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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靈!」身上光芒閃爍,五名巨人隨著圖羅這如同雷霆般的巨吼,倏然化作五道流光,在瞬間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暫時擺脫漩渦的束縛,匯聚在了一起。
「拋棄本我,融匯大我!」五個音調不同的聲音齊齊響起,似乎在這無盡的空間也引起了連綿不斷的回音,下一刻,五彩的光芒急速流轉,不斷向著中間的一點投入進去,任憑那漩渦如何使力,卻是再也無法吸動其分毫。
秦易留在武神令中的神念雖被噬魂絲切斷了和本體的聯繫,留在武神令中的烙印卻還在,待到估摸著五人全都進入了分身之中,這才在瞬間恢復了對分神的掌控。武神令雖說可以吞噬神魂,但這五人蘊含的能量,已經超出了吸收極限,按照秦易原來的計劃,是要在暫時拖住對手後,將其分割囚禁起來,而後一點點地吞噬消化,卻不想圖羅居然如此果斷,在這種情勢下選擇了使用合靈之術,卻是令他的算盤落了空。
「五位真是好心胸,在下佩服得緊。」淡淡的話聲中,秦易念頭一轉,高速旋轉的漩渦化作一隻金光閃爍的巨大長矛,閃電般射向正在融匯的五道彩光。
這五人居然肯放棄本我的觀念,要將自己的神魂通過融合,化作一個全新的,擁有五人所有經驗和智慧的存在,這一點多少有些出乎秦易的意料之外合靈術最常見的模式,是以一人為主導,其他人則只能化作主導者的一部分。這樣一來,融合後的神魂無疑會更加的凝實穩固,發揮的力量也遠遠超過後者,但需要的時間卻至少多出數倍,他如今做的,就是在其完全合體之前,將之一舉擊散。
如亙古存在的閃電,巨型長矛在無盡虛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光芒,眼看著就要擊中目標,一隻五彩的光芒凝聚的巨手驟然出現在虛空之中,帶著一聲怒吼,硬生生抓住了那長矛。
「聖者何必要趕盡殺絕!」五個聲音同時響起,與之前比起來,已然協調許多,音調也趨於一致:「我等的肉身已毀,此時再沒有了退路,只要聖者肯高抬貴手,踐行前言,我們願在之前承諾的基礎上,再加十倍的報酬,更可無償為聖者服務百年。」
「開價確實很豐厚。」巨型長矛的光華一閃,驀地變作一柄巨大無比,鋒芒畢露的長劍,急速攪動之下,已經將那大手攪碎,隨即長驅直入,向著已然收縮到不足百米半徑的五彩光芒此去。「只可惜,五位老祖的人品太差,在下卻是再也不敢相信了。」
一面光盾在距離五彩光芒百米左右的地方出現,勉強抵禦住了巨劍的攻擊,五個聲音在同時急急說道:「聖者若是不信,我願再對世界之心宣誓,誓言可由聖者來定下。你身後的勢力雖然強大,但卻非是一人所擁有,想來和你爭奪首領繼承人的也不乏其人,你只要肯放過我們,不僅可以多出一股助力,更可帶回去一分大功那神獸遺骸的下落,我一清二楚,我願帶領著聖者前去。」
巨型長劍前進的勢頭突然一停,懸浮在五彩光芒前方不遠處,秦易的聲音再度傳來:「你當真知道那神獸遺骸在哪裡?」語氣雖然平淡,但在這種神識交流中,卻可以令人察覺到一股雖不強烈,但卻頗為明顯的熱切。
眼下機不可失,五彩光芒急忙趁熱打鐵,一個如同秦易前世電子音一樣的聲音從其中傳出,大聲道:「偉大的世界之心在上,只要眼前的人不再傷害我們,我們從今以後,絕不會與他為敵,並願意在一百年內,無償為他服務,為他實現任何不危及自身,且不超過自身能力極限的願望。」
世界之心是這個世界的意志凝聚,可以說無所不在,此時雖然身處在武神令體內的空間之中,五彩光芒發出的誓言依然迅速被感知到。一陣隱晦的波動過後,又是一條似有若無的絲線從空中落下,將那已經漸漸聚合為一體,現出一個人形輪廓的五彩光芒同無盡虛空串在一處。
