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太史慈發呆的樣子,蔡文姬再次俏臉飛紅,那當然是太史慈一雙賊眼失魂落魄地盯著蔡文姬看造成的,當下輕咳一聲。
太史慈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失態,當下老臉微紅,連忙掩飾道:「蔡太傅言重了,蔡太傅乃是在下生平最難以忘懷的人……」
說到這裡,一雙虎目射出款款深情。
談戀愛嘛,厚臉皮是急先鋒,若是做不到刀槍不入、潑水不進,哪還有成功的希望?
蔡文姬卻恢復了常態,若無其事道:「是嗎?小女子現在卻覺得和司空大人好生疏呢,似乎前一段時間某人叫小女子為琰兒小姐來著。」
太史慈再次呆住了。
他沒想想到生性恬淡的蔡文姬真的對自己撒上了轎,和他印象中的這時代的第一才女相差實在太遠了,不期然間,太史慈對蔡文姬有了新的一層認識。
也許蔡文姬真的是天仙下凡,但是她的出塵飄逸並非是矯揉造作,更不標榜自己不食人間煙火,雖然表面深沉內斂,但是內心卻比這時代的任何一人都熱愛著自己的生命,而且無論遭遇到什麼事情都能夠坦然面對,並且絕對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感受。
她的神聖不可侵犯並非是因為她的保守,恰恰相反,正是因為她看得比誰都透徹,所以令她心動的事情才少之又少。
唯有這樣地蔡文姬才寫得出那般打動人靈魂的《悲憤詩》和《胡笳十八拍》,也唯有這樣的蔡文姬才令太史慈覺得沉醉不已。
因為。蔡文姬一旦認準了自己,若染表現矜持而且婉約,但其中的熱烈和直率卻比任何女子的投懷送抱都令人心動,就像她剛才說的這一番話。
太史慈完全沉醉在了蔡文姬的醉人風情中,大感頭痛又心中甜蜜,搔了搔自己地頭,有點不知所措道:「這個……似乎是琰兒小姐先叫在下大司空的。我還以為蔡太傅因為這裡是宮廷,所以便叫我大司空呢。」
蔡文姬何曾見過太史慈這般模樣。不由得「噗哧」一笑,登時如新月皎潔,勾住了那好似幾縷輕雲地胸前秀髮,而她那如同珍貝般整齊的牙齒宛如滿天的繁星,在太史慈的眼前閃爍。旋即,被蔡文姬那如雪的白衣衣袖擋住了俏臉。但那姿態卻宛若春風中的楊柳,綽約動人。
太史慈的雙眼更加明亮起來。
蔡文姬好一會兒才放下了寬大地廣袖。但是嘴角的微笑卻更見甜美,這絕世佳人故意輕歎一聲道:「司空大人說的好堂皇,小女子還以為司空大人這般稱呼小女子是因為心中有鬼呢。」
太史慈心中好奇道:「聽琰兒小姐的意思,在下似乎做了什麼令人失望的事情。」
蔡文姬臉上似笑非笑,對太史慈輕聲道:「群玉閣的龍女色藝雙絕,司空大人又是蓋世英雄,美女英雄相得益彰,只怕昨天晚上的事情會不脛而走呢!嗯……人們一定都在猜想。到底這龍女是否會為司空大人芳心暗許呢?」
太史慈聽得直冒冷汗:不會蔡文姬認為自己昨晚是去眠花臥柳吧?靠!水的舌頭這麼長嘴巴那麼大?
