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秦國內暗潮洶湧的同時,遠在并州的段虎大軍卻顯得異常平靜,現在大軍已經將二十多萬異族殘兵圍困在了垓陽和南鎮兩座小城裡面,而卻斷水斷糧,要將其徹底拿下那是指日可待。對於眼前垂手可得的勝利段虎並不著急,他只是吩咐各部人馬嚴守兩城出口,設置壕溝拒馬,每日白天輪班用投石車攻打城池,即便城牆垮了也不要攻城,到了晚上輪流敲鑼打鼓,並配以火箭攻擊,驚擾異族大軍。眼下的這支異族殘軍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他們失去了任何一絲鬥志,就像是一個不堪重負的老人一樣,只需要稍微用力推上一推,他們便會轟然倒下,現在段虎所做得就是將這些異族戰士的骨子裡那些千餘年的驕傲消磨乾淨,以便於將來對其的通知。
前兩日,對異族最後一支大軍的戰鬥出奇的順利,不單單是因為段虎強悍無比的獸騎兵,更主要的是黃烈在丁喜和賈淵的計謀協助下,竟然可以用弱勢兵力大敗異族大軍。在兩名軍師的指點之下,黃烈藉著異族大軍糧草不濟,急於破關的心理,派人出去與敵詳戰,然後借敗之機,讓敵軍偷襲三關得手,將敵軍引入三關之後的林蔭道之中,將準備在那裡火油點燃,火燒已經攻入關內的異族二十萬大軍。與此同時早已埋伏在三關附近五重山內的黃烈和蒙橫等人,趁著異族大軍施救之時,帶兵從山林殺出,與敵展開殊死之戰。
雖然丁喜等人的這招山火絕戶計成功了,但是他們卻低估了鐵勒對勝利的渴望和異族精兵的素質,他們很快的便從驚慌中恢復過來,捨棄那已經陷入火海的二十萬異族大軍,全力圍殺黃烈的大軍,最後若不是段虎及時帶兵出現,或許黃烈的赤斧軍和蒙橫的蒙家軍此刻已經被打殘了。之後,在段虎的連番追擊圍殲之下,鐵勒帶領著十九萬殘兵逃入了陽和南鎮二城,王族和狼族各佔一城,用他們最後一絲力量,芶延殘喘,或許他們心中還在希望所謂的長生天來搭救他們。
雖然丁喜等人用計燒死了大量的敵軍,但段虎卻並不怎麼高興,主要是位於並、荊、定、豫四州交界處的大面積森林全部被燒,這裡的木材可是重建并州不可缺少的建築材料。若不是最後連續下了三天大雨才將火撲滅的話,還指不定這場大火會燒到什麼時候,最後計算了一下損失,被燒的森林木材足以重建三次并州九城了。這還不算完,幾天的大雨雖然澆滅了山火,但是也引發了極大的山洪,由於沒有了森林的束縛,大面積的森林泥土被山洪帶走,形成了在大秦北方極為罕見的泥石流,順著山道傾瀉南下。
一夜之間便將緊靠在附近的幾個郡城全部淹沒,總計十四萬的并州流民和這幾個郡城的居民全部受災,駐紮在後軍的一個三萬人的新軍也全軍覆沒,這麼多人沒有死在敵人手裡,卻死在了自己人的計謀之下,實在很讓段虎感到鬱悶,又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這招山火絕戶計除了大面積的燒傷敵我的軍力財力同時,也給段虎帶來了唯一的一個好處,那就是以後不需要再為無田可耕而發愁了,泥石流帶來的不單單是死亡和災難,也帶來了肥沃的土地。
對於丁喜等人計謀所帶來的災難,段虎並沒有過多的責備他們,畢竟軍人的第一天職就是殺敵,能夠減少己方士兵的傷亡同時,大量的殺傷敵軍,即便是段虎處在他們當時的情況,也一定會用,畢竟此計一出,便將敵軍五十萬精兵殺得只剩下二十多萬。現在對於段虎來說已經不再是如何殺敵的問題了,而是在思考如何讓這二十萬的精兵,為他所用,或是成為奴隸,或是加入麾下軍團,反正這些異族精兵段虎是不準備放走或是分配給任何人。
「你在想些什麼呀?」吳媧兒站在段虎身旁,為他披上一件披風,摟著他的手,和他一起靜靜的看著山坡不遠處漆黑無聲有如鬼蜮的垓陽城,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前兩天不是還著急回秦國京師嗎?為什麼現在部級了?」
段虎側低頭淡淡的看著吳媧兒一眼,微笑道:「我強勢回歸的消息已經傳遍天下,所有人現在都要看我的臉色行事,而且陳俊也已經趕回京師穩定局勢,時局已經與當日截然不同,所以……」說著他看到吳媧兒並沒有專心在聽,立刻一臉恍然,輕輕的刮了刮她挺直俏麗的小鼻子,笑著說道:「你這鬼精靈,又何必
