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勝橄做一笑「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小子,有話就直說吧,別拿官場上的那一套在我面前顯擺,更別當我老頭子那麼好忽悠。
安在濤一陣瀑布汗,趕緊恭聲道「爺爺您說的這是哪裡話喲,
劉德勝擺了擺手「你好像還沒有養成定期向我老頭子請安問好的習慣吧?」得,別浪費時間了,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老子最看不慣你們這些虛偽的官場中人了,口是心非,沒一句實話……」
劉德勝生性豪爽,脾氣火爆,戰爭年代在軍中有劉大炮之稱。雖然後來位居高位,成為總部首長,脾氣也沒有改變多少。如今離崗離休,也還是保持了樸素的本原真我。
當然話說回來了,劉德勝這老一代人不僅開創了一個新生的共和骨■,還開創了一個全新的時代。大多數老一輩人在位的時候時光倒退數十年,國內的官場應該相對於現在是顯得「簡單樸素」一些,無論是上下級關係還是人際交往關係,都不像覡在這麼爾虞我詐和複雜。
安在濤尷尬地一笑「爺爺,其實也沒啥事。我就是想抽個時間,和小彥一起去燕京您老,順便也拜訪一下家裡的其他長輩……對了,爺爺,我們還有個二爺爺是吧?」
劉德勝是何許人,戎馬生涯了一輩子,當大領導也當了一輩子,雖然性格豪爽不喜歡勾心鬥角,但不代表他不懂這些道道。實際上,軍旅生涯加上宦海浮沉數十載,他的門檻比誰都精,他的政治智慧和政治頭腦,遠不是時下的年輕人所能比的。所以,妥在濤這麼一拐彎抹角地說話,他立即就嗅出了「特殊」的味道來。
他沉吟了一下「你小子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你是有個二爺爺不假,但……你們不見也罷。」
安在濤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劉德勝那嘶啞中微帶威嚴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小子,別給我打馬虎眼,少廢話,快說,照直」
安在濤本來還想跟劉德勝繞一繞,不想說得那麼直接,但劉德勝的脾氣他也知道,如果他再遮遮掩掩下去,搞不好這老頭子還真得會暴怒。惹到老人生氣,就失去了安在濤打這個電話的本意了。
安在濤歎了口氣,低低道「爺爺,剛才二爺爺家的劉立國叔叔來了,才從我這裡走……」
劉德勝眉頭緊皺起來,沉聲道「立國?他找你作甚?嗯,我想起來了,立國在你們房山兼了一個軍分區的政委……好了,你也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劉德勝的聲音雖然很平淡,但其間的怒火卻已經勃然而生了,他強自壓抑著越來越高漲的火氣,壓低聲音道卜「行了,他找你什麼事你也不用告訴我,我也不想知道不管他說了什麼,想要做什麼,你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忘了,全部都忘了它!」「好了,我還要練字,就到這裡吧。」說完,劉德勝就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安在濤不禁苦笑。
這老頭子的脾氣是太沖了一些,他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具體因由,他先就提前發作了。當然,他心裡也明白,以劉德勝的頭腦,不需要再細說什麼,劉德勝也能猜出一個大概來。
放下電話,劉德勝就立即給他的弟弟劉伯雄打了過去。劉伯雄與劉德勝雖然是親生兄弟倆,但個性卻截然相反,甚至可以說是走了兩個極端,一個暴躁豪爽,一個溫和細膩。
劉伯雄離休後就迷上了種花養魚養鳥,把自家的小院搞得那一個花團錦簇鳥語花香。這天他正在站在小院裡看魚搶食,劉德勝的電話就來了。
劉德勝在劉家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不僅因為他年長,還因為他的級別和權力高。家裡是長兄,工作上是領導,這一輩子了,劉伯雄就沒能在劉德勝的手底下翻出跟頭去。
在電話裡聽劉德勝發了一通胖氣,劉伯雄也慢慢弄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搞清緣由,劉伯雄心裡也不禁有些上火。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劉立國竟然會這樣不長出息,不僅跑到安在濤那裡去「興風作浪」還似乎想從人家那裡撈點利益,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丟人現眼之極!
安在濤和劉彥的事情,在劉家來說是絕對的禁忌,劉家兩個老頭子嚴令自己的子女不得在外亂講半個字。而畢竟與劉彥家也算是花開兩枝,劉伯雄在劉彥的事情上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大哥的孫女又不是自己的孫女,管她那麼多幹嘛?
