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紅的範圍遠遠超過龍守術形成的龍形屏障。
愛葛妮絲沒有水系魔力幫不上忙,她心中一動,劃破空間,轉眼到了還在觀望的基恩面前,飄浮術應念而生,一陣風,就把基恩送上了天空,嬌影疾速飛在帝都魔法學院裡,遇到水系魔法師一股老的全送到了空中,飛向站在水系巨龍背上的希伯來處,高聲笑道:「你們可要幫上忙哦!」她也不再上去,就在剛才那一會,她發現魔法學徒住宿樓正陷入苦戰,所有黑暗騎士和骷髏已經全集中在那裡,黑壓壓一片,數不盡數,魔法學徒也加入了戰鬥,戰鬥十分慘烈,已經有不少人被骷髏亂刀砍死。
愛葛妮絲加入了進去。
有愛葛妮絲的加入,戰局很快扭轉。
基恩最先到了希伯來身邊,希伯來沉聲道:「快,注入魔力。」
基恩不敢遲疑,連忙注入他的灰色魔力。說來也怪,灰色魔力一注入「水之歎息」,立即被吸納過去,絲毫不受水系魔法元素的排擠。基恩不由想:難道魔法施出後,自己的魔力反成為萬能魔力了?
天紅了,宛如沸騰的血池,深紅的巨大火球漫天落下。
後繼而來的水系魔法師不用希伯來提醒,也知空中發生的情況,忙跟著注入魔力。
學院內的水系魔法師並不多。被愛葛妮絲用漂浮術送上來地只有七人,好在這七人最低實力也有六級,算上基恩,總共八人一起朝「水之歎息」魔法杖內注入魔力。
龍守術的範圍擴大了上十米。
但原用於戰爭之中大範圍的攻擊性魔法——天火,魔法威力的範圍仍然遠遠超過。
大量火球從龍守術外圍落下,落在帝都魔法學院之外。
帝都的半邊天都給映紅了。
感應到強大魔法氣息一直在觀望的魔法師們坐不住了,帝都之中沖飛起不少人影,個個張開魔法結界,盡量減少帝都的損失。
魔法卷軸形成的天火持續的時間不長。不久偃旗息鼓。
帝都魔法學院在龍守術之下並沒有過多地遭遇魔法天火的襲擊,只是大量的骷髏和黑暗騎士造成的損壞也是不小,真是一片狼藉。唯一完好無損的大樓只有材料室那一棟。
希伯來臉色鐵青,在得到人員傷亡數據後,更是一語不發。
魔法老師死亡十一人,暗部的魔法護衛死了十八人,魔法學徒死了十四人。其中八人是貴族子弟,另外無辜死的傭人有二十三人,名單中還有一個是多多拉地夫人,多多拉重傷。
學院三執事在戰鬥過程中聚齊,個個帶傷,守護圖書館的奧爾瑟雅回到了圖書館之後沒有再出來,好像也受傷不輕。
沒法交待了。
希伯來想像得出天一亮,帝都將會多亂了。
愛葛妮絲可沒有這些煩惱,學院一恢復平靜。她找到了基恩,把好色的兔子困住,拉基恩到無人的角落。
基恩對這個老少女實在有些害怕。特別是親眼看到老少女和骨龍的大戰,深知老少女已經厲害到不是人的地步,面對老少女沒敢吱聲。
「小基恩,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
「你在決鬥場上最後使用的那個魔法卷軸是怎麼製造的?」
「我可不是想學,製造魔法卷軸需要耐性,我缺少的就是耐性,要我製造魔法卷軸不如讓我去死。呵呵,真地很好奇你是怎麼增加魔法卷軸威力的。看得出來,絕不是僅僅增加魔力輸入的結果。不用說具體製造地過程,只需要把你用的方法告訴我。告訴我有賞哦!」
「是這樣的嗎?」基恩看出老少女和以往不同,很認真的神態。
愛葛妮絲伸出一根手指頭點在基恩額頭上,笑道:「你的疑心可真重呢。」
基恩道:「那好,我也不需要你獎賞什麼,我也有個問題想知道,彼此交換。」愛葛妮絲道:「呵呵。真是個小滑頭。問吧!」
「為什麼你能隨時出現在我的面前?」基恩一想到老少女隨時隨地有可能出現在面前就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愛葛妮絲呵呵笑道:「那樣不好嗎?」
基恩搖搖頭:「不好。我害怕。」
愛葛妮絲笑臉一僵:「我這麼漂亮你害怕什麼呢?別人想我還不願見呢!」這話說起來可就有些曖昧了。
基恩不知怎麼就想起角鬥場準備房裡的女護典婕咪,臉一紅不吭聲了。
愛葛妮絲嬌笑道:「原來是害羞呀!不怕告訴你哦。這可是一年前給你的獎勵哦。是空間位標,我在你體內植下了空間位標,呵呵,這樣我就可以利用空間傳送隨時到你身邊,喜歡吧?」
基恩哭笑不得,真是被纏上了,身體內有空間位標,走到哪裡老少女都能找到自己,真是噩夢啊!
