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此東西都收拾乾淨後,我問道!「大哥,你真的公聯一晚被玉小姐殺死的那個人,就是金蠶盅的主人?」
「不,他不是」巖虎淡淡地說,「雖然還不知道那個人的身份,但那個人只是一個餵食者,他並不是金蠶盅真正的主人。當一個人體內的獸魂進階後,他的獸核和身體的各個部位也會被強化,我們已經將那個人解剖過,他的獸魂最多只在藍階狀態,換句話說,他太弱了。當然,獸魂的狀態其實不一定能夠證明一名夜叉族的實力,畢竟天底下,也有其它各式各樣的武學,但培養盅蟲時,第一次餵食都必須使用自己的精血,這樣養出來的盅蟲才會將他視作主人,而那個人身上並沒有用自身精血培養過盅蟲的痕跡,他甚至不是盅巫。」
原本還想拐彎抹角地提醒一下他,看來他根本不用我提醒。
「昨天我和蓮小姐是追蹤一個奇怪的陰影才到那裡的,蓮小姐說那應該是一種御鬼術,但在我殺死金蠶時,那個傢伙並沒有用出御鬼的手段。就像大哥說的,那個人太弱了,很難想像那樣的人,能夠連續幾夜在我族戰士的重重警戒下,神不知鬼不覺地盜走那些孩子。」
「那傢伙只是一個聽憑使喚的奴僕罷了」巖虎苦笑道,「我昨晚接到密報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在其中一段路上,我們怎麼也走不出來,當時只是覺得莫名其妙,現存回想一下,暗地裡肯定有人弄鬼。但問題是,族長已經下令,這件事已經結束,沒必要再追查,而且現在確實也沒有這個人手和精力繼續追查下去。」
我愕然道:「難道又出了什麼事?」
「要打仗了。」巖虎歎氣。「浮游的迦樓羅族和肥遺的熊人族已經達成協議,聯手進逼辟虐,他們一個在我們東邊,一個在我們西邊,一旦戰事暴,我們就不得不兩線作戰。軍隊已經開始集結。與這兩族的談判也在繼續。」
「戰爭?」我呆了呆。然後猛然反應過來,「為了勉勉人偶?」
當初,夜叉族與木藏子暗中勾結達成協議,夜叉族偷襲鳳凰城,替木藏子製造出以「修羅神機」重塑身體所需的上萬具屍體,而木藏子所付的代價,就是將記載了「魁勉之舞」的木甲人偶交給夜叉族。
夜叉族單靠自身實力,當然無法將鳳凰城佔領並滅城,於是暗中用了些手段,先是建立妖族聯盟進逼混沌水,迫使大昊王國的三大上國柱不得不退守昊都,然後再誘使迦樓羅族與他們一同進攻鳳凰城,最終在鳳凰城成功殺了上萬軍民。
但是,木幕子雖然按照協議將勉翹人偶交給了夜叉族,卻又將這份協議透露出去,弄得人人都知道勉勉人偶現在在夜叉族手中,而當時跟夜叉族聯手的幾個妖族,更是有種被利用的感覺。
尤其是迦樓羅族,其它各族還只是象徵性地進逼混沌水,它們卻是實打實的跟夜叉族一同暗襲鳳凰城,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那一仗它們也犧牲了不少士兵,事後知道夜叉族其實是在利用它們,自然會感到憤怒。要求辟虐交出勉勉人偶。至少也要與它們一同共享。
但是對於夜叉族來說,姓魁人偶原本就是他們的東西,只是在這數百年的歲月裡不小心失落,現在終於找了回來,又怎麼會願意跟別人分享?這個道理就跟延維族的蛇人不願意讓機關轟雷的製造方法被別族知道,大昊皇室不願意讓仙音「戀空」流落民間,完全是一樣的。
在攻打鳳凰城時還彼此合作的夜叉族和迦樓羅族就此鬧翻,其它各族要麼煽風點火,要麼藉著做和事佬的名義想要從中獲取好處,爭爭吵吵了數個月,終於到了無法再談下去的地步。對於夜叉族來說,怎麼也不願意讓「勉勉之舞」外傳,對於迦樓羅族來說,當初被人利用到還是件小事,關鍵是它們真的想得到「勉勉之舞」的秘密,這個難得的機會又怎會願意放過?
