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斌施展的這招卸力手法讓段虎也不禁從心底裡道一聲好,他的腿力如何強大他是非常清楚的,以前他有大半時間是用在如何運用腿法上面,所以在他所學的武功裡面最厲害的其實是腿法。他的雙腿對於各種運力施力的法門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大成境界,之所以一直他都是喜歡用拳頭來解決事情,主要就是兩個字,方便,因為拳頭要比雙腿方便很多,這次若不是他的雙手肌肉拉傷還沒有痊癒,他也不會運用腿法迎敵。
剛才段虎的那一招腿法每一腿都暗藏千斤重力,而且都是暗勁,擊打在人的身上不會馬上爆發出來,但只要他們碰到任何有人或者物體,那股暗勁就會一股腦的湧出來,不但讓對手受傷,還通過他們的身體將這股力道施加在他們所接觸的物體身上,造成隔山打牛、山崩牛死的效果。然而薰斌卻能夠在接觸到二人的時候,立刻感覺到了兩人體內腳勁的異常,抽身後退,卸開施加在他身上的腳力,然後用及其奧妙的內家手法,將兩人體內的龐大腳勁轉嫁到腳下,從而把兩人所受的傷減到最低。
關月起身檢查了一下地上被段虎踢昏過去的兩人,神色由凝重轉而輕鬆,抬頭看著董斌道:「夫君,兩位統領沒有受太大的傷,就是雙手已經折了,只要稍加醫治,再修養一下,就會沒事了。」
薰斌送了口氣,神色緩和下來,皺眉瞪著段虎,說道:「雖然是董某的兩名部下無禮在先,但是大將軍下手是否太重了,若不是董某還頗懂武藝,否則此二人已經死在了大將軍的腿下了!」
「那又如何,他們二人竟然敢攻擊朝廷二品大員,形同謀反,死有餘辜,若不是本將軍想要試一下你的身手,否則他們在被我踢中第一腳的時候,就已經命喪黃泉了,哪裡還容得你來卸力施救!」段虎桀驁的笑了笑,跟著面露狠色,說道:「老實告訴你,我這次來不但要將靖州的馬賊清理乾淨,就連你的連城寨也是本將軍的目標,既然你送上門來了,那就先從你開始解決吧!」
說著段虎身形急衝,飛起一腳,快若閃電,勢若奔雷,朝董斌狠狠的踢了過去。薰斌沒想到段虎說動手就動手,絲毫沒有半點前兆,急忙運氣他的獨門心法,長袖鼓動,雙臂翻飛,朝段虎的腿上撞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悶響,段虎和董斌各自退了三步,就在董斌還未穩住身形的時候,段虎則藉著對方的勁力回身轉動一圈,重新朝董斌踢出一腳,這一腳不但有他自己的勁力,還有未曾化解的內力。董斌見段虎竟然可以如此快的發起第二輪攻勢,臉色一驚,連忙運用內力在雙袖形成一股柔力,迎上段虎的重腿,並將其包裹住,想要將這一擊卸開。
可惜這只是薰斌異想天開,段虎的腿力其實說卸就卸的,一擊下來,薰斌的那層柔力被自己擊在段虎身上的內力所破,段虎的重腿結結實實的踢在了董斌的手臂上面,踢得董斌後退了十幾步才穩住身形,每一步都踩出了一個深達寸許的腳印。雖然段虎踢到身上的腿力已經卸到了地面,但是還有一部分沒有辦法卸開,只能承受下來,手臂的受力處就像是骨折似的,讓他不禁皺了皺眉頭。
「薰城主,如果你只是這點本事,那麼你的老命今天可就會不保了!」段虎邪邪一笑,臉上浮現出驚人殺意,身體也隨之一動,衝到董斌面前,朝他的頭、脖子、腰部和胸口一連踢出了十幾腳,招招奪人性命,什麼力出七分留三分之類的運力法決對他而言都是狗屁,全力施為,絕不留手,這才是段虎的殺道。
薰斌從眼中看到了無盡殺機,心知如果再這樣被動挨打下去,那麼自己必死無疑,一想到之力,他便不在顧忌,放手施為,將他畢生修煉的月族鎮族武學狂沙道使了出來。他對著段虎襲來的重踢,雙掌連連拍出,每一掌都蘊含著彷彿流沙一般的內勁,將段虎的力量卸於無形,同時那股奇異的內力還離手不散,令段虎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隨後他趁著段虎腿法攻勢被他的內力脫慢下來的那一刻,提聚全身功力,貫如雙掌,掌心淡淡的浮現一層黃色光芒,而後用力朝段虎胸口拍去。
不知道是段虎躲不開,還是根本沒有躲的意思,看到這一掌來了以後,不避不閃硬生生的受了他這一掌。只見段虎胸口的衣服一接觸到董斌的手掌,便瞬間化成了飛灰,拍打在段虎胸口時,發出了一聲悶響,跟著四散的氣勁將段虎的衣物都沖的鼓起來。
「糟糕!橫練硬氣功。」當
掌擊在段虎胸口時,他便感覺到不對勁,原本極具穿力似乎根本就在段虎的皮膚打止,然後便四散開來,跟著一股極大的反震力將他自己的一部分內力震回來,從手掌鑽入,侵入他的經脈。
