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右手倒提銀槍,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看向對面滿臉凝重之色的典韋,神態自若道:「原來是典韋將軍,好久不見。」
典韋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心中的震撼,自己剛才的那一招攻擊不但屬於偷襲,而且還是全力以赴,可是太史慈居然輕描淡寫就接下了,而且還猶有餘力,實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一段時間不見,太史慈的武功又進步了。
太史慈看著嚴陣以待的典韋,又舉目看了看周圍的形勢,才發現此時曹操大軍中的大小將官已經紛紛現身,加入戰鬥,努力的改變著對他們越來越不利的形勢。
太史慈轉過頭來又看向典韋,傲然一笑道:「真是奇怪,我剛才四處張望的時候典韋將軍怎麼不偷襲了?難道剛才的一擊典韋將軍已經發現了你我之間地差距而準備認命了嗎?若是典韋將軍可投靠我青州軍的話,太史慈定會給將軍以良好的待遇。如何?」
太史慈當然知道典韋是不可能為這些許利益便叛變曹操投降給自己的,他的這番話不過是為了打擊一下典韋的銳氣,然後再找機會痛下殺手,格殺典韋,折斷曹操的一條臂膀。
典韋眼中神光一閃,冷哼一聲道:「太史慈你誤會了,剛才本人地偷襲只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當初在長安的時候,我不知道閣下地真實身份。猝不及防下讓閣下逃走,今天不過是來而不往非禮也,還閣下一個偷襲罷了。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現在我們當然要堂堂正正一戰,自然不會偷襲,子與你所許諾的些許利益安能動我鐵石之心?」
太史慈一愣,沒有想到典韋這粗漢說起話來居然頭頭是道。而且還頗有智慧,實在大處意料之外,隨即仰天長笑道:「兩軍交兵,講究的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又說兵者,詭變也,為了殺死敵人當然是無所不用其極。典韋將軍所言的陳腐道理不過是宋襄公的婦人之仁,弄不好會害人害己的。曹孟德兄出謀劃策,機詐百出,用兵如神,難道就沒有告訴你這個道理嗎?」
典韋心中暗呼厲害,口中卻道:「我家主上學的是聖人之道。沒有閣下那般無恥。」
太史慈搖頭失笑道:「弄了個歌舞伎冒充自己地女兒送進皇宮當皇后就不無恥嗎?又想當*子,又要立貞節牌坊,真是烏鴉站在豬身上,看不見自己黑,卻反過頭來說別人黑,天底下哪有這般強盜邏輯?」
典韋聞言為之語塞,氣勢便不由得一弱。
太史慈心中好笑,又淡然道:「敢問典韋將軍,曹孟德兄現在何處?為何不敢出來見我?難道真的心中有鬼?」
典韋氣勢再弱,心中暗呼不妙。直到不能再給太史慈說話的機會。同時為了給自己壯膽,冷喝道:「太史慈不要再胡言亂語。大家半斤八兩,彼此彼此,何必賣弄唇舌,非大丈夫所為,我家主上不在這裡當然另有目的,為閣下所能參透,閣下還是安心留在這裡等死吧,看鐵戟!」
言罷,典韋雙手一擺,雙鐵戟狂風暴雨一般揮出,出奇的沒有重物破空所發出的嗚嗚聲,那對雙鐵戟在典韋的手中簡直就是輕若無物的繡花針,不但強橫霸道,而且輕靈細膩處更勝過欲女穿梭。
太史慈卻在這漫天地鐵戟飛影中,啞然失笑道:「曹孟的不就是另尋出路去救荀攸了嗎?只怕他損兵折將也美夢難成!」
話音才落。太史慈手中的銀槍已經揮出,「游龍遍地」!