談話間愛葛妮絲地臉上突然多出一條皺紋。
基恩渾身一顫,乖乖,又要變化了。忙道:「好吧,我告訴你我魔法卷軸的秘密。我是把兩個同類型的魔法咒語寫在一個魔法卷軸上。就是這樣,你滿意了嗎?」
愛葛妮絲愣了愣,眼睛突然一亮,連道:「真是個好主意,真是個好主意……」她徘徊一陣,擰眉苦思:「不行啊,只有一個身體怎麼可能同時唸咒呢?」
基恩眼見愛葛妮絲臉上皺紋越來越多。變化地速度越來越快,哪敢多加停留,趁愛葛妮絲神遊物外的時候偷偷溜走。
兔子被氣系魔法結界困在圖書館門口,它坐在地上,憤恨地自言自語:「真是可惡,我不帥嗎?難道我真的不帥嗎?」
看到基恩,兔子大叫道:「小基恩過來。」
基恩走過去,兔子大聲問道:「我帥不帥?」
基恩嘴角抽動了幾下,盯著兔子沒出聲。
兔子不耐煩道:「快說啊。我到底帥不帥?」
就在這時,一聲尖叫傳來。兔子一驚:「啊,是美女,她怎麼了?她怎麼了?」
基恩沒好氣地道:「她沒有怎麼樣,只是發現自己原來並不漂亮。」
兔子氣道:「誰說她不漂亮了?我說她很漂亮!哼,別打岔,我帥不帥?」
「帥!好了吧。你很帥!簡直就是兔子中的極品。」
兔子沒有高興,反而愁眉不展:「就是啊,我明明很帥,可為什麼沒有美女喜歡呢?」
基恩道:「為什麼一定要喜歡你呢?」
兔子反問道:「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
魔法結界不除,兔子不能離開,一人一兔就在圖書館門前鬥起嘴.
「媽媽,多多拉,回家了!」夜色下一個大塊頭邁著大步急衝向圖書館,有人想攔住他。被他一巴掌揮開。
是多多拉的傻兒子。
基恩這才想起多多拉,好像多多拉……心裡一時不知是什麼滋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多多拉地全系魔法咒語改變了他地一生。要說一點不感激是不可能的。
圖書館裡傳出傻大個子悲愴地吼叫。地面「轟」地震動了一下。
不久,號啕大哭聲傳了出來。
「媽媽……爸爸……」
基恩陡然一悚,媽媽……彷彿又看到媽媽衝向劍鋒……血,到處是血……
兩處場景溶合在了一起。
雙腳不知不覺移向圖書館。
「喂,我沒說完,怎麼不理我了?基恩……小基恩……別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帝都魔法學院裡到處是散了架地骷髏,黑漆漆,陰森林。兔子拚命抓著魔法結界,可憐兮兮地大叫:「基恩,我的寶貝,別……別留下我……」
基恩走進了圖書館。
三執事和希伯來均在。
傻大個子抱著媽媽的屍體滿臉鼻涕眼淚,多多拉躺在地上,左胸有道劍傷,希伯來施展再生術正在救治。
多多拉動了一下,睜開眼睛。空洞無神。
「不行。內臟都碎了,心臟……」希伯來黯然神傷。視線落在剛進來的基恩身上,「基恩,過來,和你老師……道別吧!」
多多拉精神一振:「我的學生在哪?基恩,基恩……」
基恩木然地走過去,蹲下來:「我在。」
多多拉艱難抬起手,盲目地摸索。
「他看不見了。」希伯來歎了口氣,提醒基恩。\
基恩伸過手讓多多拉握住。
「我是不是很沒用?」到了這個時候,多多拉緩緩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不,你是獨一無二的天才。是最偉大地魔法師。」基恩淡淡地說。
天才?如果多多拉要是魔法天才,天下的人基本上都是天才了。對於這一點,帝都魔法學院裡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除了希伯來。基恩語氣冷漠,把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完全顛覆過來,這讓人聽上去不是安慰,反而是種諷刺,對一個即將要死的人諷刺,三執事臉上都露出一絲怒火。
多多拉為人寬厚親和,水平雖低,但是在學院裡的口碑十分好。
「我是沒用。我想改進全系魔法咒語……全系魔法咒語太長,我想縮短……可是這段時間我怎麼也找不到縮短的方法……基恩,你是我唯一的學生,我多麼希望能看到你使用我地全系魔法咒語……」多多拉很虛弱。聲音斷斷續續。
基恩的手不免緊了緊。難怪多多拉最近回去地晚,原來是這樣,可正因為這樣,多多拉才……
這算什麼?是我害死的多多拉?
