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像海螺的肉被吃掉後,會成為寄居蟹身體裡的營養次個」謝庭庭淡淡地說,「被吞噬掉的靈魂也並不是消失,而是成為怨咒的一部分,為怨咒的繼續存在提供能量,但是,那個靈魂原本擁有的所有情感都會被怨咒強行壓制並抹去,因為這些情感對天誅來說是無用甚至是有害的。如果將一個人的身體比喻成電腦,把靈魂記憶比喻成硬盤。那天誅就是侵入那台電腦的病毒,它會將電腦硬盤裡對自己有害的東西全都刪去,然後放上它自己的東西。」
張蓮忖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姥姥和雲諾他們就全都弄錯了。原來眉娘並不是什麼天人轉世。而是在她小的時候,怨咒化作怨氣闖入了她的體內。強行吞噬了她的靈魂。所謂的「覺醒」其實只是那個人的靈魂正在被怨咒不斷吞噬的過程,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張蓮心中一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姥姥的死根本就不能怪眉娘。眉娘同樣也是天誅的受害者,怨咒抹去了眉娘對姥姥的情感。強行佔用了眉娘的身體和靈魂。
原來。這才是天誅的真相?
真正的眉娘絕不會去殺害姥姥。
不過也只有這樣,一些事情才可以得到解釋。如果眉娘是天誅轉世。那天誅又怎麼知道自己轉世之後,就一定會被姥姥收養?
所以,眉娘在一開始並不是天誅,而是天人查清了姥姥的身份。然後才在被姥姥所收養的這咋。嬰兒體內植入怨咒。而所謂的「天誅是天人轉世」的說法,很可能是天族故意洩露出來。好誤導逆天聯盟裡的人。」庭庭。」看著謝庭庭,張蓮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這介」蓮姐你就不用問了小」庭庭微笑著,「反正,我說的這些是不會錯的。」
「那麼。」張蓮問,「有沒有將天誅身體裡的怨咒趕走的辦法?」
「你想幫你的師妹?」
「如果眉娘真的只是被那個怨咒害成這個樣子」
「沒用的」庭庭搖頭。「一旦被怨咒附身,一輩子就只能做個天誅。雖然怨咒吞噬靈魂有一個過程,就像你的師妹,在她靈魂裡的怨咒完全「覺醒,之前,她仍然能夠保留著一部分她自身的情感和意識但這些情感會被怨咒強行壓制在意識的最深處。平常時候,連她自己也接觸不到。最多只能在夢裡出現。而當她的靈魂完全被吞噬後,就連夢都不會再做,她自身的存在將完全消失,再也不會回來。」
「那在她覺醒之前,」
「也是沒用的。」庭庭微笑,「怨咒的力量實在太強,一旦被它附在靈魂上,就只能慢慢地被它吞噬。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就算有什麼東西能夠暫時挑起那人被怨咒壓抑在意識深處的情感,那也沒有什麼用處,反彈越大,怨咒的壓制也越大。對怨咒來說。那個人的靈魂就像是一張餅,被吃掉就是被吃掉小你總不能指望被吃下去的餅,吐出來後還是餅吧?所以,不管你師妹以前是什麼樣子,當她自身的靈魂開始被怨咒吞噬後,她就已經不再是她,誰也沒有辦法幫她。」
張蓮的手抓得緊緊的,知道這些,卻沒辦法幫上眉娘,這反而讓她的內心更加痛苦。
謝庭庭說:「要想幫她。其實具有一個辦法。」
張蓮問:「什麼辦法?」
「殺了她!」」殺了她?」張蓮怔在那裡。
「嗯。」庭庭臉上的笑就沒有停過,「現在殺了她,她的靈魂還有機會進入冥界,轉世重生,一旦她的靈魂完全被怨咒吞噬,那她就連進入冥界的機會都不會有,所以小殺她。就是在幫她。」
「殺了被」張蓮有些失魂落魄。
明明就是想殺她,在眉娘害死了姥姥後。自己明明就是一直想著殺死她。但是。既然現在已經知道那並不是眉娘的錯,既然已經知道眉娘也是被怨咒害成這介。樣子,那」自己真的還能對她下得了手麼?
