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什麼?」跋疾步衝了上去,推開幾名侍衛,將那名渾身是血的吠陀將領提了起來,怒聲吼道:「我們的聯軍有四十萬怎麼可能……」
正當跋急聲詢問之時,情況突生變肘,那名看上去只有一口氣的吠陀將領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了跋手部脈門,同時身形一縮,隨後像是蝦子一樣彈起來,雙腿朝跋胸口用力蹬了過去。眼看著這一記重擊就要踢到跋胸口之時,吠陀王麾下有數高手之一的跋手臂彷彿脫臼了一般,不但瞬間拉長了不少,身體更加像是失去了骨頭一般極度的扭曲變形,堪堪躲開了蹬過來的那一腳。
眼見跋躲開了這致命一腳,在周圍的那些侍衛立刻抽刀朝跋急砍過來。若是在平時這些侍衛的簡陋招式絲毫不能對他的因陀羅不破身造成任何威脅,然而他現在的脈門卻被一名不弱於他的高手鎖住,一身修為最多只能使出五成,絕對無法去硬抗劈砍過來的數柄彎刀。
說是遲那時快,跋將身子收縮一團,然後利用被抓的手臂,借力朝那名吠陀高手衝了過去,似乎想要不顧一切的用身體將對方撞開,以躲避劈砍過來的彎刀。跋這種兩敗俱傷的招式著實讓對方感到了麻煩,那名吠陀高手似乎一身修為都集中在了拳腳之上,身體絕對無法跟跋這樣專修外家功夫的人相抗衡,若是身體對撞的話,所受的傷絕對比跋要重得多。於是乎他只能放開緊扣跋脈門的雙手,同時回縮入懷,兩根大拇指奮力點擊在跋撞擊過來的背上。
只聽見彭的一聲悶響,幾柄彎刀被跋恢復過來的因陀羅不破身給彈開,並且掙開了侍衛的雙手,迴旋著劈砍了回去,那幾名侍衛無一逃脫全部死在了自己的彎刀之下。而與此同時跋也不太好過,雖然他的因陀羅不破身在脈門解開的那一刻便瞬間恢復了過來,但是他的後背命輪卻毫無花俏的承受了對方兩記威力驚人的指力。若不是最後他借用劈砍在身上的那幾柄彎刀將指力卸開了一部分,只怕他現在連站起來的能力都沒有了。
「好厲害的摩耶天指!」緩過勁來的跋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鮮血,站了起來,深吸口氣,稍微控制了一下傷勢,然後怒視著眼前偽裝成聯軍將領的吠陀高手,冷笑道:「不知大師是薩滿教的那位大祭司,竟然有興致紆尊降貴充當起了刺客?」
「早就聽聞跋將軍的因陀羅不破身乃是我吠陀境內最強的外家功夫,今日一見果然不錯,竟然能夠正面接下我的兩記摩耶天指而只是吐了口血,實在佩服!佩服!」那名吠陀高手擦了擦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張非常年輕的臉,然後雙手交叉於胸口,朝跋行了一個薩滿教的禮節,微笑著說道:「曼達見過跋將軍,願長生天與將軍同在。」
「沒想到我跋有幸能夠見到薩滿教三大祭司中最年輕的大祭司,還能令他自貶身份來充當刺客,實在是榮幸之致!」跋豪邁的大笑了一聲,眼神中充滿了鄙夷之色,隨後臉色又變得極其嚴肅,正色道:「身為大祭司的你如今出手來對付我,就證明你們薩滿教已經插手進來了!雖然我早就料到你們絕對不會甘心置身事外,一定會找時機插手北方的勢力變動,但是我卻沒有想到你們竟然會加入婆門教的那一方來對付我們,既然你們已經和婆門教聯手,看來在達荼邦的聯軍現在只怕……」
「跋將軍不必胡思亂想,我們並沒有和婆門教聯手,也還沒有正式的插手北部邦郡的戰事。」曼達似乎沒有準備立刻動手的意思,非常優哉的站在了門口,說道:「這並非我們不願插手進來,只是因為最佳的時機還未到!」
「你們既然還未插手北部邦郡的事務,那為什麼你們要來刺殺我?」跋皺了皺眉頭,沉聲問道。
「說起來你的確很冤枉,如果你不是佔據了巴提雅城的話,我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對付你。」曼達惋惜的看了看跋,說道:「你之所以會成為我們的首個目標,主要是因為你擋住了一位神一般的大人物的去路,而我們只好暫時充當這位大人物的開路先鋒。」
「大人物?」跋先是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了恍然之色,說道:「原來那些從南邊來的傳言都是真的,你們已經投靠了月護軍!看樣子你們是在給月護軍北上清除障礙。」
曼達身形忽動,朝跋衝了過去,同時說道:「既然你已經都知道了,那你也應該可以死得瞑目了!」
面對來敵,跋也不甘示弱,提聚全身修為,怒聲喝道:「想要本將軍死,你還沒有那個能耐!」
說完,其雙拳頻出,攻向曼達週身要害,曼達的拳腳也毫不猶豫的跟跋的拳頭硬碰硬起來,想要借用反震力加重跋
