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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突破,傝律化蛟
在秦易的前世,每五個人裡面就有一個是華夏後裔,儘管有極少數人腦袋被糞水泡過,把這個身份當做恥辱,恨不得把自己扔進漂白粉裡,好讓皮膚變白,秦易卻一直以自己是古國華夏的後人而自豪。但直這一刻,他才真正瞭解到,對一個修煉者來說,華夏血脈意味著什麼。
華夏族人,即便是最普通的族人,也有著其他種族無法比擬的修煉天賦,而且,華夏血脈具有包容一切的特性,無論是來自於神獸還是仙魔,只要是對自身的修行有助益的血脈,都可以被融入其中,變作其修煉上的助力。在遠古時期,嘗試著融合其他生靈血脈的大能並非只存在於華夏,但最終培養出來的卻要麼是些廢物,要麼是些半人半妖的怪物,能夠如願的,只此一家。
從肉身的角度講,秦易如今是地地道道的奇印後裔,體內同樣混雜有兩個不同世界的血脈,也正是因為屬於這個世界的血脈的存在,才使得龍血的效果受到壓制,無法顯現出全部效果,但此時的情況卻是不同:未曾覺醒的華夏血脈,就如同沉睡的獅子,那些小獸可以任意在其身邊嬉戲,甚至與之擠在同一個巢穴之中,然而這獅子一旦醒來,等待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東西的,只有被吞噬一途。
依舊沉浸在先民們那悠遠蒼涼的意境之中,秦易可以清楚感受到身體的微妙變化,那感覺,就好像脫掉了一身極為蹩腳的外套,換上了自己最喜歡,最熟悉,最貼身的衣服一樣,輕鬆之極,舒服之極。這是在吞噬排斥掉血脈中的雜質後,神魂和身體高度契合的結果,此時的秦易,實力雖然沒有明顯的提升,但在對身體和身體擁有的力量的掌控上,絕對遠遠超過了之前,原本用十分力才能做到的事情,現在只需三分就可以做得更好。
更大的變化還在後面:原本龍血的力量雖然已經被熔煉入秦易的身體,卻遠遠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與其說是兩者的融合,不如說是高度的混合,就如將土和水摻雜,雖然外表看起來已經變作了泥,但依舊是水和土兩種不同的物質。而此刻,秦易體內的血脈卻如同無邊的大海,神龍之血則好像奔淌不息的河流,幾乎是主動地,源源不斷地匯入到海水之中,然後與之毫無保留地融為一體,再也無法分開。
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秦易千辛萬苦奪得冰炎珠,為的就是能有這一刻,卻沒想到是以這種近乎曲折的形式達到了目的。一陣陣無窮無盡的力量和活力在秦易體內湧動著,他的每一寸肉身,每一個細胞,都在以空前的速度進行著強化,冰炎珠的能量雖然還在湧入,起到的作用卻是越來越小。
雷鳴般的爆響從秦易的身體各處傳出,那是他身體中的神龍血脈發揮作用,對肉身進行改造時引起的,全身所有骨骼皮肉和筋膜高速震動發出的響聲。每一陣轟響傳出,秦易的體型就會增大一分,九次之後,他已經變作了一個高近三米的巨人,連續九十九次的轟響之後,即便是坐在原地,秦易的身高也已經達到了十米,靜靜地坐在那裡,就如同一座小山一樣。
然而變化還沒有結束,九十九次的爆響之後,又是九十九次嗡嗡的鳴響,隨著這鳴響,秦易的身體一點點縮小,到了最後,已經變得和三歲的孩童一樣。
神龍變化無窮,可大可小,大可吞吐天地,綿延數千里,見首不見尾,小可藏於芥子之中,要做到這一點,身體必須強韌無比,經受得起任何急劇的膨脹和壓縮的變化。神龍血脈的完全融合,已經將秦易的肉身強度,提升到了在這個世界上前所未有的高度,並且讓他也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了神龍的變化能力。