當下勉強心虛笑道:「琰兒小姐誤會了……」
蔡文姬見一向鎮定自若地太史慈竟然急出了一腦門,不由得小吃一驚,那模樣說不出的動人,連忙肅容道:「子義兄,我是在說笑,你莫要放在心上……」
太史慈這才長出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
太史慈這毫不掩飾的坦誠模樣令蔡文姬的眼中閃過一絲感動,這當代第一才女輕聲道:「子義兄,我說的雖然是玩笑話,但是卻一定會有人這麼想,畢竟子義兄地妻妾都不在長安,枕邊寂寞……」
話才說到這裡,蔡文姬的俏臉驀地一陣緋紅,才發現了自己的語病,說起來,自己也是太史慈的妻妾之一呢。
氣氛曖昧起來。
太史慈看著蔡文姬嬌羞的模樣。心頭不由得一蕩。強忍著自己擁這絕代佳人入懷的衝動,更能體會到對方現在的羞澀難當。連忙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輕聲道:「琰兒小姐說的是,我以後定會多多注意,免得落人口實。」
蔡文姬心知太史慈看不得自己難堪,便連忙笑道:「子義兄不要為我的話而改變自己,在這長安,哪個達官貴人不是爭逐酒色,過著紙醉金迷地生活,只要無愧於心,何必在乎別人地看法呢?」
頓了一頓,小聲羞澀道:「小女子是完全信任子義兄的。」
太史慈聽得呆了起來,更加感激於蔡文姬地良苦用心。
按照敵人的計劃,蔡文姬在長安絕對是對自己的一個掣肘,別人巴不得自家的後院失火,燒得自己焦頭爛額。
而現在就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自己宴請蘇雙和張世平,雖然誰都知道這事情應該和生意有關,但是畢竟是在群玉閣談的,這話說出去好說不好聽,三人成虎,蔡文姬為此而生氣,雖不至於殺上門來,但對自己倍加冷落,這也是有可能的。
弄不好會被有心人寫一出「太史慈流連紅fen青樓,蔡文姬怒斥薄情夫君」的評書出來,那就熱鬧了。
現在蔡文姬擺明了站在自己這一面,太史慈心中的甘美滋味實在非語言所能表達。
當下,太史慈感動得有點忘情,看著蔡文姬的絕世容貌和溫婉體諒的笑容,心醉神迷下向前移動了一小步,迫近蔡文姬。低下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蔡文姬那猶如天鵝脖項般優雅到無以復加地步地纖細脖項,輕聲道:「琰兒……」
蔡文姬沒有想到太史慈會突然有這種舉動,嚇得連忙向後退了一步。
太史慈身軀一震,這才清醒過來,滿頭大汗地停住了自己的腳步,頹然道:「琰兒……對不起。」
一陣沉默,太史慈看著低著頭的蔡文姬。不知道蔡文姬心中有何想法,更暗自責怪自己。好半晌,蔡文姬才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絲幸福的神采,輕輕搖頭道:「子義兄,你不要多想。」
太史慈心中大喜,知道自己和蔡文姬的關係又走近了一步,更高興蔡文姬沒有反對自己叫她「琰兒」。心中的成就感實在不足以用言語表達。
蔡文姬卻心中害羞,不敢去看太史慈,低下頭顧左右而言其他道:「對了,子義兄,今天的朝會為何又開到如此時候?到底有什麼事情發生?」
太史慈強壓下自己好像被太陽光強烈蒸發地水蒸汽般的愉快心情,向蔡文姬簡單說了一下漢獻帝婚配地事情。
蔡文姬雖是女子,但是對政治自有其獨到的見解,聽太史慈說完後。馬上有點明白了其中的玄機,皺起了眉頭道:「子義兄的意見呢?」
太史慈當然不會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來給蔡文姬聽,誰知道會引起什麼反應,當下淡然道:「我自然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何在,不過聖上已經到了婚配地年齡,聖上有權力選擇自己的伴侶。我這做臣子的在這一點上。是絕對站在聖上一邊的。」
