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二部天下第十二卷第一章幽州(五)
    劉和與田疇和閻柔走的時候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劉和是故作安然,但是田疇和閻柔卻是若有所思,看來太史慈的話對這兩個見慣了邊關上草原民族橫行的人有很大的觸動。

    太史慈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若是日後可以收服兩人的話,那麼在對草原民族的戰爭上就會多了很大的把握。

    田疇的策略很多,而閻柔則是對草原民族熟悉到極點的人。

    太史慈送走兩人之後,又出去轉悠了一圈,看看自己手下的士兵的身體狀況,畢竟行軍打仗最怕的就是水土不服,當年曹操在赤壁之戰的大敗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手下士兵不適應南方的天氣造成的。

    而在這北疆,太史慈最怕的就是自己手下的士兵感染上瘟疫,那就糟糕了。

    時間飛快,轉眼已經是中午。

    太史慈才吃完午飯,趙雲領著嚴綱走進了大帳。

    太史慈看看樣子,知道這個嚴綱已經被趙雲說動,不再是對自己橫眉立目的樣子。

    趙雲和太史慈打過一聲招呼,便坐了下來。

    太史慈含笑道:「嚴綱將軍請坐。」

    嚴綱微一沉吟,對太史慈沉聲道:「太史將軍,我聽子龍說您和公孫將軍一樣,有志於掃平北疆,效仿漢武故事?」

    太史慈看了一眼趙雲,點了點頭,沉聲道:「的確如此,我雖然和公孫瓚將軍有深仇,但是公孫瓚將軍對於草原民族的態度我還是十分欣賞的。」

    嚴綱長歎一聲道:「當初我本是劉虞大人手下的將領,之所以會跟隨公孫將軍,就是因為公孫瓚將軍的這個夢想,身為軍人,若是戰死沙場,那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邊關的百姓卻沒有錯誤,那班草原民族的狗賊,仗著優越的騎術,在平民中燒殺劫掠,我豈能嚥下這口氣?可是劉虞大人卻要我們忍耐,他坐在明鏡高堂之中,又怎可能知道邊關百姓的辛酸……」

    太史慈默然無語,這些事情他聽趙雲說過,所以才會讓趙雲去勸說嚴綱投降。

    嚴綱沉聲道:「別的不說了,雖然我無法幫助太史將軍對付公孫將軍,但是日後如果要征討那些殺千刀的草原民族,請太史將軍不要忘記我嚴綱。」

    太史慈喝道:「好漢子!既然如此,嚴綱你便在軍中等候。可以先熟悉一下青州的軍制。」

    嚴綱的眼中閃過精光道:「太史將軍不怕我逃跑嗎?」

    太史慈卻站起身來,走到嚴綱的面前,遞給嚴綱一杯酒,微笑道:「我等著你在征討北疆的時候叫我一聲主上。」眼中中充滿了強大的信心和對嚴綱的信任。

    嚴綱的眼中閃過感激之情。

    正在這時,大帳外走進一名特種精英,遞上一封信,交給太史慈。

    那是臧霸的來信。

    太史慈對趙雲笑道:「看看宣高為我們帶來了什麼好消息。」

    嚴綱知道兩人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嚴格意義上講,自己又不算是青州方面的人,在這裡畢竟有許多的不方便,於是轉身告辭出去了。

    太史慈打開信件,半晌之後,臉上露出淡淡的喜色,然後把信交給了趙雲。

    趙雲看完信件之後,臉上湧出狂喜。

    原來在太史慈出發之後,太史慈便命令手下人密切監視張松的行動,在張松一天出遊的時候,特種精英裝扮成強盜在半道上劫掠張松,又在張松行將送命的時候,另一批特種精英從天而降,救了張松。

    張松很是高興,就和帶領這群特種精英的頭目結為生死之交,兩人把臂言歡,又到酒樓大喝了一頓,結果最後扶醉狂歌而返,兩人抵足而眠,在張松大醉沉睡之後,從張松的身上找到的西川的入蜀圖,連夜描繪。現在這幅圖已經被送回了青州。

