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二部天下第七卷第三章破敵(六)
    太史慈聞言笑道:「沒有想到周倉的速度這麼快,來來來,我們不妨坐下聽聽這飛毛腿給我們該來了什麼好消息?」

    於禁聞言,微微一怔,許褚卻已經叫了出來道:「什麼飛毛腿?」

    太史慈避而不答,向那士兵點頭示意,要他把周倉叫進來,那士兵轉身便出去了。太史慈又叫進另外一人,吩咐準備兩份飯菜,然後對王邑笑道:「不知道我的這個手下又把咱們的王匡大人的哪位得力手下請來了。」

    王邑還未說話,風塵僕僕的周倉就已經走進了大帳,身後則是沉默不語的杜畿。兩人的神情和眉宇間都是萎靡不振。

    杜畿本是文官,趕了一整天的路當然有點支撐不住,周倉則是一路狂奔,即便是鐵打的身體,體力上也會跟不上的。

    周倉還未開口說話,太史慈便連忙叫兩人坐下,周倉早知道太史慈的平易近人和喜歡簡便,知道若是推讓,定會令太史慈不高興,哪裡還會客氣?

    杜畿卻還以為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便是青州軍的主帥於禁,見到周倉這般態度還以為真的想傳聞說的那樣,於禁對青州軍的控制力不強呢,又見太史慈年輕,登時有幾分輕視,更覺得眼前的這個於禁只是生了一副好皮囊,虛有其表,卻不知道眼前的這人就是令天下所有諸侯敬畏的青州刺史太史慈。

    轉過頭來,杜畿又看見在一旁端坐王邑,見他坐得安穩,知道他已經投降了,心中冷笑,臉上則露出不屑的表情。

    王邑見狀搖頭苦笑,不置一詞。

    太史慈現在卻只顧看著面對著剛送上來的飯菜一頓狼吞虎嚥的周倉,太史慈的心中泛起奇異的滋味,想起在歷史上周倉對關羽的不離不棄,心中惻然,微笑道:「周倉,辛苦你了。」

    周倉這豪漢正忙著吃飯,聞言連連搖頭,嘴巴上還沾了幾粒飯粒兒,說不出的搞笑。

    太史慈為了讓他好好吃飯,不再和他說話,卻看向了同樣一天沒有進食,此時卻閉目養神、擺出絕對不合作架式的杜畿,心中好笑,這個時代的名士被抓的時候是不是都是這副德性,當然總比陳琳等輩要強很多。

    太史慈轉過頭來看向王邑,露出詢問的目光,後者連忙答道:「這人乃是防守聞喜城的大將韓浩的新認識的好友兼謀士,杜畿先生……」

    杜畿建王邑說出了自己的姓名,冷哼一聲,睜開眼睛看向王邑。

    太史慈聞言一楞,韓浩?杜畿?人才啊。

    韓浩乃是曹操手下的大將,文武兼備,本領更在徐盛之上。在歷史上曹操與呂布作戰的時候,手下的大將夏侯惇被呂布的人抓住作為人質,所有人均束手無策,韓浩卻熟視無睹,命令手下人直接去逮捕拿夏侯惇當人質的敵人,並且對夏侯惇哭泣道:「國法不容情,將軍不要怪我。」結果呂布的手下馬上放開了夏侯惇,對韓浩說道:「我只是想要離開這裡逃命罷了,現在我已經把夏侯惇將軍放開了,請大人放我們離開吧?」韓浩卻把他們一一斬首。

    這件事情後來被曹操知道,要手下的眾官效仿,並且說即便是自己被抓住,手下的人也必須這麼做。

    後來在攻打柳城的時候,若非有韓浩在,曹軍只怕已經撤退了。曹操對他的喜愛程度更是在《三國演義》中沒有寫到的,在討伐張魯的時候,很多人都建議把韓浩留在漢中,曹操卻說:「我豈可無護軍?」由此可見曹操對他的信任。

