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有著九黎族旗幟的人馬在休官通往天淵十八彎的山間小道上疾馳著,很快就已經到了四人的身前。當見到攔路的四人之時,他們也不做停留,似乎把段虎他們當成了一幫餓得飢不擇食的山賊,而在那個領頭的人眼中他們就有如草芥一般,覺得讓千匹戰馬從眼前四人身上踩踏過去,反而是對他們的一種仁慈。然而當他策馬行近後,看到站在段虎身邊的吳媧兒,立刻一臉驚艷之情,心中瞬間生起了無數個念頭,眼中閃爍著可以稱之為淫蕩的視線,也不顧的什麼行軍規則,強行勒馬急停。
為首之人停下來,站穩了,可他身後的人就遭殃了,突然的急停使得這隊人馬沒有來得及做好準備,前面的停下來,後面的卻狠狠的撞在了他們的身上,一時間三千多人擠壓成堆,人仰馬翻,數百人在撞擊中受傷,馬匹也死傷很多。然而那個造成這一慘況的為首之人好像還未自覺,完全陷入了吳媧兒的傾世容貌之中,翻身下馬朝吳媧兒走去,張開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可惜還沒等這隊人馬的首領來得及向吳媧兒吐露心聲,吳媧兒便已經衝了上去,手中的彎刀化作一道寒光,從眼前人的脖子上劃過,頭飛、血噴,美人在笑,一面極為詭異的風景瞬間展現的所有人的面前,所有的人都驚呆了。還每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見到曹舉手用力一揮,從兩邊的樹林裡面頃刻間射出了無數強勁的箭矢,打得這隊人馬一個措手不及,當這隊人馬從震驚中驚醒過來,試圖組織防禦的時候,已經有近千人被如此強勁的箭矢奪去了生命。
「別後退,往前衝!」在混亂的人群中一名頭目見到在隊伍後面的箭雨特別的密集,而前面的箭雨就少了很多,自以為看出了破綻,於是大聲下令道。
可惜他即便是死也不明白這只是段虎故意露出的一點破綻,而在一片絕望慘叫的人群中,他們除了驚慌不知道該做什麼,忽然有人能夠冷靜的下命令,無論此人是否夠資格,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那名下命令的頭目,一馬當先,朝吳媧兒衝了過來,因為剛才吳媧兒露出的那一手刀法,使得他不敢有半點輕視,挺矛直刺過去,然而吳媧兒似乎沒有出手的打算,側身輕輕一躍,從將其讓過。就當這名頭目慶幸自己已經逃出了箭雨之時,一桿盤蛇爛銀槍有如一條毒蛇一般直刺他的咽喉,瞬間刺穿了他的脖子,鋒利的槍尖帶出一縷血花的同時,槍身已經快速的收回張詡身側。
六年來,張詡除了隨捍死親衛學習實用的武學招式以外,因為他喜歡用槍,所以段虎就安排他拜入周義臣的師門荊州鐵槍門,學習馬上步下的槍法。張詡也的確沒有辜負段虎義弟這個名號,鐵槍門的門主就曾經對段虎說過,若不是他已經過了學習內功的最佳年齡,否則他的槍法造詣絕對不再段虎愛將楊義臣之下。楊義臣學的是大開大合的龍騰槍,對內力要求甚高,而張詡則是學的出招詭異的盤蛇槍,這樣的槍法對內力的要求更少一些,練到了極致也未嘗不可和楊義臣一敵。
「大哥,你看我的槍法如何?」張詡隨手舞動兩個槍花,挑開衝過來的九黎人,得意的朝段虎說道。
「馬馬虎虎!」這樣的槍法看在段虎眼裡的確算不上什麼。
聽到段虎的評價,張詡實在有點鬱悶和沮喪,手中的槍法也開始有點亂了,這時一個九黎人欺身上前,高舉手中大斧,一斧劈向張詡槍身的死角,將張詡的盤蛇槍高高盪開,同時在其身側的數名同伴則飛身上前,紛紛將手中的兵器朝張詡的身上招呼過去,而張詡似乎很難防住這麼多的兵器。就當張詡要掛綵的時候,忽然一個黑影朝那幾名九黎人的身上撞了過去,黑影的勁力很輕易的就將這幾人的身形撞開,隨後便看到虛空中一道銀絲一閃而抹,在張詡周圍的幾名九黎人全都化作了雕像一般一動不動,隨著一陣春風吹過,那幾名九黎人全都斷成了數節滑落在地上。
「曹大哥,謝謝了!」張詡喘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驚慌,朝黑影道謝道。
「詡少爺,不必客氣!」曹非常隱密的將自己的武器一根帶有鋸齒的銀絲收入衣袖中,臉上微微一笑,毫不理會身旁被嚇得不敢動手的那些九黎人,朝張詡說道:「其實你也不必太過在意主子的話,能夠得到一個馬馬虎虎的評價已經很不錯了,想當初我的那手功夫在主子的眼裡也就是垃
字!」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段虎也從躍出樹林的虎王身上取下了自己現在暫時使用的兵器,一個有著半人高的巨大月殺。段虎這六年來已經很少動手了,冷月雁翎刀和烈焰破天戟都因為很久沒有沾血而變得黯淡無光,為此段虎將冷月雁翎刀賜給了黃烈,而烈焰破天戟則因為性質獨特而一直留在了他的身邊。