「對不起,基恩,真的很對不起,看來……我幫不到你什麼了!」
「不,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基恩平靜道:「沒有你,就沒有現在地我。」
「可惜啊。我多多拉始終不能……」多多拉劇烈咳嗽幾聲,口中冒出大量血沫,身體一下子繃直:「基、基恩,幫我……我……我……」
「你放心,我會讓你的名字出現在魔法公會的記載裡。」
「不、不……」多多拉上氣不接下氣,眼睛猛地瞪圓:「我的兒子桑席……」
大塊頭聽到多多拉叫出他地名字,以為父親叫他。抱著屍體過來哭道:「多多拉,媽媽死了,媽媽死了。」
基恩的心一揪。
多多拉再沒能吐出一個字,氣息斷絕。
希伯來懷著一股怒氣衝進了材料室。
靠椅吱呀吱呀輕輕搖動,老魔法師閉目養神,手指有節奏地輕輕敲擊把手。
希伯來大步過去,厲聲道:「你為什麼不出手?」
老魔法師睜開一條縫:「哦,原來是你啊。」
「你為什麼不出手?」希伯來又問一次。
「我出手了!」老魔法師側了下身子,調整了一下睡姿。「材料室和圖書館不是好好的嗎?」
「你……」
「唉!該來的始終會來,不該來地你怎麼希望也不會來。這個道理你總該懂吧?」
希伯來一下子洩了氣:「你真能那麼安心地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
老魔法師搖搖手:「我累了!」
希伯來欲言又止,臨走回過頭道:「你該知道。安逸的日子……不長了。」
老魔法師睡著了。
「布努埃爾,做是一回事,不做是另一回事。即使出手和不出手的結果是一樣,這中間還是有分別地。你的重孫……死了。我想你肯定知道,但是我還是想親口告訴你一聲,多多拉死了,和他的夫人一起死了,留下了一個傻兒子。」希伯來甩下最後一句話離開。
老魔法師打起輕微的鼾聲。
天還沒有完全亮。殘破的帝都魔法學院聚集了大量地人。
事實上從火系九級魔法天火降下之後,就有人陸續來了。動靜實在太大了。
聞風而至地貴族、商人、魔法師……
什麼人都有。
看到帝都魔法學院的慘狀以及遍地地骷髏,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見到自己兒子女兒活著地人無不放下提心吊膽的心,領走了自己的孩子。
而那些得知自己孩子死了地人,一個個傷痛欲絕,要找院長希伯來理論。
威望甚高的魔法公會會長考爾德也來了。骨龍、天火……殃及到帝都的居民,這事鬧得太大,他需要找希伯來問一下。
帝國宰相隆南也到了。也要找希伯來瞭解情況。
但是希伯來不在。學院裡沒人知道希伯來在哪。
希伯來、巴克斯特、克普,三大學院的院長正聚在圖書館最頂層——第十三層的密室裡開著小會。
三執事忙裡忙外。布裡奇特忽然道:「副院長呢?好像一直沒看到他吧?」
昨晚綺莉和安德烈亞一直在場,布裡奇特是後趕過來的,加索夫也用魔法鴿通知了,卻一直沒見加索夫到。
按道理,學院出了驚動帝都的大事加索夫沒道理不到的。
也就在三人想起這點,奧克塔淚眼通紅,衝進了學院,要找院長希伯來。三人心裡升起不詳地預感。
「我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全都死了。」奧克塔自魔法交流會前被加索夫弄進魔法學院,一直住在魔法學院,經歷了晚上的大戰,學院人一多起來,自個回了家,沒想到一回到家,就看到若大的府第裡所有人都死了。
學院裡正亂哄哄的時候,大門之外走進一個白衣少女。