    至於杜畿,太史慈所知不多,只知道這人在河東郡當過太守,才能卓越,這人在河東郡數年,司州大定,從才能上說,杜畿和梁習都是屬於守成之臣。

    若是在以前,太史慈也許並不太注重這樣的人才,但是隨著太史慈大業的進展,太史慈對於問題的見解和看法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以現在這個階段看來,太史慈尤其需要這樣的人才,梁習的并州,還有現在需要平定的司州對華夏民族都有舉足輕重的含義,歷朝歷代,外族的侵略無不是以這裡為跳板的,故此,太史慈對於這個眼前的杜畿非常感興趣。

    「哼!王邑大人真是好膽量!」杜畿冷然道:「有了於禁將軍,就忘記了王匡將軍,有了你們這種人,袁本初安得不敗?」

    王邑若無其事道:「杜畿先生言重了,我王邑並非是袁本初的人,若不是高幹造謠重傷,說青州軍所到之處,世家大族被夷為平地,我王邑又怎麼會和青州軍對抗呢?現在我明白了,若是還和袁本初合作,那才是蠢人一個,更何況,我並非是和於禁將軍合作,於禁將軍雖然是青州大將,但是卻不能代表青州與我王邑達成什麼協議……」

    太史慈接過話來,笑道:「的確如此,若是杜畿先生以為本人是於禁那就錯了。」

    杜畿眼中露出疑問,看向太史慈。

    周倉這時候卻忙裡偷閒、嘴裡混濁不清道:「我忘了說了,杜畿,這人乃是我們青州的主人,青州刺史太史慈……」

    「什麼?!」杜畿的反應和王邑才聽到這秘密時的反應如出一轍。

    太史慈等人微笑地看著臉上帶著太多震驚的杜畿。

    好半天,杜畿才長歎一聲道:「太史將軍真瞞得人好慘!」

    太史慈淡然道:「兵不厭詐。」

    杜畿默然半晌,突地上前一步道:「杜畿願降!」

    太史慈微微一愣,沒有想到杜畿這麼輕易地就歸降了自己,杜畿卻沉聲道:「我只求主上速速發兵聞喜城,我的好友韓浩危在旦夕!若是可救回我這朋友的性命,今生為牛為馬以報!」

    太史慈淡然道:「那倒不必,我只是希望你能替天下蒼生守住河東郡乃至整個司州,未知君意下如何?」

    杜畿沒有想到太史慈會有此般言語,喃喃道:「為蒼生,守河東!」旋即慨然應諾道:「敢不從命!」

    心中卻在想這太史慈果然非比尋常,一句無意的話便可看出這太史慈的胸襟來,若是換了別人,剛才的話大概就變成了:為我手中河東郡了。

    杜畿卻不知道太史慈的神奇來歷。

    雖然太史慈已經越來越融入到這個時代,但是因為其特殊的經歷,所以太史慈筆者時代的任何人都看得穿生死成敗榮辱,故此才會有剛才的無心之言,也是真心之言。

    若是換成這時代,為了爭霸天下的話,只怕早就已經和世家大族合作了,只有太史慈這心痛華夏幾百年來分裂的後來人才會時時保持清醒。

    太史慈看著心情激盪的杜畿,想起一事道:「對了,杜畿,你剛才說什麼?韓浩危在旦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杜畿連忙把張琰的事情說了出來。

    「張琰?」王邑失聲叫了出來。眾人紛紛看向王邑,太史慈奇怪道:「王邑先生認識此人嗎?」

    王邑看了杜畿一眼,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看來韓浩的確危險了,別的事情我不知道,張琰,乃是張氏家族的人,他的哥哥就是現在防守皮氏的張晟,這小子很早就離開了張氏家族,只說是出外從軍,沒有想到卻在韓浩的手底下做事,看來以前張晟以前就對王匡居心叵測了。否則這張琰怎麼可能會在韓浩的手底下做事?」

