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生命的古樹。
據精靈王介紹,這棵樹是「最後樂園」巨型魔法結界的魔力源泉。
三大種族搬遷到這裡有五千年,生命之樹便是從那時起由當時的精靈王種的,而當時的精靈王則化為生命之樹的肥料,提供最原始的養料。
後來每代精靈王臨死時都會葬在生命之樹下,不止精靈王,獸人王和矮人王最後的葬地也是這裡。
這就是三大種族的魂葬。
生命之樹便是用三大種族最強者的靈魂來供養。
五千年,生命之樹下不知埋藏了多少三大種族的強者,而生命之樹也長成如今的參天大樹,廣納天地散游的魔法元素,支撐巨型魔法陣的運行。
每一代三種族的王,無不是三種族最強的強者,他們站在實力的顛峰,無不對力量有較為深刻的認識,實力之深靈魂之強無與倫比,肉體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而一旦進行魂葬便意味著他們的靈魂也會隨之消失,為了種族的繁衍,為了種族的生存,他們付出了所有。
這是三種族坐上王位的命運,神聖的命運。
既是無可奈何,也是心甘情願。
三種族之王面對生命之樹,心情複雜,他們實力越高,心情也就更糾結不清。
三人站在樹冠覆蓋之外保持了沉默。對桑席大驚小怪地嚷嚷殊不理會。
生命之樹是「最後樂園」最神聖地地方。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是族人也都自覺地不會靠近。
所以生命之樹周圍不再有別人。
精靈王很輕微地歎了口氣。展顏笑道:「請神使跟我來。」
五人邁步前行。一走進生命之樹樹冠遮蔽之下。奇妙地感覺襲上基恩心頭。
那些游離地光點碰觸到身體上。立即滲透進去。彷彿全身沐浴在水中。輕柔舒暢。心神一下子寧靜。什麼都不願想。只想靜靜地享受精神和肉體上地舒適。
走到生命之樹近前,二十多米粗的樹幹如同一面牆。
「先知,根據預言。我帶來了很可能是神使的人類,還請您最後判別一下。」精靈王面對生命之樹用人類的語言說道。
游離的光點忽然間多了起來。
「精靈王,快讓他進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憑空響起,說的也是人類的語言。
「是,先知!」
精靈王轉過身:「你可以進去了。」
基恩詫異道:「進哪裡去?」生命之樹上看不出有洞,估計連小小的蟲洞都沒有。
精靈王解釋道:「直接走進生命之樹內。先知就在裡面。不過你的隨從必須留在外面。」
基恩看向桑席,桑席一臉地陶醉,大手捕捉著空中的光點。基恩囑咐道:「你在外面等我出來。」
桑席「嗯」了一聲,卻傻愣愣道:「怎麼進去?」
基恩白了桑席一眼,走向生命之樹,近了,眼中看到的還是生命之樹實體的樹幹,不由猶疑,伸掌觸摸。
有實體感,確實和別的普通樹木沒什麼兩樣。
還不等他收回手。手掌接觸面突然就感到一股子吸力,手掌頓時沒入進去。
基恩一呆,身子順勢往前壓。樹幹泛起水的紋波。
手臂、身體……最後是頭……基恩下意識閉上眼。
「人類,沒想到會是人類。」
蒼老地聲音響起在耳邊。
基恩睜開眼,這裡……
光線充足,一顆魔法水晶球浮於上空。四壁如同石砌,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旁邊還有一個爐子。爐子燃燒著火焰,正煮著茶水。
分明就是一間房嘛!
椅子上背對他坐著一人,一身綠色的長袍裹住了全身。
「不用懷疑,這裡就是生命之樹的內部。我就是先知,你就稱呼我為先知好了。」那人緩緩轉過頭。
基恩一見,雙眼一下子瞪圓,指著先知道:「你……你……你是狗頭人?」
對方身材瘦小,長有一張狗臉,不正是《魔法大陸史》裡記載的狗頭人。比精靈族、獸人族和矮人族更早滅亡的種族!