登時,一條銀槍千變萬化,宛若自太古至今天上地下所有的神龍都降世騰空一般,蘊含這天地之間的奧義,飛旋著種種匪夷所思的軌跡向四面八方地雙鐵戟飛去。
鏗鏗鏘鏘的聲音不斷響起,那聲音清越高昂,宛若西崑崙山上鳳凰鳴叫直上九霄,不但震碎了無數深埋地下的無暇寶玉,更好像驚破長空,令女媧補天處天崩石破,叫人聽了忍不住想要掩住自己的耳朵,不忍卒聞。
圍在兩人身旁的雙方士兵更有不少被震得氣血翻騰,臉色蒼白,向後倒退,更覺得自己的面孔被太史慈典韋兩人武器上所帶出的勁風刮得生疼,甚至連呼吸都難以為繼。
曹軍士兵紛紛走避,青州軍也不由得後撤,當然,也便在無法繼續執行「馬蜂窩」戰術了。
典韋的面色越發的凝重,因為他已經發現了太史慈此時武功與以往的不同之處。原來地太史慈一招是一招,招招分明,各具特色,比如「雨橫風狂」乃是典型地直線攻擊,而且招數的特點也和名字相符,「雨橫」是銀槍所發射出來地光點,用來眩人耳目,讓人看不清楚太史慈的招數和動向,而「風狂」則是銀槍所發出旋風般細小漩渦和居高臨下斜刮的力量;再比如那一招「游龍遍地」,說的則是太史慈把力量的運用完全不規則化,忽強忽弱。忽實忽虛,難以掌握,婉若萬千游龍任意飛行,但是現在太史慈地武功明顯超越了這一層次,在一招使出之後,還伴隨著其他招數的特徵,讓人難以把握太史慈銀槍的規律。
就比如現在的「游龍遍地」。在使出之後還具有「雨橫風狂」的特點,千萬點細碎的銀光在他的眼前不斷地閃爍。又因為太史慈永其技巧地高超,以典韋的眼裡也難以分辨出來那些招數哪裡輕哪裡重,唯有出招地時候全力以赴,故此分外費力。
太史慈心中也在驚訝,沒有想到典韋居然進步到如此程度,若是換作原來,用不了幾招。自己便可讓典韋落在下風,雖然擊敗他比較困難,但是現在則不同,典韋居然可以和自己分庭抗禮這許多時候。
不過太史慈知道這種局面不會維持太久,因為自己的速度恰恰比典韋快上一點,眼裡也高明一點,雖然僅僅只有一點,但是卻可以讓太史慈完成很多的事情了。典韋的用力方式自己十分清楚,可是自己的底細典韋卻不甚了了。
如此對敵,不用多長時間,典韋就會被太史慈累死,這就宛若兩個棋力相差很多的人一樣,雖然一方出招勇猛。咄咄逼人,卻始終不瞭解對方的意圖,在此種情況下,典韋當然必敗無疑。
不過太史慈要殺掉典韋卻也要費上極大地力氣。
這個典韋實在是天生異人,在太史慈如此強攻之下居然可以硬撐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匪夷所思,儘管太史慈也無可奈何。只此一項,便可令典韋名震華夏。
從眼前典韋的架勢看,完全是一副兩敗俱傷的不要命打法,待會兒一旦典韋落入到下風。定然更是以命搏命的局面。對於典韋來說。若是可重傷太史慈,當然最是理想。畢竟太史慈乃是青州軍的領袖和靈魂。
不過太史慈可沒有時間跟典韋在這裡消遣,畢竟他不是衝鋒陷陣的猛將,而是三軍的統帥,如何最大的削弱曹操地實力才是關鍵。
太史慈綜觀全場,這才發現此時曹操大軍正在漸漸地扭轉不利的局面,雖然十分艱難,而在戰場上的各個角落都分別出現了曹操大軍的將領,他們帶領一部分曹軍士兵來回衝殺,漸漸讓曹軍士兵再一次有規律的配合起來。自然令青州軍在攻擊上阻力重重。