在這一刻,原本隱藏在體內某處神秘的角落的,破天武神留下的力量,終於等到了可以被釋放的時機,彷彿終於找到了突破口的洪水一般,轟隆隆地衝入了秦易的身體。每一處經脈,每一處細胞,全都變作了儲存力量的所在,那混元功的通道與開創出的氣海所在,更是被生生撐大了數倍,無窮無盡的力量洶湧而入,而後又被壓縮再壓縮,化作了一種近乎固態,卻流動起來無比暢達的事物。
無思無緒,無憂無懼,在身體上發生著天翻地覆變化的同時,秦易的心神也進入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明境界。他清晰無誤地觀察著這一切,卻如身在局外一般,沒有半點情緒的波動,遠古先民留下的畫面再度在眼前閃過,秦易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激動,他靜靜地看著那些場景,古老拙樸的氣息隨之一點點融入到他的心神。
這些畫面不僅僅是歷史的記錄,也是先民們對於天地世界的感悟,這些無法言傳的東西即便是神詆也無法口傳心授,但卻在血脈的作用下,以另外一種方式傳遞給了秦易。肉身的強大讓秦易擁有了一件威力驚人的武器,這些感悟的傳承,則在同時讓他知道了如何正確使用和保養維修這件武器。如果沒有這些感悟,秦易縱然獲得了突破,也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去適應和摸索,才能自如使用破天武神傳下的所有力量,
「噗!」好似蝴蝶破繭時發出的聲音,一聲輕響出現在秦易的識海中,下一刻,處在冥想之中的秦易突然覺得眼前豁然開朗,雖然仍舊閉著眼,卻似乎看到了世間的一切,天空,大地,海洋,空氣,群山原本熟悉無比的事物,在此時的他看來卻是截然不同,在他的眼裡,這些事物已經不再是一個整體,而是無數點,線和面構築的幾何結構,何處強硬,何處薄弱,何處只需輕輕一下,就可以讓整個事物分崩離析,全都清清楚楚。
視野進一步擴大,秦易可以看到,在天地間一切事物的四周,都有一條條看不見的絲線這麼說很奇怪,但秦易確實看不到這些透明的絲線,卻可以感覺到其存在連接著。這些絲線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著,帶動著事物也在發生變化,或壯大,或衰弱,或滅絕,或創生。
「規則之線。」秦易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幾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名字:「這些無影無形,卻掌控著所有事物的絲線,應當就是規則的化身,世界上的一切,全都是這些規則相互博弈制衡所造出來的,天品的強大,就在於能夠如此直觀地觀察到它們的存在,並且加以運用,領域的威力也在於此。」
每一個強者在晉陞天品時都會有一次這樣的機會,在一段時間內,他們會直觀地感受到規則的存在,甚至可以與之進行接觸,這些強者日後構築領域的基礎也在於此。在這種狀態中停留的時間越長,對於規則的體悟就會越深,日後就會走得更遠些,換句話說,能夠將這種狀態保持多久,直接決定了一個天品強者能夠到達的高度。秦易雖然覺醒決心要走另外一條路,卻也不願浪費這寶貴的機會,神魂以前所未有的高效運轉著,每一份能夠運用的神識都被調用起來,潛心觀察分析著每一條規則之線,試圖由其推導出更高一層的,主掌所有這些絲線的規律來。
秦易的腦海中有神龍傳承這個寶庫,在這感悟上卻是佔了天大的便宜:旁人要參悟規則,首先要辨別出其作用,進而推斷出其種類,而後再經過無數繁複冗長的推理演算,才能夠最終找到那高高在上的規則的痕跡,然後順籐摸瓜地窺得規則的真面目。秦易卻無需如此,那浩如煙海的傳承,早已將諸種規則闡述到了諸神的層次,他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觀察所得與之進行對照驗證,從而使其由純粹的理論轉變為真正被自身掌握的東西。