    可笑張松第二天起來全然不知,還和那特種精英的頭目依依惜別呢。

    趙雲對太史慈笑道:「主上,這個張松實在是個傻蛋,看來益州無人矣。」

    太史慈淡然笑道:「子龍此言差矣,你以為這事情很容易嗎?那個張松實在是太大意了,要是換了別人,哪裡會知道這個張鬆手裡會有入蜀圖呢?首先是我們的情報做得好。」

    趙雲仔細想了一下,點頭贊同。

    太史慈又道:「還有,我派出的特種精英要裝扮成強盜當然容易得很,但是那個和張松交朋友的人可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張松此人恃才傲物,一般人根本不如他的法眼,除非是身份地位極高,才華橫溢之人才可打動他,我派的那名特種精英雖然是文武全才,但是要裝出世家大族子弟的樣子來,還有那種張狂的名士風度,實在是有難度的事情,能在和張松交往的第一天內達到目的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趙雲這才知道其中原委。

    太史慈想起一事,看向趙雲道:「張郃的那四千特種精英現在在哪裡?」

    趙雲沉聲道:「張郃傳來消息,他已經按照魯肅先生的吩咐在范陽城的附近待命,給范陽城的守軍來個圍點打援。」

    太史慈嘴角逸出一絲微笑,對趙雲笑道:「其實剛才真正令我感到高興的事情是臧霸已經在信中暗示,他和袁紹在豫州的摩擦已經越來越大了,那即是說,我們現在就可以讓魯肅展開行動,不必再藏頭露尾的了,讓他辛苦了這麼久,也應該恢復他的本來面貌了。要他看準時機把易京城給我打下來,然後假意放走還有李仙兒等人,要李仙兒在草原上與公孫瓚會合,把他生擒活捉。還有那個袁建也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了。」

    趙雲沉聲道:「趙雲曉得了,我馬上派人去通知魯肅先生和宣高。」

    太史慈點頭,才要說話,卻見在外面又進來一名特種精英,太史慈沉聲道:「什麼事?」

    那名特種精英恭聲道:「主上,公孫瓚派來侍者,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見將軍。」

    太史慈看向趙雲微笑道:「看來公孫瓚坐不住了。」

    頓了一頓,太史慈忍不住笑出聲音來,輕聲道:「我真的很想看看當公孫瓚發現他手裡面所謂的我的母親居然是一名美貌到極點武功高手,並且還用槍尖抵著他喉嚨的時候,是一副什麼表情。」

    趙雲眼中閃過痛惜之色,卻沒有說話。

    來見太史慈的是公孫瓚手下的軍師關靖。

    看著關靖趾高氣昂的模樣,太史慈不動聲色地讓關靖坐下。心中盤算著如何可令公孫瓚按照自己的意圖行軍。

    豈料關靖一擺手,神情倨傲道:「不必了,太史大人,我家主公只讓我帶來一句話,若是太史將軍還想當個孝子的話,就請幫助公孫將軍擊退劉和的軍隊。」

    太史慈心叫戲肉來了,表面上先是一陣不滿,悶哼一聲道:「公孫瓚打得好算盤,難道是想要威脅我太史慈嗎?哼!我太史慈豈是被嚇大的?」

    太史慈的樣子在關靖看來絕對是色厲內荏,更對太史慈直呼公孫瓚的姓名十分的不滿,眼中閃過殺機,不由得一陣冷笑,針鋒相對道:「太史慈,你似乎沒有太多的選擇吧?」

    太史慈心知對方已經按照自己的意願先入為主、一廂情願地揣測自己的內心。示人以弱正是驕兵之計。

    不過自己回答得太快的話,對方會產生疑慮的。

    想到這裡,太史慈皺著眉頭沉思一會兒,遲疑道:「要我太史慈這麼做也並非不可,只是若是世人知道我太史慈為了自己的母親而去攻殺昔日盟友的兒子。這在道義上說不過去吧?」

    關靖聞言大罵太史慈乃是沽名釣譽之徒,更為太史慈的「屈服」而感到高興,輕蔑道:「久聞太史將軍智計過人,怎麼今天卻想不到其中的關鍵呢?要知我家主公要太史將軍這麼做根本就是萬全之策。」

