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裡的親暱意思可就濃了,而且很露骨,相當於說:「就和你睡一起吧!」
兔子一直沒離開基恩的懷,頭也一直埋在毛裡,極度羞辱的樣子被人瞧見讓它一直不敢視人,即使耳中聽到銀月動聽的嗓音,也沒有伸出腦袋一下。等坎拉奇和馬特一走,再聽到銀月這樣一說,心癢難奈的它終於是忍不住從白毛裡偷窺,不看還好,這一看,兔子頓時把先前的慘痛教訓忘到腦外。
天啊!簡直是……
沒能找到一個詞形容銀月的美麗,兔子伸出腫脹的腦袋,旁邊老管家古寧見到兔子的尊容嚇了一跳。
兔子立即跳到桌上,很紳士的施禮:「美麗的小姐,見到你真是高興。」
基恩暗罵了一句:「操,你又來了。」
銀月一對藍色妙目在兔子身上仔仔細細瞧了個遍,笑道:「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銀月本體是魔獸,對魔獸十分瞭解,魔獸一般不會說人類的話,只有進階到魔域才能變化喉部口吐人言,眼前兔子口吐人言,卻偏偏沒有一絲魔獸氣息,很是奇怪。
「啊美麗的小姐,我是……」
兔子長篇大論地開始了它的身世描述。
老管家和銀月都是細聽,越聽越驚奇,反是把房間安排的事暫時擱下。
兔子身世基恩聽了不知有多少遍,雙眼望向外面。
新主人入住,院子裡在老管家的佈置下張燈結綵,大雨嘩嘩而下,打熄了院中沒有遮蔽的燈火,幾個僕人在雨中忙著收拾,全身淋透,入冬後的雨十分寒冷,幾人都是寒戰不斷。
基恩想起自己在冰天雪地裡瑟瑟發抖時的情景。歎道:「叫他們不要收拾外面的東西了。」
老管家一聽主人發了話。立即在門口吆喝,僕人們聽到新主人不讓他們在雨中收拾,個個感激,在外面道:「謝主人!」紛紛回屋去了。
兔子的敘述還沒有完,被基恩打斷有些不高興,其實它的大致來歷不需要幾句話就能說明白,只是中間夾了太多的旁枝,比如某處地風景如何迷人。*比如兔子世界地等級制度,比如它的皇室血統……聽到後來,銀月已經是感到很無趣了,在她眼裡,兔子不過是另一個未知位面的生物。
兔子轉動著紅眼珠:「沒地方睡不要緊的,我明明大人用不了一張床,小姐可以和我一同睡。」
老管家接口道:「房間還很多。少爺,不如安排在您的隔壁?」
一語打破兔子所有的幻想,兔子兩個腮幫子鼓得老高。
基恩道:「那就這樣決定了。你回房去休息。」
老管家走後,基恩看了看兔子。問道:「需不需要我給你治療一下?」
兔子這才覺得全身上下到處是疼的,齜牙咧嘴道:「好好,早不說!疼死我了。」
基恩製造了十卷三級水系治癒術。不過眼下倒是沒必要浪費。他念起多多拉傳授的全系魔法咒語,半晌,柔和之極地水波罩在兔子身上,兔子舒服地呻吟了一聲,不多久,臉上的淤腫好了一大半,另一隻眼睛也能勉強睜開了。
施過治癒術,基恩讓兔子回房去。大廳側面的通道上六名女傭一直候著在,立即就有兩人出來,兔子雖然不願意,但被基恩狠狠盯了一下,只好一隻爪子抓住一名女傭的手懸吊著回房。
銀月胳膊支在香腮上,笑嘻嘻道:「你真有趣,還以為你要施展什麼大魔法呢,怎麼念了半天才是一個小魔法呢?」
