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除非我死
132、
「啥？我爸一把年紀還鬧自殺？」筱溫柔瞪大了眼。
陳教授翻著大白眼，繼續哭他的：「他那心心臟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了，現在科技發達，搭個支架也不算什麼大手術又做的是微創，一把年紀了人也倔，無論如何不肯。這多危險啊多危險啊，一個供血不足閉過了氣去，萬一發現得晚搶救不及時，神仙都救不了了。」
「那，手術呀！」不是手術搭一支架就好了麼？筱溫柔心底著急，嘴裡也口不擇言起來。
「你以為我不想麼？」陳教授甩著手裡的病歷本：「這不也得等當事人同意呀。我要在你身上開一窟窿不問你意見你行嗎？」
筱溫柔怔了怔，然後拚命搖頭。
「我都勸了大半年了，一點效果都沒有。急了還拿枕頭砸我。」
「我爸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筱溫柔一臉的黑線，不知道筱成宜這口氣到底是跟誰在賭，無論如何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和健康開玩笑啊！見陳教授黑著一張臉，筱溫柔立刻識時務地閉了嘴：「我，我進去看看他！」
換來了聲名赫赫心腦血管專家臉色發白嘴角抽搐的模樣，「還不是給你們給氣的。」
陳教授二話不說，立刻指揮了三五個小護士：「跟著跟著，帶上急救設備，一有什麼不妥先電暈了溫柔，再救病人！」
靠！這年頭的專家，都什麼人品！
筱溫柔一把推開了觀察室的門：「爸！我來看你了！」
原本躺床上正望著天花板發呆的心臟病人掙扎著轉身，似乎還是不想見到筱溫柔。
「爸，您別亂動！」筱溫柔歎了一口氣，連忙湊到筱成宜的身邊。
「你怎麼來了！」筱成宜悶了半天，也看不出來臉上的表情倒是是失望還是高興。
「爸！您啥也不用說，來來，拿手術同意書來，我幫您簽字，您趕緊手術去！」筱溫柔瞧了筱成宜那彆扭的樣子，然後開始的得瑟瑟的在床頭找筆，現在什麼事情都不比筱成宜生命來的重要。
「誰要你簽字了？」筱成宜悶哼一聲，滿臉的不樂意。
筱溫柔自動自覺，一屁股坐在筱成宜床頭邊上，指揮跟進來的小護士。「來，把手術同意書拿過來，我簽字。」
小護士心靈手巧，立刻遞上來一份同意書。
筱溫柔著急，看也不看，刷刷簽上自己的大名：「收好，趕緊該手術手術去。」伸手輕撫了兩下筱成宜的胸口：「帶我爸去麻醉，我會一直在外面等著。」
「啪！」筱成宜乾脆起了身子，伸手就要去搶小護士手裡的同意書，「沒有我的同意，誰敢幫我手術？」
「爸！不管您認不認，我都是你女兒，這次你必須得聽我的。」筱溫柔伸手去攔筱成宜：她跟蕭陌飛分手不分手那都是後話，現在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筱成宜在使自己的牛脾氣。
「你還知道你是我女兒啊？」幾乎是一位悲憤中老年人咬牙切齒的嘶吼，「要我聽你們的？你們什麼時候又聽我的話了？」
真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啊！
「爸，您心臟不好，陳教授說切忌激動。」筱溫柔也不管不顧，今天的手術非動不可，現在就算是讓筱成宜罵罵，出出氣也好。她淡淡的看著筱成宜，仔細的看著他的臉，生怕再氣出什麼個好歹來。她盡量平復了一下自己的聲音，「您怎麼能這麼胡思亂想的呢？只要您乖乖的動手術，什麼的好說。」
「鬼才信你們的話！」筱成宜的語氣堅定的很，非常明顯就是被蕭陌飛給氣的，再也不願意相信什麼承諾了。「今天誰要是敢把我推進手術室，看我不掀了他們醫院。」說完這話，筱成宜還虛弱的且惡狠狠的朝著跟進來的小護士瞪了一眼，直瞪著她們花容失色。
「哎呀爸！」筱溫柔將那手術同意書擱在身後，望著筱成宜，眼珠一轉，腦海裡面出現了蕭陌飛每次氣筱成宜的畫面。她眼前一亮，自己這個倔的像一頭牛一樣的老爸，原來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主，她心一橫，乾脆跟筱成宜對著來，想用激將法：「爸，您堅持不手術，過不了多久，墓碑上可就有兒媳筱溫柔的名字了，要是您不好好動手術活下來，那我跟蕭陌飛的事情誰來阻撓啊！」
「……」瞧瞧，連二哥都不喊了，居然喊起了蕭陌飛來了。真是無法無天了！
「爸您怎麼不說話啊？您不說話就是想通了，想通了我現在就去找陌飛，明天就是民政局登記領個結婚證好了，反正您翹辮子也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
筱溫柔等了老半天，筱成宜居然沒有反應，只是怔怔的瞪著自己。
