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萊太史慈 正文 第二部天下第三卷第十章險境(下)
    銀龍翻滾,烈焰滔天。

    太史慈攻擊嚴顏和張任那原本無堅不摧的「遍地游龍」突然被一團火焰所驅散。

    方天畫戟強橫地把太史慈的銀槍幻化出來的銀白攪了個七零八落。

    一條條神采渙散的白龍身上浸染方天畫戟揮出的血紅,好似傷痕纍纍。

    「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不外如是。

    在飄飛的銀白與血紅中,好似火焰的呂布出現在了太史慈的面前。

    兩人的凌厲眼神好似閃電般交擊在一起,在難以割捨。

    一剎那間,天地萬籟都已消失,好似整個空間只有太史慈和呂布兩人存在。

    一切盡在不言中。

    太史慈槍動。

    「飛花輕夢」!

    一剎那間,呂布面前的整個空間閃現出一片銀白,使得周圍所有觀者錯覺迭生。

    張任和嚴顏兩人死裡逃生,早已經撤到一旁,一見太史慈此招使出,不由得震撼非常。

    他們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好像整個人已經飄浮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在這如煙似夢的銀白朦朧中,他們恍恍惚惚地看見一人躍馬橫槍好似橫空出世般出現在呂布的面前,就似是地獄裡的戰神,忽然破土來到人間。

    那一定是太史慈了,只見此時看上去朦朧之極的太史慈手中的銀槍劃出了一道銀線,好似把整個的空間都割裂開來。

    那道銀線明明離著張任和嚴顏十萬八千里遠,可是他們卻覺得這道銀線已經個過了他們的腰際和脖項,頭腦中更想當然地泛起了丟掉性命般的疼痛。好似他們的身體已經被分成了好幾個部分,就像破鏡般難以復合。

    在太史慈使出「飛花輕夢」的這一刻,他們凜然知道,太史慈之所以能超越了一般的第一流武將而被人稱為青州戰神,正因他的武學修養,已經達至形神一致的境界。

    剛才兩人只顧的和太史慈惡鬥,保住性命尚且自顧不暇,哪裡有時間體味太史慈武功的精妙之處?此時他兩人保下了性命,當然趁機觀看這平生前所未有的大敵了,登時被太史慈的絕頂武功弄得目眩神迷。

    只看「飛花輕夢」這一招一經使出,他們兩人就知道不必和太史慈近身交戰,單單是太史慈無時不在的逼人氣勢,就可使與之對敵者大有處處受克的頹喪感。像他們這兩個第一流的武將已然如此無可抗拒,若是換了次一級的對手,恐怕不必等到槍鋒及體,就會心膽盡裂而亡。

    更令他兩人吃驚是這怪異莫名的一槍,因其詭奇的速度,竟使的所有旁觀者生出把握不定,對其來勢與取點無所捉摸的彷徨。像張任和嚴顏這等實戰無數的沙場戰將,還是第一次感到對上對手會有如此的有力難施。

    根本就是無從反擊嘛!

    身在局中的呂布感覺尤甚。

    對面太史慈的銀槍才一動,呂布忽地發覺周圍的千軍萬馬都消失了,天地間只剩下了他和太史慈,後者正向他一槍擊來。

    只此一招,呂布就知道太史慈進步了。

    「飛花輕夢」這一招呂布在幾年前洛陽城外與太史慈交手時並未見識過,但是呂布卻見過太史慈的「火舞流星」,可是此時「飛花輕夢」給呂布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時的「火舞流星」也很飄逸,招數中有鬼神莫測之極,令人難以捉摸。

    可是現在的「飛花輕夢」卻大異其趣。

    太史慈此招一出,呂布立時發現眼前錯覺叢生。他只覺得太史慈似天外飛仙般橫空出世地冒出來,在自己正前方,一槍往他擊來,那其中變幻無窮,似緩實快。令呂布大感錯愕。

    太史慈的這一槍完全違反了時間和空間的定律,在你剛感到這一槍的緩慢擊出時,這一槍早迫近了呂布胯下那站得無懈可擊、好似與呂布合為一體的赤兔馬的近前。

    呂布這是已經知道在這一刻,太史慈終於已經踏上了可以與自己並駕齊驅的武學境界。因為在太史慈的招數中,呂布感覺到的是一種與自己的武功水火不相容、但卻和自己的武功殊途同歸的至高境界。

    也許這僅僅是曇花一現,但是呂布卻知道正是眼前這對太史慈極為不利的形勢令太史慈的武功修為攀升至了平日裡絕對難以企及的境界。

    此時太史慈武功已臻人類所能達的至境,任何招數從太史慈手中使出來都可化腐朽為神奇,絢爛為平淡,雖然只是緊緊一槍,卻使呂布感到內藏無盡的天機妙理,令呂布歡喜不盡,對太史慈更興起了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感。

