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三部一統第一卷第四章迷局(下)
    太史慈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見這年輕人的眼睛清澈見底,更閃爍著智慧的光輝,心中暗暗稱奇,但也因此更加警惕。

    太史慈沒有想到史阿會把這個徒弟帶出長安來,難道史阿就那麼自信嗎?不過此時自己別無選擇,除非一躍而起殺人滅口,否則好還是相信史阿的眼光,當然,若是自己發現不對勁的話,一定會痛下殺手的。

    不過太史慈知道能夠騙得過史阿恐怕沒有幾個,像史阿這種超一流高手本身就是智能超群的人,也許不擅長帶兵打仗,但是絕對是看人的老手,既然史阿那麼十拿九穩,自己當然不好說什麼,但一番試探是免不了的。

    當下淡然道:「本人太史慈,這位朋友叫什麼名字?」

    那名青年男子的臉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情,顯然沒有想到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太史慈,看來史阿並沒有告訴他預先會遇見誰,故此顯得十分激動,但是卻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緒,顯然不想讓自己在太史慈面前失態,好一會兒才故作鎮定道:「小子郭淮見過太史將軍。」

    太史慈先是心頭一放,看來這個年輕人很在意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這麼看來,這個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投靠自己。

    這小子看樣子是個人物,對了,這小子叫什麼……郭淮……郭淮!

    太史慈反應過來的時候心中也吃了一驚:居然是魏國名將郭淮!

    要知道太史慈在後世最崇拜地人就是曹操,故此對曹操手下的人物知之甚深。這個郭淮在《三國演義》裡面是個傻蛋,幾乎是被諸葛亮等人耍得團團轉,最後還被姜維一箭射死。

    但是歷史上的郭淮可是戰功赫赫的名將,在定軍山一役中,魏軍主將夏侯淵被黃忠一刀斬殺後,魏軍群龍無首,這時候就是這個郭淮站了出來。推選張郃為魏軍主帥,說「張將軍。國家名將,劉備所憚;今日事急,非張將軍不能安也」。正是因為有了郭淮的力排眾議,所以張郃才能控制魏軍的諸多將領,使得魏軍免於大敗,而事實證明,這個張郃後來成為了蜀漢的心腹大患。文武全才到了幾乎無人可以克制地地步,由此可見這個郭淮的觀人入微地本領。

    當時夏侯淵新死,雖然有張郃暫攝其位,但是軍心浮動,士氣低迷,難於一戰,而劉備大軍轉眼便到,關鍵時刻。又是這個郭淮力挽狂瀾。

    不久劉備欲渡漢水來攻。諸將認為寡不敵眾,想依水為陣以拒蜀軍。郭淮卻認為:「此示弱而不足挫敵,非算也。不如遠水為陳,引而致之,半濟而後擊,備可破也」遂在漢水以北列陣。欲待蜀軍涉水半渡時進行反擊。

    不過梟雄劉備久經戰陣,最後識破此計,隔水相持而不渡。郭淮遂堅守,示無還心,令劉備逡巡而不敢前,給了魏軍以喘息之機。

    正以為如此,曹操才會讓讓張郃假節,把這個郭淮任命為張郃司馬。

    其他如黃初元年以鎮西長史的身份行征羌護軍,與護左將軍張郃、冠軍將軍楊秋討山賊鄭甘、盧水叛胡等,皆平之。因此才會有關中平定。百姓得以安居樂業的局面。隨後郭淮鎮壓羌族叛亂,更是威鎮邊疆。

    太和二年時諸葛亮首次攻魏。派馬謖守街亭,高詳駐軍柳城。張郃率軍攻打街亭,又是這個郭淮率軍佯攻柳城,牽制蜀軍。更隨後又在抱罕破羌人唐氾。

    太和五年二月的時候,諸葛亮第四次攻魏,包圍祁山,蜀軍乘勢搶先收割熟麥,獲得軍糧。時隴右無糧,有人建議從關中運糧,便路途非常遠。這時,又是郭淮憑借自己在羌人心中的威望招撫羌人,恩威並施,遂解軍糧之急。轉為揚武將軍。

