們楊氏家族中的保守派不能接受而已,若是可以和青州方面談妥這方面地事情,其實投靠青州並不是什麼難事。所以,我們希望先談好相關地條件,然後再涉及其他,畢竟謀定而後動也是青州軍一向的作風。」
邊讓聞言搖頭道:「楊任將軍地話聽起來有道理,但是要做起來卻很難,現在並非是青州軍在難為楊氏家族。而是有萬不得已的苦衷,所謂時也勢也,若是為了顧忌楊氏家族暫時地感受兒和楊氏家族進行曠日持久的談判,那是不現實的,不但對青州的大事不利,而且對楊氏家族也是不負責任的,我們青州方面不可能不為自己的盟友考慮……」
邊讓的話還未說完。楊柏又忍不住了,不耐煩地一揮手道:「行了行了。說來說去,還不就是希望我們楊氏家族方面無條件地投降青州嗎?哼!青州雖然強大,但是我們楊氏家族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若是青州軍強人所難,我們楊氏家族為右放棄這次談判。」
楊柏的話才一說完,楊任便陰沉著臉道:「楊柏,你在胡說什麼?楊氏家族地命運又其實一個人可以決定的?邊讓先生一定有話要說。你為何不能靜下心來仔細聽聽?難道你沒有聽見邊讓先生說嗎?青州軍方面定會為我們考慮,早就聽說過青州軍方面講究雙贏,也就是說大家利益均沾,不會佔別的人便宜,對嗎,邊讓先生?」
這番話雖然是楊任在呵斥楊柏,但是誰都聽得出來楊任是在拿話封擋邊讓的嘴巴,若是邊讓開出的條件和說出的理由令楊氏家族不能接受。那麼邊讓的說辭可就是在說謊了,在這種情況下,邊讓就要仔細地考慮一番了。
邊讓看著楊任三人,心中暗罵對方目光短淺,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楊氏家族態度謹慎沒有錯,但是現在還是這般態度,那便未免冥頑不化,由此也可看出楊氏家族雖然看出自己危機四伏,但是卻沒有想到這種危機到底有多大。
當下邊讓淡然道:「現在天下大事已定,雖然益州還可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但是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會為青州所敗,三位也算是益州軍方地高層人員,自然知道益州軍隊現在最大的弱點所在。」
楊昂深吸一口氣道:「先生說的是益州的糧草問題嗎?的確,這一點比軍隊士氣低落、軍師缺乏、戰將銳減更令人擔心。益州軍若是沒有糧草。都不用青州軍攻打。自己便會因為糧草的原因作鳥獸散,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我們楊氏家族可是誠心誠意投靠青州,否則便是拖上一時算一時,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再和青州方面聯繫了。」楊昂這番話地意思是在說明楊氏家族的誠意,同時也是在告訴邊讓己方高瞻遠矚,並非是病篤亂投醫,為了投靠青州軍便什麼條件都不講了。
邊讓微微一笑道:「楊昂將軍所言甚是,不過我卻以為益州方面在糧草問題上還有其他的花樣可以玩,而且將會對楊氏家族產生莫大的影響,我們青州方面正是基於此,才希望楊氏家族先行投靠青州,然後再商談楊氏家族在投降青州之後的利益問題。」
楊任等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邊讓的意思,糧草地問題難道還另有波折?
邊讓看著三人,心中充滿了對諸葛亮的佩服,微笑道:「不知道三位有沒有聽說南蠻王孟獲的事情?」
楊任三人當然已經聽說這件事情了,聞言當下點頭,這件事情對益州軍方影響深遠,因為孟獲的大軍離開之後,益州軍方便徹底的失去了山地作戰部隊。在這方面將會難以和青州軍抗衡,可以預見在未來的一段日子裡,益州方面的糧草運輸將會成為一個大問題。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楊氏家族才會最終下定決心,想要試著和青州方面聯繫,這總好過坐以待斃吧?
益州軍方對楊氏家族的不公平待遇楊氏家族又怎可能沒有反應呢?但是他們就怕投降到青州軍一方的時候,己方所受的待遇還不如益州軍方所給與呢,故此現在才會如此謹小慎微。
邊讓看著點頭地三人,淡然道:「三位以為孟獲為何會離開西川?」
楊任皺眉道:「聽說孟獲離開西川是為了回到南蠻預防青州軍對南蠻地入侵。若是南蠻有失,青州軍便可以無所顧忌地攻擊成都了。」
邊讓微微一笑道:「事情若是如此簡單的話,那麼孟獲為何不為益州軍對留下一支軍隊和我青州對抗呢?以孟獲在南蠻地聲望,只要他回到南蠻站到高處振臂一呼,那麼南蠻人都會站到他的一邊,何必帶回所有的軍隊呢?益州軍隊現在明明缺少山地作戰部隊啊,若是我是龐統,只怕也會要求孟獲留下一支軍隊在西川以便對付我們青州軍的特種精英,不知三位以為然否?」
楊任三人被說愣了,不由得也感到十分奇怪,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邊讓看著三人的樣子,微微笑道:「其實這個道理很簡單,那就是益州世家大族無法包容孟獲,在他們的眼裡,孟獲的軍隊並不是益州的軍隊,他們沒有辦法忍受把自己的糧草送給孟獲的軍隊吃,若是孟獲的大軍能夠打勝仗並且益州糧草充足的話,這些世家大族還不會有意見,可是到了現在這時候,而且孟獲連吃敗仗,益州的世家大族又怎會容他?龐統即便是想要留住孟獲的一支軍隊都無可奈何,畢竟時至今日,龐統已經無力彈壓益州那些迴光返照的世家大族了。」
楊任三人聞言身軀一震,自然明白這裡面的意思,他們本身就是世家大族出身,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孟獲,是被益州方面逼走的。
邊讓看看三人,再次微笑道:「三位以為楊氏家族在益州世家大族的眼裡又算什麼呢?難保明日不會成為第二個孟獲呢。」
楊任三人身軀再震,面無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