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日西北並無太大的戰事,除了玉門關外的異族在白天例行性的攻關以外,最大的戰事就是殲滅侵入并州異族的最後一支人馬。李昊在得到段虎軍令後的第三天,也不詢問親到獅駝嶺招降的董斌是否完成了任務,便立刻下令進攻。
四萬多異族騎軍所駐紮的小山谷,周圍有八九處出口,如果每一個出口都佈置重兵的話,即便加上嚴勇和趙炎手上的兵馬都不夠。為此李昊再次發揮了他料敵先機的軍事才能,在不明敵軍意向的情況下,在所有得我出口都佈置了大量的拒馬壕溝和少量的兵力,而後將重兵全部又佈置在了關峽的要道口上。在他看來異族騎軍要尋找出路的話,唯一的出路就是越過關峽,然後南進,經過豫州,荊州,然後進入定州,最後翻越定州和恆連山脈的南部尾峰,通過印國,回到北疆。
雖然這條路看似漫長,但是並無太大危險,眼下并州兵力相對分散一些,根本無力阻擋其去路,而豫州、荊州的府兵就更加不用提了,定州土豪勢力錯節,只要不觸動他們的利益,他們也不會願意招惹這支強兵。唯一能夠起到阻擋作用的就只有呂梁手下的兵馬,不過呂梁手下的兵馬大多數都是為段虎訓練的玄甲兵和鐵騎,不可能輕易調動迎敵,否則傷亡過大,便會影響到段虎的大局。李昊之所以這樣佈置,是賭董斌在招降異族的一些高級將領的同時,將外界的情況透漏給他們,以獲取他們的信任,而他們也可以通過外界的情況找到一條出路。
正如李昊所料的那樣,異族騎軍在他發動佯攻之後,立刻聚集全軍突破山谷西面的方向,向關峽方向急衝過來。李昊將關峽的防線佈置得可謂是天羅地網,借助先前投擲的巨石佈置十三道重兵防線,配置了守城的床弩,隨後在兩側的山林裡面安設了數萬強弓兵,最後在關峽兩側的山崖上面設置了投石車和上百壇火油,以備不時之需。為了減小傷亡李昊不但從嚴勇和趙炎那裡借來了弩車和大量的強弩,還向黃烈請調來了其麾下已經擴充到五萬人馬的強弓軍,配合他手上本身的人馬也算得上是一支強軍了。
攻防戰鬥一直持續到了正午時分,異族騎軍突破了九道防線之後,力竭而止,事先準備的最後一招,最終沒有用上。戰後統計傷亡,李昊才知道自己勝得是如何的險,在佔盡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手中的人馬竟然也高達八成,分配在他手中的七萬人馬只剩下一萬多,全都是死在了那九道防線上,如果沒有黃烈手中那五萬強弓軍事先消耗了他們一部分兵力的話,可能異族騎軍已經逃脫了也說不定。
李昊在搜索異族騎軍的屍體時,發現異族騎軍,特別是月族大部分將領,全都不在陣亡名單上,而騎軍中兩個最重要的人物左賢王察爾術和萬夫長鐵穆耳都不在其中,負責領軍的是一名南齊文士。雖然李昊這次的圍堵絞殺異族騎軍的行動中,傷亡非常慘重,但是與戰果相比,這點傷亡又算不了什麼,畢竟大秦軍還沒有那一支軍隊一次性獨立消滅四萬多騎軍的戰史,而且李昊這次表現出來的軍事才能,讓段虎很是欣賞。在得到戰報的同時,段虎便立刻將他的壯武將軍銜提升成正四品,並和嚴勇、趙炎一樣給予他十萬統兵權,讓其領兵退回并州後方,補充滿員後再出兵,而他也就繼呂梁、黃烈、嚴勇、趙炎之後成為第五個擁有十萬統兵權的大將。
就在李昊清點傷亡的時候,異族騎軍那兩個失蹤的統帥眼下已經被薰斌五花大綁的快馬送到了段虎面前,並且請求段虎將那被其殺剩下的幾萬人交還給他,由他來審查其中是否有奸細。對於這個要求,段虎沒有完全答應,只是同意將那一萬五千不明忠心與否的人馬交還給他,至於剩下的那兩萬已經編入後勤軍的人馬則扣了下來,同樣被扣下來的還有那個熟悉整個西北走私線路的李德裕。
「把他帶下去,只要能夠得到本將軍要的東西,隨便你們怎麼弄,但事後交還給我的事後,必須要是活的。」在虎跳澗的營房之內,段虎安坐再虎皮大椅上,指了指正在破口大罵的左賢王察爾術,向黑熊吩咐了一聲。黑熊一臉猙獰笑容,將察爾術一把提起來,扛在肩上,向段虎行了個禮,便大步走出了營房,沒過多久便聽到營房外面傳來一陣歡呼聲。
「這幫傢伙有的玩了!」段虎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隨後向押解鐵穆耳的兩名親衛吩咐道:「把鐵穆耳的繩子鬆了,英雄不應該被
待。」在鐵穆耳的繩子鬆開之後,他又吩咐兩人退I穆耳笑著說道:「我們又見面了鐵穆耳將軍。」
「鐵穆耳見過虎賁大將軍。」或許是看破了生死,鐵穆耳也不客氣,向段虎行了個禮後,便毫不客氣的找了一張椅子坐下。
