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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這個世界除了神龍之外的強者做個排行,血魔王絕對是在前三甲之列,除了不知所蹤的魔主,還有幾乎從不過問外事的神王,就算是諸神中最強大的光明之神,在他的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風。這樣的一個存在,別說繼承他全部的力量和智慧,就算只得到其百分之一的力量,也足以讓一個普通人一步登天。秦易能夠修煉到天品,心性不可謂不堅忍,這個世界上能讓他動心的東西已經不多,但這個誘惑委實是太大,大到連他也幾乎抵御不住。
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秦易緩緩道:“魔王何出此言?據我所知,無論神魔,都是不死不滅的存在,就算被殺死,按照至高法則,只要是神格不滅,也會有重生的機會,為何又要找什麼繼承人?”
洛撒咦了一聲,有些驚訝地說道:“你是從哪裡知道至高法則的存在的?”
秦易搖了搖頭道:“在下只是在偶然的機會聽到過這個詞,並且親眼見識過秉承至高法則復生的神詆殘魂,其中的詳情,卻是並不知曉。”
洛撒道:“這就對了。這至高法則即便在神魔兩族裡面,也只有高層才知道,乃是兩族最大的秘密之一,想來那神族也不會突然間腦子進水,將之告訴給外人。”
頓了一頓,又說道:“不過我魔族如今已經滅絕,再保存著這秘密已經沒有什麼意義,告訴你也沒什麼。這世界上的規則千千萬萬,但歸根結底,卻可以劃分到四類,分別是空間法則,時間法則,能量法則和生命法則,而其中又以生命法則為衍生出一切法則的根本,被稱作至高法則。至高法則的內容博大精深,就是神魔也沒能完全掌握,這些年鑽研下來,得到的也只不過是些許皮毛而已,但即便如此,卻也足以讓兩族占據世界的巔峰。”
“根據至高法則,但凡占據著這個世界最頂峰的生靈或種族,體內都會凝結出一種被世界之心承認的能量核心,這核心不僅可以提供巨大的力量,而且可以保證擁有者在身亡之後,仍能保持著一縷神魂不被毀滅,只要時機合適,就可以死而復生。但那復生的條件極為苛刻,而且復生之後實力和神智都會受到極大的損傷,據我所知,這些年來唯一能夠以完全狀態復生的只有一人,就是當年的光明之神,塔恩。”
聽到這裡,秦易不禁插口道:“那光明之神乃是魔王的手下敗將,他既然可以完全復生,以魔王的威能,就算是受了什麼嚴重的傷害,要做到這一點想來也不是難事吧?”
主界所有宗教的典籍之上都記載著神王斬殺洛撒的內容,諸神即便是臉皮再厚,卻也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地撒謊,否則只要血魔王公開露面一次,就足以讓許多信徒的信仰崩塌一半。再加上洛撒剛才要秦易做繼承人之語,想來這位血魔王雖然沒有被神王殺死,卻也必定是受了相當重的傷,不然也不會在當年坐視魔族被滅絕而不出面了。
“只有占據這個世界最頂峰的生靈或種族,體內才會凝聚出被世界之心承認的能量核心。”洛撒又重復了一遍剛才自己說的話,秦易卻是頓時醒悟過來,心道:“是了,如今的世界,除了神龍這外來的,不被世界之心承認的最強者之外,處在世界之巔的只有神族,惡魔作為諸神的手下敗將,已經算得不得占據世界頂峰。如此說來,這血魔王洛撒的體內,卻是沒有和神格類似的東西存在了。”
“當年神魔兩族爭霸的時候,神族有神格,我魔族則有魔核在身,都算得上是整個世界的寵兒。”籠罩在陰影之下的洛撒說道:“但如今,我體內的魔核早已經消失,就算想借助其重生,也是做不到了。更何況,如今的我並不完整,只能算作是半個血魔王。”
洛撒身上的陰影在一瞬間淡去,隨即又恢復如常。在那一剎那,透過朦朧的光線,秦易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隱藏在陰影中的魔王,頭部居然只剩下了右邊的一半,雖然身上穿著的鎧甲完好無損,但卻只有右邊有血有肉,左半邊卻只有空殼他的整個身體,已經被從中間分作了兩半。
這樣重的傷勢,即便是天品強者也只有斃命的份兒,但放在這位威震神魔兩族的血魔王身上,能夠活下來卻算不得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秦易對此卻也是不以為怪。