他一直沒有把這事兒告訴自己的一子一女。只是今年年初的時候,劉立國無意中聽到他和劉德勝的對話,當面問起這茬,劉伯雄才不得不含昔說了一些,命他不得亂說、不要管人家的事兒,誰知劉立國卻動起了別樣的心思。
說穿了,就是看到劉彥家的直系親屬紛紛從安家的產業裡得到了不少好處,眼紅耳熱。又認為劉彥好歹也是自己的侄女,既然劉彥現在這麼有錢,也應該分點好處給自家,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劉伯雄給劉立國打過電話去,怒斥了他一通,勒令他不得再找安在濤。但劉伯雄這邊正在教訓自己硌兒子,那邊,劉德勝卻有了更大的動作。
劉德勝雖然已經離休,但他這樣曾經擔任過總部首長的開國將領,在軍中的影響力是無與倫比的。他跟劉伯雄通完電話,馬上就通過自己昔日的一個下屬,向東山省軍區施加了影響,要免去劉立國的房山軍分區政委職務,把他調回到燕京來。
劉立國去下面掛職鍍金,本就是劉德勝的安排,如今劉德勝一句話,將他調回來也自然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劉德勝做這些,甚至沒有徵求劉伯雄父子的意見,顯得很霸道。他之所以動作這麼大,絕對不是要給安在濤出氣,而是不想因為劉立國的存在,導致安在濤和劉家的關係出現裂痕。劉家的很多後輩都在夏曉雪手下當差聽用,利益糾葛其中,再加上劉彥的「紐帶」作用,如今的劉家和安家,早已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出不得半點的差池。
劉伯雄一家跟他雖親,但也親不過自己的兒女和子孫後代,劉德勝絕不允許自己苦心經營下來的局面被劉立國橫插一槓子破壞掉。
劉立國也是鬱悶,從安在濤那裡沒有找到「高高在上」的感覺,也沒有能撈封任何的好處,反而被自家老頭子一個電話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掛了電話不久,他又接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讓他心驚舡戰,竟然是他最畏懼的大伯劉德勝親自打來的。電話裡,劉德勝也沒發火,只是非常淡漠地告訴他,讓他立即趕回燕京來,今後就老老實實在總政機關裡呆著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官上任,無論燒不燒火,都要搞出一點新氣象新東西來,以證明自己的價值和存在。如果你死氣沉沉地跟過去沒有啥變化,誰還買你的帳呢?這是一個很直白的辯證法,不能說「三把火」就一定是走形式主義,折騰人。
7月4日上午,安在濤主持召開房山市政府縣以上幹部大會。每逢有新市長到任,一般都會在不久後召開全市行政系統的幹部大會,包括各區縣長以及市政府直屬各部門,各大國有企業的行政主官都要到會,這是官場慣例。只是妥在濤召集的幹部大會,表面上開去,似乎來得有些太平。畢竟,他才履新第二天。
會議在市政府機關大樓右側的小禮堂舉行。近百名縣以土行政官員濟濟一堂,正在竊竊私語間,突然見安在濤打頭,楊華次之,冷梅第三,隨後是王志軍,趙建國和古嵐。六個市政府領導緩步而入,現場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細心的幹部都發現,市政府領與-主要是幾個副市長的排序出現了新的變化,冷梅的位置提拼了,原本冷梅排在趙建國的後面,古嵐的前面。
會議由市政府秘書長兼市府辦主任周軍主持。周軍起身走到安在濤的身邊俯身恭謹地問道「安市長,我們開始?」安在濤點點頭。
周軍這才走回最邊上的座位上,抓起麥克風朗聲道「各位領導,同志們,今天我們召開全市行政序列幹部大會……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安市長做指示。」掌聲響起,安在濤起身向台下鞠了一躬。等他再次坐回去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已經漸漸淡去,化為了一片鹹嚴的凝重。
「同志們,談不上指示。今天召集大家來開會,一個是我們新班子一起跟大家見見面,第二個呢,對市政府今年下半年的工作進行$!體安排部署。」安在濤揚了揚手,目光炯炯地望著台下。
「新班子,新起點,我希望能有一個新的開局。」安在濤的手在半空中猛然一揮定格起來「三國時,諸葛亮8了劉備的軍師,在短短時期內,連續三次用火攻佔曹操。第一次火燒博望坡,使夏侯悖統領的十萬曹兵所剩無幾,第二次在新野,火攻,水淹使曹仁,曹洪的十萬人馬,幾乎全部覆沒。第三次火燒赤壁,百萬曹兵慘敗,最後跟隨曹操逃出去的,只剩27人。當時,人們把這三把火稱為諸葛亮上任三把火。傳到後來,便成為人們常說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了。」
「不瞞大家說,我也不能例外,我也會燒三把火。我呵以明確地告訴大家,大家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我的第一把火叫『樹形象去痼疾。什麼意思呢?就是加強政府機關作風建設,凡是不利於工作、不利於經濟發展、不利於執政為民的一切醜惡的、腐朽的東西,全部都要根除,比如大吃大喝,尸位素餐混日子……我希望用三個月的時間,在全市行政序列的市直機關單位和區縣機關單位裡搞一次思想作風效能大整頓教育活動,同時構建起長效的作風監督管理獎懲機制,貫徹始終長期抓下去。為此,我提議市政府設立一個效能作風辦公室,從市府辦和政府督查室抽出專人專職,保證人員和經費。常務副市長楊華同志兼任辦公室主任,政府秘書長周軍同志兼任副主任……」
「我的第二把火叫『聚人心抓經濟,。經濟發展是命脈,只有大力發展經濟,才能造福一方百姓,提高城市檔次……我已經向市委提議,報請省政府批准,從經貿委、發改委、建委、財政局等部門抽調部分人員,成立房山市招商局,列入市政府直屬局序列。」
「我的第三把火叫『引監督推公開。引入公共監督,是監督政府權力有序運行和避免權力濫用的根本……推行政務公開,推行信息公開,推行決策公開,這是我準備展開的三個公開。我們要敞開門來辦公,歡迎群眾監督,但是不搞形式主義,不搞陣風運動,要形成制度,要長效為之……
「好了,以上就是我的三把火,其實就是提提思路。我講了這麼多,基本上就是近期我們需要狠抓落實的工作,我希望各位回去之後,多想想我的這三把火,多想想自己該反思些什麼,該改正些什麼,該努力些什麼……」安在濤的聲音驟然變得低沉起來「我在房山工作了這麼多年,在座的同志想必有很多對我的工作作風和為人品性非常瞭解……總而言之,我還是那句話,要求大家做到的我首先做到,我個人做不到的事情絕不要求大家!我希望看到令行禁止,政令暢通才能百業興,事業興!」
「下面,由楊華副市長部署一下下半年的工作。」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