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二部天下第五卷第七章開戰(六)
    并州,古中國戰略要地。

    遠望并州大地,太史慈心中熱血沸騰,更有悲壯之感,浮想萬千下,實在是有說不出的味道湧上心頭。

    那遼闊的大漠,那蒼茫的雪山,那勇敢豪邁的男兒,

    無數保家衛國、視死如歸的將士在那無邊的月色、無邊的沙場上高歌痛飲,說不盡的意氣坦蕩,慷慨豁達。

    在歷史上,這并州有締造盛世的雄主,有馳騁沙場的英雄,有慷慨悲歌的俠士,有驚才絕艷的詩人,有目光遠大的富商……

    若是作為後世人來俯瞰并州,太史慈更多的應是一種讚歎。

    然而,身在亂世的太史慈現在卻更多的是一種沉重。

    并州對於華夏民族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早在公元前260年,白起便在長平(今山西高平西北)指揮秦軍大敗趙軍,射殺趙軍統帥趙括,坑殺趙降卒四十萬,頭顱山積,血流成河,自得到并州這「古冀之襟地,兩淮之咽喉」之地便「得上黨而望中原」,故四十年後千古一帝秦始皇終於橫掃六合統一海內。

    公元前200年,漢高祖劉邦在漫天的風雪中大敗,「白登之圍」被劉邦伊為平生奇恥大辱,此後的大漢帝國,自高祖起,文帝、景帝,皆大力經營晉陽,築建雁門關,守護大漢帝國北部,直到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方轉守為攻,長驅大漠,追亡逐北,才開創了我大漢帝國如日中天、光芒萬丈的全盛局面。

    至此,并州便成為了兵家必爭之地。華夏得并州,則可北望大漠,睥睨敵寇,外族得并州,則會飲馬黃河,禍亂華夏。

    在這三國時代,并州的重要性更是不必多言。

    雖然有太史慈到來的原因,并州的歷史進程出現在了一下偏差,但是大體卻沒有變化。

    早在漢靈帝年間,大漢帝國便邊患迭起,其中規模較大的有涼州邊章、韓遂的漢羌軍、已經還有歸降太史慈的張燕領導的黑山軍,都發展到十餘萬乃至數十萬之眾。

    當時東漢先派司空張溫發幽州烏桓突騎三千討涼州。這支隊伍剛行到薊中,烏桓因軍中餉款虧欠,多叛歸。

    張純和張舉當年就是利用這個機會發動了蓄謀已久的反叛,更聯合了烏桓首領丘力居等人,才有了劫略薊中,殺護烏桓校尉及右北平太守的行為。

    到了靈帝中平五年,漢朝調發南匈奴兵,配合幽州牧劉虞討伐張純。單于羌渠遣其子左賢王於扶羅將騎前往,匈奴國人恐發兵無已,於是匈奴右部落與先已反漢的屠各胡合,共十餘萬人,攻殺羌渠。

    於扶羅在外聞知,自立為單于。殺羌渠的國人,恐於扶羅為父報仇,乃另立須卜骨都侯為單于。於扶羅到洛陽訟訴和求助。

    不過這個於扶羅並非什麼好人,漢靈帝病死那年,趁著董卓帶兵人京,天下大亂。於扶羅和白波軍合兵攻打郡縣。

    不過因為各地多聚眾築壁自保,於扶羅鈔掠無所得,部眾受到挫傷,只好在河東郡平陽(今山西臨汾市西南)停住。須卜骨都侯為單于僅一年而死,南庭不再立單于,只以老王代行國事。

    其後於扶羅與駐在上黨的張楊一起投靠了袁紹,二人屯兵漳水。按照歷史的發展,在公元191年,於挾羅應該叛離袁紹才對。

    然而,歷史就在這裡發生了一個小小的改變。

    由於太史慈的原因,袁紹始終不能謀得冀州和幽州,故此,大量軍隊滯留在司州的的平陽郡。

    有袁紹在平陽郡,於扶羅哪裡還有機會叛逃。

    再加上諸侯會戰時,由於太史慈的干預,河內太守王匡的實力並未受到多大的損害,再加上張揚的部隊,於扶羅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故此,這許多年來,這裡倒是相安無事。