藍色眸子在各人臉上緩緩轉動,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眾人本是亂糟糟地喧鬧,白衣少女一走過,不由自主地都向她望去。
只見她一頭飄逸如流水的銀髮,臉色宛如白玉,初陽一照,光彩奪目,週身猶如籠罩一層輕煙白霧,似真似幻,她的視線從每個人臉上轉過,人人醉倒。
學院裡逐漸靜了下來。
沒有一個人想起上前去問她為什麼來這裡。
百麗兒看呆了。她自忖美麗無人能及,此時見到這個年齡跟她相當的少女,不由自主生出自慚形穢。地上還有沒有清理乾淨的骷髏,少女視若無睹,路過百麗兒時多看了一眼,百麗兒不由一陣自豪,低聲問道:「你是想找什麼人嗎?」
少女微微一笑:「嗯,我找基恩!」
百麗兒一怔,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少女也不理會,逕自朝裡走去。
此時基恩正心急火燎,剛剛發現兔子不見了。
從昨晚開始,兔子就對他不理不睬,他也就放任不管,心裡愁思晚上該在哪裡睡覺,坎拉奇便來找他來了,說是已經幫他在學院附近找了個住處,要領基恩過去看看。基恩這才想起兔子,誰知找了一個圈根本沒找到兔子。
兔子終歸是基恩召喚出來地,兩者之間有潛在地聯繫,明明能感覺到兔子就在附近,卻偏偏沒發現兔子的蹤影。
再過一會,基恩就感覺到和兔子之間地聯繫完全中斷了。
這一下基恩可就急了。
和兔子朝夕相處一年,不知不覺間把兔子當成最親密的傢伙,突然少了兔子,他的心一下子空空蕩蕩。感覺自己又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
他拉著坎拉奇道:「我兔子不見了。」他從來不求人,說出這番話來不過是想坎拉奇接上一句:「我幫你找。」以平時坎拉奇的極力討好,一定會這樣說。
然而這次,坎拉奇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望著他的身後發呆發傻。
基恩也覺得周圍有些不對了,怎麼這麼安靜?
猛地回過身,就見一個少女裊裊而來,所有人的眼睛全盯在她一個人身上。
那少女正好看到基恩,臉露喜色,速度徒然一快,到了基恩身前:「基恩,我終於來找你了!」
基恩雲裡霧裡,少女美的不像人,印象中從來沒有見過,偏偏心裡卻有熟悉親近的感覺,而且……看著少女,他的心忽然很平靜。
「啊,基、基恩,我的朋友,怎麼不介紹一下給我認識?」坎拉奇畢竟久在花叢中打滾,從驚艷中清醒過來。只是眼前這少女美得太過驚人,竟然比老少女還要漂亮幾分,說話都有些打結。
基恩喃喃道:「我不認識。」
坎拉奇心想:是怕介紹給我認識吧?
少女道:「我叫銀月!」藍色眼睛彎成月牙,聲音柔和,婉轉動聽。
銀月!基恩和坎拉奇兩人各自在心裡念了兩遍。
基恩疑惑問道:「你……認識我嗎?」
坎拉奇一怔,原來真不認識啊。心中又是一喜,那就是說……銀月是沒主的啦?
銀月笑道:「從你出生開始我就認識你了。」
看銀月年齡,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基恩和坎拉奇只當她在開玩笑。
基恩很想問銀月的身世來歷,以及找自己做什麼,但礙於坎拉奇在旁邊不便相問,心中又焦急兔子,一時露出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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