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結束得很快,幾輪箭雨和床弩攻擊過後,包圍圈中再也沒有一個還能站起來的生物,不少的戰象身上插滿了弩箭痛苦的呻吟著,而月護軍麾下的戰象兵團也發出了與之相應的悲鳴,給充滿了血火殺戮的戰場之上,多出了一絲悲涼。
段虎下令大軍原地待命,然後率領一隊親兵,驅獸前行,繞過火圈,來到了那個被二十幾萬人填滿的深坑,眼睛微微向下,冷漠的看了看坑中那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再讓人挖一個坑洞,把這些屍體全部一起掩埋了!」段虎指著周圍地上的屍體,簡單的吩咐了一聲,然後朝聚攏過來的毗耶沙問道:「敵我兩軍有多少傷亡?」
毗耶沙稍微看了看手中的資料,然後恭敬的回答道:「稟告陛下,我軍主力只有摩耶羅部有三十幾人受傷,至於做為誘餌的月護軍則只剩下不到五萬人,大部分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還有兩萬多人和敵軍一同掉落了陷阱被活埋了!敵軍可以說是全軍覆沒,只有十幾騎斥候及時逃脫,其餘的騎軍和戰象兵團全都死在了這裡,盧邸那兄弟二人在剛才死在了比陛下的神箭之下。」
「嗯!」段虎微微點了點頭,臉上沒有半點表情,這個看似巨大的傷亡數字對於他來說沒有半點意義,即便自己那三十幾萬人全部都死了,在他心中也不過只是一個數字罷了。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思考了片刻,朝毗耶沙吩咐道:「你立刻命人把箭矢收集起來,隨我一同前往瓦力城。」跟著又叫喚道:「摩耶羅!」
正在吩咐手下的摩耶羅連忙轉身恭敬的應道:「末將在!」
「你留在這裡收束殘餘的潰軍,有能力的人送往僧諦城,由你們的聖主選出一個新的月護軍統帥。」段虎神色嚴肅的吩咐道:「另外清理戰場的時候,屍體身上的盔甲、武器和鞍座全部取下來,統一運往僧諦城,屍體的頭顱也全部砍下來,送到那個叫做梨俱的巴亞邦總督那裡,讓他立刻投降。等事情全部辦好之後,你也立刻南下,與本王大軍匯合。」
「末將遵命!」摩耶羅大聲應道。
隨後段虎沒有多做停留,在箭矢收集完畢後,便率軍南下,朝瓦力城壓了過去。在半路上,白戰驅獸靠到了段虎身邊,一臉不解的朝段虎問道:「王爺,剛才末將就想問了!為什麼王爺不收降那支殘軍呢?依末將來看,那支殘軍的戰象兵團應該具備了不小的戰力,就這樣殺了實在可惜。」
「如果是你大哥白山他就不會問這些問題了。」段虎淡淡的看了白戰一眼,深深歎息一聲,道:「這裡畢竟是異國異地啊!」
說完,不顧白戰是否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驅獸疾馳而去,而白戰則一臉似懂非懂的表情,撓了撓頭,便不再多想,緊緊跟了過去。
在瓦力城內的城守府內,菲舍利不停的在大廳內來回走動,難住鍵則盤腿坐在一旁,閉目冥想,躬身侍立在其身後的則是現任瓦力城的城主。三人雖然表情不一,但全都同樣在焦急的等待著前方獲勝的消息。時間已經過去半天了,按照他們的估計追擊大軍早就應該已經追上潰敗的月護叛軍,並將其剿滅,現在很可能正在攻打北部兩座淪陷的城邦。不過令他們費解的是按照事先約定盧邸那兄弟在獲勝之後,應該派人來通知菲舍利等人,好讓菲舍利能夠盡快聯繫總督梨俱,對月護軍在巴亞邦的殘餘勢力進行清剿。可是時間過了這麼久了,至今還沒見到一個從北方過來的捷報信使,這樣反常的現象使得大廳裡的三人產生了一絲不安。
「難住鍵大師,盧邸那將軍他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呀?」侍立在難住鍵身後的瓦力城城主阿羅那瞬小心翼翼的俯身詢問,這場戰爭對於他來說是一場豪賭,贏了他就能離開瓦力城這片貧瘠乏味的土地,回到繁華的濕毗奴城擔任高職,輸了的話則有可能就此丟掉性命。