    王邑此話一出,中軍大帳中一時靜到了極點。只有太史慈雙目中,智能的光輝在閃動……

    深夜,新絳城頭。

    站在城頭上的士兵此時已經疲倦欲死,但是卻沒有人敢掉以輕心,都瞪大了眼睛注視這對面悄無聲息的青州軍的大營。

    南牆,一名年輕的士兵實在忍不住了,不由得打了個哈欠,誰知道卻被自己的同伴看見了,被狠狠地打了腦袋一下。

    那被打的士兵卻連個屁也不敢放,因為打他的乃是軍中的老兵。

    資歷這種東西不但對將軍很重要,就是對士兵也是一樣。

    「**,給老子精神點兒,像你這樣拄著長槍睡覺在騙誰?莫要把自己的性命騙掉才好!站在城頭上像你這麼睡覺,若是敵人來了,第一個被射殺的人就是你!你以為南門外有大河就固若金湯了嗎?青州軍可是飄忽不定,你沒聽青州來的評書先生講的故事嗎?」

    那老兵語氣雖然嚴厲,但是卻絕對是為了這個年輕士兵好,故此那士兵也不生氣,嬉皮笑臉道:「是是是,你老說得對,要不怎麼叫做老兵呢?」

    那老兵又狠狠地敲了這年輕士兵的腦袋一下,氣道:「什麼老兵?!都和你說過多少次了!叫我老鳥!老兵和老鳥怎能一樣?」

    那士兵猶豫了一下,才問道:「老鳥,我早就想問,老兵和老鳥有什麼不同嗎?」

    老兵哼了一聲道:「那怎可能相同?老兵僅僅是作戰經驗比較豐富而已,老鳥則完全不同。」

    頓了一頓,又道:「所謂老鳥,那就要急行軍的時候什麼時候都是精神百倍,一旦到了目的地,上面下令休息,倒在地上就睡,管他地上有死人還是刀子,見到多醜的女人都能上,還以為她是絕世美女,一般不動手做飯,一旦做飯,他娘地做的比你老媽都香,你明白嗎?」

    那年輕士兵被說得一愣一愣的,老兵鄙夷地看了看不遠處的另外一名年紀較大的漢子,低聲道:「看見老張沒有,他總是說自己是老鳥。扯淡!老鳥上戰場殺人有像他那樣的嗎?以為會多殺幾個人,見到血不哆嗦就了不起了?哼!老鳥向來是節省體力的殺人,敵人哪裡躲不開,你就砍他哪裡,最好是背後下手,你把力氣都用完了,萬一敵人的援軍來了怎麼辦?」

    那士兵聽得連連點頭,說道:「還是你老厲害!」

    那老兵哼了一聲,才要說話,卻看見遠遠地一隻軍隊從遠處開來。

    那年輕的士兵才要喊「敵襲」卻被老兵一把抓住,拉的蹲了下來,只見老兵躲在城牆的垛口處,對城外喊道:「外面是什麼人?」

    一把沉著平淡的聲音傳來:「我乃是王匡大人派來的援軍使王邑,帶了一萬大軍到此,你們衛固大人認識我,還不速速打開城門!」

    那老兵對那年輕士兵低聲道:「你在這裡守著,我現在就去報信!」

    那年輕士兵點了點頭,老兵心情出奇的好,哼著歌下了城牆,心中卻道:老鳥還要見到這種便宜就上,援兵來了,衛固大人一高興,那就會賞我兩個錢花。小子,別的可以告訴你,這個可不行,你會了,我還會什麼啊?

    城內老兵去通風報信,城外王邑卻有點緊張,畢竟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回做,他身邊扮作親兵模樣的許褚倒是滿不在乎,畢竟這種場面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簡單了。

    看出王邑的緊張了,許褚對王邑大大咧咧道:「王邑先生,你就放心吧,到會進城後,一切交給我,你就躲到後面就好了」

    王邑點了點頭,一陣風吹過,才發現背後都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正在這時,城頭上出現了兩人,正是衛固和范先,衛固在城頭上和王邑說了幾句話,確定是王邑無誤,便打開了城門,要王邑進城。

    王邑精神一震,便帶著一萬青州步兵緩緩開進聞喜城,自然有人打出暗號,要士兵們準備動手。

    衛固和范先此時已經下了城牆,騎著馬來到王邑的身邊,看見許褚這親兵打扮的人寸步不離地跟著王邑,大耍官腔道:「讓開,我要和你家大人說話!」

    許褚聞言勃然大怒,許褚這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對他指手劃腳,否則在歷史上他也不會舉刀把許攸砍了。

    要知許褚自幼和許子將在江湖中飄蕩,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又怎會受衛固和范先這等小人的閒氣?

