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鈴鐺將會稱為皇后,那麼你我兩家就已經是親家了,」段虎冷冷的看著林清影,說道:「新皇登基之後,我必然會權力新皇執掌權力,希望到時你們不要拖新皇的後腿。」
「大將軍請放心,只要大將軍能夠世子,我等必然全力輔佐世子執掌朝權。」武成義很快明白了段虎的話中意思,卻又不好向林清影說出來,只好自己站出來,躬身說道。
「嗯!希望你們說得出、做得到!你們現在退下吧!」段虎完全是以一個上位者的姿態發號施令,林清影雖然感到不悅,卻也不干反駁,躬身行禮後,便帶著兩個孩子和幕僚轉身離開,而當他們離開之後,段虎則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沉聲說道:「一群自不量力的蠢貨、遲早會死在你們的自作聰明上!」
丁喜看得更深一點,說道:「大將軍是準備利用林清影在朝廷內與蒙武爭奪全力,以此來打破東邊三位藩王的結盟?」
「是的!」段虎點點頭,說道:「京師對我而言已經成了一個雞肋,與其丟掉,倒不如施捨給別人,讓他們狗咬狗。」說著他臉上冷冷一笑,朝上官宏說道:「上官先生這件事可能就要麻煩你了,等我們搬遷到了西北後,你還需要留下來,利用我們在京師的勢力,協助林清影與蒙武爭鬥,盡可能的攪亂京師和東部聯盟的局勢。」
「臣遵命!」上官宏點頭應道。
在京師內虎賁大將軍府的地牢幾乎和大將軍府一樣有名,跟刑部天牢、大理寺一同被稱為三獄,不因為別的就光憑死在這地牢裡面的三十六名各級官吏,就足以讓其頂上這凶名。然而如今這本應該陰森寒冷的地牢卻顯得格外的溫暖,所有的犯人全都被遷移到外府的地牢裡面,牢房裡面清理得乾乾淨淨,四周都被點上了薰香,使得原本腥臭的牢房變得清香撲鼻,為了消除地面濕氣,田七派專人在地牢的四周圍上了一圈火盆,並且將天窗重新修葺了一下,讓其可以順利通風,使得地牢更加清爽乾淨。
令地牢發生這樣天翻地覆改變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虎賁大將軍府實質上的女主人住進來了。對於柳含嫣的身份地位,雖然段虎沒有明說,而柳含嫣也從來沒有承認,但是以其掌握的虎賁大將軍府在京師及其周邊地區的勢力來看,她怎麼看都應該是段虎的正妻。因為柳含嫣在朝野所散發的萬丈光芒,使得段虎的另外一個妻子林湄娘被自動忽略了,這也使得當柳含嫣將自己所有職務卸下的時候,那些官員們竟然不知道林湄娘是誰。
柳含嫣所處的房間在地牢的最內側,這間牢房四周的牆壁和地面不但清掃乾淨,還用火烘烤乾燥,冷硬的石床上撲了一層厚厚的貂皮絨毯,牢房內的擺設非常簡單,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和一盞油燈,柳含嫣則可以藉著微弱的燈光撰寫她所創立的鬼機學派的大綱典籍。田七將自己最出色的女弟子安排在隔壁的房間負責照看柳含嫣,現在的柳含嫣雖然還未被段虎扶為正妻,但是府內上下男女無人不對其欽佩有加,認為她是大將軍府實質上的女主人,而她肚子裡面的孩子若是男孩必然是大將軍府的繼承人,所以將她照顧好已經成了田七的首要任務。
柳含嫣的眼睛上的紗布已經被拆去了,田七所配製的藥物已經將眼睛裡的餘毒給清除乾淨,而且其溫和藥性也在清毒的同時令她眼睛中那些受傷和畏縮的肌體得到了恢復。當柳含嫣重新睜開眼睛能夠看到光芒、看到物體的時候,她心中的激動無以言表,雖然視線還有些模糊,但這只是因為她眼睛的肌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所致,只需要稍加休養便可以了,所以當柳含嫣提出卸任職務進入地牢的時候,他沒有反對,在他看來安靜且光線昏暗的地牢非常適合柳含嫣休養眼睛。
雖然自懲關入地牢才不過三四天的時候,但是柳含嫣整個人卻顯得清瘦了許多,這個地牢除了林湄娘來看她並請教問題以外,她便不准其他任何人進入地牢,即便是她的老師上官宏也不行。她這次非常清楚自己犯下的事情有多麼嚴重,段虎即便再怎樣場寵愛她,也不可能免去她的罪責,否則天下將領何人還會信服他,而柳含嫣這一刻唯一的護身符就是她肚子裡面的孩子,段虎的血脈骨肉。
柳含嫣坐在椅子上,手中握著筆,桌面的紙上沒有寫一個字,當她知道段虎今天回京的時候,她的情緒就久久不能平靜,心中思緒顯得雜亂不堪,不安中帶著那麼一絲興奮