銀月的笑有種無法形容的吸引力。藍眼睛如同寶石。清晰印出自己的影子,基恩不敢多望。望向院子,外面的雨似乎越來越大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啊?」
「為什麼找我?我並不認識你。」
「可我認識你啊!」銀月的視線一直留在基恩身上,嗔怪道:「把別人都支走就是問我這啊?討厭!」
兩人相視片刻,銀月藍色眼睛純的什麼都沒有,望著基恩好像就是為了望而望,基恩反感到窘迫,不再多問,說道:「那……回房睡覺去吧。」
「不!」
銀月很乾脆地拒絕,笑道:「還有一件事要做。」
基恩訝道:「什麼事?」
銀月笑道:「沒什麼大不了地事,你喜不喜歡我在你身邊?」
基恩猶豫了一下,對銀月有莫名的熟悉感,直覺和銀月在一起比和任何人在一起要安全的多,剛才望著外面,心裡就在想:如果她不走就好了。很奇怪自己有這樣地想法。現在銀月當面問出來,他的心跳加快。
「只要你喜歡,想待多久都可以。」轉了個彎的回答。
銀月不再盯著基恩看,起身走到門口,面向外面:「那你想不想時刻知道我在哪裡?我的意思是……有一個方法,無論我在哪裡,你都能感知得到。要知道我這次來見你不能待太久,有一個地方我必須去,所以很快我就會離開了。」
她的聲音飄渺,基恩心中一陣失望,「是嗎?」
銀月忽地回過身,微微欠下腰,雙手藏在身後,俏皮地笑道:「可那沒關係哦!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和你建立契約式的聯繫。」
基恩呆了呆:「契約?」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好像從沒聽說過人與人之間也可以用契約來束縛的。
銀月似是知道基恩地心思,呵呵地笑:「瞧你,不是契約,只是和契約類似,只要我們之間建立了那種聯繫,今後不管我在哪裡,或者你在哪裡,我們都能感應的到,而且……」銀月單足旋轉了一圈。身姿優美曼妙:「而且你只需要動一個念頭。我願意的話就能立即出現在你的身邊,同樣,我也只用動個念頭,你願意的話也能立即出現在我的身邊。」
「不是契約又是什麼?」要說看了多少魔法書籍,相信很多大魔法師也比不過基恩,像契約之類的解釋,都是圖書館一層地內容,基恩可從來沒看到過有關銀月所說地魔法書。
銀月眨了眨眼:「同源鏈輪!」
基恩愣住:「什麼是同源鏈輪?」
銀月知道基恩不懂。\因為同源鏈輪是魔獸雪狐才有地特殊技能,她有意無意朝女僕守候的走廊掃過去一眼,基恩會意地過去,讓女僕回去睡覺。
銀月這才正色道:「一部分生命本源地交換。」早在坦桑基恩生存困難的時候,她早把自己的一部分生命本源變化成基恩眼中的「肥根」種進基恩體內,要讓位面位標和自己建立相應的聯繫,現在還缺基恩地生命本源。但是這種交換生命本源的事,如果對方不願意,她也強取不了,而且同源鏈輪一旦形成。兩人之間便是再分隔不開了。
「你願意和我交換嗎?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銀月的藍色眼眸忽然近在咫尺,鼻尖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陣陣幽香,基恩一陣心慌意亂。「可是……為……為什麼……你想和我在一起。」
為什麼?
