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聲 正文 314章【新政】一石二鳥
    「冷書記,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我敢你現在不聽我的建議,將來你肯定會後悔的!」安在濤坐在邳-裡沒有動彈,也沒有生氣。

    他早就做好了跟冷梅「分道揚鑣」的思想準備,準備她f她的,自己摘自己的。過不了多久,等歸寧酒業一跨,她哭都哭不出來,最後還是得放棄「主張」,支持自己的思路。所以安在濤並不著急,也不上火。

    只是冷梅隱晦的威脅倒是提醒了他。

    沒錯,自己還是一個代理縣長,只有在過了春節後的人代會上通過選舉,才能真正去了這個「代」字。也就是說,自己也是有可能落選的……想到這裡,安在濤的嘴角不禁浮起一抹冷笑。

    冷梅腳步停頓了一下,扭頭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再也沒有說什ど,大步離去。

    在冷梅看來,安在濤這不是「建議」,而是一心跟她作對。他最終的目的是架空她手裡的權力,Ja不是堅持所謂的展主張。所以一怒之下,她就忍不住暴露了自己內心潛藏著的一點心思。

    不過,話才一說出口,她心裡就非常後悔,覺得自己怎麼在這個男人面前變得這麼容易衝動。她自認為是政治頭腦非常高的人,能力素質也強於同齡幹部,但一直以來,在安在濤的面前,她卻始終有一種慌亂感和挫敗感。

    以前這種感覺很相對淡薄一些,但如今,卻孌獵■非常濃烈。在冷梅看來,這就是一種危險的信號。

    這個男人試圖爭奪屬於自己的權力!冷梅心裡的憤怒幾乎是一紲即,這才有了前面那一句脫口而出的「威脅」話兒。也不知道怎麼地,她同時還突覺這有些耍小性兒的味道,這讓她很羞憤很難堪。

    冷梅走了,安在濤卻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裡繼續吃飯,直到將那些菜全部都吃光,這才慢慢起身準備離去。剛要出門,一個服務小姐匆忙追了過來,急急道「還沒有付賬,一共16o,您是簽單還是……」

    還沒付賬?安在濤愣了一下,心道你不認識我?

    轉念又一想,他雖然是縣裡的主要領導,但來歸寧賓館吃飯的次數卻很少,不僅是他,冷梅也同樣很少。而就算是來了,也直接進包間,幾乎沒有到這大廳裡吃過飯,服務員不認識他也在情理之中。而縱然是認識,縣長吃飯也得簽單或者付賬,否則這服務員也沒法交待。

    安在濤有些懲尬地掏了掏口砦-,心裡不由苦笑《居然忘了帶錢包了。

    猶豫了一下,他回頭望著服務員笑了笑「小姐,你稍睪,我忘記帶哉了,我不簽單,我馬上叫人來付賬!」

    說完,安在濤掏出手機來給等候在外面的司機黃韜打了一個電話。不多時,黃韜急匆匆地闖了進來,不滿地瞪了那女服務員一眼,斥道「這是安縣長,領導來這裡吃個飯還……」

    黃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安在濤打斷了「好了,我吃飯也得掏鋅。黃師傅,你先幫我墊上,明天我還你,1閱p巴。」

    聽說竟然是安縣長,那女服務員嚇了一跳,趕緊紅著臉站在一旁仔細地打量起安在濤,另一個似是領班模樣的服務員跑了過來,再三禽安在濤陪笑道歉。

    安在濤坐車回去,剛上了樓,卻見衛生局局長黃聯中站在門口,神色有些陰沉。以至於乍一見到安在濤,他臉上的陰沉之色一時間都沒有完全消退了開去。

    「安縣長!」黃聯中恭謹地笑道,臉上的神色非常之「精彩」o「嗯,黃局長?你這是?找我?」安在濤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一邊開門一邊笑了笑「請進吧。」

    黃聯中心情複雜地進了安在濤的房門,陪笑著坐在了安家的沙上,琢磨著該怎麼開口說話。剛才,就在他準備下班的時候,縣裡有人打過電話來,說是明天縣政府會有一個工作組要下到局裡去,徹底清查他們的公款吃喝問題云云。當時他就大吃一驚,他本來以為錢也還了,檢討也作了,對於班子的通報批評也有了,這事兒該就此瞭解了,但結果卻一一他驀然醒過神來:自己這是撞在了安在濤的槍口上,他要拿自己開刀!