難住鍵沒有立刻回答他,就在這時一名菲舍利的親隨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朝三人簡單的行了一個禮後,便快步走到菲舍利身邊,湊到他的耳朵旁邊小聲的說著什麼。雖然難住鍵等兩人聽不到那名親隨到底說些什麼,但是從菲舍利越來越難看的臉上,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你立刻帶我們的人去北城門,如果有北方的信使到了,立刻把他們帶來見我,不得讓他們跟其他人接觸。」聽完了親隨的報告後,菲舍利稍微思考了一下,一臉嚴肅的吩咐那名親隨。在親隨下去之後,他才一臉蒼白的看著難住鍵,說道:「老師,這回我們可能上當了!我派出的探子回報,前往拉各城的路上沒有任何一支月護軍的影子,昨天我們看到的那支裝備精良的月護軍,根本就不在瓦力城和拉各城之間。」
「什麼?」聽到這個消息後,難住鍵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穩健的手臂不禁一抖,剛剛端起的羊奶茶也灑了出來。他顧不上擦拭濺在身上的奶茶,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寬慰身邊兩人,說道:「不要慌!現在不要慌!就算那支軍隊前往北疆支援,以月護叛軍現在的士氣,盧
弟的騎軍和戰象兵團也有七成的勝算。」
「對!對!盧邸那將軍和多羅迦將軍兩人所統帥的軍隊足足有三十多萬,與對方的人數幾乎持平,若是加上戰力士氣的話,勝利的絕對是我們。」阿羅那瞬也連連點頭,但是語氣有點底氣不足,心中的不安也沒有縮小,反而逐漸擴大。
又過了一個時辰後,一連串凌亂的腳步聲從城守府外傳了進來,隨後菲舍利的親隨們簇擁著七八名身上血跡斑斑的婆門教騎兵走了進來,從為首的那名騎兵身上的衣甲印章來看,應該是隸屬於多羅迦麾下的一個斥候隊。
菲舍利等三人還沒等這些騎兵走進來,就不顧禮數的迎了上去,雖然從那些騎兵佈滿血跡的臉上看到的全都是驚恐和絕望,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問道:「戰局怎麼樣?盧邸那將軍和多羅迦將軍已經擊敗敵人了嗎?」
「回稟殿下,我軍大敗,兩位將軍全部身亡,三十四萬大軍全軍覆沒。」那名斥候隊長盡力穩定下心中慌亂的情緒,急聲報道:「現在敵軍正在向瓦力城進兵,殿下還是早做打算為妙!」
「什麼?敗了?還全軍覆沒?」這個消息令到所有人都驚呆了,阿羅那瞬一把推開面前的菲舍利和難住鍵,衝上前去,揪住那名斥候隊長的衣服,歇斯底里的大聲叫道:「這怎麼可能?三十多萬騎軍和戰象兵團!即便是神話裡濕毗奴大神的神軍也不可能擊敗他們,更別說是全軍覆沒了!你一定是敵人的奸細,你一定是叛軍派過來擾亂我們軍心的奸細!本城主要當眾把你絞死,一定要絞死你!」
說著,已經陷入狂亂的阿羅那瞬就拖扯著已經精疲力盡的斥候隊長,向外走去,準備要把這人當眾絞死。然而阿羅那瞬卻沒有發現,當他大聲叫嚷著往外走的時候,在他身後的菲舍利眼中露出了一道凶光,身形也隨之而動,手中彎刀毫不留情的刺入了阿羅那瞬的咽喉,沒有給他一絲反抗的機會,到死他的臉上都始終保留著看起來極為瘋狂的表情。
當眾人全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的時候,菲舍利抽出了彎刀,任由鮮血飛濺在他的衣衫之上,眼中充滿殺意,一臉冷漠的說道:「前方戰事大捷,對方重新集結的小部潰軍正準備攻打瓦力城,想要以此為據點來對抗我們的大軍,盧邸那和多羅迦兩位將軍很快就會帶兵回援,勝利最終會屬於我們。」
菲舍利的這番話使得眾人全都一臉茫然,他們不明白菲舍利說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茫然的看著阿羅那瞬的屍體倒在了那名斥候隊長的身上。然而當菲舍利的彎刀再次劈出,將那名斥候隊長的頭砍下之後,眾人這才有了一絲明悟,他的親隨們和那些存活下來的斥候騎兵都不約而同的抽出兵器相互對砍了過去。然而早已精疲力盡的斥候騎兵又怎麼是菲舍利這些精通搏擊之術的親隨的對手呢?很快他們便倒在了血泊之中,一張張血色盡失的臉上全都是不甘的神情。
