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把守鎮遠關的守關將領是宇文卓君,其父就是保皇派的第二號人物宇文烈,據聞其人幼時曾隨紀昭明習武數年,後又拜在了大秦的槍法名家韓進的門下學習槍法。韓進死後,他便被人稱為京師第一槍,若是光考校槍法的話,就連紀維謙也比不上他,可不知為什麼他後來忽然沉寂了下來,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直到三年前他回到了京師,被蒙武提拔為鎮遠關守將這才有人記起了這個曾經名揚京師的槍法名家。
段虎派出的傳令兵很快就跑了回來,將前方的消息告訴給了段虎聽,原來雷猛在到了鎮遠關之後,便立刻出示了通關文書,然而對方在得知雷猛是段虎麾下五名先鋒小將之後,便提出要和雷猛單挑獨鬥、比試武功的要求。雷猛本身就是個好勇鬥狠的角色,加上對方語言輕佻,舉止輕蔑,自然沒有反對的意思,於是乎兩人便在關前打了起來。
「雷猛這個臭小子,這麼不讓我省心!」段虎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讓他當個先鋒官,他倒好,跑去跟人比武決鬥!」
見到段虎面色不悅,以為他要問罪雷猛,周義臣和從後部中軍趕上來的賀軍紛紛上前求情,為雷猛開脫罪責。段虎也沒有要真罰雷猛,見到眾人求情也就借坡下驢,轉而吩咐麾下大軍急行軍,快速的想鎮遠關推進。
在鎮遠關前,雷猛打得有點惱火,這七年來他和其他小將請自接受段虎的操練,每年還會被派出參對東部聯盟的戰鬥,不但武功修為有了長足的進步,就連實戰經驗也絕對不會比一名宿將差多少。原本以為憑借自己的身手和兵勢擔任先鋒官應該會無往不利,沒想到還沒進入幽州,就卡在了鎮遠關,與人在陣前單挑獨鬥竟然在數十個回合下來沒有將其拿住,而且若不是因為自己還有劍齒白虎獸相助,或許已經被其挑落馬下了。
雷猛雖然驚訝於對方的身手,但卻也沒有太過沮喪,心中的戰意反而更加昂然,手中的宣花大斧妙招頻出,逐漸將對方的銀槍壓了下來,佔據了些許的上風。以雷猛今時今日的武功修為已經很難找到一個可以和他匹配的敵手了,那些武功高過他一頭的如黃烈、紀維謙、嚴勇等人全都有軍務在身,不可能與其對練,段虎的武功高出他太多,通常三招不到便被擒拿活捉,而自己的其他兄弟則對自己的招式瞭如指掌,比拚之時總是能夠找到其弱點將其壓制,所以打得也非常鬱悶。眼下有個人武功修為雖然要比他高上一籌,但卻又不能立刻將其壓制、擊敗,你來我往,招式連出,打得是暢快淋漓,如此打鬥正好讓他能夠將全身的本事施展開來,又怎能不讓其大呼痛快。
相比起雷猛的驚訝和興奮,宇文卓君更加感到意外,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先鋒官就能夠與他鬥得旗鼓相當,數十個回合下來,依然臉不紅、氣不喘。當年才十八歲的他秘密約鬥紀昭明,十餘招後被其擊敗,深感自己的槍法還沒有練到極致,加上紀昭明將自己的祖傳槍法傳授給他,他便獨自離開京師的繁華之地,隱身於深山老林之中,不問外事,苦練槍法,直到幾年前自認為已經槍法大成,才出山回京。
沒想到回京之後,天下局勢竟然已經變了,原來那個一統北方的大秦如今已經分裂開來,南齊的局勢也和大秦相差不大,而紀昭明也早已死了,以前被世人稱道的幾名絕頂高手也全都去世,現在公認的天下第一人竟然是一個名叫段虎的竊國賊寇,而更讓他意外的是,紀昭明之孫紀維謙竟然也投入此人麾下,擔任一名統兵大將。
原本宇文卓君準備前往蒼隴,一是找段虎比試一番,印證自己畢生所學,二是也想見識一下,看看段虎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三頭六臂,竟然能夠在短短的一年裡面,由一個普通的百姓稱為分割一方的諸侯王,平定了為禍千年的北疆異族,立下不世奇功,並將整個天下攪成了一鍋粥。然而他的打算立刻被蒙武知曉,蒙武請自上門勸說他不要這樣做,並且以國無人才之由將其留在了汴京,並委以重任,其實蒙武很清楚,如果讓他去到了蒼隴,絕對就沒有回來的可能,平白的送給段虎一員大將,自己的兒子蒙橫不也就是這樣送給段虎的。
雖然蒙武一開始就將其調往鎮遠關,不讓他跟段虎的軍隊過多的接觸,但是後來因為段虎大將李昊奇襲丘