雖然被那些烏鴉啄得滿身是血,但我還是在忍耐的過程中,將摩羅真氣提到極致,抱著盧眉娘身子一轉,轉出一道狂風,將那些烏鴉一隻隻扯得黑毛亂飛,紛紛掉落。
一道金光穿破風壁,直飛而來,竟是盧眉娘剛才失控了的金劍。
金劍倒飛著落在盧眉娘手中,她的眼眸閃過一絲寒光。
糟了,「意識到不對勁的我趕緊把她披開,她一個空翻,下落中金劍橫掃。在我的胸口帶出血花。
剛才還擺出要跟我並肩作戰的樣子,現在說翻臉就翻臉,她這種作法讓我心中大怒,身子一旋,七星劍劃了個圈,扯出光的渦流,劍光將她隱隱罩定。
劍光閃過,一聲鏘響。
「冰雲千幻」被她完全截住。
低頭看去,底下是一片焦黑的土地。
盧眉娘冷笑一聲,將劍一扔小踩著劍光繞著我飛,大概是想耍看我怎麼被摔死。
但我卻也早有準備,七星劍向下一甩,…二團以摩羅真與具致而成的鬼團爆開,減緩愕心的度,我則在風團衝擊的那一瞬間再來一個空翻,安安穩穩地落在地上。
轉頭看去。盧眉娘的臉上滿是殺機,就好像對此刻的她來說,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事比殺我更重要。我只能說,現在的她跟剛才那個看到「火樹銀花」後會綻露出天真笑容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看來天誅終究是天誅,就算偶爾會閃現出一絲人性,那也只是一個予人假象的錯覺。
在盧眉娘身後,悄悄地游動著一些黑影。但我卻沒有提醒她。我不知道這小姑娘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想要殺我,在這樣的處境下明明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那注視著我的眼神,就好像我是隨時都會給她帶來疾病的病毒,如果不殺掉我,她自己就會大病一場。
挾著凌烈的殺氣,她朝我疾衝而來。
突然間,那一條條黑影從她身後捲上了她,她大意之下,連躲都躲不開,雖然拚命掙扎,卻被那些蔓籐越纏越緊。
活該!
我快地打量了一下周圍,現這裡有點像我跟公孫雪在迷霧森林裡曾經掉進去過的「連理枝」周圍全是怪花怪草,還飛舞著無數的蔓籐,公孫薇薇也被那些蔓籐纏著倒吊在高處。正驚慌地喊著「姐夫
這些蔓籐上顯然附有某種魔力又或是毒汁,盧眉娘已經無法再繼續掙扎。甚至連御劍都做不到。失去控制的金劍掉了下來,插在地上,而她則完全被捆住了手腳,雖然又驚又怒,卻也只能束手無策地被吊在那裡。
不再理會這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丫頭,我看向公孫薇薇,考慮著如何避開它身邊飛舞的那些蔓籐把她救下來,暗處卻傳來一個聲音:「你」,最好不要亂動
誰?我趕緊看去。
在陰暗的角落裡,我看到的是」一個蛇人。
竟然會在這裡看到延維族的蛇人,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仔細想想,我和盧眉娘、公孫薇薇墜下的那個山崖離延維族的地盤並不太遠,也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看不出這個蛇人是男是女,或者說是公是母,它縮在飄墜的蔓籐間。身子有些兩顆腦袋同時盯著我,雙手則是捧著一個稜形水晶。
稜形水晶裡似乎鑲著什麼東西,我仔細看去,緊接著便是一個錯愕,水晶雖然不大,裡面卻有花有樹,有村莊有湖泊,一眼看去就跟我們適才走不出去的那個封閉空間一模一樣。
難道說,剛才我和盧眉娘、公孫薇薇都是被關在這個稜形水晶裡?