而此時,劉辟、龔都、於曼三人都已經被敵將纏住,無法抽身出來,協助他們作戰的則是特種精英。
現在這些特種精英因為戰局形勢地變化,所以武器變成了右手斬馬刀、左手「嗜血尖刀」,來去自如,縱掠如飛,有一種說不出的剽悍。不過,和他們對敵的曹操軍的戰將明顯不是易與之輩。
太史慈沒有想到曹操的戰將一級的實力居然在這幾年發展如此迅猛,當下心中迅速計較,開始改變策略。
心中已有定計,口中清嘯一聲,手中銀槍立時產生了巨大的變化,仍然是那招「游龍遍地」,可是在招數中卻加入了「飛花輕夢」。
登時,典韋的壓力變得沉重了起來。
原本就不規則的用力,現在又加入了速度快到極致的「飛花輕夢」,那簡直就令人防不勝防。
典韋被太史慈連攻十七招,被壓抑地渾身有力使不上來。唯有埋頭來回招架。
太史慈地攻勢再一次擴大,當典韋把自己的防守陣地牢牢地限制在身前令太史慈再難有寸進的時候,太史慈雙腿一夾自己的戰馬,掉轉馬頭,直奔正在力戰的劉辟三人的。
典韋正在大呼過癮,卻驀然覺得身上壓力一輕,待點點銀光散去後,典韋才發現太史慈已經離去,只把背影留給自己。
典韋先是一呆,然後發現太史慈策馬而去的方向,這才明白太史慈的意圖,心叫不妙,連忙在後面策馬跟去。
太史慈胯下戰馬十分迅速,轉眼間便來到了於曼的身邊。
此時於曼這虎將已經是粗喘連連,渾身大汗,雖然他是黃巾軍中有名的虎將,但是以一敵三也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與他交戰地乃是兩個面色灰白、一看便是江南人物的年輕漢子和一個外形及為醜陋的傢伙。那面色灰白的兩人武功平平,但是卻是心意相通、配合默契,在和於曼作戰的時候法揮出了極高的戰術水平。
至於那個醜陋的大漢則完全是一副悍將本色,招數一般,但是速度極快,而且力量大得驚人,就是這個大漢才令於曼完全發付不出來本領。
太史慈嘴角露出微笑。手中長槍再次夢幻般擊出。
「噹噹噹」三聲過後,太史慈便已經出現在了氣喘噓噓地於曼的前面。傲然望向正在夾住戰馬不斷向後退地三人,朗聲道:「將死之人,留下姓名。」
那三人只一招便被太史慈震得虎口發麻,氣血翻騰,駭然望去時,卻見太史慈整騎馬端坐在己方三人的面前。
那大漢知道對面之人就是青州戰神太史慈,勉強壓下心中正在不斷燃起的滔天鬥志。傲然道:「本人乃是曹孟德公手下大將王必,這兩位兄弟乃是曹公手下大將潘璋、路昭,今天有機會領教青州戰神的武功實在是三生有幸。」
潘璋卻瞪了一眼王必一眼,心道你和太史慈說什麼話啊,那不是等於承認我們三人乃是將死之人嗎?
路昭則一擺手中方天畫戟,喝道:「哪來那麼多的廢話?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太史慈,今天這裡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說話間。隨後而來的典韋已經殺將過來,太史慈頭也未回,對於曼淡然道:「去幫助劉辟和龔都,他們有點撐不住了。」
渾身大汗卻仍然神采奕奕地於曼答應一聲便策馬離開。
太史慈說話的同時手中銀槍已經標出,「飛花輕夢」!