直到他師父雷滿寫了一封信函給他,讓他來祝壽之時,也將烈焰破天戟帶過來,送給他的師侄天淵十八彎的少主。段虎很清楚他師父的意思,雷滿這個活了這麼長時間的老怪物,自然將段虎的一些舉動看得很清楚,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兩個徒弟段虎和天淵十八彎之主劉景巖之間難免一戰,所以他為了段虎沒有心理負擔,讓段虎通過送烈焰破天戟給劉的同時,將劉景巖六年前幫過他的人情給還了。
因為隨自己征戰的兩把神兵都要離開了,段虎不得不重新尋找合適自己的兵器,不過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找到,為此他不得不暫時讓工匠們打造一面半人高的月殺,以充當他的臨時兵器。
只見段虎高喊一聲「讓開!」,在前面拒敵的三人連忙閃身後撤,而對方想要乘機衝過四人阻攔的時候,那面半人高的月殺被段虎用力的拋射了出去。由於段虎刻意在月殺的周圍打磨了非常細小的鋸齒,再加上段虎那無可抵擋的神力,這面特殊的月殺化成了人間最為強大的凶器,月殺表面特殊的孔洞發出如同厲鬼一般的尖嘯,瞬間將擋住它去路的所有物體全都鋸成了兩半。
當月殺呼嘯著鑽入黑暗中的時候,四人眼前密集的人群已經被從中分開,留在中間的只有一些殘肢斷體,所有人都被這麼大殺傷力的兵器給震住了。可他們還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同時,那令他們身心顫抖的恐怖聲音又從他們後面傳了過來,只見那面月殺在夜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又以同樣的速度和力量飛了回來,已經失去了鬥志的九黎人驚慌失措的四處逃散,還有人朝段虎這邊跑過來,而那幾個人剛剛跑到段虎身前,身體便隨著一陣充滿寒意的劇痛,失去了知覺。
不但九黎人為殺傷力這麼大的兵器而感到震驚,就連第一次見到段虎使用月殺的張詡也被驚呆了,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正處在月殺的飛行軌跡上面,而當他意識到的時候,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這時一隻可以讓任何人感到安全的手臂快速的伸了過來,鉗子一般的手指看似輕鬆的緊緊夾住月殺的刃面之上,手臂似乎化成了堅硬的岩石一般紋絲不動,絲毫沒有受到月殺上所蘊含的力道衝擊,而月殺表面的一陣極速震動將月殺上面的力道隔空激射了出去,化成了一道無形的鋒刃從張詡的身體表面劃過。只見張詡胸口的衣服被整齊的劃開,露出了裡面有著一道細微傷痕的銀甲,低垂胸口的頭髮被齊根切斷,手臂上沒有盔甲的地方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傷痕。
「難道你的師父們沒有告訴你戰鬥的時候,不能分神嗎?」段虎轉頭皺著眉頭,看了看張詡,沉聲說道:「看來應該多讓你在戰場上歷練一番,否則等以後大戰開始之時,你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對於段虎的責備,張詡不敢回嘴,只能低著頭暗自懊惱,吳媧兒則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一群已經失去了鬥志的人就連逃跑的機會也沒有,在林中的捍死親衛準備射出第三輪箭矢的時候,就已經全部倒下了,只有一個身體頗為強壯的頭目身上插著四五根箭矢,卻依然站立在道路中央。他憑著自己的毅力挺直了身子,怒視著段虎他們,不甘的問道:「你們絕對不是一般的山賊!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襲擊我們?難道你們就不怕我們九黎族報復嗎?」
曹用一種非常怪異的語調說道:「我們白苗殺你們九黎人難道還需要理由嗎?而且你們竟然和天淵十八彎的人勾結,妄想將鹽幫的祝壽隊伍消滅,使得他們無法見到大江盟的總瓢把子,這樣就無法和大江盟達成水運協議,你們就可以吞併鹽幫,可惜你們想得很好,卻不知道鹽幫是我們白苗的人!」
「什麼?鹽幫是你們白苗的人?」那人顯然對曹的話感到了萬分驚訝,他卻沒有注意到最暗處的段虎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