受的內傷。沒過多久,曼達的想法似乎奏效了,在I了十幾招後,跋似乎終於扛不住體內的傷勢,噴了一小口血,身形也隨著曼達的指力後撤了四五步,其因陀羅不破身似乎也無法起到作用,防禦漏過的一記摩耶天指擊穿了他的肩膀,鮮血順著傷口將上身的衣服全都染紅了。
曼達見跋似乎撐不住了,於是施展出長空婉如秘傳給他的一套魔門腿法摧心腳,朝跋的胸口急踢出去,想要一招之內將其解決。然而跋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讓曼達順順利利的擊殺他,右手提聚全身功力,使出自己偷學自婆門教的大梵天拳,奔向曼達的下腹本命脈輪。
面對跋的拚死一擊,曼達似乎並不準備撤招防禦,在他看來跋現在是強弩之末,即便集中了自己也不一定會有多大的傷害,而且腳始終要比手長。在曼達多翻算計之後,他的那一記摧心腳狠狠的踢在了跋的心口上,然而這一記必殺重腿卻並沒有發揮預計的功效,只不過令到跋噴出了一大口血。隨後形勢急轉直下,跋的身體隨著腿勢向一側偏移,手臂陡然的增長了幾分,堪堪好擊打在曼達的本命脈輪上,拳頭上的力量瞬間摧枯拉朽一般衝入曼達體內,將曼達的脈輪撕成了碎片,曼達就連痛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便倒地斃命,其圓睜的雙眼充滿了不甘和詫異。
跋施展出致命一擊之後,也坐在了地上,隨著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色也變得異常蒼白,跟著臉頰瞬間一紅,口中又噴出了一口紫黑色的鮮血,似乎是將體內的淤血給噴出來似的,直到這時他的臉色和呼吸這才逐漸恢復過來。
「看來你死得有一點不甘心。」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之後,跋站起來,低頭看了看躺在地上身體已經逐漸轉涼的曼達,然後解開衣服從懷中取出一件用烏黑金屬絲編織而成的胸甲,只見在胸甲上有著一個明顯的腳印,而且與其對應的胸口上也多出了一個深紫色的淤痕,說道:「其實你最後踢出的那記腳力也著實強悍,就連這件陛下御賜的玄神甲也被踢變形了,想來光憑這一記腳力整個吠陀能夠勝過你的就沒有幾個,只可惜決定生死勝負的因素,並不一定是武學修為的強弱,智謀也很重要。」
「好!好一句!智謀也很重要!」就在跋心生惋惜的時候,在他身後忽然傳來數聲擊掌喝彩聲,隨後一個聽了足以令人浮想亂性的嬌柔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內,令到他心脈命輪不由自主的顫動,彷彿受到了什麼吸引似的就要破體而出。
跋心道不妙,連忙深吸幾口氣,運轉自己的不動雷識,穩下心神。過了沒多久,他恢復過來後,張開雙眼的同時心生疑惑,不明白為什麼對方不趁著他穩定心神的時候出手擊殺他。於是他轉身朝身後好奇的看了過去,只見在椅子上坐著一個有如神話中女神樣貌的傾世佳人慵懶的坐在了椅子上,一雙足以勾攝魂魄的媚眼略帶輕蔑的看著跋,同時一隻纖細的玉手撫摸著跋放在桌子上的印信。這一刻跋產生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所有的抱負和身份都不重要了,唯一的願望就是成為印信上那只被其撫摸的石獸。
「薩滿教的長樂天聖母!」跋深感自己有點不對勁,連忙收束心神,然後試探性的問道。
「跋將軍不愧為北部邦郡的第一戰將,就連我教的大祭司也被跋將軍如此輕易的就擊殺了,實在讓本座感到很高興。」長空婉如既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又沒有反對,只是微笑著說道:「我主如今正在召集人才,協助我家幼主治理吠陀,跋將軍這樣的出色人才正是我主需要的,以將軍的才能成為一方諸侯也不為過,不知將軍可有意投效我主麾下?」
「沒想到在薩滿教有如神一般被信徒尊崇的長樂天聖母竟然會是他人的走狗,」跋聽到長空婉如的話後,臉色陡然一驚,隨後又冷笑著,譏諷道:「我很好奇是誰有能力駕馭聖母這樣的人物?不知可否為我解答一二。」
長空婉如絲毫不在意跋的譏諷,反而坐起身子,神色肅然,朝東方抱拳說道:「能成為本座主人,並且甘心讓本座為其效力的人只有我漢國之主漢王殿下。」
「漢國?漢王殿下?」跋聽後先是一陣疑惑,隨後臉色一驚,說道:「你是平定北疆的東方殺神段虎的手下!」
「不錯!」長空婉如一臉自豪的說道:「本座是王爺千歲麾下三大親衛之一,替王爺執掌薩滿教。」
跋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沉聲說道:「若是這樣說的話,那個月護王就是貴主段虎,而月護聖主就是傳說中能夠駕馭百獸的九靈公主。」