    太史慈故作苦笑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請關靖先生指點一二。」

    關靖聞言一呆,收起些許輕視之色,對太史慈肅容道:「太史將軍說理生動,現今這天下紛紛擾擾,真的是一盤亂棋,很難能看得清。」

    太史慈大罵這個關靖真是個酸腐文人,不過是一句後世的成語,便令他感慨成這副模樣,用這種人做軍師,公孫瓚焉得不敗?但自己現在要作出有求於人的樣子,唯有沉默不語。

    關靖頓了一頓,又道:「太史將軍不必有此憂慮,劉和雖然是劉虞的兒子,但是他興兵報仇用的軍隊是草原民族的騎兵,而今幽州自己戰亂不斷,並且草原民族的騎兵燒殺劫掠,劉和要為這件事情負上全部的責任,太史將軍去攻擊劉和,那是為國效力,替我大漢平定邊疆,太史將軍,你說是不是?」

    太史慈心中大罵對方無恥,這絕對是又想到*子,又想立貞節牌坊。

    有點忍不住道:「關靖先生這麼說話在天下人看來未免有點一廂情願吧?若是劉虞大人不死的話,幽州豈會這麼混亂?」

    關靖有點尷尬,不過他自有一套說詞道:「太史將軍想得太多了,劉虞這人一向是狼子野心,早年便有當皇帝的野心……」

    太史慈皺眉道:「是嗎?據我所知劉虞大人並沒有這種想法,那好像是袁本初的主意。」

    關靖冷哼一聲道:「若我說出來,太史大人不要不信,我家主公在抓住劉虞之後,把劉虞的家產抄沒,他家裡有成堆的金銀財寶,他的那些妻妾的衣服華美異常,那些衣服的來源有洛陽,也有青州的。別的不說,據我所知,青州在太史將軍治理之後,所有的行業都蒸蒸日上,而青州製作衣服更有一種別的地方所沒有的風格,這種風格是別的地方想學都學不來的。尤其是青州的衣服都會加上玻璃飾物和用玻璃做的牌子,一旦拿下來,也無法安到別的衣服上,那是偽裝都偽裝不來的。」

    頓了一頓,關靖又道:「世人都知道劉虞一向以清白廉潔自詡,連他自己都是穿著粗布的衣服,請問,他哪來這麼多的錢財來裝點自己的妻妾?」

    太史慈默然無語,史書上倒是寫過劉虞死後公孫瓚抄家的事情,不過自己也僅僅是有一點的印象,自然沒有發言和判斷的權利,不過青州的衣服沒有辦法偽裝倒是真的。

    看來這個劉虞也不怎麼樣。

    關靖冷哼道:「我們更從劉虞的家中搜出了皇帝的冠冕和衣服,這些根本就是鐵證如山。太史將軍一向以江山社稷為重,現在攻擊劉和,實在是天下人的眾望所歸,更能忠孝兩全,豈非不美?」

    太史慈知道這些大概多半就應該是公孫瓚方面偽裝的了。尤其是關靖現在的一番說詞,實在是非常的能打動人。

    不過沒有關係,這正是自己想要的,而且在這個時候答應公孫瓚對自己的威脅,才顯得真實。

    太史慈又沉思了一會兒,故作猛下決心狀道:「好!既然公孫將軍已經想好了萬全之策,那我太史慈再不答應便是不識抬舉了。」

    關靖臉上湧出了不能掩飾的狂喜之色。

    「不過……」太史慈沉聲道:「公孫將軍不會是言而無信的人吧?若是我幫助公孫將軍的話,公孫將軍是不是應該把我的母親送回來?」

    關靖早知道太史慈會有此一問,更清楚絕對不能把太史慈的母親交給太史慈,那是己方牽制太史慈的唯一法寶,當下露出偽善的笑容道:「太史將軍莫要心急,我家主公當然想要太史將軍母子早日團聚,但是現在幽州地面實在是不太平的很,我家主公生怕在護送的半路上出什麼意外,那就不好了。」