問,以你的聰明才智怎會看不出其中的時局?你是怕太聰明了嗎?我和其他男人不一樣,不會看不得女人比自己聰明,因為我很清楚在很多方面女人的確要比男人強上很多,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太過侷促了。」
吳媧兒臉上露出了一絲幸福的微笑,她此刻是真心為自己遇上了這樣一個奇男子而感到高興,轉身抱緊段虎,然後抬起頭來親吻了段虎厚厚的下嘴唇,貝齒輕輕的在上面咬了咬,然後溫柔的靠在他的懷裡,悠悠的說道:「知道歸知道,可我就是想要聽你說。」
對於段虎和吳媧兒的親熱動作,在常人眼中有點驚世駭俗,在段虎身後的諸將,紛紛將頭測向一邊,黃烈等未婚之人則一臉通紅的轉過身去,而丁喜、賈淵和李信相互看了一眼,歎了口氣,有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和其他人一樣當他們這些段虎的幕僚將領們第一眼見到了這位從冰原而來的吳夫人後,全都是驚為天人,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女神仙女的樣子,但是那一刻所有人都認為吳媧兒就應該是那個女神、那個墜落凡塵的仙女。
和其他武將們單純的想法不同,丁喜等謀士在驚艷過後,則更多的是考慮之後的事情,他們熟讀史書,知道很多時候後宮爭鬥是一個勢力衰敗的起因。就現在而言,柳含嫣的行事手段和智慧才能已經折服了他們,心中也已經有了輔助柳氏之子成為段虎世子的想法,然而這個已經深獲寵愛的吳夫人若是憑借段虎,異軍突起,那麼勢必引起段虎內部的勢力紛爭,這也是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
然而經過幾天的相處,他們幾人都感到自己是多事了,吳媧兒雖然很受寵愛,也經會對段虎做些常有些不合禮數的親密事情,但總的來說,她是個極為知道進退得失的女人。她從來都不參與任何一個軍議或者政議,即便參加也從不發表自己的意見,永遠都安靜的坐著,或是像個尋常妻妾一般縫補段虎破損的衣裳,而且她也從不結交黃烈和丁喜這些手握重權的人,完完全全只是將心放在了段虎身上,也正是如此吳媧兒在短短的數日時間裡,便已經得到了丁喜等人的尊重。
「咳咳!」丁喜看到眼前的兩人還緊緊的抱在一起,有點沒完沒了的趨勢,連忙重重的咳嗽了兩聲,將眼前安靜祥和的場景給打破。段虎也清楚自己和吳媧兒的舉動在世人眼中的確有點違反禮教,長歎了一口氣,鬆開雙手,轉過身,沒好氣的瞪了丁喜一眼,沉聲問道:「右軍師是否不舒服,要不要找個隨軍醫師來看看?」
「屬下身壯如牛,不需要找什麼醫師!」丁喜搖了搖頭,而後臉色嚴肅,上前兩步,從懷中取出兩封密信,雙手遞給段虎,說道:「這是剛才送過來的密信,是皇城裡面的那兩位派人送來的,請大將軍親啟!」
「稱心?赤雲真人?」段虎心中一怔,接過密信,打開一看,赤雲真人寫得很簡單只有兩個詞,起疑和提防,而稱心則將臥榻不起的久安帝召集朝野重臣的事情仔細的說了一邊,看得段虎眉頭微微一鎖,臉上不屑的笑了笑,將信遞給丁喜,讓他看後傳下去。
李昊看後,冷笑道:「這個久安帝現在才想著要對付我們是不是太晚了?」
紀維謙皺了皺眉頭,疑惑道:「我軍現在士氣鋒頭正盛,這個時候久安帝想要與我軍為敵,不會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陰謀吧?」
就當諸人全都認為久安帝得了失心瘋的時候,這時賈淵卻長舒一口氣,歎道:「好個久安帝!沒想到他在藥物的控制之下,還能夠有如此艷麗,竟然將時機把握得這麼的準確,看來我們有麻煩了。」
賈淵的話令到所有的武將都感到了錯愕,就連段虎也也一樣,他知道自己雖然也傷亡很大,但是那些傷亡大部分都是新兵,真正的主力精銳傷亡並不太多,而熟知軍務的賈淵卻有如此悲觀的想法,的確讓段虎非常詫異。他臉色略微陰沉,不解的看著賈淵,問道:「左軍師,你莫非認為我軍無法應付那些烏合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