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天上那雲。」北雪若樺低聲說。
我抬頭看去,又觀察了一陣,然後才醒悟過來。天上的那片烏雲總是擋著玉輪,讓玉輪的光芒無法照到這片森林,然而烏雲的外圍卻明亮得很。按理說,玉輪一直在移動,烏雲也同樣在飄,它沒道理始終擋在我們和玉輪之間。
「這是陰陽術中的「浮雲蔽月北雪若樺說,「我們還沒出來。就已經有人等在這裡。」
她的語氣中帶著疑惑。
她的疑問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們兩人一接到北雪飄飄委派的任務。就馬上離開姑射山來到這裡。而知道我們的任務和行蹤的,根本就沒有幾個人。
難道北雪世家出了內奸?我心裡想著。
從巫袋裡取出幾粒石子,悄悄的扔在周圍,布成一個將我們兩人的氣息同時藏住的陣勢。我們又耐心地等了許久,終於聽到遠處的黑暗中傳來輕微的聲響。
雖然不知道是誰藏在那裡,但看上去,那些人也已經失去耐心了。
將真氣聚在耳鼓,我聽到有人小聲問道:「這樣子等下去有什各用?」
旁邊有人提醒道:「噤聲!」
那些人又等了許久。
直到天邊已開始現出曉光,有人來到林中,陰陽怪氣地問道:「昨晚沒有人出現過麼?」
那些人這才一個,個爬了起來,有幾人甚至從我和北雪若樺身邊經過。只是我已在身邊布下了鬼谷陣法,他們就算看過來,也無法看到我們。
說話的居然是一個延維族的蛇人。頸上長著兩顆腦袋,手中持著木杖。兩個腦袋將周圍環視一圈,鬼頭鬼腦的樣子。它身邊的那些傢伙卻全都是人類。他們看著這延維族蛇人,有的恭敬。有的不屑,態度不一,卻顯然都不敢得罪它。其中一人嘀咕道:「別說人了,連野狗都沒撞見一條。」
那延維族蛇人也看不出是公是母。又或者是半公半母。它的兩個腦袋同時出聲音,一個尖細,一個粗啞,合在一起就是陰陽怪氣:「奇怪,我昨日以伏羲卦術算得一卦。天盤六庚,地盤乙奇,乃是「太白入熒」只需於此間坐守,北雪世家自會將天一神水送上門來,如今時辰已過,為何卻等不到人?」
旁邊一人陪笑道:「美美姑娘是在拿我們取樂吧?天一神水乃是北雪世家所藏秘藥,他們平常連一滴都捨不得送人。我們也是打算趁著血海龍王進攻姑射山時,再想辦法暗中搶奪,哪有坐在這等,他們就自己會把天一神水送上門的道理?再說,姑娘的伏羲卦術雖然精湛,北雪世家卻也以星算出名,說不定美美姑娘的打算,也早已被北雪飄飄的星算算入其中。」
叫做美美的蛇人冷哼一聲:「北雪飄飄在明,我們在暗,只有我們算她,哪有她算我們的道理?如果北雪世家的星算真能算得一絲不漏,那就是神仙世家了,血海龍王哪裡還敢來找他們麻煩?我們也不如回家種田算了。」
說是這麼說,但她畢竟是讓這些人空等了一夜,看這樣子,也沒有人再肯相信她的話。無奈之下,她也只好帶著這些人離去,一路上,還有人在她身後嘀咕抱怨。
這些人離開後,我和北雪若樺才從陣中走了出來。北雪若樺訝道:「伏羲卦術?想不知蛇人族中竟也有人會這種不傳之秘,如果不是你的麒鼻感覺敏銳,再加上你這陣法的確了得,那些人從我們面前走過都沒現異常,我們只怕真的要被他們守個正著。」
我心想卦術這種東西,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那個蛇人女僅僅憑著一個卦象就敢讓人在這裡守上一夜。
不過那些人又到底是什麼來頭?為什麼要聽一個蛇人女的命令?
北雪若樺將背上的錦盒放了下來,若有所思。我想起那個蛇人女說他們等的是北雪世家秘傳的天一神水,心想難道這錦盒裡放的就是天一神水?只是這天一神水又是什麼東西?為何北雪飄飄說它與我有關?
