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二部天下第十一卷第十一章幽州(三)
    兩日後,公孫瓚的軍隊和劉和的軍隊在范陽北面幾百里的地方相遇。

    甫一遭遇,公孫瓚便下令自己手下的騎兵進行衝擊。

    由於劉虞手下的眾將對公孫瓚十分瞭解,所以知道此人生性膽大妄為,而且見到少數民族的士兵便會片刻不停,馬上衝殺,所以在行軍的過程中,眾人早有準備。

    現在見到公孫瓚下令衝擊,倒也不驚慌。

    看著公孫瓚的騎兵以雁型之陣,橫向衝擊,好似星火燎原,所以鮮於輔、齊周、鮮於銀三人各領一隊騎兵,好像三叉戟一般,縱向迎敵。

    田疇和尾敦這兩個劉虞的老部下在見到公孫瓚這個仇人之後,立時恨得咬牙切齒,兵分兩路,從側翼齊齊象公孫瓚進攻。

    公孫瓚則憑借其武勇,根本沒有把眾人放在眼裡,身先士卒,衝殺在前,而其身邊的白馬義從緊緊跟在其身後,每人均純以雙腿控馬,雙手騰出來拉弓射箭。

    雖然是在疾馳的奔馳中,這些射手的弓箭都是箭不虛發,每一隻弓箭射出,都會有人應聲倒地,頹然不起。

    不過少數民族的士兵本身也是馬戰高手,又因為受到了自己將領的鼓舞,所以看到公孫瓚這個少數民族的煞星,也壓下了心中的恐懼,奮勇殺敵。

    隨即,雙方的騎兵隊伍膠著在一起,糾纏不休。

    公孫瓚在北疆乃是縱橫無敵的高手,因此一桿長槍把鮮於輔殺的熱汗直流,要不是有齊周和鮮於銀在一旁策應,早就被公孫瓚挑於馬下了。

    不過公孫瓚自己帶領的士兵和劉和的大股軍隊比起來並不佔優勢,所以在一時之間,難以取得勝利。

    就在這時,在公孫瓚的右邊來了兩支軍隊。

    原來是公孫瓚派出的嚴綱、單經兩支軍隊,這兩支軍隊原本正在追擊一支草原民族的一股搶劫邊關百姓的騎兵,因為聽見斥候匯報,說是公孫瓚遭遇了劉和大軍,連忙趕來支援。

    嚴綱和單經兩支軍隊的加入馬上時的勝利的天平向公孫瓚的一方傾斜。

    閻柔一見情況不妙,馬上向劉和請示退兵。

    劉和對軍事一竅不通,不過此子有一點倒是比自己的父親強,他知道帶兵打仗是自己的短處,所以把一切事情都交給了閻柔來打理,此刻聞言,馬上下令撤軍。

    閻柔鳴金收兵,命令鮮於輔等三人前隊變後隊向後撤退。

    田疇和尾敦則負責保護三支軍隊的兩翼,緩緩而退。

    閻柔則命令軍中的弓箭手嚴陣以待,防止殺紅眼的公孫瓚銜尾追擊。

    公孫瓚見到無機可乘,唯有憤憤然地向劉和大軍的中軍大纛射出一弓,卻因為距離過遠而中圖掉落。

    分開的雙方各自後撤若干裡,安營紮寨。

    隨後幾日,公孫瓚的軍隊又陸續來了幾支,而閻柔則四處遊走,也拉來了不少少數民族的隊伍。

    雙方大小十幾戰,各有損耗,但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而就在這個時候,太史慈的軍隊悄然殺到。

    深夜。

    公孫瓚的大營已經安寧下來,只有守夜的士兵還在警惕地望著四方。

    嚴綱乃是今夜的是巡夜官,此時正帶著自己的親兵在大營的各地逡巡。

    畢竟己方面對的敵人乃是草原民族這種最喜歡突襲的軍隊,一切都要小心行事才好。

    看著守夜的士兵一個個精神抖擻,嚴綱十分的滿意。

    可是不知為何,今天嚴綱的心裡十分的不舒服,以往一旦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就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生。

    但是今夜已經過去大半,周圍還是平靜無聲,令嚴綱也開始暗罵自己自己疑神疑鬼。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傳來!