到了這一步,這已經是死中求活的唯一法子,明知道對方在佔盡優勢之下未必會接受,卻也只能夠搏上一把。漸漸顯現出清晰的五官,外貌上綜合了五名老祖特點,卻又顯出一股與所有人都不同的氣質的五彩巨人懸浮在虛空中,眼睜睜看著那巨劍擊碎光盾,向自己面門襲來,卻已是無力抵擋,只能等待對手做出最後的決定。
即將接觸到目標的一刻,金黃色的巨劍突然化作無數的光點,飄飄灑灑地從空中落下,彷彿一場光雨從天而降。緊接著,秦易的形象漸漸浮現在五彩巨人的面前,雖然體型較之對手不知道小了多少,兩邊的氣勢卻是截然相反。
「血蛟將軍的遺骸在哪?」秦易整個人彷彿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劍,懾人的氣勢緊緊壓制著五彩巨人,與此同時,那漫天的光雨在巨人脖頸的位置聚攏起來,化作一個內緣鋒銳無比的項圈,緊緊套在了後者的脖子上,只要秦易的心念一動,就可以讓其身首異處。
神魂本來是能量構築,別說砍掉腦袋,就是五馬分屍,只要本源不損,仍舊可以再次地聚集起來。但那五彩巨人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項圈上似乎蘊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彷彿專門是為了克制神魂而存在,只要被其侵入,神魂的結構馬上就會遭到極為嚴重的破壞,再也休想恢復。
定了一定神,五彩巨人道:「在下已經發了誓,聖者用不著如此做吧?」
秦易冷哼一聲,並沒有答話,那距離巨人脖頸還有一小段距離的項圈卻驀地收縮,幾乎快要碰到對方的肌膚。五彩巨人一滯,隨即道:「聖者既然是如此心急,在下這就領著你前去就是,只是我如今並無肉身,只能存留在此地苟延殘喘,卻又如何為你帶路?」
秦易目光森冷,依舊是不言不語,但下一刻,五彩巨人的眼前一花,隨即便發現自己重新置身在一處識海之中,耳邊同時傳來秦易的聲音:「這具肉身的使用權暫時交給你,但你若敢耍花樣,我一個念頭,你便會形神俱滅。」
感受著那源源不斷傳入身體的,由肉身精氣轉化而來的能量供應,還有那雖然離開不久,卻彷彿已經幾千年沒有接觸過的血肉之軀的感覺,五彩巨人的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但隨即,當他餘光掃到脖子上那似乎懸浮靜止,實際上卻每時每刻都在高速旋轉的項圈時,神志頓時一清,原有的不切實際的念頭全都煙消雲散。
對手先前就曾經將識海讓出來,結果卻變作了困住自己的陷阱,如今再度讓自己回到識海,怎會沒有半點的準備?此人雖然年輕,但手段著實是神鬼莫測,在有充分的把握之前,卻是不可以輕舉妄動。
這些念頭說起來話長,實際上不過是在一瞬間便掠過了五彩巨人的腦海,苦笑了一聲,這個崩壞界五名主宰的神魂集合體暫時接管了武神令分神,操控著它,向北面騰空飛去。
五彩巨人集合了圖羅等人幾乎所有肉身和神魂的力量,就擁有的能量而言,就是在整個天品強者之中也可算數一數二,只是身為靈體,無法發揮出來,此時配上已有天品實力的武神令分神,速度居然比秦易自己操控之時還要快上不少。一路上只見一道流光閃過,五分鐘後,已經脫離了西南山區,眼前卻是一片霧氣氤氳的沼澤,從空中俯瞰,面積至少有數千平方公里。
在這沼澤的正中,乃是一座面積約佔整個沼澤十分之一的島嶼,上面一改崩壞界幾乎寸草不生,只有少數蕨類植物的形象,到處生長著鬱鬱蔥蔥的樹木。然而這些樹木的枝幹和樹葉卻並非平素見到的顏色,而是通體血紅,遠遠看去,枝葉隨風起伏,就好像血海上不住升落的波濤。
「這裡就是那神獸血蛟將軍的遺骸所在。」儘管不知道秦易的神魂躲在何處,五彩巨人依舊自顧自地傳出神念道:「當年我還只是天品初入的境界,正在此處修煉,忽然間被一股鋪天蓋地的威壓籠罩,以我當時的心性修為,依然被震懾得心膽俱裂。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從這片沼澤中逃了出來,卻只見一片血雨從天而降,沼澤中的生靈在剎那間便死了個精光,隨後一具龐大無比的身軀從空中落到沼澤中間,化作了這座小島。」