和精靈族、獸人族和矮人族不同。狗頭人的「滅絕」和人類無關,據《魔法大陸史》記載。狗頭人是被獸人給趕盡殺絕的。
可眼下,一個狗頭人卻成了獸人尊崇的先知,真是不可理解。
先知提起壺,伸手枯榮的右手在桌上一揮,桌上立即出現兩隻杯子。他慢條斯理地倒上:「不錯,我就是一個狗頭人,唯一一的一個狗頭人。過來坐,人類。」右手又是一揮,桌邊又出現一張木椅。
基恩坐過去,奇道:「你用地是魔法嗎?」魔法書籍裡有大量各種各樣的魔法,卻沒有任何一個魔法能「變」出普通家居的東西。
「算是吧!」先知輕輕抿了口茶水,「難道你沒見過?」
基恩搖搖頭,不用先知招呼,自個拿起茶水喝了口,說實話,這茶十分普通,遠不及坎拉奇曾請他喝過地茶。
「沒見過。人類的魔法並沒有這些咒語。好像……你也沒有唸咒。」
「看來時間並沒有對人類有多少影響,魔法在你們眼裡,始終只是戰鬥的工具,而這些基於生活的用法,卻一直沒有研究。人類,還是那麼好戰啊。」先知瞇縫著雙眼:「可是……現在你們還有戰爭的目標嗎?噢,不能這麼問你,人類從來不缺少戰爭的目標,沒有異族,以人類地天性。該是會自相殘殺,我說的對嗎?人類!」
基恩毫不迴避先知地目光,他讀過大陸史,確實,在沒有了異族,人類開始互相針對同為人類長相不太相同的不同族類,直到大陸統一,可以說現在的人類已經沒有了戰爭。
雖然身為人類,但是對人類本身並無任何好感的基恩沒有吭聲。不過面對一個異族,還是一個狗頭人先知。他想了半天,說道:「雖然不錯,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戰爭,人類被一個種族統一了。」
「是嗎?」先知笑了笑,意味深長地道:「戰爭不會離開很久。沒有戰爭,人類就是一具軀殼。無法進步,人類是只有在戰爭中才能學習才能變強的生物,正因為人類這個天性,擁有強大肉體力量的獸人被打敗了,擁有魔法天賦的精靈也被打敗了,人類因此成了最強者。」
基恩保持了沉默。
先知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塊木材丟進爐中:「和你談論人類讓你很難受是吧?」
基恩搖搖頭,淡淡道:「人類是殘忍無情地種族,因為我,你沒有更加徹底地形容人類的稟性,但是我知道。人類就是這種生物。我不因為我是人類而自豪,相反,我痛恨我是人類。」
說到最後一句。基恩想起了希伯來,想起了愛葛妮絲,想起了桑席,想起了多多拉,想起了……銀月,他地心觸動了一下。眼前卻又浮現出更多的醜陋嘴臉。
狗頭人先知大感意外,睜眼微微睜亮了一些:「你果然有些與眾不同。你的名字是什麼?」
基恩把茶喝乾,抓起在爐上已然通紅的水壺,倒了倒,裡面的茶水所剩無幾,全倒進自己的杯中,簡短答道:「基恩!」
先知視線從基恩手上一掃而過,緩緩起身,他地身高並不比矮人高出多少。
「基恩?」他彷彿想再次確認。
基恩喝著熱茶。不答反看了看房間:「生命之樹裡面本來是這樣。還是你用魔法變化出來的?」
先知卻也不答基恩的話,圍著基恩走動。自顧自道:「你的眼睛是灰色,頭髮是灰色,年齡很輕,名字叫基恩,和神留下的示言完全相同,確實完全相同……」
基恩按捺住驚訝,不信道:「真是這樣?」
「是!難道神沒有給你什麼喻示?」
怎麼會這樣?難道自己真的是神使?