    青龍二年二月,諸葛亮率軍10萬出斜谷第五次攻魏。又是這個郭淮識破了諸葛武侯的用心,屯兵北原,更識破諸葛亮攻西圍是假,攻陽遂是真的戰略意圖,令一代奇才諸葛亮無功而返,更加進一步刺激了諸葛亮地病情,令諸葛亮當年八月病逝於五丈原。

    可以說,諸葛亮的死,這個郭淮有著直接原因。

    諸葛亮死後,無論是王平還是姜維,與郭淮交手都未佔到半點便宜,此人在長安地區一共呆了三十多年,絕對是長安地區解決各種問題的專家和防守長安、漢中、西涼的中流砥柱。

    看著眼前這個對自己恭恭敬敬、而使諸葛武侯「淚滿襟」的郭淮,太史慈的心臟不爭氣的跳動了幾下,含笑招手令郭淮坐下。

    史阿見狀,鬆了一口氣,看得出太史慈對自己的這個徒弟印象不錯,而且也對自己地自作主張並無不滿,心中暗讚太史慈的用人不疑。

    呵呵一笑,史阿對郭槐道:「伯濟,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大人物了。」

    郭淮一個勁兒的點頭,太史慈若是還不算大人物,誰才是大人物。

    史阿轉過頭來向太史慈解釋道:「主上,我今天才一到長安城的門口,就看見這小子匆匆地從長安的城門口出來,一副心事匆匆地樣子,我把他叫住,一問,才知道這小子有急事要出城。」

    太史慈聞絃歌而知雅意,馬上明白史阿所說地急事一定和自己有關,馬上把目光看向了郭淮,露出詢問的目光。同時心中恍然:大概就是因為這件事情,史阿才徹底的信任了郭淮,把這個郭淮領到了自己這裡。

    想到這裡更是提起了百倍的精力去聽郭淮說地每一個字。

    經歷的風浪多了,太史慈不會那麼輕易地相信別人。

    郭淮在太史慈炯炯的目光的注視下。略微有點緊張,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道:「那天師父進長安城來找我,把我想了一大跳,而且師父很急,一個勁兒地詢問我長安的事情,心慌意亂下。就忘記把一些事情告訴師父了,等到師傅走了以後。我越想越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師父的行蹤,所以才決定出城,決定自己解決這個潛在地危險。」

    太史慈仔細地揣摩著郭淮地話,覺得他這番言詞可信性很高,即便是王允已經知道自己帶領五千特種精英渡河的消息,那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和史阿這麼隱秘地行動。可以說郭淮的出現完全是一個巧合。

    在這種情況下,郭淮的話的可信度就已經很高了,若是郭淮是王允的內鬼,那很難想像郭淮會在見到史阿之後馬上編出一個令史阿完全信任的理由來,若是如此的話,這個郭淮可是太高桿了。

    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現在只要聽一聽郭淮嘴中所謂地危險是什麼,馬上就可以判斷出來這個郭淮到底是不是王允派出來用來算計史阿的人。

    想到這裡。太史慈微笑道:「伯濟所謂的潛在的危險是什麼,說來聽聽。」

    郭淮凝聲道:「在下不知道師父有沒有向太史將軍提起過我長安的身份。」

    太史慈從史書中倒是知道郭淮的來歷,不過表面上卻故作不知,那當然是為了檢驗郭淮有沒有對自己說實話。

    才要說不知道,郭淮卻失笑道:「是小子糊塗了,太史將軍明明是第一次聽說我這名不見經傳之輩。也對,師父又怎會提及我這籍籍無名之人呢?」

    頓了一頓,郭淮道:「我的祖父郭全曾經乃是朝中的大司農,我地父親郭縕現在正在并州雁門出任太守。」

    太史慈點了點頭,知道郭淮沒有瞞自己,同時心中一動,這個郭淮倒是給自己提了一個醒,自己不是不放心於扶羅,要梁習暗中派人監視嗎?若是這個郭淮投入到自己的手下,那麼定會得到乃父郭縕的全力支持的。