“自從五百萬年前,我被神王劈做了兩半,就一直躲藏在魔主開辟的魔宮中養傷。”洛撒重新隱藏在陰影之下,緩緩說道:“這魔宮是魔主為我族開辟出來的最後避難所,只有我和他兩人知道,我本來想養好傷之後,再帶領其他族人進入這裡,等待東山再起。沒想到分作兩半的身體,居然都有了自己的意識,都想著吞噬對方,主導整個身體。一場爭斗之下,我雖然獲勝,卻也再度受到了重創,更被另一半身體逃脫,再也無法恢復,也無力走出這座魔宮,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的族人遭受殺戮。所幸那作為開啟魔宮通道的魔主雕像,被殘存的族人帶到了這秘、穴之中,否則一旦被毀,我就只能困死在這魔宮之中了。”
“但即便如此,到了如今,我體內的傷勢也已經無法壓制。當年那個體內有一絲我魔族血脈的人類闖入秘、穴,我本想將他召喚來,傳承我的力量,沒想到此人不僅天賦平庸,而且膽小之極,連最初的考驗都無法通過,後來找來的那個人類更是不堪,連天品也沒有達到,又怎麼配做我的繼承人?好在我終於等到了你,以你的資質,在得到我的力量之後,用不了十年,就可以達到天品巔峰,最多百年,就可以突破到神階。”
這個前景委實是太過誘人,秦易沉默了半晌,仿佛糾結之極,最終卻還是抬起頭來,對洛撒說道:“卻不知魔王需要在下做些什麼?若是要在下去向諸神宣戰,與之爭奪世界的統治權的話,那在下寧可不要這份天大的機緣。”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洛撒出身無利不起早的魔族,更是不會白白將自身的力量送給別人,必定有什麼附加條件。不過諸神雖然被神龍打得屁滾尿流,卻並不等於誰都能將之任意拿捏,當年整個魔族都被滅掉了,如今只剩下一個血魔王,想要顛覆眾神,就算是力量再強十倍也做不到,如果洛撒想要將覆滅眾神做條件的話,秦易也只能敬謝不敏了。
洛撒又一次笑了起來,笑聲中毫不掩飾地帶著一絲欣賞,顯然對秦易在這種巨大的誘惑面前仍然能冷靜地權衡利害得失,感到由衷的滿意。
“我當然不會讓你去做這種事,因為根本用不著。”洛撒說道:“我雖然足不出這宮殿,但主界這些年的變化,包括那異世來的神龍將諸神驅逐出主界在內,沒有一件能夠瞞過我,沒了主界,用不了幾千年,神族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就會變得連普通人都不如,到時候一隊凡人的士兵,都足以把他們殺個雞犬不留。”
秦易聞言心中不禁一動,問道:“這卻是為何?主界雖然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但終究不過是個大一點的中層界空間,再怎麼樣卻也不至於影響到天界的諸神吧?”
“主界的影響,遠比你想象的要大。”洛撒的聲音從陰影中傳出:“這中間牽扯的東西太多,遠不是現在的你能夠理解的,簡單說起來,主要有兩點:一是不管是什麼樣的存在,只有統治了主界,才會被世界之心承認是整個世界的統治者,而一旦失去了主界的統治權,哪怕將主界之外的所有空間都納入其統治之下,也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衰落下去,甚至走向滅亡。這種聯系,按照我所知道的,你們奇印的稱呼,應該叫氣運。”
“但對於我們這些從世界誕生之初就存在的神魔來講,主界除了氣運之外,還有更加重要的意義。”洛撒接著道:“世界誕生之時,最先出現的空間就是主界,所有的空間,不管是高層界還是低層界,都是在主界的基礎上產生的,如果把世界看做一棵大樹,那麼主界就是這棵樹的根,對於我們神魔來說,同樣是如此。事實上,我們出生的地點就在主界,我們力量的源泉也在此地,失去了這裡,我們的力量將會日漸衰敗,直至最終完全失去力量。”
“只是主界雖然重要,畢竟是中層界的一份子,在這裡,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發揮出天品巔峰的力量,因此無論神魔,都選擇了去更高層的空間發展。在離開之前,雙方都開辟了若干條連通自己居住空間和主界的通道,以便隨時得到主界力量的支持,並在主界極力扶持屬於自己的勢力,以保護這些通道。當年的神魔戰爭,說穿了,也不過是雙方都想要開辟更多的通道,進而為了爭奪主界的地盤而導致的征戰。”