基恩神色不動,故作高深:「你認為呢?你不是先知嗎?應該什麼都知道!」
先知狗臉上泛出一絲苦笑,「您跟我來!」稱呼上用上了尊稱。
房中牆壁突然出現一道門,先知朝基恩招了招手,走了進去。
基恩跟進去。
門後是個大殿,一進去,基恩象被什麼刺到屁股猛跳了起來,嘴張得滾圓滾圓,不可置信指著廳中,「你你你……啊啊……」他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腦子亂成一團,失去思考能力。
先知瞪眼道:「你認識?」
基恩苦笑道:「是!」
能不認識嗎?
廳中座立一尊雕像,雕像身上雕塑出銀色鎧甲,有對銀翅,手執三米長的銀槍,銀髮呈飄飛狀,而她的長相……
她的長相赫然和銀月一模一樣!
雕像栩栩如生,無論是眼神還是身體、姿態、身上散發出的銀輝,乍一看活脫脫就是銀月站在大殿中間。
事情變得越來越匪夷所思撲朔迷離了。
基恩恨不得立即就把銀月叫來,讓銀月也看看這尊雕像。
基恩道:「她是……」
「自然女神!五千年前降臨地自然女神從人類手裡挽救了精靈族、獸人族和矮人族!」先知目光一下子變得低卑起來,小聲問道:「您……不知道她是自然女神?」基恩立即道:「知道,當然知道!」能不知道嗎?他可是要充當神使的。
不過,毫無疑問,眼前這尊雕像絕不是銀月,五千年前的雕像啊,那時候銀月在哪啊?
除非……
基恩拍拍發脹地頭。不會,銀月不是自然女神,毫無道理……
但是……銀月的身世自己並不知道,而她年紀輕輕,實力卻高得離譜,根本說不通……
到了此時,基恩才細思起銀月為什麼會有那麼高地實力,這也是不可能啊!
一切毫無頭緒,越想思緒越亂。
先知全無之前高深莫測的姿態,突然趴伏下來:「神使大人。這真是太好了,神使大人降臨,我們有救了!」
「什麼?」
「自然女神離開時說了,五千年之後會派來使者幫助我們解決即將面臨的災難,五千年啊,我始終牢記這句話……」
「等等……」基恩頭大一截:「你在這住了多長時間?」
先知埋著頭道:「五千年。我已經在這裡待了五千年。」
「你……」基恩很是無言,媽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知似是感覺到基恩心中地疑惑,連忙解釋道:「神使大人,是這樣的。想當年……」
基恩幾乎要抓狂,想當年?天啊,他還要想當年……「我們狗頭人部落也曾經強大一時,那時候人類還很弱小,我們狗頭人生活……」
「你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
「啊!神使大人,我說的是……」先知扳起了手指頭。然後是腳指頭,再然後又是手指頭……
基恩無語地看著這個狗頭人先知額頭逐漸冒出豆大的汗珠……
很久,很久……
「神使大人。應該是八千……不不,是七千……也不,是是……」
「夠了!你還是先知呢,連多少年也算不清楚嗎?」基恩幾乎想上前狠抽狗頭人兩記耳光,不過想到狗頭人舉重若輕地施展魔法,便把打人地衝動壓下去。
狗頭人苦喪著臉道:「我哪是什麼先知……」
基恩又被小小打擊了一下。原來是一個裝了五千年的神棍,媽的,精靈族、獸人族和矮人族全是沒腦子地麼?