    太史慈早料到關靖會這般說,沉聲道:「這個好說,我太史慈一定會把那些草原民族的渣滓趕出幽州,不過至少應該告訴我太史慈我的母親現在在哪裡?」

    關靖哪裡知道太史慈是明知故問?只感覺到自己把名震天下的太史慈玩弄於股掌之間實在是一件非常快意的事情,因此故作神秘道:「太史將軍莫要心急,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安排太史將軍母子見面的。」

    這句話說得非常含糊,「安排見面」,到底是在哪裡見面呢?沒有說清楚。

    太史慈故作不知,顯出心亂如麻的樣子咬牙道:「好,希望公孫將軍說話算數!」

    關靖見太史慈「忽略」了自己言語中的陷阱,更是欣喜若狂,站起身來和太史慈擊掌道:「若是我關靖說話不算數,定然不得好死!」

    旋即又故作漫不經心道:「不過我聽說太史將軍的母親身體不是很好,尤其是冬天的時候,喘氣十分的艱難,草原上在冬天的時候風霜大,即便是幽州的城市裡也很寒冷,希望太史將軍不要把時間拖得太長!」

    太史慈裝出面色一變,才要說話,卻聽見大帳之外傳來了震天的喊殺聲。

    太史慈和關靖聞聲錯愕,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卻見趙雲一挑門簾進來了。見到太史慈沉聲道:「主上,外面有劉和手下的兩員戰將前來討敵罵陣。」

    太史慈一聽,心中電光火石閃過念頭:看來劉和已經回去把和自己談判的事情告訴了手下的眾人,結果激怒了劉和手下的草原民族將領,他們在草原一向只知道公孫瓚,根本不知道青州軍的厲害,所以馬上來挑戰。

    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上看,劉和對這是軍隊的控制力實在是有限,否則換了青州軍易地而處又怎會出現這種事情?

    不知道閻柔和田疇看到這件事情會有什麼反應。

    不過多半會覺得自己今天說的話無比正確吧?

    但是劉和今天到自己這裡來的事情絕對不能讓這個關靖知道,否則關靖馬上就會知道原來自己早就準備對付草原民族的事情,進而想到自己在他面前今天的所作所為有很多都是在演戲,要是讓他有所警覺,回去提醒公孫瓚,那就大大不妙了。

    為了防止節外生枝,太史慈連忙用眼睛作色看向趙雲。

    趙雲何等樣人?馬上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向太史慈微一點頭。

    太史慈卻故意向趙雲沉聲道:「劉和的軍隊?哼!我還沒有去找他,他倒先來招惹我,是了,多半是關靖先生到我這裡來的消息被對方知道了,想到了關靖先生此來的目的,所以才來武力相要挾。」

    關靖不虞有他,認為太史慈說的大有道理。

    趙雲沉聲道:「主上,讓趙雲出去為主上分憂。」

    關靖認識趙雲,很不屑地看了趙雲一眼。

    趙雲轉頭便出。

    太史慈卻向關靖道:「關靖先生稍安勿躁,待會而請關靖先生為公孫將軍捎回一份厚禮。」

    關靖有點不明白。

    這時,外面已經傳來了地動山搖的喊殺聲。

    不一時,卻聽見青州軍轟天的歡呼聲,關靖正不明所以時,卻見趙雲再次進到營帳之中,只是手中拿著兩個人頭。

    「主上,這兩人乃是劉和手下大將,口口聲聲要主上交出關靖先生,被我斬了!」

    關靖臉色一變,心知自己才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圈。

    太史慈看在眼裡,知道自己已經把對方騙得死死的,心中冷笑,表面卻誠懇道:「還請關靖先生回去之後多為聯絡,太史慈日後必有重謝!」

    關靖忙不迭地點頭,帶著兩顆人頭走了。

    太史慈獨自在大帳中長歎一口氣:幽州之戰,該開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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