    然而,太史慈擊敗袁紹打破了這種局勢。

    袁紹實力大減,為了保住最後的一點實力,袁紹兵行險著,帶領在冀州大戰中大敗而歸的殘兵敗將逃到了袁術的地盤。目的是希望禍水南引,把太史慈的目光吸引到袁術的豫州。

    袁紹這麼做其實正中太史慈下懷,太史慈爭奪天下的方式和這時代的諸侯有著本質的不同。

    其他諸侯,要成大事,一定要依靠地方的豪強勢力,故此才可在短時間內聚集起大批的軍隊和財富,畢竟世家大族世代聚集起來的力量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就拿曹操的父親曹嵩來說,在琅琊縣逃難時,光是金銀珠寶等貴重的財物為便裝了滿滿一百多車??也難怪人家起歹意。

    一個逃難中的人物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他的世家大族?

    所以,其他諸侯招兵買馬就好像呼吸般簡單。到了太史慈這裡,那就是困難重重。

    因為太史慈乃是寒門子弟,若是想要在這時代做成大事,那就不單單是招兵買馬那麼簡單了。

    先是聲望,然後改革,更需要通過內政外交,各種手段並行,才有了今天的基業。

    所以,當袁紹想當然地以為自己逃亡袁術的地盤可以吸引太史慈的視線的時候,太史慈卻得到了一個喘息之機。

    若是袁紹回到并州和司州,糾集王匡、張揚、於扶羅在一次進攻太史慈的話,那太史慈可就頗有點疲於奔命的感覺了。

    混水摸魚,在戰亂中謀取利益,這個道理並非只有太史慈懂。

    當時冀州新定,兗州戰亂未止,甄氏家族和張燕只是兩個明顯的的禍患而已,在冀州和兗州伺機而起的世家大族很多。

    一般說來,冀州世家大族有著巨大的聲望,而兗州的世家大族則有著強橫的實力。

    當時的太史慈雖然已經平定兩州,但是青州軍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實在沒有能力只依靠青州的新興力量來應付外敵。

    若是袁紹不顧一切攻擊太史慈的話,太史慈唯有依靠兩州的世家大族力量消滅袁紹。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這些世家大族不趁勢而起,擴張自己的實力的話,那就太不正常了。

    所以袁紹當時的逃走乃是太史慈求之不得的事情,哪裡還會去想著追擊袁紹?

    更何況袁紹逃到袁術的地方對太史慈來說乃是一件好事,這預示著袁紹袁術兩兄弟將會有一場龍爭虎鬥。對太史慈的大業十分有幫助。

    也是因為這兩個原因,太史慈沒有時間和精力去顧及并州的事情。

    張揚和王匡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機會,開始在并州默默無聲地發展壯大。

    因為這個原因,於扶羅雖然日漸強盛,但仍然沒有像歷史中記載的那樣叛離袁紹。

    不過也因為袁紹遠在豫州,所以漸漸地對於扶羅失去了控制力。

    故此,當太史慈通過平陽郡的時候,於扶羅的軍隊早已經離開了這裡,開始向北推移,屯兵西河郡,伺機回到太原郡,再一次掌握南匈奴的大權。

    當然這事情並非說的那般簡單,因為在并州境內,少數民族很多,就是匈奴也分成了很多種,於扶羅雖然日漸強盛,但是也未見得可一戰成功。

    太史慈此次來討伐張揚和王匡,根本沒有把兩人放在眼裡,不過朝秦暮楚的於扶羅卻是那唯一的變數。

    不得不防。

    於是,太史慈進行軍到永安後,居然停了下來,命令全軍休息。

    此時已經是初夏,正是百花落盡之時。

    可惜永安城的街道上並沒有吟詩作賦的文人雅士,反倒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許褚此時正在臨時住處焦灼不安的來回走動,時不時地看著正在拿著一本兵書看得有滋有味的太史慈。

