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種局面,氣極反笑道:「沒有想到馬騰居然懂得先發制人,不知道這是誰交給他的。」
轉過頭來問那名士兵道:「你可知道是誰向馬騰提出的想韓遂進攻的建議?」
那名士兵恭聲道:「聽說是馬騰手下的參軍,一個名叫楊阜的人。此人現在隨軍在馬騰軍中,幫助馬騰出謀劃策。」
頓了一頓道:「馬騰軍中現在除了楊阜是參軍之外,還有一個叫做韋晃的人出任參軍,領軍大將乃是西涼名將龐德。」
太史慈聞聽龐德之名心中一動,旋即看向郭淮,郭淮會意,連忙對太史慈肅容道:「此人出身漢中,不過和漢中早已沒有來往,畢竟祖上離開漢中已久,不過此人在馬騰軍中一向表現平庸,並沒有什麼出色的地方,唯一知道的事情此人與韋晃交好。能夠向馬騰提出這建議來也許不過是靈光一現。至於韋晃,治理內政乃是他的本領,出謀劃策的話則非其所長。那個龐德乃是西涼名將,據說其武功不在馬超之下,曾經和呂布惡鬥多時,然後掩護韓遂全身而退,從此一戰成名。」
姜敘卻沉聲道:「主上,楊阜此人屬下有過一面之緣,知道此人深沉大度,有眼光,有擔當,雖然沉默寡言,卻是一位令人敬佩的人物,感覺和郭淮大人一樣,對西北的人情風俗極為熟悉。可惜在馬騰手下一直被別人壓著,才華沒有被展示出來。殊為可惜,若是用此人為一城太守,則可堪大任。」
太史慈點了點頭,對田豐道:「元皓,對上此人地時候要小心些,此人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本領,但是眼光應該不錯。居然可看出韓遂的不對勁兒來。」
田豐微微一笑道:「主上請放心,楊阜將完全沒有展現自己才能的機會。」
太史慈微微歎氣道:「其實我放不下心的卻是姜囧。若是被馬騰困在了隴西,要想脫身便是一件麻煩的事情,更何況他還帶著新娘子。」
田豐安慰太史慈道:「姜囧為人機警,相比自己直到自己應該採取什麼行動,主上不必擔心。」
太史慈深吸一口氣道:「事已至此,我們只能希望姜囧吉人天相了。眼前大事為重,而且早一點解決掉馬騰。姜囧便早一點安全。」
心中想的卻是這個姜囧在歷史上就是死於戰亂,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扛過去,他地兒子薑維乃是三國後期的名將,不但謀略出眾,而且勇冠三軍銳不可當,有沒有聽說過姜維是拜誰為師,想必是家傳武功,由此觀之。姜囧這姜維地父親定然也是一員悍將。雖然從未看見過此人動手,只從他的身形步態便可看出此人的厲害。
但越是厲害,太史慈反而越擔心,通常這種人總是衝鋒在前,喪命的機會也就多了很多。
西涼地區不比其他地方,民風剽悍。打起仗來凶險異常,太史慈豈能不擔心?更何況這裡還牽扯到姜維的問題,若是姜囧出了意外,那姜維便無法在這人世間出現了,而且連胎死腹中都算不上。
想到這裡,太史慈決定立刻出兵,又看向那名士兵道:「馬騰傾巢而去,留下來防守天水城的人是誰?」
那名士兵立刻回答道:「守城的人乃是天水太守馬遵,協助他防守地是參軍崔諒。」
鍾繇在一旁沉聲道:「這兩人都是平庸無奇之輩,主上不必放在心上。」
太史慈冷笑道:「馬騰這是在孔夫子面前掉書袋。真是自不量力。些須小計何足掛齒?」
郭淮哈哈一笑道:「主上所言極是,馬騰生怕主上在背後襲擊天水城。令他無家可回,故此留下馬遵守城作為誘餌,自己大軍停留在冀城,如此便可作出兩種選擇,進可支援馬超,退可回援馬遵,也算是一舉兩得。」