    回到家裡,他心神不寧坐立不安,猶豫良久就想直接找上安在浠,跟安在濤「溝通」一下。如果因為這點破事兒就被免職,可太Tuo冤枉了!

    但這縣裡誰都知道安在濤是出了名的有錢人,行賄疏通的辦法恐怕是行不通了一一縣裡很多幹部背後經常在議論,不管將來安在濤會犯什麼錯誤,但可以斷言的是,絕對不會犯經濟方面的錯誤!人家守著一座金山都無動於衷,還能看土行賄的那一點小錢?

    但終歸還是要去一趟,要不然黃聯中絕不甘心。

    見黃聯中神色變幻,安在濤微微一笑「黃局長,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坐坐?」

    黃聯中苦笑了一聲,猶豫了一會還是低低道「安縣長,我們局裡「的鏹「酬多,因為業務關係,上面衛生行政主管部門來人檢查崆!螞p「!所以可能接待費用就標了一些……我要向領導做深刻的檢林,請領導放心,今後我們一定……」

    黃聯中小心翼翼地說著一些「認錯」的話,但卻見安在濤頗有些無動於衷的樣子,心裡不禁就慢慢變得冰冷和惶然起來。

    見安在濤始終都沒有「鬆口」的意思,黃聯中再也坐不住了,終於還是悻悻告辭離去。

    安在濤當然不會「鬆口」,他已經決定了拿衛生局開刀,同時做出了相應的佈置和安排,怎麼能半途而廢?黃聯中和衛生局的班子一定要動,這個絕無更改!官場上的事情從來就是這麼殘酷,而安在濤行事向來果決,絕不會存這種事情拖泥帶水。

    他不認為免一個科級局長,會搞出多大的風波來。如果他這個一縣之長連下面一個科級局長都免不了,那還不如回去當他的小記者算了。

    安在濤慢慢將黃聯中送到門口,望著他走下樓梯,卻沒有立即回屋,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停留了一會。完了,他輕輕走下樓梯,果然看見了黃聯中敲喬了冷梅家的門。

    安在濤的嘴角閃過一抹冷厲之色,扭頭再無任何遲疑就進了屋。他要的就是這種「結果」,他恨不能地冷梅趕緊站出來要保黃聯中,冷梅越是保黃聯中,他越是要堅決地幹掉黃聯中一一大抵唯有這樣,才能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

    從一開始,黃聯中和冷梅就落入了安在濤從容佈置下的「連環套」中。他知道,黃聯中肯定會因此而向冷梅「求救」,而冷梅不管看不看的上這個黃聯中,她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威就一定會「保黃」……這樣一來,即有了立威的效果,又側面打擊了冷梅的權威,敲打敲打這縣裡的幹部們,在這歸寧縣裡誰才是真正的「老大」。

    房山在國內算是不入流的三線城市,在省裡也勉強只是一個二級城市。而歸寧縣又是房山的一個小縣,原先一共下轄q個鄉鎮。資河鎮、陵南鄉和店子鄉被撤鎮併入資河開區以後,事實上現在的歸寧縣就只有6個鄉鎮了。

    不過這六個鄉鎮,各方面綜合衡量起來,都要比資河開區併入的三個鄉鎮要強一些。尤其是安在濤今天上午要去調研的這個城郊鎮,因為地理優勢的因素,不僅具有一定的工業基礎,鄉鎮企業相對較多,還是周邊地區的一個農貿市場集散地。