    終於忍不住道:「主上,我軍已經來到這裡幾天時間,為何還不展開對張揚的進攻?只要我們擊潰張揚,自北而來的於禁大軍自可給之以迎頭痛擊。王匡那小子已經跑了,我們不可以在放走張揚的。」

    太史慈聞言啞然失笑,放下手中的那本兵書,悠然道:「仲康,沒聽說過『欲速則不達』嗎?王匡並非是逃跑,他一定是奉有袁紹的命令,向北推進,屯兵幽州。」

    許褚愕然道:「幽州?」

    太史慈點頭道:「正是如此,莫忘記公孫瓚乃是袁紹的盟友,現在幽州的戰爭局勢已經十分的明朗,劉虞這個不會帶兵打仗的人遇見了公孫瓚,哪裡還會有好下場?公孫瓚消滅劉虞那是一定的了,不過劉虞在幽州多年,一方百姓多受其恩惠,少數民族也一直聽從他的管教,公孫瓚這麼做一定會激起幽州上下的集體反抗,定會奉劉虞的兒子劉和為主,不過公孫瓚乃是十分勇武之人,邊塞少數民族見到公孫瓚一直是如畏鬼神,要想打敗公孫瓚,他們只有一個辦法……」

    許褚眼前一亮道:「向我青州魯肅大軍求助!」

    太史慈點頭道:「正是如此,只要魯肅大軍在,公孫瓚的敗亡乃是早晚的,可是我們不得不注意一直在并州看似毫無作為,卻在一直休養生息的王匡與張揚大軍。王匡大軍軍紀嚴明,並非是張揚的強盜軍隊所能比擬,若是說道逃走,張揚的軍隊才是天下第一,王匡的軍隊北上分明是想和公孫瓚在消滅劉虞之後全力夾擊魯肅,令魯肅腹背受敵。」

    許褚聽得一驚,對太史慈沉聲道:「既然如此,主上為何還要命令於禁大軍南下?為何不追擊王匡?」

    太史慈笑道:「收拾王匡還用得著我們嗎?」

    許褚聽得一愣,不明白太史慈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太史慈悠然道:「仲康,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頓了一頓道:「仲康你稍安勿躁,莫要著急,等到於禁的大軍開始進攻上黨,你還怕沒有戰打嗎?」

    許褚卻在喃喃道:「主上,你這不是騙人嗎?等到於禁大軍來了,只怕於禁那小子連個渣都不會給我剩下。」

    太史慈卻搖頭道:「仲康,你只怕你但是殺人會殺到手軟。」

    許褚欲言又止,因為太史慈又拿起兵書看了。

    兩日後。

    從長安再度傳來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一直在長安城外奉命尋找漢獻帝的呂布手下的大將宋憲遭到突然襲擊。

    併力西向的牛輔、李?、郭汜、樊稠等人在新任軍師「王玫」的指揮下,迅速的擊潰了宋憲的軍隊。

    宋憲本人也被牛輔手下的悍將胡赤兒砍傷,幾乎當場喪命,帶著手下的士兵倉皇地逃回了長安。

    「王玫」指揮飛熊軍和西涼兵將長安團團圍住,開始攻打長安。

    長安城中此時守軍並不多。只能苦苦堅持,想好長安城城牆高大,急切之下根本不可能攻下。

    王允派呂布出城作戰,希望可憑借呂布的無敵武功威懾群丑,令其退兵。

    誰知道王玫嚴令手下各部,不可與之交戰,只以強弓遙遙攻擊牽制呂布。

    呂布雖然號稱「飛將」,弓馬嫻熟,但是畢竟勢單力孤,雖然手中強弓連射三百八十一箭,箭無虛發,更有一箭雙鵰之時,但終是於事無補,其手下帶的中央軍隊雖然鎧甲鮮明、裝備整齊,但是戰鬥力實在低下的可憐。