就在薰斌運功逼出經脈裡的內力時,段虎猙獰一笑,一記兇猛的朝天腿,勢大力沉的踢在了董斌的胸口上,將他踢得連連後退。段虎得勢不饒人,前衝幾步,重腿連環踢出,而且是左右開弓,踢得董斌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不得不連番後退來卸開段虎的腿力。就當董斌後背已經靠在牆壁上面退無可退的時候,段虎不再留力,調動全身的肌肉,將力量關注右腿上面,一記已經足可開山破石的鞭腿狠狠的朝董斌的脖子踢去。
薰斌可以從這記重踢襲來時夾雜的轟雷聲,看出這記重腿的力道如何巨大,若自己不能防住他,那麼自己就必死無疑,於是他沉腰坐馬,將全身的狂沙道內力貫注右掌,朝段虎的重踢迎了上去。
兩記最強的招式轟擊在一起,沒有任何的聲響,只是房子震動了一下,接著段虎被從右腿傳過來的巨大力量,震得蹬蹬後退了三四步,而薰斌則噴出了一口鮮血,他後背靠著的牆壁凹陷了進去,右手無力的下垂著,看來已經不可能施展任何招式了。
雖然段虎現在的狀態只是平常水平,還沒有達到巔峰狀態,但是他的力量並沒有減弱太多,若是董斌運勁將這股力道卸開,或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可是他卻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跟段虎硬拚招式,整個大秦乃至天下能夠跟段虎硬碰硬的人還沒有出生,這一記硬抗不但沒能擋住段虎的腿力,還將他自己本身的狂沙道內力頂了回去,若不是他及時將兩股力量的大部分轉嫁到了牆壁上面,只怕他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不過即便如此,他現在的身體狀態就跟待宰的羔羊一樣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反噬的內力把他體內的經脈弄得一團糟,現在連一根小指頭都動彈不得。
此刻他不禁對自己過於托大的行為感到懊惱,當時聽說段虎有以一敵萬的能力,只認為是傳言誇大,後來又聽說段虎以一人之力消滅了狼盜和架勢堂,他也派人去查過,知道事實與傳言相差很大,所以他認為段虎雖然很強,但也就和他自己在伯仲之間,根本無需做特別的安排。此外他這次來並不是想要與段虎為敵,而是想和段虎做比交易,不一定會動手,誰曾想這段虎兩句話不對就立刻動手,而且招招致人於死地,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他自己拼盡全身功力,也只在數個回合便已無還手之力,現在他才明白萬人莫敵的虎煞殺神的確如同傳言一樣強大,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你的實力不錯,如果換在幾個月前,我要收拾你,還需要一些功夫,自己只怕也會受傷不輕。」段虎感到胸口微微作痛,一口血從喉嚨湧上來,又被他吞了下去,剛才擊打在胸口的那記攻擊,他並沒有完全擋住,還是有些狂沙道的內力侵襲入體內,將內腑微微震傷。
「沒想到段大將軍的橫練硬氣功已經到了不破不滅的至高境界,董某實在小瞧天下英雄了!」董斌掙扎了起來,用略帶沙啞的聲音由衷的說道:「段大將軍果然是萬人莫敵,董某深感佩服,現在董某已無還手之力,大將軍儘管來取董某的性命便是,董某能夠死在大將軍這樣的英雄手中,死而無憾。」
「住口!你怎麼能夠隨便說出這樣的話,你要是走了,我呢?」關月飛身撲在董斌的懷裡,死死的抱住他,將他護在自己的懷裡,扭頭朝段虎吼道:「段虎,你要殺就把我們全都殺了!」
段虎心硬如鐵,豈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放棄心中大計,更何況他對這名女子更無好感,於是冷冷一笑,說道:「你以為我不敢,雖然我答應過你哥哥,不傷害你的性命,但是你這麼不知死活,我就成全你。」
說著,段虎緩步走了上去,身上殺氣騰騰。
「且慢!」薰斌忽然伸手阻止段虎靠近,道:「段大將軍,我並不是怕死,但是我不想小月和我一起死。你如果殺了我,那麼連城寨就徹底落入北疆聖族之手,整個大秦的將會踩在聖族鐵蹄之下。」
段虎站住了腳步,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你在危言聳聽!」
「段大將軍是個聰明人,自然能夠想到董某死後,連城寨會變成什麼樣子!」董斌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輕笑道:「到時段大將軍能否在聖族大軍進攻之前收拾好這裡的殘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