    在城郊鎮天然形成了幾個不成型的「批-零售基地」,歸寧幾個鄉鎮農戶種植的大棚蔬菜和各體農產品,基本上都在這裡經過原始簡單的「整合」,向外界銷售出去。而外邊來收購的商家也基本上是每天趕到這裡來。

    上午q點,縣政府大院裡停著一輛土黃色的嶄新麵包車。縣規劃局局長孟軍、縣建委主任齊單枝、縣農業局局長龐天福、縣交通局局長顧蘭蘭等幾個縣裡要害部門的一把手,聚集在麵包車下面,焦急地等待著。

    他們昨天下午接到縣府辦通知,說是安縣長要求他們陪同調研。但一大早就趕來政府大院,等了大半個小時,也沒有見到安在濤。

    孟軍望著顧蘭蘭,皺了皺眉,低低道「老顧,到底怎麼回事?安縣長還去不去了?總得給我們一個話兒,別讓我們老在這裡候著!

    顧蘭蘭噓了一聲「老孟,別牢騷,或許領導有事呢,先等等!」

    縣建委主任齊單枝自恃跟安在濤比較熟悉,因為開區的事情,之前安在濤跟齊單枝打過不少交道,所以齊單枝就主動去縣委那邊安在濤的辦公室,但敲了半天的門卻沒有動靜。

    齊單枝鬱悶地回到縣政府大院,見幾個人還在那裡不尷不尬地候著,就歎了口氣。

    「老齊,見到安縣長沒有?他怎麼說?」顧蘭蘭低低問了一聲。

    齊單枝聳了聳肩「沒有見到安縣長。」

    眾人正在面面相覷間,縣府辦一個工作人員下樓來喊了一聲,「幾位局長,安縣長打回電話來,他已經趕去了城郊鎮,讓你們趕緊上車趕過去。

    從縣城出去不到3公里,就是城郊鎮。安在濤沒有坐黃韜的車,而是讓彭軍開著自己的那輛白色豐田,直奔城郊鎮。

    其實之前他已經私底下來過城郊鎮幾次,對於城郊鎮的相關情況比較熟悉。他知道自己大力建設小城鎮、「農村包圍城市」的展戰略肯定會受到冷梅的阻攔,不可能一下子就鋪開,所以他想先搞一個市場物流特色小城鎮試點。綜合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放在城郊鎮。

    一來是因為城郊鎮有了相應的市場基礎和物流規模,雖然還很原始很粗陋,但經過!$合後,有了資本的投入,就能在較短的時間裡看到成效;二來,城郊鎮的地理位置考進縣城,而另一側又與滂跚「的另一個區良山區接壤,交通便利;三來,資河開區賻:箜)「悉農業工程項目已經逐步開始建成並投入運營,到了「收穫期」,大量的生態農業產品需要集散整合再外銷,這也給安在濤「城郊市場物流集散」項目的實施奠定了堅實的市場基礎。

    將車停在城郊鎮政府外的一個空場上。安在濤跟彭軍並肩向城郊鎮北側的一個很大的「自由市場」行去。

    嚴格說起來,這是一個農民和商販在長期的經營活動中自形成的一個開放式大菜市場,連圍牆都沒有,裡面是一排排的商販自己用軍用帆布搭建起的商舖,毫無佈局可言,大抵是誰來的早誰就佔據著更好的位置。

    遠遠望去,這個「自由市場」就像是一群烏合之眾聚集的「貧民窟」,凌亂無比,菜葉子和垃圾隨處可見,空氣中散著一股子惡臭味,非常難聞。

    只不過,近幾年,鎮上的工商所也在這裡面設了一個點,開始徵收管理稅費。而派出所更是設立了一個簡陋的警衛室,因為這種魚龍混雜之地最容易出現治安問題。當年某商販,一把菜刀砍遍整個市場的血淋淋一幕至今還讓很乒甘農和商販不寒而慄。