鍾繇冷笑道:「問題是馬騰把我們想的也太低能了吧?這般簡單的計策明眼人一看就可識破,居然還拿出來獻醜?誰都知道外有援兵,雖十倍之軍,亦不可攻城,馬騰難道把我們當成了傻子?真是莫名其妙。」
田豐則乾脆閉上了眼睛,連聲音都不發出一個,表示對馬騰的看不起。
太史慈冷然道:「既然馬騰已經擺下了這架勢,我們自然要玩下去,哼,讓我們來告訴他,什麼才是出謀劃策。」
田豐聞眼睜開眼睛道:「馬騰現在攻打韓遂根本就是自尋死路,把自己手下的兵力分成幾部分,又同時要面對那麼多的敵人,很有可能節節敗退,他以為自己屯兵冀城便可高枕無憂了嗎?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頓了一頓道:「主上,我們現在最應該攻打的地方並非是天水,而應該是馬岱防守的街亭。」
太史慈哈哈一笑道:「於我心有慼慼焉。」
田豐意氣風發道:「不過進攻地時機是個問題,我們萬不可想動手,還是坐收漁翁之利比較對我們的胃口。」
太史慈馬上心領神會,微笑道:「如此最好,就讓牛輔那蠢蛋先打頭陣,我們在後面撿便宜好了。」
郭淮聞言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道:「原來如此,田豐的意思是要等馬岱和牛輔交手之後再進攻街亭。如此街亭便可一舉被攻下。」
太史慈搖頭道:「街亭不過是個誘餌,馬岱雖然可以戰勝牛輔,但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我們可以隨時拿下他,但是我以為最好還是圍點打援來得方便,我們困住了馬岱。馬騰立時就會寢食難安,派軍救援街亭。」
眾人聞言無不恍然大悟,裴元紹這粗人卻道:「主上,牛輔難道真的會和馬騰硬碰硬嗎?」
田豐在一旁道:「這是一定地,因為這些年來牛輔龜縮在西涼,過得極為窩囊,自己也知道再這樣下去早晚會被別人滅掉。現在有了這麼一個重新崛起地大好機會,牛輔又豈會放過?牛輔是個粗人。手下沒有像樣的軍師,尤其是前些年,賈文和派在他軍中的奸細的事情令牛輔對文人十分的反感,沒有人為他出謀劃策,行軍作戰只憑借自己的意願,在這種情況下,牛輔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眾人點頭稱是。
太史慈笑道:「牛輔地事情不要管他。馬騰才是我們的目標。」
頓了一頓,太史慈又道:「我們圍住街亭,馬騰只有兩種選擇,一個是任街亭地軍隊自生自滅,一個是出兵救援,但是馬騰一定會選擇後者,因為若是街亭落入到我們的手中,那麼我們就可隨時直接出兵隴西。這絕對是馬騰所不願意看到地。」
眾人大惑不解,田豐卻微笑道:「主上說得有理,馬騰之所以去攻擊韓遂,論其本心,就是心中憤怒韓遂為了不和主上起衝突而背叛自己,若是主上攻下了街亭。馬騰便會認為韓遂已經和主上在暗中達成了協議,主上圍攻街亭就是為了以街亭為點,和韓遂地軍隊裡應外合攻擊馬超軍,這又豈會是馬騰所願意看到的局面?故此,馬騰一旦聽說主上攻打街亭,定然會出兵救援,到那時,我們便可圍點打援了,而且同時可令馬騰深恨韓遂,和韓遂再無緩和地餘地。」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鍾繇讚歎道:「這才是一石二鳥之計。馬騰那招屯軍冀城簡直就是班門弄斧,不值一提。如此一來,馬騰根本就是進退不能。」