不管怎樣,現在還是趕路要緊。我躍上棋麟,讓北雪若樺坐我背後。她也不拘泥,就這樣跨了上來。
棋麟載著我們,風馳電光般飛出樹林,
騎麟向前,疾風倒捲。
棋麟載著我們在荒野間飛馳了數個時辰,日頭過了中天,又往西邊
去。
就在這時,從一處山坡咕嚕嚕地滾下一個木桶。
棋麟剎住了火雲,身後的北雪若樺反應不及,一團柔軟在我背上撞了一下。
木桶撞到一塊石頭,顛簸了一下,停在那裡。
一個小乞丐從桶裡鑽了出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伸伸懶腰後,先把我涼一邊,看著北雪若樺,眼睛一亮,伸出髒兮兮的手:「我叫沒用。沒用的沒,沒用的用。」
北雪若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振著翅膀飛上兩步,也不嫌髒。與」乞丐的手握了握:「北雪若樺。」
小乞丐反而怔了一怔,我猜想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向美女伸出手。美女跟他握了。
「若樺姐好!小乞丐露出嘻嘻的怪笑。
北雪若樺退到我身邊,見我狠狠地盯著小乞丐,低聲問:「你認得他?」
「嗯」我淡淡說道,「他是酒神鍾離的徒弟。」
北雪若
小沒用笑容滿面:「雲大哥好,」
劍光一閃,七星刻直點他的咽喉。
他嚇得趕緊跳開:「且慢、且慢,有話好說。」
劍頓在那裡。我冷冷地道:「你要說什麼?」
「如果你是想替墨惜才報仇,那就是冤枉好人了」他叫道,「墨惜才才是要害你的人,他是鎮南王的人。」
「我知道。」我聳了聳肩。墨惜才確實是鎮南王的人,但他也沒有要害我,我猜想他是想先藉著「暗俠義」的名義與我結識,等我開始相信他後,再與我商談鎮南王的「要事」而小沒用既可能是站在「暗俠義」的立場上。擔心墨惜才害我,才提前殺了他,也可能是別有。
手中的線索太少,所以他的用心也難以判斷,但僅僅憑著他跟盧眉娘是一夥的,我就不能相信他。
「我不是來打架的」小沒用說道,「我是來做交易的。」
我問:「什麼交易。」
小沒用嘻嘻笑道:「你們把天一神水給我。」
「那不就是來打架的?」我盯著他。
「不不,是交易,交易。」他從懷中掏出一粒晶瑩別透的珠子,「我給你們卓虛珠。」
我:」
「翠虛珠?」北雪若樺動容。「就是那顆傳言中能夠讓人不死不老、青春永駐的翠虛珠?」
小沒用使勁點頭:「天一神水雖然可解天下百毒,但終究也是用一滴少一滴,而且它也就是治得了毒。治不了傷,還不如公孫世家的玄檀紫氣。用它來換讓人長生不死的翠虛珠,你們也不虧啊?」
我繼續盯著他。
他額頭開始冒汗:「再說了,據我所知,如果沒有公孫家的朱光玉碧腴雲大哥你很難活過三年吧?就算雲大哥你運氣好,能夠多活幾年。但當年奇異高手榜上排名第一的公孫寅虎,服食紫華流精丹後也就多活了十年。你難道自忖能夠比他活的更久?不過只要有了這顆翠虛珠。那就不一樣了,只要有這顆翠虛珠,雲大哥你就能夠不死不老,永遠都是這麼帥帥的,遇到的每個美人兒都會被你迷倒,這樣豈不更好?」
北雪若樺還是第仁次聽說我只能再活三年的事,不由轉頭向我看了過來,對小沒用的「交易」似乎有些動心。
正如小沒用說的,天一神水再好。也不可能比得到幾可算是仙家寶物的翠虛珠。
用翠虛珠來解決我的壽命問題?
不得不說,這個思路我以前還真是沒有想過。
不過呢,,
一劍朝小沒用劈去。
他嚇得將手中珠子一扔,掉頭就跑
七星劍劈在碧綠珠子上,碧綠珠子立時碎散開來。
北雪若樺捂著嘴,不敢相信我就這樣把「翠虛珠」毀了。
小沒用訕訕地回過頭來:「原來雲失哥知道這顆珠子是假的?」
我朝北雪若樺說道:「我們走。」
與美女再次乘上棋麟,我們從小沒用身邊掠過。
他一臉苦笑地喃喃著:「其實我真的是在幫你們,只可惜你們不相信。如果把天一神水就這樣給我。不就什麼事都沒有?」
懶得理他,,
太陽斜到了山嶺的另一邊,天色變得昏暗。
隨便吃了一些乾糧後,我們繼續趕路。
北雪若樺不解的聲音在我身後傳來:「真是奇怪,天一神水也不知在姑射山放了多久,雖然有不少人貪圖。卻也沒有幾人敢硬搶。可是現在,娘不但要把它送人,而且一下山,就碰到有人來搶它。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要起來了?」
我笑道:「可能是那些人覺是你們跟血海龍王大戰在即,正是混水摸魚的好時機。」
她從後面漆了過來:「那你呢?你有沒有想過趁我不注意把天一神水搶走,把我扔下?」
她問得還真是直接。
其實我蠻想把她這個大美人抱走,把天一神水這種盡惹麻煩的東西扔掉。
聽上去,天一神水最大的作用好像是能解百毒,但我本來就是百毒不侵,這種東西送給我也沒用。
「我知道了」她極是曖昧的從後邊貼著我,「你其實是想枷,
就在這時,棋麟猛然一頓。
我立時知道有異變生,但是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
一個蒙面人從暗處直掠而來。度快得不可思議。
北雪若樺千機劍一」蒙面人卻只是伸手一點,北雪若樺立時栽了下去。
蒙面人從北雪若樺背上搶了錦盒就走。
怒喝一聲,騰身而起。我一劍劈向蒙面人後背。
日光急湧而來,旋成光的渦流」
他回身一切。
明明看到了他的手,還沒做出反應,卻已被他切在胸口,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北雪若樺身邊。
棋麟低吼一聲,卻不敢上前」它知道它衝上去也沒用。
即使是當初面對劍煞的時候,我也沒有敗得這麼快。明明有能夠感應到危險的棋麟。我們卻來不及做任何事。明明我和北雪若樺都不能算是弱者,卻被這人一指一切。就輕鬆擊倒。
這人比劍煞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