「把屍體收拾一下,然後把我剛才的那番話傳出去,命令各部人馬嚴守城防,隨時準備戰鬥。」菲舍利將彎刀在屍體上擦了擦,回刀入鞘,冷靜的吩咐一聲,之後跟難住鍵回到大廳內,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當等四下無人之時,他才緩緩的開口問道:「老師,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殿下剛才能夠及時穩定下來,做出正確決定,沒有讓消息外洩,這點做得非常好!若是前軍三十四萬全軍覆沒的消息洩漏出去的話,那麼城內的守軍立刻會亂成一團,說不定還會有人劫持殿下投降月護叛軍,以換取高官厚祿。」難住鍵畢竟是婆門教少有的得道高僧,他即便喪失了畢生修為,其心定境界依然能夠令他在任何困境中都能冷靜的思考。當菲舍利詢問他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相應的對策,緩緩的說道:「困守瓦力城絕對是死路一條,殿下現在應該做得就是盡快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菲舍利苦苦一笑,長歎一聲,說道:「離開這裡後,我還能到哪裡去呢?教內在北部僅存的攻擊軍隊全都敗在了我的手裡,而且還是私自用兵,如果回到濕毗奴城,我一定是死路一條,與其回去受辱而死,倒不如在這裡戰死反而來的光榮一些。」
難住鍵搖了搖頭,說道:「依老僧的想法,殿下離開這裡後,不是回濕毗奴城,而是由洛加城坐船南下,前往南方的孔雀王城,晉見吠陀王。」
菲舍利並非愚鈍之輩,很快就明白了難住鍵的想法,皺了皺眉頭說道:「老師是想要讓我向吠陀王臣服,請求他的庇護。」
「不錯!」難住鍵分析道:「婆門教立教以來,從來沒有一個大德聖主或是大德聖主繼承人向吠陀王表示臣服,這也是歷代吠陀王最大的心願。如果殿下去往孔雀王城,向吠陀王表示臣服,不論到時教內是否已經取消了殿下的繼承人身份,對於吠陀王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到時吠陀王不但會優待殿下,或許還會幫助殿下得到大德聖主之位,畢竟吠陀王對婆門教在民間的影響力早就已經垂涎三尺,立一個傀儡就能掌控婆門
有力量,對吠陀王來說是一筆再便宜不過的買賣了。I要得到了大德聖主之後,再小心的建立自己的班底,也不是沒有可能脫離吠陀王的掌控。」
聽完難住鍵的分析後,菲舍利不斷的點頭,他在思考這個建議的可行性時,也明白這條路是他現在唯一能走的路,而其他的路則完全都是死路。
「能得老師的協助,這實在是濕毗奴大神賜予菲舍利的最大福緣。」菲舍利在向難住鍵感激的跪拜稱謝的同時,他內心深處也極為嫉妒難住鍵的智慧。
難住鍵沒有看穿眼前之人心思的能力,連忙上前將菲舍利扶起來,說道:「殿下多禮了,能夠教導輔佐殿下,又何嘗不是老僧的福緣。」跟著又神色嚴肅的說道:「今後老僧不再殿下身邊,殿下處理事情的時候,還請三思而後行,多問一下身邊的人,集思廣義方能成就大業。」
菲舍利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隨後變得極為驚訝,急聲問道:「老師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不在我的身邊?難道老師不和我一起離開,要捨我而去嗎?」
「殿下多慮了!」難住鍵淡然的歎了一口氣,說道:「老僧已經太老了,再也經不起路途的顛簸,如果和殿下一同離開的話,只會拖累殿下。此外殿下走了,阿羅那瞬也死了,如果老僧也一同離開的話,瓦力城的守軍就會成為一盤散沙,根本無法起到阻擋月護叛軍,為殿下離開爭取時間的作用,所以老僧必須留下。」
菲舍利本性涼薄,為了自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其實在剛才他心中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只不過礙於情面一直都不說出口。當難住鍵自己提出負責守城之時,他的內心其實是高興不已,但是表面上卻做出了各種不捨、為難的表情,經過再三勸阻之後,便惺惺作態的答應了難住鍵的提議。