    那是來自大營的南面。

    「敵襲!」淒厲的喊叫聲此起彼伏。

    嚴綱命令自己手下的親兵馬上去稟報公孫瓚,一面火速提槍上馬,向南面大營奔去,心中還在奇怪:敵人什麼時候跑到自己大營南面的?

    自己明明已經撒下了大批的斥候偵察敵情的。

    難道敵人了另有幫手?

    驀地,一個念頭浮上了嚴綱的心頭:太史慈在南面的任丘!

    就在這時,南面大營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向後方退卻,而且一個個身上帶傷,渾身浴血。

    嚴綱用長槍指著一名士兵的咽喉喝道:「什麼事?」

    那名士兵原本急於逃命,但因為自己的小命現在在這干長槍之下,唯有哭喪著臉答道:「嚴綱將軍,是青州的騎兵。」

    嚴綱如遭雷擊,一陣發愣。

    那士兵趁機跑了,嚴綱回過神來,連忙轉身策馬向公孫瓚的營帳狂奔而去。

    才跑出去不遠,便一頭撞見了公孫瓚。

    公孫瓚問明情況後,氣的青筋暴跳,咬牙切齒道:「太史慈,我公孫瓚和你不共戴天!」連聲命令身邊的士兵集結隊伍。要和太史慈決一死戰。

    在公孫瓚身邊的謀士關靖對公孫瓚道:「主上,為今之計,我們最好向西南退卻,畢竟那裡距離易京最近。

    一句話提醒了公孫瓚,連聲道:「對極對極,太史慈的母親還在我的手裡,哼,我看太史慈怎麼跟我鬥!」

    關靖見一向剛愎自用的公孫瓚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聽從了自己的建議,馬上精神大振,對公孫瓚沉聲道:「還有,主上的兩位兄弟公孫范和公孫越大人都在西面,這兩天正在向這邊加急行軍,若是有兩位將軍的支援,我軍何懼之有?」

    公孫瓚點了點頭。

    嚴綱沉聲道:「主上先行一步,我來斷後!」

    公孫瓚對嚴綱道:「嚴綱,你要小心,對方可是青州騎兵,我軍曾在這青州騎兵的手下吃過大虧。」

    嚴綱當然知道對手的可怕。

    原本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數量遠不止於此,但是前幾年和於禁大軍的連場大戰中,被青州騎兵殺得丟盔卸甲,這件事情一直是公孫瓚軍中的心理陰影。

    嚴綱此番斷後,簡直就是凶多吉少。

    「主上放心,屬下定會小心行事。」

    公孫瓚點頭,然後點燃火把帶領軍隊向西方撤退。

    嚴綱卻開始收束軍隊,開始悍不畏死的向襲擊自己的青州軍開始反撲。

    前面被青州軍殺散公孫瓚的軍隊仍然好像潮水一般從前面湧來。

    嚴綱組織自己手下的軍隊開始向對面射擊弓箭。

    不分敵我,無差別射擊!

    原本一直在逃亡的公孫瓚的士兵突然發現自己的前面也是一片死地,登時亂作一團,開始四散奔逃,相**踏。

    一旦局面不受控制,對青州軍同樣起到阻礙的作用。

    嚴綱的心中卻沒有半點歡喜之情,畢竟這些士兵都是自己人。

    回過頭看看,嚴綱發現公孫瓚的軍隊已經越來越遠,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在草原上,一旦戰馬奔騰起來,要追上就很難。

    青州的戰馬都是遼東大馬,但是素質也就在公孫瓚的戰馬的伯仲間,一旦跑遠,想追都追不上。

    而且他見過青州騎兵,清一色的重騎兵,在負重上就吃了虧,長途追擊只會對青州軍的戰馬不利。

    據他所知,青州騎兵雖然厲害,但是多年以來一直沒有超過五萬人,畢竟打造這種程度的青州騎兵已經不再簡簡單單是錢財上的事情了。

    根據情報,太史慈此來幽州,所帶的青州騎兵只有一萬人,剩下的是五千步兵。

    所以,只要公孫瓚和自己的兩個弟弟公孫越與公孫范相會,那麼憑藉著兵力的優勢,也可以站住腳跟。

    自己要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

    正思索間,青州騎兵已經殺到。

    這時,嚴綱的弓箭兵馬上收起了弓箭,因為根據經驗,他們知道青州騎兵的鎧甲十分優良,自己手中的弓箭對其傷害不大,而且現在青州騎兵已經來到了近前,再用弓箭射擊已經沒有意義了。