「看來跋將軍對我中原漢國的事情瞭解得不少呀
空婉如微笑點了點頭,說道。
「好算計,真是好算計!」跋神色變得沮喪起來,說道:「沒想到我們大軍還在北疆寸步難行的時候,別人已經差不多攻下了吠陀的半壁江山,」說著朝南方痛聲叫道:「陛下這次你輸得太慘了!」
「你還想在本座面前耍花樣!」長空婉如臉色逐漸變得陰冷,說道:「你被妄想叫人過來救你,現在整個總督府內除了你我二人以外,其他人全都已經死了。本座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更加沒有看戲的心情,本座再問你一句,你降是不降?」
跋收起了臉上的偽裝表情,變得異常嚴肅的說道:「我跋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也曾經殺過無數平民,更加多次投效他人,但是我跋還算是一個吠陀人,有吠陀人自己的骨氣,就算是死也絕不會投靠他族,幫助他族之人蹂躪我吠陀百姓。」
「好!很好!」聽到跋的話,長空婉如的臉色反而緩和下來,臉上露出了讓人倍感親切的笑容,說道:「本座最喜歡你這樣的硬骨頭了,希望你的骨氣能夠撐的過本座的密藥和酷刑。」
說完,長空婉如身體好像失去了任何重量似的,朝跋飄了過去,那雙羊脂玉手似乎很柔弱無力的拍向跋的胸口。雖然長空婉如的動作看起來飄得很慢,但是跋不知為何卻始終無法躲避,更加無法撤退,只能聚集全身功力,以一式無比純熟的大梵天拳和長空婉如的玉手對擊起來。
雖然表面上看,長空婉如拍出的這一掌非常柔弱,然而當跋的拳頭與掌面接觸的時候,一股無可抗衡的強橫力量從掌面上傳了出來。不但將聚集了跋全身功力的大梵天拳勁給吸納乾淨,而且還混合在一起,摧枯拉朽般衝入跋體內,將其全身氣脈衝散,同時封住了他全身的命輪,令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飛跌出房間,摔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長空婉如赤腳挪移到屋外,腳上的氣勁令到地面的灰塵全部呈蓮花狀四散開來,當她立足在跋身邊時,彷彿化身成了出塵的仙子一般,讓人不禁想要頂禮膜拜。
「你殺了我吧!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臣服於你和你的主子!」雖然全身功力被封住的跋見到施展出貞女道秘法的長空婉如後,有種就要答應臣服的衝動,但是憑借自己多年來的堅定心性還是將這股衝動壓了下去,並且朝長空婉如咬牙切齒的怒聲道。
「放心本座不會殺你的。本座會慢慢的馴服你,到時你一定會像條狗一樣以舔本座腳趾頭為畢生榮耀。」長空婉如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這種笑容給人的感覺與其身上的氣質截然相反,像是將人推入了冰窟似的不寒而慄。說完,長空婉如一腳踢在了跋的頸部要穴上,將其點昏過去。
這時,幾個身穿吠陀服飾的中原人從周圍的房頂躍入院落中間,朝長空婉如躬身行禮過後,其中一名面目陰沉的瘦削老者站出來指著跋,說道:「門主,這人您準備如何處置?是否使用門中的鎖魂大法?」
「不行,使用鎖魂大法會傷到本命元氣,即便歸降了也會是半個廢人,王爺是要能辦事的人,不是要廢人。」長空婉如搖了搖頭,想了一下,說道:「用老頭子的奪魂九針再加上田大人的真言膏,想必能夠讓他徹底臣服。」
那名老者皺了皺眉頭,說道:「用真言膏的話,這人有可能會上癮的,到時……」
長空婉如抬手示意老者不必多言,輕笑道:「本座就是想要他上癮,否則他又怎麼會變成一條狗呢?」
眾人看到長空婉如的笑容都不禁生出一股寒意,不禁為跋的將來感到一絲同情。隨後老者俯身下去,一手提起昏迷的跋,將其背在身上,身體彷彿輕若無物一般飛騰而起,幾個起落便在密集的房子裡失去了身影。其他幾人也緊隨其後,在幾人之中,有一個相對年輕的則指著倒在門口的曼達說道:「門主,這人的屍體該怎麼處置?」
「這個沒用的廢物枉我這樣栽培他,更加不惜傳授摧心腳,以增加他的武功修為,沒想到竟然就這樣死了,實在可氣!」長空婉如氣惱的瞪著曼達的屍體,然後冷言說道:「隨便找個地方把他給埋了,通知教內讓權杖長老擔任第三祭壇的大祭司,另外告訴我們的人得等跋失蹤的消息傳出來後,立刻接手巴提雅城的軍隊。我已經得到消息,王爺的船隊還有一天的行程就要到巴提雅了,我不希望王爺到了以後,還要他親自出手接收此城。」
「屬下遵命!」那人躬身領命後,也提起曼達的屍體,跟在長空婉如身後飛身離開了總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