之後,菲舍利不敢在這必死之地久留,收拾了一點細軟錢財,便率領著手下的親隨,偽裝成傳遞捷報的信使,頭也不回的從南門快馬奔出,而他們並不清楚,自己逃跑的這一幕從頭到尾都被幾個人看在眼裡。
在菲舍利離開後,難住鍵看著空蕩蕩的城守府大廳,長歎了口氣,正準備起身,前往北門的軍營,接手守城軍的指揮權,佈置防務,他很清楚自己將月護軍拖的時間越長,菲舍利能夠安全離開巴亞邦的機會就越大。
「為了那個生性自私的草包,這樣做值得嗎?」就當難住鍵走到大廳門口之時,從門外以及內室走出六七個人來,將他圍住,其中一個看上去有點彆扭的吠陀人攔在他的前面,冷冷的說道:「難住鍵大師你為這個草包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捨棄自己畢生的修為,可到頭來呢?那個草包為了自己能夠活下去,卻將你扔在這裡等死,為這種人效忠值得嗎?」
難住鍵看了看周圍數人,記起他們是一路追隨自己和菲舍利的車伕,但是令他感到奇怪的就是自己竟然記不起這些車伕是什麼時候加入進來的,感覺像是從一開始就在使團任職,不過很快卻又覺得像是在僧城外臨時聘用的。有點迷茫之色的難住鍵露出警惕表情,皺眉說道:「你們是什麼人?行此挑撥離間之事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那種捨棄恩人的敗類都不覺得羞恥,我們又怎麼會覺得羞恥呢?」那名長相異樣的吠陀人笑了笑,然後自我介紹道:「我叫多朗才傑日巴,是一個密宗僧人,現在擔任中原漢王的親衛,也就是月護王陛下的親衛。」
「段虎!」曾經前往北疆和董斌商談過結盟之事的難住鍵對於段虎這個叱詫風雲的戰神般人物一點都不陌生,他很清楚如果吠陀和董斌結盟,將要面對的就是這個擁兵百萬的強人。於是乎他在北疆的時候,就盡力收集段虎的資料,可以這樣說,在整個吠陀對段虎最瞭解的人就是他,所以一聽到中原漢王后,便立刻想到了段虎的名字。
難住鍵在心生驚訝的同時,也不禁對段虎手下人的能力感到恐懼。眼前之人竟然能夠這樣無聲無息的潛伏在自己身邊,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就連生死也不屬於自己,這無疑是讓人想起都感到顫慄的事。在稍微平復下心情後,難住鍵看著眼前的多朗,問道:「你們能夠這麼多人混入我們中間,而能夠讓我們沒有感到一絲不適,這莫非就是密宗的秘術?」
多朗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雖然我密宗有迷魂術之類的秘術,但是無論怎樣施展也無可能起到這種作用,」說著指了指身邊的一名純吠陀人,到:「真正影響你們的秘術其實是薩滿教的離魂術加上一點田大人和老頭子秘製的藥膏。」
「薩滿教!」難住鍵臉色又是一驚,眼睛微微瞇了瞇,說道:「沒想到連北方的薩滿教也投靠了你們,看來眼下半個吠陀都已經差不多落入你們的手裡了。」
「難住鍵大師過獎了,」多朗略帶得意的說道:「其實薩滿教一開始就掌握在我家王爺手中,薩滿教的長空教主也同我一樣,是王爺的親衛。」
「原來早在七年前你家王爺就已經開始謀劃
時了,好一個目光長遠的雄主,能夠做到如此地步,不冤!」難住鍵不由得心生感歎,隨後又不解問道:「老僧不解,既然你們幾人各個身懷絕技,為什麼不在剛才將菲舍利殿下拿下,而是任由他離開呢?」
「要將你們活捉或是刺殺,對於我等全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多朗臉上始終都帶著一絲自信的笑容,說道:「不過菲舍利那個草包在王爺眼中還有不少用處,所以才會放他一條生路。若是他再無利用價值了,即便他身處孔雀王城之中,我們要取其性命也是易如反掌。」
難住鍵在懷疑多朗話語的真實性的同時,也不禁在思考菲舍利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可是即便他想破腦子,都無法從菲舍利身上再看到一絲可以讓段虎利用的價值。感到身心疲憊的難住鍵感到了心灰意冷,長歎了一口,坐在了地上,說道:「你們此刻現身應該是想要取我性命,好讓瓦力城沒有統一指揮,使得那支月護軍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攻佔吧!你們動手吧!能夠死在那個段虎的親衛手裡,老僧死得不怨!」