這樣的秘聞,不光是奇印的典籍,就連神龍的傳承之中都沒有絲毫提及,想來就算是在神魔兩族之中,這也是屬於只有魔王和諸神才知道的絕密。秦易原本對在次空間封鎖諸神的神龍和一眾天品強者不無擔憂,想著他們終究無法將諸神永遠阻擋在主界之外,一旦被突破了防線,整個奇印都將遭受到滅頂之災,這時聽了洛撒的一番話,一顆心卻是多少有些放了下來。
“該告訴你的,我已經都說了。”洛撒繼續道:“只要你願意,就可以得到我剩下的所有力量,並且作為我的繼承者掌控這座魔宮。這裡不僅是魔族最後的避難所,也是魔主研制的最為強大的武器,那些雕像一旦被激活,每一尊都有不下於天品的戰力,而這只是魔宮擁有的武力中的一小部分。如果你不願意”
洛撒淡淡地說道:“為了對你進行考驗,和將你帶到這裡,我已經耗盡了積蓄下來的所有精力,如今卻是再也沒有力氣將你送回去了。除非你得到了我的傳承,或者修煉到本身實力足以擊破魔宮的壁壘,否則就只能呆在此地了。”
秦易雙眉緊鎖,似是在思考權衡其中的利弊若是換做其他的存在要將力量傳給自己,秦易可能早就答應了,但眼前卻是一位魔王,一位以凶殘狡詐,出爾反爾著稱的種族的王者,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圈套,卻是必須要思考清楚的。
“魔王這樣做,真的沒有任何條件嗎?”過了片刻,秦易終於開口道:“以魔王如今的狀態,恐怕找人傳承力量的心思,比起在下想要離開的願望還要迫切吧?既然如此,你我不妨把話挑明了,這種一步登天的好事,只要魔王開出的條件不會危及自身,且又在我能力范圍內,在下自然不會拒絕的。”
“不識抬舉的東西!”洛撒聲音突然變得尖刻而暴戾,仿佛要求得不到滿足的孩子,與之前那沉穩而充滿聞言的氣度截然不同,下一刻,不等心生警兆的秦易有所動作,山一樣的重壓已經從天而降,與此同時,地面的重力驟然加大了上百倍。這雙重力量的作用,就連他這樣的鋼筋鐵骨也禁受不起,骨骼吱吱作響,秦易極力堅持著不被壓趴下,但除此之外,卻是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愚蠢的人類,幾百萬年過去,你們還是這麼蠢。”洛撒得意地笑著,原本籠罩著他的陰影已經消散,露出那包裹在盔甲中的半具身軀,然而令秦易感到意外的是,聲音卻並不是從那身軀中傳出,而是從其身後傳來的。
“那根本不是洛撒。”電光石火之間,秦易的念頭飛速轉動,已經找到了答案:“這半具軀體或者是血魔王的,但說話的絕不是洛撒,從一開始,對方就只是在利用這具身體。難怪他一上來就連著使用不同的精神力量來魅惑和攻擊我,這根本就是在為自己造勢,好讓我相信他的身份,至於那繼承人雲雲,分明也是用來引起我的注意,進而拖延時間的手段,根本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積蓄力量,好施展現在這一擊。”
一個矮小的身影這時從洛撒那高大的軀體後面轉了出來,這個充其量只有人類八、九歲孩童大小的身影,有著一張類似人類的臉,卻生著一對山羊角,全身披滿了鱗片,身後還拖著一條長長的,同樣包裹著鱗片的尾巴這是一個幼年的力魔。
在所有純正血脈的魔族裡,力魔一向被視作最弱的一種,盡管生來力大無窮,刀槍不入,但他們那愚笨的腦筋委實領會不了任何高深的武技或法術,除了一身的蠻力,幾乎一無是處。這個年幼的力魔,如果不是用計誑住秦易的話,只要後者一個手指頭,就可以將之殺死一百遍。
幼年力魔的行動極為迅速,幾秒鍾的工夫,已經連竄帶跳地來到了秦易面前,那壓制得秦易動彈不得的力量,卻似乎對他全無影響。
“雖說不是魔族的血脈,但身體的素質還算不錯,居然可以在重力場之下堅持到現在,尤其難得的是這一身潛力。”小力魔繞著秦易轉了一圈,嘖嘖有聲地說道:“看起來我這次運氣不錯。”話音未落,額頭上猛然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間便鑽入到秦易的腦海之中。
“奪捨!”秦易的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一個山一樣的神魂已經闖入了他的識海,這神魂的相貌和那幼年的力魔一模一樣,但卻不知巨大了多少倍,即便是在秦易的識海之中,依舊散發著一股威凌天地,霸絕蒼生的氣勢,仿佛他才是這裡的主人。
“好強悍的體魄,好肥美的神魂!”巨大的神魂傑傑怪笑著,聲音如雷霆滾過天際,“正好可以用來給我進補!”說著話,整個神魂突然化作一張幾乎充塞了整個識海的大嘴,一口將秦易的神魂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