狗頭人道:「我叫馬其……」
基恩怒道:「我管你叫什麼,我就叫你狗頭人!」
「是是,反正狗頭人也只剩下我一個了。」狗頭人露出阿諛之極地笑:「只剩我一個,我還要什麼名字!」
基恩嘴角肌肉**了幾下,該死的狗頭人。
「你繼續說。」
「是神使大人。七千年噢不是……」
「你就說很久很久以前吧!」
「啊!是,神使大人!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狗頭人部落也曾經強大一時。那時候……」
「去你媽地!」聽到狗頭人重複起開頭。基恩再也忍不住了,一腳踹在狗頭人身上。喝道:「你就不能簡單一點說?哩嗦重複開頭做什麼?」
狗頭人苦喪著臉重新趴好:「神使大人,對不起,對不起。您把我弄糊塗了,我以前沒這麼嗦的,只是我的思路被您打斷了……」
「好了,你說吧,快說吧。」基恩無可奈何。
「是!神使大人。」狗頭人擦了把汗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狗頭人……」
基恩摀住了臉,但也不敢再打斷狗頭人的話。
「……部落也曾經強大一時,那時候人類還很弱小,我們狗頭人生活的居地佔據了廣闊的土地……」
中間基恩雙耳過濾掉狗頭人對部落生活的描述數千字,包括狗頭人強大的繁殖能力。
「……後來獸人向我們發起了戰爭,神使大人,您不知道,我們狗頭人是個喜好和平的種族,雖然我們人數眾多,但是在戰爭持續了……呃!多少年呢……」
看到狗頭人又要扳起手指頭,基恩都快暈了,忙道:「很多年很多年吧……」
「啊,神使大人才是真的先知。」狗頭人立即迎合道:「持續了很多年很多年,獸人打敗了我們……」
幸好,狗頭人並沒有又重頭再說,基恩鬆了口氣。
「族人只剩下不到千人,逃進了森林深處……」
一場戰爭就讓一個強大地部落只剩下不到千人,這個強大也是強大的有限了。基恩搖搖頭,繼續聽下去。
「森林深處有著太多強大的魔獸,我們生活艱辛,到這裡時只剩下九人,九個男性狗頭人,神啊,曾經最強大地種族只剩下九人,九人啊,我們是多麼絕望啊……」狗頭人想起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繼續道:「沒有女性狗頭人,我們強大的生育能力再沒有用武之地,神使大人,您知道嗎,五千年……噢不,是……」
「很多年很多年!」基恩木然接道。
「是啊是啊!神使大人,很多年很多年,我再也沒碰過一個女人,嗚嗚……真是可憐……」
基恩皺著眉,過濾過濾……
「我們在這裡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綠色盎然的水窪!當時我們還以為是普通的水,口渴下一人喝了不少,全然沒想到這是天地形成地生命泉水,喝下生命泉水的我們都獲得了永生的能力……」
基恩為之動容,難怪這傢伙活了好幾千年,但是……媽的,有生命泉水這玩意嗎?可眼前的事實卻不能不讓他相信。
他豎起了耳朵。
狗頭人繼續道:「真是可悲啊!生命泉水只能讓我們擁有無盡的生命,但是不能讓我們成為更強大的強者,我的八名同伴,最後的八名同伴死在了一頭火龍地龍爪下。」
應該是湖中地那頭火系巨龍了,這龍的壽命也是夠長了。
「最後只剩下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又不知過了多少年,很多年很多年……」這回狗頭人聰明了:「自然女神帶著精靈族、獸人族和矮人族到了這裡,很不幸……啊不對,是很榮幸,我被自然女神發現了,她像拎小雞一樣把我從藏身處拎了出來。」
說到這裡,狗頭人開始用大量地語言感慨自然女神的強大。
基恩真擔心這記性不好的老傢伙又要重頭說起。
好久,狗頭人才繼續道:「出於對自然女神的尊重,我將生命泉水的秘密告訴了她。自然女神因此把我保全了下來。」
基恩腹誹著:你一個人活著也不覺得孤獨寂寞,必定是怕死了,想必是自然女神要殺了你,你才用生命泉水的秘密當成條件交換活著的機會。
「自然女神保存了一小壺生命泉水,然後讓精靈王……當時的精靈王用精靈魔法在生命泉水裡種下了一粒種子,也就是現在這棵生命之樹……」
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