「難住鍵大師,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以你們的軍力士氣,即便你親自指揮守城,我家王爺也可單憑千騎便將此城拿下。」多朗極為崇敬的朝北方抱了抱拳,然後明言道:「我們幾個之所以現身人前,主要就是想要難住鍵大師跟我們待在一起,免得在戰亂中受傷,或者戰敗自盡,王爺千歲已經下令,想要一個完好活著的難住鍵大師。」
「你家王爺到底想要幹什麼?」難住鍵徹底糊塗了,此刻連生死也只能由他人決定,心中不禁感到一絲羞憤,怒聲問道。
「很簡單,想要大師你能夠同巴比昂大師一樣,加入月護軍,皈依奢那教,輔佐我漢王千歲的九靈公主統治吠陀。」多朗沒有絲毫隱瞞說道:「巴比昂大師對難住鍵大師你的才能非常推崇,你也被稱為大德聖主的左右手,極為熟悉吠陀各方的情況。九靈公主殿下此刻身邊正是需要您這樣的人才,所以王爺在得知大師隨菲舍利離開之後,感到極為可惜,命我等追上使團,混入其中,伴隨大師左右,保護大師周全。」
難住鍵臉色凝重,語氣堅定的說道:「你家王爺想要我叛離婆門教,依奢那邪教,那是……」
然而還沒等他完全拒絕,多朗又說道:「您先別這樣急著拒絕,巴比昂大師讓我帶句話給你,你所施展的大梵天灌頂並不完全所以才會喪失一身修為,如果能夠將大梵天灌頂全部施展完成的話,不但你的畢生修為能夠恢復過來,還能更加精進,而且心識修為直接進入八葉識,有望登頂般若心。」
「什麼?還有這等事?」難住鍵表情變得極為複雜,能夠達到婆門教最高成就是他畢生的心願,多朗的話瞬間令到他那顆求死之心,變得活絡起來,一股想要答應多朗提議的衝動湧上心頭,然而他對菲舍利的忠心卻又將喉嚨堵住,令他發不出聲來。
多朗似乎看透了難住鍵的內心掙扎,他朝身旁的兩個師兄施了個眼色,讓他們二人將手貼在其背上傳功,自己則施展密宗的口密奇術,語氣充滿了引誘性的說道:「難住鍵大師何必如此為難,其實你已經對菲舍利仁至義盡了,就連最後唯一的生路也給了他,忠心如此,天地可表,此刻給自己一點私心並不過分。另外巴比昂大師也讓我告訴你,所謂婆門教和奢那教不過是個皮囊罷了,至於內在,兩者並無差別,絲毫沒有叛教之嫌。」
聽完多朗的話,難住鍵雖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並沒有多想,而且其主觀意識早已被打動了,在多朗口密奇術的影響下,他的心防瞬間被打散,稍微掙扎了一下,便被徹底降伏。難住鍵的臉色也恢復常態,歎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願皈依奢那教!」
在接到捷報後沒有多久,瓦力城派出的探子就回報月護叛軍已經離城不遠了。然而當駐守軍的一些職權微小的將領來到城守府,讓城守阿羅那瞬派人指揮防衛的時候,竟然發現城守府內沒有一個人,原本應該待在城守府的阿羅那瞬、菲舍利和難住鍵等三名主事之人一個都沒有見到,只在大廳外有一攤還未完全洗乾淨的血跡。
隨後他們命人查找了一番,很快便在後院的柴房裡發現了阿羅那瞬和那些斥候騎兵的屍體。在這些將領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北城門那邊傳來消息,敵軍已經到了,同時他們這些人都從傳消息的那人臉上看到了極度的恐懼,彷彿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似的。然而還沒等他們走出城守府,就聽見北城門方向傳來了一聲震天獸吼,跟著無數猛獸的吼叫此起彼伏,伴隨著這些吼叫聲,一股無比淒厲的血腥殺氣瞬間擴散開來,徹底的將整個瓦力城籠罩在其中。天上的厚雲也被這股殺氣衝開絞散,那一縷縷陽光見縫插針的照射下來,卻絲毫沒有給眾人帶來一點暖意,反而使得他們感到從所未有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