郭淮笑道:「何止是一石二鳥?若我是馬騰,若是想要救援街亭,唯一可以指派的軍隊就是他自己地那隻大軍,天水城的守軍不能出動,隴西城外的馬超還要攻城,又要預防我軍的突然到來,,也是分身不能,剩下的只有馬騰大軍自己了,若是馬騰分兵救援街亭,那天水城豈非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
眾人大笑。
太史慈淡然道:「既然要圍點打援,那我們不妨在渭水河邊設下埋伏,給他來個半渡而擊如何?」
田豐微笑道:「這個自然,馬騰的軍隊大多數是騎兵,若是被馬騰渡過河來,即便是我們用圍點打援之計,我們的損失也會大一些,但是在河邊設下埋伏便不同了,馬騰定然不會防備。他哪裡想得到我們地目標不在別人身上,其實一直就是在他馬騰的身上。」
太史慈也自微笑道:「那只能怨他糊塗,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身為主帥,卻弄出了這般冒險的事情來,若是有起意外來,那也只能怪自己,怨不得旁人。」
田豐看著太史慈笑道:「主上不是希望稱一稱馬騰手底下那個參軍楊阜的斤良嗎?現在我們就可以試一下了。」
太史慈卻搖頭失笑道:「我倒是很想稱一稱馬騰手底下那個名叫龐德的大將的斤兩,聽說此人和呂布惡鬥多時,最後全身而退,實在不容易。若是不會一會他,實在令人遺憾。」
田豐哈哈大笑道:「原來主上是手癢了。」
太史慈也笑道:「還是元皓知我。」
眾人卻都聽傻了,聽這兩個人對話只感覺到兩人思路極快,而且變化無方,實在令眾人大開眼界。
太史慈深吸一口氣道:「若是沒有其他疑問,我們便出兵吧。」
眾人轟然允諾。
隴西城。
此時,韓遂和馬超已經交戰四天了,馬超用盡了各種手段攻城,韓遂則死死守城,就是不出城迎戰。隴西城又是大城,急切之間根本就是難以攻下,所以令馬超也無可奈何,唯有令手下人加緊攻城。
因為馬超進攻隴西城十分突然,所以韓遂可以說是措手不及。他地軍隊數量本來就沒有馬騰地軍隊多,隴西城中的軍隊也不過只夠守城之用,所以韓遂是絕對不會輕易出城作戰的,馬超當然無可奈何了。
不過被馬超每天這般攻城也不是辦法,弄得隴西城內的軍心士氣不斷地低落,令韓遂十分擔憂。
西涼民風剽悍,最看重英雄。雖然作戰勇猛,但是也極容易士氣低落。尤其是敵方大將十分厲害的時候,更容易令這些士兵沮喪。
馬超在西涼乃是無敵悍將,早就已經被西涼人視為戰神,現在對上馬超,早就令這些士兵心驚膽戰,要不是韓遂不斷地鼓舞士氣再加上散播謠言,說不對付馬超就會招惹來呂布。才令隴西城中的士兵奮起抗擊馬超,否則隴西城只怕早就遭遇變故了。
韓遂也想過派人出城求援,畢竟在狄道那裡還有韓遂的部隊,而且韓遂還可以向牛輔求援,互成犄角之勢。
但問題是派何人出城送信?馬超英勇無比,韓遂手下眾將各個懼怕,根本無人敢出城送信。韓遂也知道這個事實,於是便強迫手下大將梁興、程銀、張橫等人出城。誰知道馬超早有防備,在隴西城地北面設下了埋伏,見到有人突圍送信,便出動弓箭手和標槍手進行遠程攻擊,韓遂派去送信的人根本無法通過。被馬超一頓亂射便被逼了回來。
韓遂萬般無奈,唯有嚴守城池。另尋辦法,幸好隴西地糧食還夠用,足可堅持到明年開春。
手下人也勸韓遂沒有必要擔憂,因為太史慈進攻馬騰在即,馬騰如果見到短時間內無法攻打下隴西城便會退卻。