蔡文姬大有深意地看了太史慈一眼,彷彿看穿了什麼,弄得太史慈渾身不自在。
蔡文姬看了太史慈好一會兒,發現太史慈並未作出任何解釋,神色間有點失望,輕聲道:「子義兄說得有理。」言罷,竟然微微行禮,轉身便欲離開。
太史慈也知道自己這般說其實是有意隱瞞,蔡文姬這般做顯然是因為自己沒有把她當成自己人,其實仔細想一想。自己是可以向蔡文姬解釋一番的。便長歎一聲道:「琰兒請留步。」
蔡文姬站住了,卻並未回身。語氣輕鬆道:「子義兄實在沒有必要向我解釋,有些事情的確令子義兄為難。」
太史慈來到蔡文姬的身前,對蔡文姬誠懇道:「琰兒說得哪裡話來?其實聖上這件事情我是無力參與,更不想參與。」
蔡文姬仔細看了太史慈一會兒,知道太史慈說的是心裡話,便好奇道:「子義兄,你對朝政地影響力其實是無與倫比的,聖上……是會考慮你的意見的。」
太史慈沉聲道:「琰兒,請恕我直言,你在青州觀政已久,應該知道我太史慈打壓世家大族,別人皆以為我瘋狂,但實際上卻有不得已的苦衷,簡而言之,就拿聖上婚事這件事情來說,擺明了是創造我大漢新的外戚地機會,琰兒你應該知道,有外戚,那就必然會有女後專權,有女後專權那麼就必然會導致下一代奪權的天子培養專權常侍,若是如此,我大漢久後豈非又是弊政重重?若是追本溯源,今日朝堂上的眾人都是罪魁禍首。」
蔡文姬聞言一怔,她從未從這個角度想過問題,現在被太史慈這麼一說,馬上明白了太史慈這許多年來的良苦用心,眼中閃過欣賞和敬佩的神采。
太史慈看著蔡文姬,誠懇道:「所以我才對這件事情諱莫如深,更絕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橫插一手,難道要我太史慈也弄一個女人來安插在聖上的身邊,把自己變成天底下最大的外戚?那豈非是自毀長城,這許多年來的辛苦豈非全部毀於一旦?」
蔡文姬仔細想了一下,才佩服道:「所以子義兄才會大力提倡科舉制度,竟然有如此深謀遠慮,小女子服了!」
太史慈聞言一怔,沒有想到蔡文姬這般輕易地看穿了自己實行科舉制度的良苦用心。
蔡文姬看著有點說不出話來的太史慈,微笑道:「難怪子義兄沒有在朝堂上提出甄氏家族地甄宓小姐進宮了。」
太史慈心中苦笑:這個蔡文姬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淡然道:「問題是聖上會考慮這種提議嗎?」
蔡文姬點了點頭道:「地確如此。甄氏家族和子義兄走得很近,就是這一點,聖上也會有很多顧忌的。」
太史慈歎道:「所以說,這事情還是聖上自己拿主意好了。」
蔡文姬皺眉道:「子義兄是否對在聖上有偏見呢?須知聖上和王子服等人走得很近,但是並非是一心偏向,否則今天在朝會上聖上馬上就會同意王子服等人地建議。」
太史慈心中暗道這個本人比誰都清楚,漢獻帝根本就不會相信任何的人。從小在冰冷的環境中長大的孩子,對身邊的任何事情都會保持著警惕之心。單從當年史阿帶著漢獻帝逃亡地時候,這個漢獻帝隱瞞了自己會武功的事實這件事情上看,就可以看出來漢獻帝地防人之心。
不過太史慈不會說破,只是對蔡文姬肅容道:「很多的事情單靠說教是沒用的,只有自己多經歷一些事情才能夠快快成長,這一關,聖上早晚要面對。」
蔡文姬眼中的光彩在陽光上游移不定。對太史慈歎道:「就怕別人不會這麼想,說不定會拿甄宓小姐的事情做文章,說子義兄不捨得把甄宓獻給聖上,對子義兄實在不利。」
太史慈傲然一笑道:「這事情我自有辦法,若是這點小事還做不到,我這大司空還不如辭去不做,回到家裡當個田舍翁得了。」
