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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番小動作,秦易自是不知,從腰間解下絲絛這個動作免不了又是讓贏月兒一陣胡思亂想將郡主與自己牢牢綁在一塊兒,隨即調轉馬頭,向羅家眾人來時的方向奔去。
秦易雖然好戰,卻並不是只知逞血氣之勇,若是羅家實力未損,他自是要好好思量一番,但如今對方唯一的六品武士羅遠平已經身亡,二十幾個武士也被自己擊殺,剩下的人威脅卻是不大,如若策略得當,便是將其全殲也非不可能。他原本便打算借護送之機獲得贏月兒的好感,以便讓其在武寧王面前為鐵家村求情,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可以博得郡主感激,又不至於將自己二人陷入險境,怎肯輕易放過?
楚家鏢隊與羅家交手之地距離秦易原先的所在不過里許,等到他趕到之時,雙方仍在激戰。此地山路狹窄,不利馬戰,在最初的衝鋒之後,雙方全都棄馬選擇了步戰。只是那楚家明顯落了下風,原本的二十幾名鏢客只剩下不到十人,被二十多個對手團團圍住,落敗已是遲早之事。
那羅家之人並非全都參戰,有數人正站在戰圈之外,一邊看護馬匹,一邊替同伴掠陣,聽到身後馬蹄聲響,還只道是追殺逃敵的同夥回來,也不以為意。只有一人聽得那馬蹄聲越來越近,卻是沒有半點慢下來的意思,便回過頭來,打算看個究竟,卻被秦易兜頭一棍,打了個腦漿迸裂。
秦易一擊得手,也不停留,手中鐵棍左右舞動,又有兩個武士被他打翻,接著越過剩下的人,一直衝進了正在圍攻楚家鏢隊的眾人之中。
這一番變故說來話長,實際上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那班羅家武士還未醒悟到發生了什麼事,秦易手中鐵棍已經化作一條條黑色的怪蟒,呼嘯著向他們襲來。只是一剎那,便有五六名武士倒在了秦易鐵棍之下,原本嚴密無間的包圍圈頓時顯出了一個大大的缺口。
楚家鏢隊之人原本自分此番必死無疑,哪知突然間救兵從天而降。秦易來到眾人跟前,隨手解開絲絛,將身後的贏月兒扔進鏢隊組成的圓陣之中,說了聲:「看好她。」身子從馬上躍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新落入到羅家武士中間。
直到這時,羅家眾人方才反應過來,個個又驚又怒,紛紛提刀舉劍,再度攻來,就連那負責看守馬匹的幾人也加入到戰圈之中。除了少數人負責監視楚家鏢隊,其餘的人竟然全都將秦易當成了首要目標,一時之間,只見秦易身邊刀影重重,劍光閃閃,勁氣縱橫,一股濃厚道如同實質的殺氣已然將他牢牢地罩在了中間。
只是這一番攻擊又怎能及得上上百柄利刃一起襲來的情景?秦易如今的實力,便是不用鐵棍抵擋也可在百口利刃中自由來去,這區區二十幾道有先有後,力道不一,甚至相互阻礙的攻擊看似密不透風,與之相比卻是差得遠了。眼中精光閃爍,秦易手裡鐵棍左右一撥,兩個迎面衝上來的使刀漢子已經被棍頭擊碎胸骨,倒跌著飛了出去,接著回身一掃,從後面衝上的一名用劍大漢被攔腰擊中,整個身子橫著飛入了同伴中間,又砸翻了三個人。
這場廝殺雖然算不上艱難,卻無疑是秦易兩世為人遇到的最大的打鬥場面,與單打獨鬥又有不同。在眾人的包圍之中,秦易的身形如同一道有形無質的影子,遊走在刀山劍海之間,認對手如何拚命,卻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那一條普普通通的鐵棍,在他手裡卻如一條黑龍一般夭矯靈動,時而沉重無比,時而又輕靈如風,刁鑽如蛇,每一下都必然會擊中一人。交手不過兩分鐘,羅家武士又倒下了一小半。
秦易越打心中越是暢快,只恨不得眼前再多出一些敵人,讓他打個痛快。一聲長嘯,竟然棄了鐵棍,赤手空拳撞進人群,拳打腳踢,頭撞肘擊,掌劈膝頂,又是六人被他打倒。
這班武士之中有一名使雙錘的大漢,乃是七品巔峰武士,也是眾人中除了羅遠平外武技最強之人,剛才每每想要憑借沉重的雙錘與秦易正面較量,卻都被他用身法躲開。這時見秦易棄了鐵棍,憤恨之餘也不免竊喜,一錘將擋在自己身前的同伴打飛出去,一個踏步已經到了秦易身前,兩柄加起來百來斤的巨錘高高舉起,向他當頭砸了下來。