使得他南調過來,與汴京其他將領抵擋李昊的攻擊。I識到了段虎的兵勢之強,且不說那些即便敗了還能夠撤退得井然有序的士兵,那個指揮若定的李昊也足以令其驚歎,一人獨鬥蒙行和蒙毅父子,卻絲毫沒有半點敗跡。其後前來接應的段虎四大鎮將之一黃烈更是了得,只用了三刀便將蒙行父子和大將林峰給逼退,弄得他心癢不已,可惜戰事結束得太快,自己也沒有出擊軍令,最終與段虎麾下第一高手失之交臂。
其後幾年,宇文卓君努力改進自己的馬上槍法,並且化繁為簡,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獨特招式,雖然武功修為的提升不能說一日千里,但也比起出山之時又上了一個台階。同時他還刻意的收集了段虎及其麾下將領的信息,力求做到知己知彼,段虎直屬的五名小將也是他重點關注的對象,所以當他一見到那隊傳說中的狼騎兵和領兵的先鋒官,就清楚自己的機會來了,於是便提出了決鬥比武的要求,而讓他料想不到的就是自己已經大成的槍法竟然拿不住這個與其歲數相當的先鋒官。
宇文卓君架開雷猛的宣花斧,回身一槍,槍身狠狠的抽打在劍齒白虎的臉上,令其後退幾步,隨後立刻撥馬回撤,似乎準備撤離決鬥場地。然而雷滿見到自己的坐騎吃了虧,又怎會輕易放過宇文卓君,立刻驅獸追了上去。當快要追上宇文卓君的時候,雷猛高舉宣花大斧,怒吼一聲,狠狠的朝宇文卓君的馬匹劈砍下去,似乎不將其劈成兩半就誓不罷休似的。
可是當雷滿的斧勢才劈到一半的時候,宇文卓君卻陡然回身,挺槍疾刺,一式回馬槍,朝他的咽喉衝了過來。雷滿見勢不妙,連忙變招,撤斧回擋,手中的斧桿堪堪擋住了宇文卓君的槍尖。雖然斧桿是用百煉精鋼所製,即便是神兵利器也很難將其砍斷,但這並不能阻擋宇文卓君的槍勢力道,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量從斧桿傳到了雷滿的手上,瞬間又傳到了他的身上,他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身體就已經從白虎背上擊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宇文卓君則趁機飛躍而起,躲開劍齒白虎的撲殺,飛身直落,槍尖刺向雷滿的咽喉,而雷滿此刻根本無法抵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刺過來的槍尖。
然而就當槍尖快要刺到雷滿咽喉的時候,忽然從決鬥空地的一側閃出一個白影,不偏不倚的撞擊在銀槍的槍桿上,其力道不僅僅抵消了宇文卓君全力突刺的力量,餘力更是將宇文卓君逼得倒退了五六步才穩住身形。然而當他穩住身形,抬頭想對方陣營看過去的時候,原來那個白影落在了一個跨騎從雲獸的威猛將軍手中,而他這時才看清那個白影原來是一片看起來非常薄的彎月刀片。
「月殺、段虎?」當宇文卓君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和其手中的兵器後,腦海裡立刻響起了這兩個聞名天下的名字。從雲獸、火鱗甲和下山黑虎文身早已是段虎的標誌,月殺更是被世人稱為天下第一凶器,這兩個特徵集中在一起,即便是白癡也知道眼前這人是誰。
「鎮遠關守將宇文卓君見過漢王千歲!」宇文卓君並不因為自己家族對段虎的不滿,而對段虎感到厭惡,反而他極為敬重這名為中原百姓解決了千年大患的民族英雄,上前抱拳行禮,語氣神態顯得非常恭敬。
這種表現很快就得到了段虎的好感,因為剛才宇文卓君對雷猛下殺手的事情而引起的不滿也淡薄了不少,於是驅獸上前,一邊將月殺收到身後的箭匣上,一邊淡然的問道:「我也是久仰宇文將軍的大名,京城第一槍果然名不虛傳,」說著,吩咐雷猛退回到陣列中,又沉聲道:「敢問,宇文將軍為何要阻攔我軍去路,難道將軍沒有看到本王的通關文書嗎?」
宇文卓君並沒有在意段虎的責問,據理答道:「雖然末將是個守關將軍,但也是一個好武之人,見到貴屬身手不凡想要比試一下,所以才會與其在此比武,並非有意阻攔漢王大軍。」
「比武?」段虎冷冷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說道:「既然是比武為何要下如此殺手,若非本王及時趕到,只怕我的將軍已經命喪你手,你這哪是比武,分明是藉著比武之名,想要殺我大將!」
隨著段虎的此話一出,周圍的氣氛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獸騎兵依次排開,變化成了衝擊陣形,隨時等待段虎下令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