筱溫柔被筱成宜瞪得後背發毛，她佯裝無趣地拍了拍手，站起身要往外走，「既然老爸這麼通情達理，我現在就去找陌飛好了。爸，您就自己好生在這裡休息吧，我就不奉陪了！」
「我，死也不要動手術！」原本飛揚的聲音開始漸漸虛弱起來。
溫柔徑直朝前走，告訴自己現在不能回頭，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除非……」筱成宜依舊虛弱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除非？」包括筱溫柔在內，一屋子護士醫生專家外加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異口同聲了。
「你和陌飛兩個人關係斷乾淨，而且他必須要去美國。」始終虛弱的老人音。
「……」
「我不要墓碑上你的名字前面是媳婦。」
「……」
「你只能是我的女兒，不能是媳婦，死，也不要。」
「……」
筱溫柔愣了愣，半晌才回頭看筱成宜，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果您不乖乖的動手術，您不想要的一切都會變成真的哦！」更}新ａ
「溫柔，你……真想氣死我嗎！」虛弱的男中音再次轉化為淒厲。
筱溫柔埋著腦袋，邁著小腿往病房外頭沖，「現在必須要馬上找到蕭陌飛，只有他出現，親口告訴筱成宜他們已經分手了，他才會乖乖的動手術。」
「陳教授，病人血壓急劇升高！心率不整！」小護士的聲音。
「急救！急救！給他帶氧氣罩！」聲名赫赫心臟病專家的聲音。
「別吼了！你媳婦早跑沒影子了！」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的聲音。
「誰媳婦！！！！！」繼續淒厲的老人音。
就是，誰媳婦，明明是女兒！
筱溫柔大步往前衝，又迎面撞進了很硬的胸膛裡。
靠！筱溫柔連罵髒話的**都升不起來了。她抬頭，引入眼簾的許諾和秦沁焦急的臉，「咦，溫柔你怎麼在這裡，沒事吧？」
「溫柔，你……」衣冠楚楚神采飛揚的秦沁，身後跟著拎著包袱一副接人出院狀的許諾。
這年頭，真是什麼圍觀群眾都有！
「看什麼看！沒見過婦女欺負老人？」筱溫柔暴躁的掄著胳膊一把推開擋路的許諾繼續往前衝。
向來脾氣火爆，獨斷專行的筱成宜，也許就快要翹辮子了。
沒有了火爆不講理的筱成宜，蕭陌飛，應該會傷心的吧？
筱溫柔在所有蕭陌飛可能出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就連莫曉訓練的地方她也去過了，只不過她並沒有如願見到蕭陌飛，甚至連莫曉的面也沒有見到。再打蕭陌飛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機已然是關機狀態中。
一天之後，筱溫柔接到了筱成宜病危的電話，陳教授結結巴巴的說筱成宜不肯配合治療，明明就是輕微的心臟病，硬是讓他折騰成病危了。
筱溫柔聽見這話，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手機的電話幾乎也握不住了。怔忡了一會兒之後，就急急忙忙地衝進重症觀察室，身後頭依然跟著一串的小護士和電擊棒。
「爸！你到底想敢什麼啊！」筱溫柔看見筱成宜虛弱的樣子，才短短幾天的時間裡面，一個正值旺年的人居然就被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筱成宜的決心還真是有夠堅定的。
這會子，筱成宜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扔東西了，只能勉強掐緊了氧氣管。
「爸，你這是何苦呢？」筱溫柔一臉的無奈和著急。
恰氧氣管的筱成宜憑藉著意志力，居然自己摘掉了氧氣罩：「我不動手術！」
筱溫柔站筱成宜床頭邊上：「爸！您要真不動手術，也許以後就見不著了！」
「不孝！不孝！死孩子！」筱成宜抓起床頭的小藥罐扔我。
「胡說！爸！我可孝順了！」筱溫柔在包裡翻啊翻，翻出自己的手機，把裡面自己跟蕭陌飛發的短信翻了出來：「喏！這是我發給二哥的短信，分手短信，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做傻事了。趕緊讓陳教授推您手術去吧！」
筱成宜瞪大了眼，盯著筱溫柔手裡的手機。
嘖！筱溫柔還沒看出來，筱成宜的疑心病這麼重！
筱溫柔扭頭看了一身的小護士一眼，伸手把人拉了過來：「你！給咱爸讀讀內容！」然後利落的把手機往小護士手裡一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