    此時的太史慈似若在極遠處,但又像近在眼前。

    那種距離上的錯覺,以呂布那早已經堅若磐石的精神修為亦不由在心中興起了一個小漣漪。

    這個小漣漪一經在呂布心中波動便一發不可收拾,席捲了呂布的心神。

    他只覺得自己身體的前前後後出現了無數股帶著螺旋力道的細小氣流,把呂布往不同方向拖拉撕扯。

    這種被敵人攻至近處的亡命感覺是呂布所從未經歷過的,他只覺得自己變成有若在風雨飄搖、急流巨浪的大海中內掙扎求存那一葉小舟,前後顛簸,甚至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耳際同時異響大作,宛若真的置身於萬傾洶湧澎湃的波濤中,換了其他定力較差的人,早已經心驚膽戰、戰意全失、不戰而潰。

    接著面前出現了一股沛然莫可抗禦的力量,把他向後推去,那力量也是不可捉摸,似乎如同擎天白玉柱般沉重無比,又好似馬蜂尾部的毒針般難以化解。

    若是換了旁人,只怕這陣槍上帶來的氣流就已經要了對方的命,可惜太史慈面對的是呂布——三國戰神!

    雖然呂布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但是呂布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因為太史慈的突然進步而感到欣喜若狂,那感覺更勝當年面對王越的時候。

    轉眼間,太史慈已經殺到近前,此時呂布就像處身在威力狂猛無比的巨大漩渦的激流衝擊中,不過呂布根本未把這四周無堅不摧的細小漩渦的力量放在心上,他就彷彿是漩渦的中心,無論太史慈的力量多麼的狂猛,呂布所站的位置總是浪靜風平,古井不波。

    呂布把自己的精神修養和武功提至巔峰境界,一雙虎目中神光閃閃,對於身旁眼前因為太史慈的因強而帶來的幻覺熟視無睹,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這金屬般的聲音好像是從無底深淵的地獄中生出一樣,那其中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機,在轉瞬間便傳蕩四方,手中方天畫戟更好似乾柴烈火遇見了催化劑一樣,狂猛的燃燒起來,變得巨大無比。

    揮出,震耳欲聾地撞擊聲。銀槍和方天畫戟交擊在一起。

    太史慈銀槍上的風暴倏止。

    縱是以太史慈今日今時武學和精神的修養到達如此巔峰的狀態,從呂布的方天畫戟上傳開的那股大力令他無法向前移動上半寸。

    太史慈強悍無比的一擊就被呂布看似如此輕易化解。

    兩人口中一起冷哼,胯下戰馬同時向後小撤了半步。

    竟然是勝負未分的局面。

    在一旁的嚴顏和張任這時才感覺到眼前幻想一起消失,自己由夢幻中回到了現實。連忙遠遠地離開兩人,各自尋找新對手捉對廝殺。

    太史慈的心中此時說不出的暢快!終於,在經過這幾年的武學瓶頸後,在如此的險境中,太史慈終於達到了自己想要到達的境界,追上了呂布。

    可是,整個的形勢卻對太史慈極為不利。

    己方只有二百名特種精英,對方卻有幾萬人;說到將領,自己已經被呂布纏住,徐晃此時已經和張遼交上了手,以徐晃的沉著對上張遼的鋒快,誰勝誰負很難說,不過休想再多時間內分出勝負輸贏來,史阿手中一把長劍,又抱著漢獻帝這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大孩子,根本不可能幫助自己,武安國對上嚴顏,徐盛對上張任,也是半斤八兩,尤其是徐盛,要不是張任已經被太史慈殺得心膽俱寒,只怕徐盛還真非張任的對手,倒是武安國撿了個便宜,嚴顏和他的武功本在伯仲間,但是嚴顏在太史慈那裡消耗甚多,對上武安國的怪異兵器流星錘,此時也只有招架之功。

    如此看來,自己根本不可能取得勝利。

    太史慈並沒有盲目自大到認為自己的本領已經和呂布並駕齊驅的地步,要知道自己那招「飛花輕夢」和呂布的方天畫戟交擊到一起時,呂布完全沒有移動,那即是說呂布完全是是憑借守勢化解了自己連人帶馬的衝擊。這呂布的確是技高一籌。

    要之太史慈胯下現在這匹白馬極為神駿,和呂布胯下的赤兔馬幾乎是相差無幾,由此可見,自己和呂布相比,還差很多。

    現在唯一有利的就是呂布和張遼兩人是先自己的軍隊趕到的,呂布帶來的軍隊此時還在七百步之外,看樣子呂布大軍另有人統領,大概就是侯成等輩。

    所以太史慈現在唯一的選擇就是突圍。

    呂布彷彿看穿了太史慈的想法,冰冷地微笑道:「太史將軍,今日之戰本人不想意猶未盡,身為武者,太史將軍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太史慈一點不為所動,他當然知道呂布這番話表面上是善意的提醒,但其實是在動搖太史慈決心,若是太史慈因為呂布的話有了絲毫的毛躁的話,那就等於給了呂布可乘之機。

    欲速則不達。

    太史慈的心越發地平靜下來。此時,天的藍、風的動、血的腥、以及周圍萬事萬物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中,就連呂布也不例外,一位變幻莫測的呂布現在在太史慈的眼裡已經不再難以捉摸。

    那赤兔馬敏銳的馬蹄,那方天畫戟微微的顫動,都無法瞞過太史慈。

    呂布的心中閃過讚賞和驚異之色,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太史慈真的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

    太史慈就是需要呂布這一瞬間的異樣,口中清嘯聲起,手中銀槍光芒閃動,「火舞流星」再次使出!