寫字了,就連閉眼休息也不能。在桌子對面的牆上I娘為段虎畫的工筆人像圖,當初剛剛入京的時候,林湄娘正好向京師張派工筆的掌門人學習工筆畫,而第一張成品就是段虎的畫像,雖然林湄娘極力想要表現段虎身上那種獨特的霸道氣勢,可最終不但氣勢沒有表達出來,反而連相貌也畫的模模糊糊的。但即便如此,段虎還是將它當成了名畫一般,一邊讓書法名家題詞,一邊找最好的裝裱工匠將其裱起來,好生收藏在自己的書房內,而這張畫像也就成了柳含嫣的眼睛好了以後對段虎的第一印象。
就在柳含嫣心中想著為何段虎還沒有過來的時候,只聽見地牢那扇朽木牢門嘎吱一下打開了,跟著就傳來丫鬟淨月的聲音,道:「奴婢參大將軍……呃,不……應該是征西王。」
緊接著讓柳含嫣非常熟悉的聲音說道:「還是叫我大將軍吧!什麼征西王,聽起來怪不舒服的!」
然後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同時還能聽到盔甲的撞擊摩擦聲,剛才段虎的那句話令到柳含嫣的心,咯登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不斷的猜想著,他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因為對她的不滿,而不願意接受這個王位,還是……
就當柳含嫣胡思亂想的時候,腳步聲已經停在了牢房的門口,一支火把將牢房照得通敞透亮,火光將段虎的影子投射到牢房裡,將柳含嫣清瘦的身體完全包裹了起來,令柳含嫣的心瞬間平靜下來,並且多出了一絲莫名的安全感。
「含嫣,我回來了!」段虎的聲音從牢門口傳入了柳含嫣的耳中道。
柳含嫣轉過頭,滿含期盼的朝牢門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披火甲,高大威武的將軍站在牢門口,感覺極為怪異的寸頭髮卻顯得他非常精神,一張剛毅瘦削的臉上文著一頭下山黑虎,搭配薄薄的嘴唇上那兩撇小鬍子,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的威嚴和穩重。此刻段虎的身影和柳含嫣心目中的身影重疊起來,合而為一,她竟然發現段虎與她心目中的那個幻想出來的段虎極其相似,幾乎完全一樣,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她心中油然而生,令到她的眼淚忍不住的流了下來。
柳含嫣站了起來,身體不受控制的走到了段虎的身前,伸手非常自然的朝他臉上的那個黑虎文身撫摸了過去,一股令她熟悉卻從未有過的感覺傳了過來。而令人奇怪的是段虎也沒有閃開身子,反而靜靜的站在那裡,因為柳含嫣的動作令他感到非常的熟悉,特別是當柳含嫣的手觸摸到他臉上的文身之時,一種潛藏在心中很久的感覺瞬間擴散到全身。
「你的傷好了嗎?」在撫摸著段虎臉頰上的文身之時,柳含嫣忽然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道。
聽到這句話,段虎如同遭到雷擊一般,一連後退了幾步,直到靠在地牢的牆壁上才止住退勢,看向柳含嫣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鬼神一般瞪得大大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解、疑惑和迷茫。
這時柳含嫣顯然也感覺倒了自己的動作似乎非常無禮,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麼有失禮節之事,連忙後腿幾步,欠身施禮,低著頭道:「妾身柳含嫣見過夫君!」
「你們全都下去,」段虎雙眼盯著柳含嫣看了良久,也沒有上前攙扶她,反而朝地牢裡面幾個服侍她的人揮手示意離開,等這些閒雜人等全部離開之後,他才沉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我這文身下面曾經有塊傷疤?」
段虎在沒有在臉上文黑虎之前,臉上曾經有一塊傷疤,那是葉冰出事之前不久,被兩名服用了禁藥的拳手夾擊受傷的,雖然傷勢很快就好了,但是臉頰上卻留下了一塊很難看的傷痕,所以段虎就背著葉冰去做了一個文身,將傷口掩蓋住。除了葉冰以外,沒有人知道在文身之下有這麼一個傷疤,然而柳含嫣卻突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又怎麼能讓段虎不覺得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