蔡文姬欣喜道:「子義兄這才是英雄好漢,若是這有青州美酒。我當敬子義兄一大杯!」
太史慈為之莞爾,開玩笑道:「多謝,多謝。」說完,還舉起自己的右手作出握酒杯狀,舉到蔡文姬的面前。
蔡文姬臉上綻放出甜美地笑容,居然伸出自己的纖細嫩白的小手學著太史慈握酒杯的樣子。假裝豪氣干雲,和太史慈的大手手指用力一撞,笑道:「干!」然後仰面朝天做一飲而盡狀。
太史慈看得有點發呆,更因為蔡文姬的動作,使得她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此時特別秀茁挺拔地**上,差點鼻血直流,連忙別開視線。
等蔡文姬放下自己的手的時候,太史慈假裝看了看天色,對蔡文姬笑道:「琰兒,你該進宮了。不可令聖上等急了。」
蔡文姬這才想起自己的任務。不好意思地一笑,翩然而去。
她走之後。那清幽的體香依舊充盈在自己的鼻間,揮之不去。
直到管寧來到太史慈地身邊,後者才清醒過來,不好意思地對管寧一笑。
管寧悠然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聖人尚且不可免俗,何況我輩乎?」
太史慈點了點頭,很想順口胡謅幾句情詩,卻發現沒有一句可以形容現在的心情。
這大概就是愛情吧!
當太史慈和管寧回到司空府的時候,於伏羅已經在大堂等候半天了。
太史慈這些天忙得要命,哪裡還記得他?此刻見到於伏羅,這才想起還有這麼號人物,不過實在懶得與他打交道,便奇怪道:「於伏羅將軍為何還在此處?」
於伏羅向太史慈討好道:「主上,我明天便走,只不過覺得不辭而別說不過去,所以希望擺一桌酒席,請主上參加。」
太史慈看了看於伏羅,笑道:「你要在哪裡招待我?」
於伏羅點頭哈腰道:「在這長安,只有群玉閣才配得上主上的身份呢。」
太史慈和管寧對望了一眼,前者微微一笑道:「那你可要破費了。」
群玉閣價格不菲,光是一桌簡單的四色酒席那花費就夠人肉疼的。
於伏羅嘻嘻一笑,還未說話,卻見桓范這小子搖搖晃晃走了進來,對太史慈笑道:「主上莫要信他的鬼話,我看他是想要看看龍女歌舞才是真的。」
於伏羅被桓范說破心事,卻毫不在意,只是嘻皮笑臉站在那裡。
太史慈想起蔡文姬對自己的逼問,哪還不明白這其中的原因?唯有苦笑。
管寧卻好奇道:「怎麼回事?」
桓范看了一眼於伏羅,搖頭晃腦道:「昨晚主上到群玉閣去地事情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而昨晚龍女一夜再未見其他地客人,更是令人猜想,已經有人說主上是龍女的榻上之賓了。若是把這些傳言寫成評書銷售地話,肯定全長安的紙張都會被賣脫銷的。」
太史慈被桓范誇張的言語說的啞然失笑道:「那豈非是洛陽紙貴?」
管寧奇怪地看了太史慈一眼,好奇道:「這事情和洛陽有何關係?」
太史慈這才想起此時還沒有「洛陽紙貴」這個成語,那要到左思成名的時候才會出現,連忙狼狽掩飾道:「我忘記這裡是長安了,應該叫做長安紙貴。」
其他三人哪裡知道太史慈心裡有鬼,全不理會。
管寧卻對這於伏羅一瞪眼睛,喝道:「原來你自己請不到龍女,卻要主上幫忙,真是不像話。」
於伏羅對不怒自威的管寧有一種莫名的恐懼,聞言嚇得縮了縮自己的肩膀,不敢說話。
太史慈卻攔住管寧,微笑道:「幼安兄不要怪他,今天晚上我們去了群玉閣又何妨?」
看著一臉神秘的太史慈,管寧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太史慈的意圖所在。
桓范卻早已經微笑不語,顯然是成竹在胸。
只有於伏羅,一臉的錯愕,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