    不過青州大軍現在還沒有完全進城,實在不是動手的好時機,所以唯有引人不發,只是沉聲道:「是!」

    衛固和范先哪裡知道自己兩人在無意之中得罪了一個煞星,引來了對方深刻的殺機,所以根本就沒有看見這個坐在馬上低下頭去默默退往一邊的許褚一雙虎目中厲芒閃閃。

    王邑也知道這是並非是動手的良機,他實在怕許褚會忍不住爆發出來,現在就向兩人拔刀相向。

    這兩人死不足惜,但若是壞了太史慈的大事,那就不妙了。

    衛固和范先和王邑說了幾句客套話,才與王邑並肩而行,范先回過頭來看了看身後行走間寂靜無聲的青州兵,驚異道:「王邑大人這只軍隊的素質只怕不比城外的青州軍的素質差多少,真不知道王匡大人何時有了這麼一支精銳的部隊。」

    王邑暗罵一聲:這就是青州軍。同時心中凜然,沒有想到范先還有點眼力,還是小心為妙,心中正在計較,隨口答道:「問聽新絳城的危險,王匡大人非常著急,所以這一次連老本都拿了出來。」

    衛固聞聽此言,心中大定,知道王匡非常重視新絳城的安危,有了眼前的這支軍隊,新絳城當可平安無事。

    衛固心中一定,又起了別的主意,心裡開始琢磨待會到底如何開口,可在王匡的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

    這時候,青州軍已經完全進入到聞喜城中。

    范先卻越看這只軍隊越不對頭,不由得又向王邑問了一遍道:「這只軍隊乃是王匡大人手下的哪位將軍訓練的?即便是韓浩的士兵也沒有這般精銳啊!」

    王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許褚這莽漢正在向自己點頭示意,知道動手時機已到,心中不由得狂跳了兩下,表面則平靜地對兩人道:「其實,這只軍隊並非是王匡大人的手下。」

    衛固和范先兩人大感奇怪,看向王邑,卻沒有發現許褚已經悄無聲息地抽出了長刀,刀光輕靈的一閃。

    王邑微笑道:「這只軍隊乃是青州大將於禁的軍隊!」

    「什麼?」衛固和范先大驚失色,衛固還未交出聲來,只覺得背後脖子一涼,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范先反應快人一等,才一聽王邑說完,就知道不對,連忙翻身下馬,準備趁亂逃走,誰知道眼前光芒一閃,范先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一隻眼睛可以看見另一隻眼睛。

    怎麼回事?范先百思不得其解。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是他的最後意識,旁邊的人卻駭的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就在剛才,他們看見王邑那身後的大漢手中光芒一閃,衛固的頭顱便高高飛上了天空,久久不下來,那身體的脖項處卻坐在馬上噴血。

    范先卻在跳下馬的一瞬間,連人帶馬被削成了肉泥,血霧四散!

    王邑哪裡想得到自己會見到如此慘烈的場面,在目瞪口呆中被噴了滿身血。

    隨即眼前出現了許褚的一張冷靜與瘋狂相交集的面孔,只見許褚若無其事地摸了一把臉上的血,對王邑微笑道:「大人,我去去就來!」

    王邑連反應都沒有。

    許褚卻轉過身來,看著眼前已經大亂、開始四散奔逃的新絳城守軍,大喝一聲道:「派人守住南門,其餘人跟我殺!」

    狂吼一聲,虎癡發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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