    故此,嚴綱的士兵收起弓弩,拿起刀槍,準備衝擊。

    對面的青州騎兵被裹在厚厚的鎧甲之中,好像一具具沒有生靈的惡魔,全身上下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這支青州騎兵跟隨高順轉戰南北多年,早已經是身經百戰之人,作為職業軍人,早已經漠視了生死,甚至以宰殺敵人為最高快樂。

    戰爭,在他們的眼裡已經變成了好像家常便飯一樣可以等閒視之,所以,他們給敵人造成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他們可以讓人產生一種飛蛾撲火的絕望感,任何人看了他們都會被震撼得熱血沸騰,想要和他們廝殺一番,雖然明知必死,但是卻希望在人生的最後關頭轟轟烈烈一把。

    看著青州軍的漸漸接近,嚴綱手下的士兵一個個躍躍欲試,雖然知道自己的衝擊很有可能是以卵擊石。

    是以,在兩軍未接觸的空白地點形成了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奇怪張力。

    再也忍不住了,「殺——!」嚴綱暴喝一聲,率先衝上前去。身邊的事情緊隨其後。

    兩隻騎兵驚濤駭浪般的撞擊在了一起。

    嚴綱迎頭便撞見了太史慈。

    「來者何人?」嚴綱喝道。

    回答他的是滿天的槍雨,好像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在強勁朔風的吹拂下向嚴綱襲來。

    嚴綱的呼吸立時停頓,只覺自己眼前一片銀白。

    在下一刻,嚴綱只覺得自己兩隻手腕不分先後的一亮,全身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武器已經脫手。