銀月彷彿一下回到千年之前,雙瞳出現片刻的失神,她很快驅除雜思,嫣然一笑:「需要問為什麼嗎?」
如果依本性,基恩會斷然拒絕,但是……心底那份熟悉感愈來愈濃烈,好像……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如同生命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想!」當基恩說出這個字。連他自己都很驚訝心裡那股強烈的願望,「我想和你在一起!」
兩人距離實在太近,銀月鼻翼動了動,濃烈的男性氣息讓她怔了怔,忽然慌裡慌張飛快跳開,臉上飛出兩朵紅雲。
基恩童心一起,逼上前去反問:「你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看到基恩走近,銀月眼神更是慌亂。兩支小手亂搖:「想想。你別太靠近我。」
「為什麼呢?」
「別靠近我!」
「為什麼啊?」
「我,我……」
「哈哈……看把你嚇成什麼樣了。我又不會吃了你!」說完,基恩想起了角鬥場女護典,那個被自己上了的婕咪,眼前的銀月,遠比婕咪漂亮,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好吧,我願意了!現在就開始嗎?」基恩退後了一步。
「到你……不,到我地房間裡去。」
基恩並不知道自己的房間是哪間房,更別說銀月的房間。他只能把老管家從床上叫起來,老管家又叫了一名女僕領兩人回房。
兩人地房間安排在小宅子的最高層,第三層,兩個大房並排。
銀月的房間早被裝扮成女房,還放了兩束鮮花。錦被軟床,飄散著幽幽的香氣。
進房後基恩讓女僕重新回去睡覺,女僕很有深意地笑著離開。
基恩施了一個氣系的四級魔法結界,當然,花了他很長時間。魔法結界隔開後,銀月告訴了基恩同源鏈輪的施展法訣。實際上同源鏈輪早在幾年前等於施展了一半,如今欠缺的只是基恩的一部分生命本源,銀月只需要將基恩地一部分生命本源溶合進自己的生命本源,那麼同源鏈輪便大功告成。
同時正因為基恩靠吃她的生命本源存活,增強了基恩的魔力,也導致基恩原有的魔力產生變異,成為灰色的魔力,說白了,灰色魔力已經不屬人類所能擁有的魔力屬性,而是魔獸的魔力。
眼下就是要讓基恩拉出一滴生命本源——也就是生命力,然後她吸納進去溶合就行了。
由於關係到生命本源,這個過程卻不能急功近利,需要慢慢吸收,每次吸納一點,直到滿足同源鏈輪所需要地生命力。
所以需要幾天地時間,每次一滴。
生命本源就隱藏在意識之海裡,也是靈魂所處的位置,如果不小心。就會觸及到靈魂本體。這還是基恩第一次用魔力探進生命本源。
銀月強調了幾次其中地危險性。基恩不敢大意,魔力漩渦的速度調高一倍,這能讓他更好更細微地控制魔力。
本來探進生命本源瞭解靈魂本體,至少需要九級大魔法師或九級騎士的實力,因為探索生命本源實是很危險,魔力或鬥氣控制稍微出點差錯,或者受到一點干撓,會直接傷害靈魂本體。輕的損失壽命,重的靈魂受損,最嚴重地是攪亂生命本源,連命都要喪失掉。
而失控往往造成地卻是生命本源混亂,這讓很多人即使到了九級實力,如果不善於精控,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但這又是一道坎,不瞭解生命本源,是肯定不能達到聖域的境界。
至於希伯來的夫人愛葛妮絲的靈魂分裂而沒死。主要原因是本身已經早早抵達魔導師境界,對生命本源有很深的控制和理解,又當別論了。
基恩的實力離魔導師境界差的很遠。所以希伯來還沒告訴過基恩有關生命本源地知識,而銀月本體是魔獸,對人類有關這方面的知識不懂,也不知道這其中的風險比她想像的還要大。
巧的是,由於魔力漩渦的存在,這個風險又適當的降低了。
兩縷魔力在意識之海緩緩伸出,基恩全身放鬆,兩縷魔力開始圍著魔力漩渦繞出交叉的魔力線圈。然後再繞一次,一次接一次……慢慢的,隨著魔力抽出的越多,兩縷魔力越長,繞出地圈也越多,密密麻麻,魔力漩渦完全被遮蔽住了。
也不知繞了多少圈,魔力漩渦的魔力快耗盡的時候。忽然感觸到一絲阻力。
就在那裡。
空曠地意識之海突然出現一層水波漣漪。就在魔力漩渦下方出現一片灰色的海洋,意識之海有多大。灰色海洋就有多大,而這片灰色海洋正是生命本源,靈魂本體也就藏匿在海洋之中。
其實生命本源並不是真的顯現,而是觸感到之後意識的反應,第一次往往很難,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會容易的多。
