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要睡了,出去時把我的門關上吧。[閱讀文字版,請上]」小男孩說完從草裡摸出一根細繩子,非常非常認真的把小老鼠纏好,一頭繫在了纖細的手腕上,然後把小老鼠放進了懷裡,閉目睡覺,直把葛羅亞當成了空氣。
葛羅亞一怒而起,轉身就走,可他一看到破損的大門,心中沒來由的一酸,這間屋子哪還有大門啊。也許是瀕臨死亡的大悟,往常堅硬如石的心真泛起了憐憫:可憐的孩子!
火狼在外突然躁動不安地跳動,狼首高仰,朝南凝望。
「來了,該來的總是要來。」
葛羅亞猛地轉身,冷聲道:「不知好歹的小東西,你到底拜不拜我師?」
小男孩雙眼不睜,懶洋洋罵道:「去你媽的,滾。」
「老子操你……」葛羅亞實在氣極,粗語幾乎脫口而出,他撫平胸脯,再不和小男孩多話,朝小男孩一指,十幾根黑紅的氣絲張舞纏過去,小男孩頓時動彈不得,可即便這樣,小男孩仍不流露驚恐,只是冷冷注目。
葛羅亞略微一怔,也不說話,撥開草,解開小男孩三層薄薄的衣服,只見他身上遍佈深紫,身體冰涼,顯見到了死亡邊緣。
葛羅亞搖搖頭,真是個想死的小子。深吸一口氣,輕輕咬破右手食指,凝神聚集殘存魔力飛快圍繞小男孩的肚臍周圍畫起來。手速之快匪夷所思。
「你在做什麼?死老頭,不要把鮮血弄在我身上,混蛋,你***不是個好東西……」
小男孩破口大罵,葛羅亞冷笑道:「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殺人放火的事我做的多了,平生最喜歡強迫別人做不喜歡做的事,你越不喜歡,我越高興,有本事反抗啊,你反抗啊……」
小男孩不吭聲了,也不正眼盯著葛羅亞,只拿眼神斜睨。[閱讀文字版,請上]
葛羅亞畫的是一個複雜之極的魔法陣,如果有個大魔法師在這,絕對會驚訝這個魔法陣的複雜程度,每根線條曲折而多變,而且還是所有魔法書籍不曾記載的陌生魔法陣,很明顯,這個魔法陣是葛羅亞自創的魔法陣,能夠自創魔法陣的魔法師不多,像這樣能夠自創複雜到有上千根線條的魔法陣更是屈指可數,更不可思議的是這個魔法陣不是畫在魔法卷軸上而是畫在人身上的。
畫魔法陣會消耗魔法師大量的魔力,和同類型魔法的施法損耗相比,消耗的魔力幾乎是一倍,也就是說,施法放一個火球術的魔法和製造一個火球術的魔法卷軸,製造魔法卷軸需要的魔力是施法的一倍。
而且畫魔法陣在控制魔力上要求更精確,要力圖做到每根魔法線條上所分佈的魔力均勻,但是這很難,特別是要一氣呵成的情況下更難辦到,不過能做到最好,因為很大程度上除去材料,均勻程度決定了魔法陣的威力,魔法卷軸也是同理,因此學魔法的魔法師不一定會去鑽研魔法陣和魔法卷軸,所以畫魔法陣和製造魔法卷軸並不是每個學魔法的魔法師都能做到的,那些能製造魔法卷軸和畫魔法陣的魔法師,更多是為了防身之用才去製造。
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卻還是畫魔法陣的地方。
無論是何種魔法陣,都需要媒介,擁有魔導性的載體,或者是用魔晶石磨成粉末摻和的紙張,起到畫出的魔法陣不會因失去魔力而失去效用。但是葛羅亞這次卻是畫在人體上,世上不乏大魔法師和魔導師有過這樣的試驗,卻沒有一個人因此成功過,現在葛羅亞卻正在這樣做,而且不是用的特殊魔法物品製作的染料,而是用的自己的血,混合了自己魔力的鮮血。
葛羅亞額頭泌出汗珠,他所畫的魔法陣確實是自創的,也是平生最複雜的一個魔法陣,從中還嵌套進入一個聚集火系元素的小魔法陣,小魔法陣不起別的作用,只是保證小男孩不會被嚴寒帶走生命,是無奈之舉,以他的能力,嵌套小魔法陣進去並不難。
複雜的圖形總共有一千八百九十一條線,包括了他自創的魔法咒語在裡面,自從他創出這個魔法陣,從來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畫過,只是在魔法卷軸上小小試驗了一下,發現需要大量的魔力,要完成,非要他全部的魔力不可。
眼下,逃亡途中他的魔力本就所剩不到平時的一半,再加上重傷,所以畫到中途他便感到魔力難以為繼,當魔力快被抽乾頭昏眼花的時候,他咬破舌尖,快速念了一個咒語,身上冒出一團紅光,竭盡全力畫下去,直到最後一根線條封閉。
魔法陣紅光一閃,沒入進肌膚,從外表看不出來。
「很好!你不止擁有天才的魔力,還有常人不及的忍耐力,非常傑出的毅力。」
在人體上畫魔法陣,其載體會受到魔力而感到劇烈的疼痛,魔法陣越複雜,載體所受的咬噬越厲害,葛羅亞的這個魔法陣堪稱天下最複雜的魔法陣,小男孩要忍受的痛苦何止千萬倍,偏偏小男孩忍下來了,而且沒有暈過去,很是難得,葛羅亞相當欣慰。由於生命力損耗的原因,現在的葛羅亞彷彿成了百歲的瘦巴老頭,確切地說象具人形骷髏,成了風殘之年。
小男孩嘴角泌出血來,身子有如散了架,血液裡像有萬根針般,如此痛苦下,精力渙散的葛羅亞沒有注意到,小男孩淡褐色的眼睛反而閃過一絲生氣,從魔法陣上傳來陣陣暖流,小男孩知道,他不會被凍死了。
葛羅亞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書——他畢生的魔法研究全在裡面,書塞進小男孩懷裡,又拿出一袋子沉甸甸的金幣,取下手中紫紅的戒指放進去,丟在小男孩身上。「小子,想發洩怨恨和怒火,想報復一切曾經帶來的傷害,拿著戒指去帝都魔法學院找希伯來老傢伙,他會收容你。除了希伯來,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我給你的戒指。記住,如果希伯來問,就說我的名字:葛羅亞。」右手一揮,微弱的火光把地上的血跡燒去,深深望了眼小男孩,扭頭出去,出去時不忘把破門掩好,一步步艱難地挪至火狼邊,火狼趴下,他顫巍巍趴了上去——他全身已經完全沒有力量了。
「唉,走吧,慢慢走吧,離小屋子遠一點等他,他已經到了。」葛羅亞沒有回望,一人一狼離開。
葛羅亞一走,小男孩身體上纏繞的黑紅氣流散了開去。小男孩咬牙伸手進懷,這一舉動終是讓他低低哼了一聲,他一點一點,把那本書推到身體後面,藏到屁股下,這才鬆了口氣,自語道:「這是我的機會,我的機會……小老鼠,等我能動了,你就到我肚子裡來吧。」
門外,一道黑色的影子晃過,快得不真實,緊張凝神注視門外的小男孩卻沒知覺,黑影的速度遠遠超過了他的視覺神經反應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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