正在大言不慚的路昭眼前銀光一點,然後只感覺到自己的咽喉處一麻。隨後便聽見一陣奇怪的風聲從自己的脖項下面傳了出來。
路昭聞聲大駭,連忙用手去摸自己的咽喉,只是手才伸出一半,便已經全身無力,眼前一黑,跌下馬來。
典韋此時已經來到太史慈的近前,雖然已經拼盡全力,但是太史慈還是在自己地面前殺死了路昭,心中大怒,暴喝一聲。向太史慈攻來。
太史慈卻連看都未看典韋。右手一顫,登時天空中泛點銀光。耀亮了整個空間,眩人耳目,而太史慈就消失在其中。
典韋的眼力雖然高明,但是面對太史慈的槍法還是無能為力,任憑太史慈失去了蹤跡。
王必和潘璋則大吃一驚,沒有想到太史慈只用了一回合便殺死了武功不錯的路昭,簡直如同巫術,兩人心中大駭下,手忙腳亂的各舉武器迎擊太史慈。
太史慈還會把他們放在心上?在淡淡銀光中,太史慈的身體出現在了潘璋地面前,微笑道:「潘璋將軍,對不起了,因為我的出現,你的名氣不會在歷史上那麼大了。」
潘璋哪裡知道太史慈指的是歷史上自己留下的事跡,心慌意亂下還未答話,便已經被太史慈一槍洞穿了胸膛,慘叫著跌落到馬下,當場慘死。
典韋的雙鐵戟此時已經破入到了太史慈的槍影之中,但是卻仍然阻止不了潘璋的死亡,心中一陣無奈。
這個太史慈實在太厲害了。
王必眼前早已經一片銀幕,只有一種眼花繚亂之感,在和太史慈交手之前,他們已經把太史慈想得十分厲害了,可是誰能想得到太史慈居然如此恐怖,根本不給人出手的機會。
此刻聞聽慘叫一聲,知道自己的同伴潘璋已經死於非命,心驚膽戰下開始胡亂地揮舞手中地武器,完全沒有準頭。
正手足無措地時候,太史慈卻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微笑道:「王必是吧?王則和妄圖都是你地兄弟吧。」
王必幾乎毫無知覺的點了點頭,太史慈淡然道:「我現在就送你去見你的兩位兄弟。」
王必聞言大駭,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之內充斥了自己的心胸,還未來得及答話又或者求饒,自己的腹部一涼,低頭看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脫離了馬背,在半空中旋轉,然後跌落在地,什麼都不知道了。
典韋看得肝膽決裂,在自己的面前,太史慈不神出鬼沒的臉殺自己手下戰將兩員,實在是欺人太甚,才要發力攻擊時,太史慈的戰馬卻飛馳而去。
典韋的雙鐵戟只擊中了太史慈留下的煙塵。
望著太史慈絕塵而去,第一次,典韋才發現戰馬對自己的重要性。
不過典韋卻沒有時間做感慨,因為太史慈正在向不遠處的其他曹軍將領發動突襲,典韋唯有追擊而去。
若是被太史慈把戰場上的曹軍戰將殺了個七七八八,不但對此時曹操大軍的軍心士氣影響極大,而且日後對曹操的東山再起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不過希望過希望,太史慈的戰馬實在太快了,轉眼間便來到了正和劉闢作戰的曹軍大將身邊,這一回連問都不問,上去就是兩槍。
慘叫聲起,又是兩員戰將翻身落馬而亡。
如此一來,連劉辟都被解放了出來。
典韋心中暗歎,這太史慈下手太快,絲毫不給自己留下機會。
剛才被太史慈殺死的兩員戰將乃是曹操手下的心愛之人,一個是車胄,一個是劉馥,這兩人文武雙全,自投靠曹操以來,辦事老成,立下了不少的功勳,尤其是劉馥,此人乃是沛國相人,字元穎。馥起自合淝,創立州治,聚逃散之民,立學校,廣屯田,興治教,久事曹操,多立功績。如今死在太史慈的手中,實在可惜。
太史慈卻在此時回望了一眼典韋,眼中儘是嘲諷。
典韋心中大怒,策馬上前。
太史慈卻心中大喜,典韋發怒便會失去理智,若是自己可以格殺典韋,對曹操的打擊定然十分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