「你沒有猜錯」。蛇人看著我,出陰陽怪氣的笑聲,「你們網才就是被關在這地動儀中
地動儀?這東西的名字倒是跟中國古時候用來監測地震的那個明一樣。
「小難道你就是張衡?」我盯著它。「失敬失敬。」
「張衡是誰?」它明著我。
「咳,他是誰就別管了」。我瞅了被吊在上方的兩個女孩兒一眼」為什麼要把我們弄到這裡?為什麼要綁住她們?」
四根尖細的蔓籐捲了起來,停在兩個女孩兒的眼睛前,蛇人陰冷冷地說道:「把你們弄到這裡,是因為我有些事要人幫我去做,從現在開始,最好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然我現在就弄瞎她們的眼睛,刺穿她們的腦袋。」
公孫薇薇嚇得閉上雙眼,盧眉娘卻只是淡淡地往那蛇人掃了一眼。
我聳了聳肩」切,這麼沒創意的手段,居然還有人在用?
這都什麼年代了,就不能玩點新鮮的?
當然,想是這麼想,但是越老的手段往往越有效,盧眉娘會不會變成瞎子倒是無關緊要,但公孫薇薇好歹也是我的小姨子,我真沒辦法放著她不管。
「你要我做什麼?。我盯著它。
蛇人哼了一聲:「摘花」。
摘花?摘什麼花?。你看那裡!」蛇人將手一指,我身後蔓籐分開,露出一個石壁,石壁上雕著九隻模樣猙獰的怪物,它們正將一朵奇怪的花圍在中央,看上去像是在跳著舞蹈……你是要我去摘這朵花?。我指著石壁上的花,覺得有些搞笑。
「嗯」蛇人冷笑著,「你幫我把這朵花摘下來,我就放了他們。」
摘花啊?!
我看著石壁,沉吟了好一陣,看這蛇人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看來,這石壁很有可能是某個封閉空間的入口,它所說的花就在這裡面。
我歎了口氣。
「你還不進去麼?」蛇人盯著我,「你就不怕我把她們兩個殺了?。尖尖的蔓籐指著公孫薇薇和盧眉娘的眼睛,彷彿隨時都會戳進去。
我聳了聳肩:「你就把她們殺了好了。她們死又不是我死,你拿她們威脅我有什麼用?」
蛇人的兩張臉一下就白了起來,公孫薇薇氣道:「姐夫」
我朝蛇人一步一步地走去:「你真的不應該威脅我的我最討厭別
「不要過來」。蛇人厲聲叫道,「我、我真的會殺了她們的。我不是在開玩笑
小我也會殺了你的」。我繼續向它走去。「我不是在開玩笑!
蛇人的兩顆腦袋同時冒著冷汗。
停在那裡。右手舉起七星劍,左手擦拭著劍身,我淡淡地問:「你有多少歲?七歲?八歲?」
「十、十歲」。蛇人顫聲說。
「哦!」雖然延維族的壽命並不長。平均只有三十歲左右,但一個十歲的延維族蛇人,仍然不能夠算是大人。在人類中。差不多只相當於二十歲不到。
「你沒有殺過人吧?」我看著它,無形的殺意壓了過去,直壓得它透不過氣來,「既然沒有殺過人,最好就不要隨隨便便拿別人的性命來要脅那些比你強的人
七星劍隨手擲出,在空豐劃了個圈,公孫薇薇立時掉了下來,無巧不巧地落在我的懷中。與此同時,盧眉娘身子一掙。單憑霸氣就掙斷了捆住她的蔓籐,嬌小小的身軀一個空翻,落在地上,面無表情地撿起地上的金劍,輕描淡寫地往蛇人身後看了一眼:「那裡還藏了一個
「姐姐!」一個更小一些的蛇人從一堆草裡跑了出來。抱著我們面前的那個。
姐妹?還是姐弟?