    比「飛花輕夢」強勝百倍的力量從太史慈的銀槍中湧現了出來。

    呂布此時已經絲毫不敢大意,這一招的厲害他早已嘗過,現在太史慈的武功已經達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使出這一招自然是非同凡響。

    方天畫戟動,轉瞬間,在方天畫戟和銀槍之間爆出無數的聲響。

    令人無法抗拒的強大氣流在兩人身邊激盪,那強勁的氣流以兩人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播散而出,就好像一塊巨石投入到西子湖的平靜水面中一般,「一石激起千層浪」。

    在一片眩人耳目的銀白和血紅中,兩人擦肩而過。

    太史慈口中悶哼一聲,顯然是吃了虧,但是一言不發,身子伏在馬背上,向自己突圍的方向揚長而去。

    呂布頭也未回,任由太史慈這豪勇蓋世的可敬敵手突圍而去。只見呂布的右臂在輕微的顫抖,那只拿著方天畫戟的手顯得無比蒼白,似乎失去了血色,顯然太史慈也令他非常的不好受。

    一直密切注意戰局的史阿立時發現了呂布的異樣,馬上知道呂布此時正在回氣,此時乃是眾人突圍的最好時機,而且史阿也在擔心太史慈,要知道太史慈一向謀定而後動,剛才太史慈獨自一人突圍而去,和眾人連聲招呼都不打,簡直大異平常,顯然很不對勁,而且身體伏在馬背上,看來太史慈受傷不輕。

    史阿生怕太史慈有什麼意外,大吼一聲,低下頭去,在漢獻帝的耳邊輕輕道:「聖上不要擔驚受怕,這裡一切交給我史阿好了。」

    漢獻帝此時此刻哪裡還有意見?唯有面色慘白地微一點頭,身體十分配合地挨入史阿的懷裡,還向後用力緊緊地靠了兩下。

    史阿策馬狂奔,向呂布衝去。

    就算是呂布全盛的時候,要收拾史阿都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更何況呂布現在暗虧在身?

    這場戰爭,只要太史慈和史阿懷中的漢獻帝安然無恙,便算是贏了。

    所以史阿也要突圍而出,他所選擇的時機可謂是剛剛好。呂布現在應該無法抵擋自己的權利一擊。

    不過呂布乃是三國戰神,豈會臨陣退縮?看到史阿向自己衝來,冷哼一聲道:「史阿你倒真有膽量,何不先讓聖上下馬。好讓呂某給你一個你公平決鬥的機會,看看你史阿今日之劍是否能像你師父一樣可以奪天地之造化,有鬼神莫測之威?」

    史阿卻懶得理他,今天的任務是突圍,不是決鬥,而且漢獻帝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乃是最好的擋箭牌,呂布絕對不會傷害漢獻帝,但若讓漢獻帝離開史阿的懷抱,那麼只怕現在在場的所有人都難以離去。

    現在呂布居然可以開口說話,這就證明呂布已經從太史慈的傷害中稍稍恢復過來了。

    呂布見史阿對自己的話置若罔聞,眼中閃過震怒,冷然道:「難道史阿你想懷抱聖上,置聖上的生死於不顧,來和呂某應戰嗎?」

    史阿仰天長笑,大喝道:「有何不可?有膽量你就來傷害聖上試一試?」

    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史阿長嘯一聲,手中長劍擺動,一道白芒從史阿的手中無限放大放長,彷彿在這裡才一使出,就出現在呂布那裡一樣。

    史阿剛才出手前的一聲大吼就是為了提醒其餘三人注意。三一見眼前的場面,便知道史阿是在提醒自己突圍。

    當史阿向呂布奔去時,徐晃眼中閃過精光,手中巨斧似緩石塊的掄出,力量剛猛無比,張遼措手不及,慌忙向後撤。

    徐盛和武安國也各自迫開對手,連同徐晃行成品字形也一起向呂布衝去。

    此時,已經折損了二十多人的特種精英也緊緊跟在後面,高高揚起手中的斬馬刀。

    張遼沒有想到對方說走便走,此時見到對方如此輕易地擺脫了自己,登時大感沒有面子,這時,隨後而來的士兵已經來到了張遼的身邊,

    張遼狂吼一聲道:「追!」

    身邊士兵轟然!

    嚴顏才要去追,卻被正在喘著粗氣的張任叫住,向嚴顏一打眼色,後者會意,悄悄地帶著益州軍離開了戰場。

    史阿一劍向呂布標來,聲勢和力量均已達到頂點,呂布面色一沉,當然看出史阿的武功在他的估計之上,當呂布的眼中掠過驚異之色時,武安國和徐晃兩人分左右衝上,聯合史阿,一齊向呂布攻去。

    呂布冷哼一聲,緊緊盯著三人。

    受傷了,又怎樣?

    是吧,生死未卜的太史慈?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