一縷魔力很小心地試探了一下,生命本源起了一圈漣漪。沒有什麼不良反應。
基恩小心謹慎地把魔力伸進去,輕輕地捲起一滴,然後縮回……
就在要拉出生命本源之時,突然感受到強大的牽扯力,生命本源平靜的液面頓時波濤洶湧,那縷魔力反往下拉進去少許。
基恩驚出一身冷汗,魔力漩渦的速度再次提升,以往魔力漩渦旋轉地速度最高是二倍速,現在精神力少有的集中,魔力漩渦旋轉的速度幾乎達到快三倍速。
由此產生出的強大牽扯力立即把那縷魔力抽了回來,順帶抽出那滴裹著的生命力,生命本源海洋突然高漲,液態觸鬚紛紛捲向那縷魔力。
基恩拚命回收,而生命之源海洋更是接連高漲,大有不追到不罷休的態勢,基恩懷疑是不是會連上空的魔力漩渦也給淹沒進去。
當魔力舉著那滴生命之源高過魔力漩渦,生命之源才漸漸平復下去,慢慢的不見蹤影。
基恩鬆了口氣,同時發現身體內像是流失了什麼東西,這和當初念召喚出兔子地魔法一樣,只是遠比那次要少得多。
魔力漩渦在三倍轉速下很快不穩定起來,基恩連忙降到兩倍速,魔力將生命之源送了出去,剛出額頭,一旁靜候地銀月立即吸收過去。
基恩一時筋疲力盡,仰躺在床上,才發現全身已經濕透。沒有察覺,他的頭髮又白了幾根。
銀月很快把那滴基恩地生命之源溶合,閉著眼睛的基恩立即能察覺到銀月的存在,那種感覺十分奇妙,就好像人有用根線把兩人繫在了一起,線的那頭有任何動靜自己都能清晰感覺。
「唉!你的頭髮又白了兩根。」銀月的觀察力敏銳的驚人,每一個細小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她歎了口氣,迤邐地走近,「什麼時候耗去了大量的生命力呢?」
基恩疲軟起身,淡淡道:「沒什麼關係。你……好好休息!」
銀月欲言又止,看著基恩離開,走到窗前打開窗,漆黑的夜裡大雨仍在不停地下,風雨如磐,雨水狂暴地湧了進來,打在她的身上。就那麼癡癡看了許久,她終於關上了窗:「唉,真是讓我心亂呢!」
一夜大雨之後的清晨,空氣格外清新。
基恩又送了一滴生命力到銀月體內,頭上自然又白了兩根頭髮,他把精力充沛的兔子交給銀月看管,兔子自然千萬個願意,而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下了樓,準備到學院裡去看看,如果可能,他要抓緊有限的時間把圖書館的魔法書籍全部記下來。
下到一樓,老管家古寧垂手等候許久。
「少爺……」
「什麼事?」
「帳房裡現在還是空的!」
「……怎麼啦?」基恩不太明白老管家的意思。
老管家見新主人不明白,解釋道:「少爺,花圃打理需要錢,修整草坪需要錢,維持日常所需需要錢,維護住宅需要錢,還有……」
基恩一頭頓時變得兩個大:「等等,直接說吧,需要多少?」
老管家道:「每個月最少需要金幣。」
基恩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
老管家道:「這只是基本的開銷,如果遇到……」
老管家後面的話基恩已經沒心情聽下去了,這個家還真是吃錢啊,一個月金幣,放在以前那真是想也不敢想。他掏出金幣丟過去,出門時老管家還在後面道:「少爺,每個月蘭迪會把帳目給您過目。」
帝都魔法學院暫時關門了。
倒了一棟樓,除了材料室那棟樓以及圖書館,其餘樓真是慘不忍睹,有些樓損壞地看上去隨時都要有倒坍的可能。
帝都魔法學院幾乎可以用廢墟來形容了。
一些貴族學生乾脆轉校到了貴族魔法學院,有一些甚至乾脆直接去魔法公會註冊,正式成為魔法師。
留下來的多半是沒處可去的遠方的貴族子女和不甘付了昂貴學費的平民學生,三三兩兩在學院內幫忙。帝國宰相隆南親自帶人過來指揮修補大樓,誰都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
百麗兒高高坐在一塊巨石上,百般無聊。
基恩從她下方走過,百麗兒露出複雜的眼神,剛要跳下去,就見隆南大步朝基恩走去,攔在基恩面前。
「你是叫基恩吧?」
隆南臉上帶著和善的微笑,基恩停下腳步,見隆南和皮爾斯長得七、八分像,猜出面前的人是誰,不亢不卑道:「見過宰相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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