段虎也不在意鐵穆耳的無禮舉動,只是非常好奇的看著鐵穆耳問道:「我很奇怪!你同樣是月族人,而且還是月族中最具人望的將軍,為什麼董斌不把你收歸麾下,反而將你交給我?」
「我想木博嚴是想要讓您殺了我!」鐵穆耳冷然回答,見段虎一臉不解,便解釋道:「當年他逃離北疆的死後,負責追殺他的月族將領是我的父親,而且也是我的父親將木博嚴一家給處死的,所以他對我一家恨之入骨,做夢都想將我一家挫骨揚灰。但是他又不敢直接這樣殺了我,因為我鐵穆耳是月族第一大部落哈桑部的頭領,也是月族唯一的萬夫長,我在月族聲望比其木博嚴不遑多讓,如果他殺了我,必然不能得到哈桑部以及我麾下族中勢力的,為他以後掌握月族帶來不小的麻煩,所以他才會借大將軍的手來報仇。」
「這個薰斌的心機倒是很多,」段虎聽後也不生氣,而是淡然一笑,繼續說道:「他就一定算準了我會殺了你?」
「難道大將軍不會殺我嗎?」鐵穆耳苦苦一笑,說道:「做為入侵秦國的兩大聖族統帥,天下人全都在看著大將軍,就算大將軍不願意殺我,其他人也不會允許。」
「你倒是看得很透徹。」段虎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如你所想,我的確不願意殺你,這並不是因為你在異族的勢力如何強大,而是你沒有在并州濫殺無辜,而且還勸阻察爾術不要屠城,勸阻不成的情況下,你還私自放過了不少的風巖三城的人。」說著,段虎向鐵穆耳慎重其事的鞠了一躬,說道:「我在這裡代那些逃過一劫的風巖三城百姓謝過你了!」
鐵穆耳連忙起身,避開段虎的這一躬身,正色道:「大將軍這一禮我擔當不起!兩軍交戰,平民百姓都是無辜的,不應該讓他們代為受難,我只是做了一個合格將領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鐵穆耳的這番話說得段虎有點慚愧,他雖然大部分時候都能夠顧及到平民,但是有的時候,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比如這次下令清剿并州偽王的家族勢力,被殃及的無辜百姓就多不勝數。段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花過多的時間,轉而說道:「就如同你所說的那樣,你是異族騎軍的兩大統帥之一,天下人都在看著你們,放過你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你或許沒有傷及無辜,但是你手下的將領卻有不少都參與了屠殺,這些人的罪過也必須要由你來承擔,所以你必須死。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不會像察爾術一樣死得那麼慘。」
營房之內又陷入了沉寂之中,鐵穆耳神色略微沮喪,但很快又深吸口氣,平復下心中的異樣,說道:「大將軍,我可不可以在死前提出兩個請求?」
段虎點點頭,說道:「但說無妨,只要是我段虎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必然會不遺餘力的助你完成。」
「其一就是我希望大將軍在侵入北疆的時候,不要濫殺北疆聖族的那些平民,他們大部分都不願意參戰,都是被逼無奈才會加入軍隊的,希望大將軍能夠為他們留下一線生機。」鐵穆耳一臉誠懇的說道:「其二,我在族裡還有一個兒子,希望大將軍將來征服了北疆之後,能夠代為照顧一下。」
「第一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前提是他們不能有過多抵抗。」段虎答應得語焉含糊,說道:「而後面那一點,即便我答應你照顧你的兒子,但是如果你的兒子膽敢為了給你報仇,而行刺我的話,我的那些親衛也不會放過他的。」
鐵穆耳聽出段虎的承諾包含了不少的不明因素,但是他也清楚段虎能夠答應他已經算是夠好了,也不再做過多要求,對於段虎所擔心的事情,他連忙說道:「我可以寫一封信給我的妻子和他,相信他們看了我的信件之後,一定不會在給大將軍添麻煩。」
「如此最好!」段虎微微點了點頭,讓手下人取過文房四寶來,讓其將信件寫好之後,看也沒看便放入信封內,用蠟封好,然後命人將鐵穆耳壓下去,等到來日決戰之時,在陣前將其斬殺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