    隨後,整個人騰雲駕霧而起,在恍惚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眼前金星直冒。

    「綁起來!」一聲威嚴的聲音傳來。

    嚴綱才要掙扎,卻被死死按住,被青州軍抓了起來。

    「你到底是誰!?」嚴綱看向這個和自己才交手了一個回合就拿下自己的對手,驚疑不定地問道。

    「太史慈!」

    嚴綱聞聽,長歎一聲,心服口服。

    嚴綱被俘,手下的士兵在群龍無首下紛紛逃向四方。

    太史慈看看已經遠去的公孫瓚,知道多追無益,所以喝令手下的士兵回撤。看看已經是天明時分,就在公孫瓚的大營旁邊立住了營盤。

    這個公孫瓚挑選的立營的地點還是不錯的。

    而公孫瓚,在被太史慈突襲之後,便向西撤出了很遠,更遇見了自己的兩個兄弟,雙方兵合一處,看看軍隊,超過了五萬人,公孫瓚心中稍安。

    隨後,又陸陸續續地有很多士兵歸隊,公孫瓚的士兵將盡快六萬人。

    公孫瓚大難得脫,卻高興不起來,那當然是因為自己手下大將嚴綱被俘了。

    吃了這麼一個大虧,公孫瓚哪裡能嚥得下這口氣?於是就地立營。畢竟自己掌握著回到易京的要道,自己完全可以和太史慈大戰一場,就算是最後不敵,自己還可以會易京去。

    更何況太史慈的軍隊只有一萬人,自己卻有五萬人,在實力上可以一拼。

    而且太史慈突然出現在這裡,那就證明太史慈是繞過了范陽城直接偷襲自己的南面大營。

    所以公孫瓚馬上派人到范陽城去,命令在范陽城守衛的守軍隨時準備出城與自己一同夾擊太史慈的大軍。

    有了這種種條件,公孫瓚準備和太史慈在草原上決一死戰,當然,他更命令易京的守軍嚴守易京,把太史慈的母親看好,畢竟這是自己要挾太史慈的制勝法寶。

    如此一來,在這片草原上一共有了三座大營,分屬於三方不同的勢力。

    劉和、太史慈、公孫瓚這三方各執一端的勢力。

    公孫瓚和其他兩方當然是水火不容,但是讓人感到可笑的事情是,太史慈和劉和一方沒有合作的餘地。在對待草原民族的觀點上,太史慈和公孫瓚是出奇的一致。

    當然這一點公孫瓚是不知道的,甚至他還在提防這一點,但對於公孫瓚來說,只要自己手中有太史慈母親這張王牌,太史慈不足為懼。

    至少現在他還不擔心太史雙方合作,因為當晚太史慈偷襲自己的時候,劉和的軍隊悄無聲息,這就是說太史慈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打算和劉和合作。否則當晚就是前後夾擊的局面了。

    現在唯一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人反而是劉和。

    太史慈和公孫瓚混戰的當天晚上,劉和方面的人只注意到公孫瓚的大營火光沖天,殺聲一片,看樣子是公孫瓚的大營被劫了,劉和手下眾將紛紛請戰,要帶兵襲擊公孫瓚,但是田疇和閻柔都以為這也許是公孫瓚誘敵深入的計策,在事態不明的情況下,不宜輕舉妄動。最好還是先行派出斥候偵察一番再作決定為好。

    因此,太史慈和公孫瓚雙方熱火朝天的打了個小半夜,劉和方面的人就在那裡袖手旁觀。

    誰知道一直到天明時分,己方派出的斥候才哭喪著臉回來。

    原來這名斥候才來到太史慈的大營之外,就被太史慈派出的斥候抓住了。太史慈把他抓住了之後,問明白他是誰之後,便把他扣住,直到將近天明的時候才把他放了回來。

    眾人聞言鬆了一口氣。

    眾所周知,太史慈此來幽州是為了自己的母親,也就是說太史慈和公孫瓚乃是至死方休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己方和太史慈應該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

    唯有田疇不是這麼想,他認為太史慈的軟肋就在於公孫瓚手中掌握著太史慈母親,而公孫瓚雖然痛恨太史慈,但是卻更痛恨劉虞和草原民族,所以現在最怕公孫瓚以此要挾太史慈攻擊己方。

    青州兵的強悍天下聞名,若是太史慈為了救自己的母親而聯合公孫瓚一同攻擊己方,那就糟糕極了。

    田疇的話令眾人眉頭大皺,當然在劉和方面的那些少數民族的將領卻不以為然,他們對太史慈知之甚少,所以對太史慈沒有絲毫的懼怕之意。

    劉和聽了後有點六神無主,連忙向田疇和閻柔問計。

    田疇認為為今之計要先和太史慈聯繫,和太史慈率先結盟,早知道太史慈此人最終信用,只要和太史慈結盟,那麼即便是日後公孫瓚要挾太史慈,太史慈也只有兩不相幫。

    劉和深以為然,為了表示誠意,劉和決定親自帶著閻柔和田疇到太史慈的大營中走一趟。

    而這一切,當然都在太史慈和魯肅的意料之中。

    第三天的清晨,劉和、田疇、閻柔便帶著一隊士兵來到了太史慈的大營。

    太史慈聞聽,出營肅容相迎。實際上,雙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畢竟在長安之亂的時候,雙方已經見過。只不過當時雙方沒有說話罷了。

    雙房客套一番,便來到太史慈的中軍大帳。

    太史慈先對劉和家中的不幸表示了哀悼,又引得劉和哭泣了一番。

    太史慈不動聲色看著劉和,心中一陣失望:這個劉和真的不是什麼出色的人才。

    倒是那個田疇和閻柔氣度不凡,一看便是難得的人才,叫人不敢等閒視之。

    劉和哭了一會兒,才對太史慈咬牙切齒道:「公孫瓚,乃是我不共戴天的仇敵,聞聽這狗賊扣押了子義的母親,作為子女,最大的悲哀莫過於『子欲孝而親不在』,可以說你我兩人是同病相憐,更當戮力同心。誅殺公孫瓚這狗賊!」

    太史慈有點驚訝,沒有想到這個劉和口才相當的不錯。

    不過區區幾句言語就想打動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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