    彭軍皺了皺眉,低低道「領導,與地方也忒髒忒亂了,鎮裡也不管管?」

    安在濤淡淡一笑「怎麼管?也沒法管,也就是收收稅費勉強維持一下治安罷了。走,彭軍,我們進去轉一圖。」

    雖然是不規範的市場,缺乏官方正式管理的市場,但也在多年的存在中形成了自身的潛規則。按照慣例,各鄉鎮來送菜送貨的農民向將自家的農產品賣給市場裡的大商販,然後再由這些大商販批給前來打貨的零售商販,價格隨行就市。

    所謂魚龍混雜之地,自有各種違法歹徒,這是古語。有車匪路霸,在這混亂的大市場中,也自然是有「場霸」的存在。這些人拉幫結派十敵人成群,手持凶器整日裡出沒在市場門口,經常勒索前來送貨的菜農,低價收購,然後再轉手高價賣給場內的商販,從中謀取暴利。無論是商販還是菜農,在很多時候就只能敢怒而不敢言,遇到他們就自認倒霉。

    安在濤和彭軍走到市場門口的甘-候,正遇到了這市場中最大的一夥「場霸」一一格號人稱「城郊一條龍」的王龍及其一夥兄弟,攔在門口,阻擋住一對父子逞菜的三輪摩托車。

    摩托車車廂裡覆蓋著厚厚的帆布,下面是大棚裡剛剛採摘下來的新鮮西紅柿,本想賣個好價錢過個好年,但不想去倒霉地遇到了這伙「場霸」

    這對父子是臨近一個鄉鎮的菜農。父親叫梁旺才,兒子叫梁剛,剛從部隊復員回來。很顯然,雖然梁旺才要忍氣吞聲,但梁剛年輕力壯又在部隊當了幾年兵,自然就有些不服氣,跟王龍的人吵嚷了起來。

    「你們這是犯法,你們憑什麼……」梁剛的「質問」還沒有說完,王龍手下一根鐵棍就帶著呼呼而寒冷的風聲揮舞了過來,要不是梁剛反映過躲閃得塊,這一鐵棍下來,他非死即重傷。但縱然是如此,也被鐵棍擦著耳朵邊上揮舞下來,直接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梁剛慘呼一聲,一頭紮倒在地。

    然後,旋即小痞子就湧了過去,拳打腳踢,梁剛在骯髒而上慘叫連連。

    梁旺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涕淚交加地哭喊著求饒道「大爺們,求求你們饒了他吧,別打了,再打會出人命的,這些柿子我們不要錢,白送給你們。」

    這一幕生得太快,安在濤皺了皺眉,忍不住奔過去大喊了一聲「怎麼能打人,趕緊住手!」

    王龍幾個人愕然,還從來沒有遇到有人敢當面喝止他們。王龍甩了甩不男不女的頭型,裹緊了黃色的軍大衣,手中的一根橡膠棍指了指安在濤,不屑一顧地揮了揮「滾蛋!趕緊滾,別惹火了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安在濤皺了皺眉,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來,就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一旁不遠處的派出所設立的警衛窒,準備去報警。

    彭軍卻衝了過來。人高馬大的彭軍出身於特種部隊,雖然人進了機關工作,但一身功夫卻沒有撂下。見眼前這些痞子流氓竟然謾罵自己的領導,再加上裡面被打的那小伙子不住地呻吟,彭軍在官場上逐漸被壓制和隱藏。起來的血性就沖了起來。

    電光石火間,彭軍一把抓住王龍手中的橡膠棍就奪了過來,然後飛起一腳就將王龍踢翻在地。彭軍就像是一頭憤怒的雄獅,衝進了一群羊群中,三下五除二就將幾個痞子打翻在地,度之快,身手之高,讓站在外圍的安在濤看得一怔。

    果然是特種兵出身的高手啊。安在濤驚歎一聲,想起這麼一個孔武有力的人,怎麼就進了機關還當了自己的秘書,他忍不住古怪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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