秦易先前因為敵人較多,不願與這大漢硬拚,如今對手數量大減,自己又戰得興起,自是不會再行避讓。見大漢雙錘落下,不閃不避,一腳踢飛側面衝上的一名敵手,右手握拳,連擊兩下,正中那兩柄大錘。
秦易的混元功脫胎於前世的外家硬功,油錘貫頂,胸口碎石之類在旁人看來不過是江湖把戲,對真正的硬功來說卻只是家常便飯,他如今已經練到由外而內的境界,對付一個七品武士的鐵錘自是不在話下。那大漢先時還在譏笑秦易不知死活,哪知下一刻只覺兩道巨大無比的力道沿著錘柄傳來,雙手疼痛欲裂,竟然再也握不住雙錘。只見那一對大錘幾乎不分先後地斜斜飛上天空,又如隕石墜地般落了下來,正好落在秦易身後,兩名武士躲閃不及,頓時便被砸得個血肉模糊。那大漢心膽俱裂,就要轉身逃走,早被秦易合身撲上,一拳擊碎了腦袋。
秦易這一番表現可說是悍勇無比,羅家武士雖然都是亡命之徒,卻終究不是正規軍,眼見對手招招奪命,如魔神臨凡,哪還提得起勇氣?不知是誰先發了聲喊,剩下的十來人竟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作鳥獸散,頃刻之間便逃得無影無蹤。
楚家的鏢客們好半天才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眼見秦易緩緩走近,楚堪急忙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道:「小兄弟真是好功夫,這回卻是楚某看走了眼,楚某」
話未說完,已被秦易打斷道:「舉手之勞,楚首領不必客氣,在下還要帶家姐趕路,你我就此別過。」說完穿過人群,走到被自己扔進圓陣中央的贏月兒身邊,就欲攙著她離開。此次出手雖然過癮,卻實非出自他本意,奇印律法森嚴,雖然殺的乃是盜匪,卻也免不了要到衙門走一趟,那羅家武士有不少逃出,如若勾結同黨再來報復也是個麻煩,秦易此時卻是打的盡快離開,將這一堆爛攤子交給楚家鏢隊處理的主意。
楚堪走南闖北多年,秦易的心思自是瞞不過他,只是如今自家人手折損大半,再也無法抵擋盜匪,怎肯放這樣一個強援離開?目光一轉,看到被攙著的贏月兒,心中已然有了主意,當下緊走幾步,趕到秦易面前道:「小兄弟,我看令姐身體不便,只怕受不了長途跋涉之苦,小兄弟如不嫌棄,何不暫且與我等同行?我這便命人搭一個肩輿,等到了前面再尋一輛舒適的馬車,豈不是比騎馬乘車舒服得多?此間之事,自有在下派人處置,我等鏢客自衛殺死賊人,為地方除去一害,官府高興還來不及,自然會有重賞。」
秦易沉吟片刻,看向贏月兒,見她雖然尚能支撐站立,然而神色間已是委頓之極,顯然剛才一番折騰已經讓她筋疲力盡。那麻神散雖非毒藥,效力卻是霸道已極,便是一頭公牛在解開藥性之後也要數日手腳無力,精神不振,贏月兒終究是個女兒家,這一日來又是趕路,又是搏殺,已是有些支撐不住了。此時要她乘坐戰馬已是不可能,自家那輛馬車乃是鄉間拉人載貨之用,在這山路上行走之時顛簸無比,只怕贏月兒如今也難以承受,況且這一番廝殺耽擱之下,那拉車的馬匹恐怕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既然這楚堪主動開口攬過殺人之事,與之同行也未嘗不可,因此點了點頭道:「既是楚首領盛情,在下就此拜謝了,阿姐,你看如何?」眼睛卻看向贏月兒,生怕這位郡主還在使小性兒。
贏月兒此刻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小弟,這些事情你自己做主便是。」語氣卻是分外溫婉。
雙方商議已畢,當下楚堪派出一人到附近鎮上報官,又讓人在周圍山上看下樹枝,做了一個簡易的肩輿,分出兩人抬著贏月兒,押著馬車,再度上路。既是已經報官,那一干賊人和鏢客的屍體全是證據,不宜妄動,便全都交給了官府處置,楚家也是世家,卻是不怕當地官府在此事上有所壓搾。
一行人走了幾十里,到得一處鎮上,楚堪不知從何處又找來幾名武士,又雇了一輛上好的馬車,裡面鋪上厚厚的褥墊,同著秦易向郡城趕去。沿途雖然免不了還有些不開眼的小賊,卻再也沒有羅家那樣的強敵,多數時候只需楚家之人出手便可擊退,一路曉行夜宿,這一日終於到了郡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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