當然,迦樓羅族也知道自己與夜叉族打起來的話,他們並沒有多少勝算,於是又勾結了肥遺森林的熊人族,答應在事成後與熊人族共享「勉勉人偶」
能夠在戰場上呼風喚雨、風雲變幻的「勉勉之舞」誰不想要?熊人族自然一口答應下來,夜叉族立時就成了腹背受敵的局面,偏偏在這件事上,除非奐出勉勉人偶,他們已無法找到盟友。
這也是在這幾天,巖虎不得不全力應對孩童失蹤事件的原因之一,外有強敵,如果作刀文化中心的空桑山也是人心惶惶,內憂外困,萬一比叩具的暴,這一仗還怎麼打?
數千年的歲月裡,因為各種原因滅亡的種族也有不少,夜叉族自然不想像那些種族一樣,成為歷史河流裡被人遺忘的一粒流沙。
想起在鳳凰城經歷過的箭雨矢風,如果真的生戰事,所有的一切都將變得不可預料。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無論如何都要將張蓮帶在身邊我不想再找她一次。
「也不一定會打起來」巖虎說道,「無星大陸上,人族勢力最大,其它各族只有在互相合作的基礎上才能自保,戰事一起,事後再想彌補裂痕,談何容易?迦樓羅族和熊人族真要毫無顧慮,又怎會拖到現在還不動手?戰爭只是加重談判籌碼的一種姿態,他們是在逼我們作出妥協。當然,如果真的談崩,雙方騎虎難下,那就算真的打起來,鬧到彼此兩傷的地步,也不是不可預料的局面
我歎道:「希望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雖然對於其實是人類的我來說,妖族之間的戰事和我沒有太多的關係。
但戰爭這種事,不管是生在誰身上我都會覺得很反感
張蓮進來時,看到我正在收拾包裹,問:「你要出門?」
「只是去一下望斷森林」我說,「去葬親。」
「葬親?你家誰死了?」
你家才死了人。我指了指包裹裡的兩個獸核,沒好氣地說:「我是以送父母回故土下葬的名義來辟虐的,有人替我找了兩個獸核,雖然不知道他們生前是誰,但我總不能一直把它們放在這裡?現在難得有閒,當然要把他們送去埋葬。」張蓮說:「我跟你一起去。」
望斷森林其實就在空桑山東側的幾里外,在夜叉族中算是墳場之類的地方。離開空桑山後,我用召喚咒印召出麒麟,讓它載著我們往望斷森林奔去,我坐在前面,張蓮坐在後頭摟著我的腰。
在路上時,張蓮說:「這只麒麟很不錯,你能不能把它」。
「不行。」
「我還沒說完。」
我說:「你還不就是想讓我把它送給你?不行。」
「山氣鬼。」
「反正就是不行!其實就算我肯,它也不會跟你走,誰讓你說要把它燉來吃?。
「我到底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她簡直要抓狂。
我們來到望斷森林,找了個地方把那兩個獸核埋葬,按夜叉族的習慣,又在上面放了三塊圓圓的石塊。
看在被葬去的獸核在名義上算是我的「父母」的份上,我又拜祭了一下。
和張蓮一同坐在草地上,我把辟虐隨時都會暴戰爭的情況告訴她,想勸她現在就跟我走。
張蓮搖了搖頭:「不會有戰爭,姥姥和族長已經商量過,決定對其它各族做出部分妥協。在襲擊鳳凰城時,夜叉族確實欺騙過其它各族,算是理虧,其它各族只要抓住這點不放,就算這一仗我們勉強勝了,其它族也隨時會捲土重來」因為它們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勉勉人偶。如果夜叉族跟其它妖族為了勉勉人偶鬧翻,萬一以後人族侵略辟虐,那還指望誰來幫我們?。
我聽她張口「我們」閉口「我們」分明已經把她自己當成了夜叉族的一份子,不禁苦笑。
不過她說的確實很有道理,勉勉人偶再有用,也不值得讓夜叉族與其它各族徹底鬧翻,所以適當的妥協是必然的,當然,在妥協之前,做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樣子,也是很有必要的,這可以讓其它各族在要價時多少猶豫一下,不至於欺人太甚。
當然,我並不認為張蓮自己能夠將這些形勢分析清楚,毫無疑問,這都是苗姥姥告訴她的。
我問:「關於金蠶盅的事,苗姥姥也跟族長一樣,不打算再追查了麼?」
「還追查什麼?」她不解地看著我,「金蠶已經死了,餵養它的人也死了」。
「喂養金蠶的人,跟金蠶盅的主人未必是同一個」。我認真地看著她,「這就像餵馬的未必就是馬的主人,很可能就只是一個馬伕。而且」我並不認為你師姐昨晚會出現在現場,真的只是巧合。」
張蓮怔了一怔:「你的意思是」
「她是在殺人滅口!」我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