    并州初定。在雁門邊關有一個自己的心腹在。實在是一件理想的事情,尤其是自己正在和北面地草原民族交戰的時候。

    正在想著。郭淮又道:「早年的時候,小子曾隨祖父安居在洛陽,當時就已經和師傅學習擊劍之術,後來京城西遷,祖父被逼迫入長安,我也跟著到了這裡,後來師父突然在長安出現,還當上了大漢第一劍師,我就接著和師父學習劍術。這期間,我的祖父病死,我也因為祖父的死而傷心過度,一病不起,而郭氏家族又非是本地人,我在長安舉目無親,幸好有師父照料我,否則只怕我郭淮早已經病死在長安了。」

    太史慈這才知道原來史阿對郭淮有活命之恩。

    看樣子,郭淮騙史阿的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了,而且郭淮也是的確是個孝子。

    郭淮的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道:「我病好之後,便知道自己的這條命是師父救地,所以師父要我赴湯蹈火我定然在所不惜。」

    太史慈點了點頭,歷史上史阿和郭淮可不都是曹魏集團地人嗎?就是沒聽說兩個人會扯上關係。

    史阿的臉上露出罕見地笑容,使得一張好像萬年寒冰的英俊面孔有了一絲笑容。道:「伯濟資質不錯,人又勤勉,我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史阿對太史慈道:「伯濟是個有心人,我當初來長安的時候,伯濟本來想要離開長安,回到故里太原陽曲,協助自己的父親駐守雁門關,與羌胡作戰,但是一見我來,便留了下來繼續和我學習劍術。不過說到才能,我看伯濟的帶兵能力要遠遠超過他的劍術了。」

    太史慈這才知道,原來郭淮的命運在這裡因為自己干預歷史的原因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轉變。

    怪不得呢,自己明明記得郭全跟孫曹操的時候就在自己的家鄉,何時在長安出現過?原來竟是因為史阿的突然出現而造成地。而且史阿也早就想到要把郭淮安插在長安做自己的棋子了。

    郭淮被史阿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微紅著臉道:「師父過獎了。不過師父的囑咐不敢有一絲的忘記,師父不希望別人知道師父與我之間的關係,所以時至今日,在長安還沒有人對我的身份表示懷疑,只是知道我乃是已故大司農郭全的孫子。直到師父大鬧長安,和太史將軍殺出重圍,我才知道師父為何不讓我張揚自己實師父地徒弟。那是生怕我受到牽連。只是沒有想到師父會這麼快回來,而且站到我的身邊。」

    說到這裡。太史慈還是沒有從郭淮地話中發現一絲不妥當的地方。看來的確是自己杯弓蛇影了。

    看著太史慈若有所思地樣子,郭淮連忙一拍自己的腦袋道:「看我,居然說跑題了。事情是這麼回事,當時師父見我病好了,便建議我依附長安的權貴人物,畢竟我的祖父乃是朝中的大司農,人脈極廣。因為王允和我祖父還算有點交情。而且王允乃是晉陽王氏家族地人,說起來也是同鄉世家累世之好,所以我便去投奔王允……」

    太史慈聞言失聲道:「你說什麼?王允乃是晉陽王氏家族的人?王氏家族不是在我青州琅琊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允的家族居然在并州而非是山東琅琊!