    而牛輔方面則完全不同,因為「王玫」在軍中散播的謠言,使得牛輔的軍隊把長安城中所有的人都當成了宿世仇敵來攻擊。這一點長安軍又怎麼能和牛輔軍比較呢?更何況還有飛熊軍這樣的精銳。

    幾乎是才一和牛輔的軍隊交手,就是潰散的局面。

    呂布在十數萬軍中橫衝直撞,殺敵無數,最後弄得無人敢靠近他的五丈之內,結果還是無法挽回敗局。

    呂布萬般無奈下向王玫等人衝去,當然是想要「擒賊先擒王」,斬的這些人的首級。

    長時間接觸西涼兵的呂布深知西涼兵雖然勇猛,但首領被殺的話,立刻不戰自潰。

    不過他所面對的敵人自然也懂得「射人先射馬」的道理,無數只弓箭一齊射向了呂布胯下的赤兔馬。

    呂布大吃一驚,他一向愛馬如命,怎可讓自己的戰馬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立時掉轉馬頭,開始向回殺去。

    呂布的行動引發了長安軍的全面潰敗,一直被牛輔的軍隊銜尾殺回城去。

    賈詡則在城上指揮守軍奮起還擊,逼退了牛輔大軍。

    「王玫」則在長安城底下對著城頭上的賈詡破口大罵,賈詡也不回嘴。

    雙方你來我往,相互攻守數天,互有傷亡。

    在這消息傳來時,雙方正處於僵持階段。

    而長安城內則派人殺出重圍,向青州方面來求救。同時,也向馬騰和韓遂方面求救。

    表面上長安方面打的是不亦樂乎,其實卻全都是賈詡一手策劃的。

    至少現在牛輔等人對自己的新任軍師「王玫」是滿意極了,因為他表現出了和賈詡不相上下的智能。

    長安城的形勢看似凶險,實則非常安全,有賈詡在,牛輔等人根本無望破城。

    長安的消息很快地傳到了於禁大軍處,於禁大軍開始加快行軍速度,轉眼間便來到樂平郡。那旗號當然是打著要穿過并州追擊牛輔等人,以解長安之圍。

    不過沒有知道於禁大軍的真正目的乃是張揚。

    茫然不知死之將至的張揚此時已經得到了消息,知道於禁大軍已經進入到樂平郡。心中大喜,連忙派出手下大將楊丑帶領并州軍奔赴樂平郡,在上艾、平定布下重兵,隔河以待於禁大軍。

    豈知,就在這時,於禁大軍憑空消失了。

    楊丑在河的對岸等了三天,卻全無消息,連忙派細作過河打探,結果還未回來,於禁大軍突然從楊醜的左邊殺至。

    精銳的青州軍在草原上根本就是無人能敵,才一接觸,楊丑就被殺的叫苦不迭,連連潰敗。

    等到退回沾縣時,楊醜的五萬大軍只剩下了三萬多人。

    楊丑已經被於禁大軍打的膽寒,更放棄了在晉陽堅守的企圖,所以才會退到此處,並且連忙派人大到上黨郡求援。

    於是於禁大軍不費吹灰之力,便奪得了并州的大城市晉陽。

    張揚被傳來的消息嚇呆了,知道自己踢到了鐵板上。不過張揚卻更不明白於禁到底是怎樣渡過大河的。

    直到細作回來,張揚才知道原來於禁大軍先一步偵察到楊醜的舉動,所以於禁大軍掉頭向西,進入太原郡,從壽陽渡過了河水,繞到楊丑大軍的左面,一擊成功。

    這個時候,一直未動的太史慈在上黨郡散播謠言:於扶羅已經和青州達成協議,全面合作。青州幫助於扶羅在南匈奴穩固位置,而於扶羅則為青州掃平并州,消滅異己。

    張揚聞聽此言,大吃一驚,連忙派人致信給北上的王匡,要他回頭攻擊於扶羅。

    并州,亂成一團。

    太史慈卻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於扶羅那裡,自己也要加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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