記憶,對照,感悟秦易完全沉浸在了這玄之又玄的狀態之中,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強烈的疲憊感襲上他的心頭,那種空明的狀態隨即如潮水般退去,他的心神重新回到了現實世界。
睜開眼,身邊仍是那長滿野花青草的空地,藍紫兩色的光芒好像圍牆般環繞著這空地,他新收服的手下們,依舊忠實地守衛在周圍,好像亙古以來便待在那裡。
秦易的身形輕輕一晃,端坐在地的殘影還未消散,人卻已經到了虛空巨蟒製造的大坑底部換做之前,在這種隨時面臨崩潰的空間,秦易絕不敢如此冒失地使用空間穿越。但如今,隨著晉級天品,他對空間之力的掌控也有了長足的進步,對於此時的他而言,空間就如同無邊的大海,而他則是生存在其中的游魚,海上的波浪再大,也不會威脅到魚兒的安危。
大坑的底部,原本直徑數十米的血霧已經縮小到了不足一米,但卻頑固地維持在了這個體積,無論血霧中心的吸力如何作用,就是不肯被其吞噬縮小。
「計算有誤啊。」秦易此刻已經是今非昔比,神識略一掃瞄,已經知道了這血霧的癥結所在:「也罷,看在你們體內流淌著神龍之血,此事又多少算是因我而起的份上,就再幫你們一把。」
說話間念頭一動,一個充滿古樸氣息的符號出現在血霧上方,隨即沉入到其中。好似在沸油中滴了水,在這符號進入的同時,幾乎趨於靜止的血霧突然瘋狂地湧動起來,接著,在中心吸力的作用下,體積開始飛快地縮小,不過片刻,已經只有拳頭般大小,原本應該投身在其中的傝律卻不見蹤影。
「蟒化蛟龍,飛騰九天,化!」秦易用華夏古語高聲斷喝道,同時雙手一搓,又向外一揚,一道閃電隨即從天而降,正好劈在了那變得如血色巨蛋一樣的血霧上。
一聲充滿了威嚴的,帶著金屬質感的長吟在閃電落下的同時從血霧中傳出,下一刻,密實得如固體一般的血霧開始急速膨脹,無盡的天地元氣發了瘋一樣湧來,不過十幾分鐘,一條長長的,形如秦易前世蛟龍的血色輪廓出現在他的面前。
「聚形,化體!」秦易繼續吟唱著華夏古語衍生的咒語,已經稠密到近乎膠狀的天地靈氣在他的指揮下,不停向著中央的蛟龍輪廓壓迫過來,一邊使其越發的凝固,一邊滲入其中,充當填充的材料。
天地靈氣幻化的風暴席捲著千里之地,溫多等人早已被驚動,一邊極力在這肆虐的風暴中穩住腳步,一邊驚慌地望著這邊,卻恪於終極契約的束縛,在沒有秦易的命令前,說什麼也不敢靠近。
層層疊疊的烏雲開始聚集,天空好像被一個巨大的鐵鍋罩住,再也見不到半點的光亮,一陣陣隱隱的雷聲從雲間傳出。下一刻,一道閃電劃破了長空,似一柄來自天界的長刀,狠狠劈在了那血色的蛟龍之上,威勢比起秦易製造的閃電來,強悍了何止百倍。溫多幾人也是地品強者,活了幾千年的存在,面對這大自然的神威,依舊不禁被嚇得骨軟筋酥。
但這還只不過是一個前奏,隨著第一道閃電的出現,第二道,第三道整整七七四十九道閃電,連綿不絕地劈落下來。那漸漸凝聚的血色蛟龍對天發出一聲長吟,隨即沖天而起,毫無畏懼地迎向那匯聚了天地之威的雷霆。
秦易靜靜地站在大坑底部,目光灼灼地看著那蛟龍在雷電中接受洗禮,身邊那足以媲美前世颱風的靈氣風暴,還有天空那震撼心神的雷霆,絲毫不能夠對他有半點影響。
一道接一道的天雷落在蛟龍身上,卻絲毫不能對他有半點傷害,相反地,每挨過一道,它那原本還有些虛幻的身體就會凝實一些。當最後一道雷霆帶著不甘消失在天際的時候,一條真實無比的蛟龍,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又是一聲震天的長吟從蛟龍嘴裡傳出,下一刻,巨大的血色蛟龍全身光芒一閃,化作一個身材高大,身披血色鎧甲的大漢從天上落下,正好落在秦易的面前。
「歡迎加入到龍族,」看著眼前這身材偉岸的大漢,秦易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微笑,輕輕地說道:「血蛟傝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