韓遂深以為然,於是命令手下士兵嚴守城池,爭取堅持到太史慈地軍隊前來攻擊馬超。
隨著戰爭的進行,韓遂又在為另外一件事情發愁,韓遂守城士兵地數量銳減,傷亡的人數在不斷地增加。韓遂萬般無奈。惟有接受手下大將楊秋的建議,強迫隴西城內的居民中身強力壯地男子上城迎敵。
至於婦女。則挑選體壯者作為搬運軍用物資的勞力,原本的勞力都充實到軍隊中,拿起武器變成是並參與守城。
韓遂的侄子韓德則向韓遂建議,在城中尋找武藝高強之輩,任命為將,充實到軍隊之中。韓遂深以為然,於是便在全城中收羅武藝高強之輩,並出重金加以獎賞。
西涼地區原本就是用武之地,故此沒有用太長時間,很多隴西城中的勇士被韓遂收羅到了幕下。
而這其中便有太史慈為之擔心的姜囧。
姜囧請假完婚,原本是要等太史慈回來之後才走的,但是想起太史慈曾經跟自己說過一旦到了結婚的年齡就一定要趕回去結婚,不可為任何事情耽誤,於是便只留下了一封書信給太史慈,然後便匆匆向回趕。
原本一切都順利,見到自己地未婚妻之後姜囧也十分滿意,才要帶著新娘離開隴西,誰知道隴西成卻被馬超包圍了,圍住隴西城四面攻打。
若是姜囧一個人,早就殺出重圍揚長而去了,但是現在自己身邊有了妻子,姜囧唯有留下來,面對馬超的西涼兵,姜囧還沒有托大到帶著媳婦亂跑的地步。
這時候,韓遂徵用勇士的命令下來了,姜囧當然躲不過這一關,他本來就是人高馬大,而且用一種軍人特有的鐵血氣質,更帶著武器,別人一見他自然便知道此人會武功,如此一來,哪裡還躲得過?
韓遂的士兵要帶他去見韓遂地時候,姜囧的妻子也在邊上,姜囧怕自己的妻子受到傷害,唯有勉強答應,帶著自己的武器跟隨韓遂手下的士兵來到韓遂軍中。
當姜囧跟隨很多被招募來的勇士來到韓遂的校場之後,只聽見連天的叫好聲響起。
姜囧舉目望去,卻見一名大漢端坐在馬上耀武揚威,身長九尺,面黑睛黃,熊腰虎背。手持一把長刀,和幾員戰將往來衝殺,雖然在被圍攻之中,卻還佔據上風。尤其那一把長刀,看上去極有份量,但是在這人手中卻輕若無物,快逾閃電,令人咋舌。
姜囧大感奇怪,他在太史慈軍中多時,更知道太史慈為了方便對西北用兵,對於西北軍閥各個諸侯的手下的人物都有一個大致地瞭解,卻從來沒有聽說過在韓遂地手下居然會有一員如此勇武的大將。
看看武功,雖然不是自己地對手,但是已經可以算在一流高手之列中了,而且看樣子似乎並沒有全力而為。
剛才韓遂大軍的歡呼聲就是為他而響起的。
看看身邊與自己一同到這裡來的勇士們,還有那些韓遂的士兵,此時無不如癡如醉,瘋狂叫好。
那大漢卻不想再糾纏下去,大吼一聲,用長刀迫開正在圍攻他的五員戰將,便昂然而立,表示不再準備作戰了。
韓遂見狀連忙命令停止,召喚這大漢到前面來,奉上美酒,好言安慰。
姜囧等人則被帶入到校場當中,和另外一群人站在了一起,只看他們身上的衣物便知道和自己一樣,也是被招募來的所謂的勇士。
趁人不注意,姜囧對身邊一名早來的人輕聲道:「剛才那人是誰?」
身邊那人看看姜囧,明顯被他的氣度所震撼,連忙低聲答道:「此人的確有萬夫不當之勇,看他那把六十斤大刀,騎千里征宛馬,據他自己說還能開兩石鐵胎弓,暗藏三個流星錘,百發百中,自稱乃是隴西狄道人,姓王,名雙,字子全。」
王雙?
姜囧盯著王雙,虎目中光華閃動,臉上一付大感興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