    一瞬間,太史慈便捕捉到郭淮說的麻煩事情是什麼了:自己帶領五千特種精英潛入長安地區的事情根本就是瞞不住王允,也許王允現在不知道,但是只要晉陽的王氏家族派人到長安來,那就一定會知道這個秘密的。

    若是自己還以為可以始終瞞得住王允,說不定會讓王允反過來算計。

    這個情報來得太及時了。

    只此一件事。太史慈就已經徹底相信郭淮了。

    郭淮看著太史一臉詫異的樣子,解釋道:「太史將軍有所不知,王姓一共有三支,太史將軍說地琅琊的王氏家族和王允所在晉陽王氏雖然都是周靈王太子晉之後裔,但兩者並不能混為一談,說起來晉陽王氏家族乃是正統。不過現在人們一提起王氏家族只會想起琅邪來,早在先漢昭宣時期,博士諫大夫、經學名家王吉,就為琅琊王氏的顯貴奠定了基業。王吉祖孫三代,祿位彌重,有『累世之美』稱號,開創了琅琊王氏顯貴的先河。所以晉陽王氏家族反而不那麼出名了。」

    原來如此!太史慈知道王氏家族並非是因為什麼王允,而是因為兩晉時期山東琅琊王氏家族太有名了,西晉,王祥位居三公。王戎、王衍先後出任宰相。大大提高了琅琊王氏家族的聲望。東晉初,由於王導功勳卓著。擔任宰相居中秉政,形成了「王與馬,共天下」的局面,這是琅琊王氏勢力達到頂峰地標誌。一直以來,太史慈始終都以為王允乃是琅琊人。

    該死,自己完全弄錯了。

    郭淮繼續道:「我看師父來此,就知道青州軍要在長安有大的行動,可是青州軍要來到長安地區,那就必須從并州來。師父是青州的大人物,來到并州的話,一定瞞不過王氏家族的人,我就是怕晉陽的王氏家族派人到長安來送信,幸好現在不是月底,王氏家族的人還沒有把消息傳過來,這才心下稍安,然後準備出長安城,想要先一步在半路截殺王氏家族派來的使者。」

    太史慈皺著眉頭道:「伯濟,你並非是王氏家族的人,又怎麼能知道王氏家族的使者是誰呢?你在半路截殺王氏家族地使者豈非是大海撈針?」

    郭淮聞聽「大海撈針」這個成語先是一愣,心中讚歎了兩句,然後才解釋道:「太史將軍有所不知,王允和晉陽王氏家族時時互通有無,定在每個月地月底傳遞消息,而傳遞消息的人乃是晉陽王氏家族地家主、也就是王允的哥哥的兒子王凌和王晨。這兩人平時和我的關係不錯,總是一個勁兒向他們的寶貝妹子許配給我。這次回晉陽取消息的人就是王凌。因為王允生性多疑,對外人他是信不過的,而王凌和王晨的身手不錯,長安城的城牆,兩人都能翻越。我要殺掉王凌把握其實不大。」

    太史慈點了點頭,王晨他是沒聽說過,不過這個王凌自己似乎有印象,似乎是曹魏集團的重臣之一。好像歷史上郭淮的妻子還真的就是王凌的妹子,好像兩個人很恩愛,光兒子就生了五個,好像是說新語裡面就有一個關於他妻子的故事,哎,看來自己已經把《世說新語》忘得差不多了。要不是因為郭淮,自己還真是記不起這號人物。

    郭淮冷然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王允對我也十分看重,否則我也沒有資格在劉璋被劫持後和王允一起到長安城外勘查現場。」

    太史慈此時已經被郭淮的話完全打動,更知道郭淮絕無半點虛言。

    沒有想到王允居然這般陰險,看來自己真的是小瞧他了。

    想到這裡,太史慈有點坐立不安,對史阿道:「史阿兄,你還要渡河回去一趟,把這消息告訴文響,要他密切監視大河,務必要捉住王凌!」

    史阿當然知道這事情的重要性,答應一聲站起來便出去了。

    郭淮這才放下了心事,知道自己擔心的事情終於被化解了。

    太史慈卻心情大壞,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王允有沒有懷疑賈詡,反倒弄出來了一個王氏家族,真是防不勝防。

    突然間,太史慈發覺長安攻略要作出很大的改變,否則自己受不准要鎩羽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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