「當時的威勢,當真可說是驚天動地。」五彩巨人的語氣透露出一股深深的忌憚,彷彿只是回憶起這段往事,就會令他感到一種恐懼:「這片斷魂沼澤原本並沒有現在這樣的面積,那屍骨落地之後,頓時引發了一場空前的地震,令沼澤的面積生生擴大了一半。時至今日,這沼澤中除了那些血色的植物之外,沒有任何的生靈能夠生存,就連周邊的百里之內,也是生命禁區,全都是因為那小島的存在。」
「落下去。」一個聲音在五彩巨人耳邊命令道,那五彩巨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順從了秦易的指令,身形俯衝,轉眼就到了島上。
剛一落地,那原本近乎靜止的草木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開始瘋狂地生長起來,隨即向著那武神令分身伸出了自己的枝幹草葉,如同無數條捕食獵物的毒蛇,鋪天蓋地地撲了過來。
「這些嗜血植物被血蛟遺骸中的力量滋養,只要是有血肉的生靈接近,都會被其困住,然後吸乾身上的每一點血液。」在五彩巨人指揮著武神令,在身邊製造出數十道高速旋轉的風刃,將靠近的植物攪碎的同時,秦易的聲音又在識海中出現:「我早已料到會有這種情形,你且先離開識海,我自會用寶物來對付它們。」
五彩巨人的眼中再度閃過了一絲異彩,行動卻不見半點停滯,恭聲應了聲是,隨即離開識海的中心位置,向著外面飛去以他本身擁有的龐大能量,即便是離開識海滋養,也足可存在數月而不會消散,因此倒也不擔心這一時片刻的安全。在他離開的同時,一個似有若無的淡影悄然出現在識海一隅,隨即向著識海的核心飄去。
此地是整個識海最為重要的地方,無論是接受血肉精氣的滋養支持,還是要留下烙印,或者操控整個肉身所有的力量,都必須在此處進行。若是離開了這裡,神魂在本身主場的優勢會降低至少一半,若是離開識海,所有優勢全都會消失殆盡。
眼看著淡影距離核心越來越近,一道五彩的光芒突然如電光石火般出現在他的眼前,隨即化作一隻撐天拄地的巨手,狠狠將他抓在了掌心。
「虛張聲勢?」五彩巨人幻化的巨手中,一道冰冷的神念傳了出來:「你若是在我凝聚之前將我驅逐,我必定是有多遠跑多遠,哪怕隨便找一具軀體奪舍也絕不敢回來。你若是剛才還待在原地不動,我或者還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等待機會。只可惜,你不僅實力差,更加貪婪愚蠢,在強行使用超出自身承受能力的招數,導致神魂重創之時,居然還想著找到神獸的屍骸回去邀功請賞。」
巨手緩緩用力,在巨大的壓力下,那一縷本就受到嚴重傷害的神魂已經緩緩變形,隨時都可能崩潰。
「說你愚蠢,一點也算不得冤枉你。」慢慢施加壓力的同時,五彩巨人繼續道,似乎要把自己滿腔的怒火藉著這機會全部宣洩出來他是五名老祖神魂融合的產物,骨子裡帶著天生的高傲和自尊,卻被秦易逼得差一點賣身為奴,心中的憤恨可想而知:「你居然聽不出我宣誓前後對自己稱呼的變化,已經上過一次當,卻沒吸取到哪怕半點教訓,活該形神俱滅。」
在對世界之心宣誓的時候,五彩光芒的稱呼還是我們,此時卻已經自稱為我,這中間絕不只是普通的人稱變化,而是反映了五道神魂融合的進程。換句話說,發誓的是這五彩巨人的前身,也就是五道仍舊單獨存在的神魂,同如今融合蛻變之後的全新個體五彩巨人,完全扯不上干係。圖羅等人之前就已經借助語言漏洞,在發誓時耍了一個把戲,如今又故技重施,卻是終於抓住了這差點毀滅自己的對手,也算是沒有白費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