我實是在無法分辨蛇人的性別。
我悄悄地看向盧眉娘,現這一刻的她。又恢復了她掉進這個鬼地方前的冰冷與漠然。甚至還有過之。她看著兩個蛇人,眼眸裡閃動著陰森的殺意。嘴角流露著絲絲的冷笑。連我看了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我抱著公孫薇薇,悄然地移了兩步,離這個夜叉族小姑娘遠一些。
天誅終究是天誅,就算她剛才有一下子變得像是個天真的小女孩。但她的本質仍然是天族的殺手。她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辟虐時。她朝苗姥姥刺出那致命一劍後所流露出來的陰森與詭異。
盧眉娘持著劍慢慢地走上前去。用金劍指著那兩個蛇人:。你們」是什麼人?。
殺意凜然。讓那兩個蛇人嚇得臉色慘白。蛇人姐姐顫聲說:。我、我叫阿默蓮。他是我弟弟阿、阿罕」。
阿默蓮和阿罕?
盧眉娘看著阿默蓮手中的稜形水晶:「我們剛才真的是從這水晶裡出來的?。
阿默蓮道:「這、這個」
盧眉娘突然伸手抓住阿罕,一劍刺入他的體內。阿默蓮兩顆腦袋同時出慘叫,朝盧眉娘撲來。卻被她一腳踢開。
「你瘋了?。我朝盧眉娘怒道,「它只是一個孩子」。
「它還死不了」。盧眉娘冷笑道,「再說孩子就不能殺麼?」
我又驚又怒地看著這介。天誅,剛才有一瞬間,我竟然會覺得她沒有我原本所以為的那麼壞,看來我真是瞎了眼了。
金劍刺穿阿罕的蛇身,他掛在劍上,兩顆腦袋毫無血色。
我放下公的薇薇,手持七星劍走上前去。冷冷地道:「放開他。
盧眉娘將劍一甩,阿罕的身子被甩了過來,阿默蓮想要撲上來查看她弟弟的傷勢,卻被盧眉娘踹了一腳,踩在腳下。延維族的個頭本來就很阿默蓮就算在蛇人裡。估計也只能算是介。「少女。」被盧眉娘踩在那裡,兩顆腦袋壓著地面。連動都沒辦法動。
公孫薇薇趕緊跪倒在阿罕身邊,用玄檀紫氣替阿罕治療傷勢……再給你一個機會」。盧眉娘將劍尖架在阿默蓮的兩顆腦袋之間,「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這裡是戊木域的最下層」阿默蓮流著淚,「這裡在很久以前是我族用來進行木甲術試驗的地方,後來出了些意外,被廢棄不用了。我和阿罕是到這裡面來找、找一個東西」。
盧眉娘哼了一聲,撿起阿默蓮手中的稜形水晶:「所以,我們並不是從這裡面出來,只不過是從上面掉了下來?」。地動儀是戍木域的模型阿默蓮說。「我和阿罕就是靠著它才找到這裡的
原來這東西只是一個模型?她騙我說我們剛才被她關在這東西裡,我竟然還差點信了。這蛇人丫頭倒也聰明得緊。先是抓住公孫薇薇和盧眉娘,再故意弄些玄虛。好騙我到那石壁裡去幫她「摘花只可惜她的本事太差,一眼就被我和盧眉娘看出她的色厲內狂。
盧眉娘冷冷地問:「你們到這裡來找什麼東西?。
阿默蓮有些猶豫,盧眉娘卻回手一劍刺在她的蛇尾上,痛得她慘叫一聲:「小黎禾花,我們是來找黎禾被
「黎禾花?」盧眉娘的眼眸閃過一道厲芒,淡淡地看向石壁上雕著的九個怪物和那朵花,「那個就是黎禾花?」
阿默蓮哭著,沒有再回答。
黎禾花?那是什麼?
雖然不知道黎禾花是什麼東西,但在這一瞬間,我還是看到了盧眉娘眼中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