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戰場已經為之一清,最後一股聚集在一起的輕騎被段虎與其麾下的捍死鐵騎衝擊得七零八落,四散逃命。段虎將其衝散之後,不在領軍衝殺,停下腳步,眼睛朝異族軍營那邊看了過去,白山等五將各自帶領麾下鐵騎,四散分開,繼續圍殺那些已經完全失去了鬥志的輕騎們。
整個戰鬥從開始到結束只不過用去了半個多時辰左右,雖然還沒有統計段虎這邊損員多少,但是只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這次戰鬥段虎這邊是大勝。異族方面出動的三個龍槍方陣,共計六萬多人馬已經全軍覆沒,其中兩萬多奴隸兵被收降,而後出擊馳援的三萬騎軍最終能夠逃回去的只有三千多西域輕騎,其餘的狼騎和吐谷輕騎全都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總數將近十萬人的大軍就這樣消失了,消失得讓人感到莫名其妙,兩邊人馬除了同樣感到驚訝以外,虎跳澗這邊的士兵是興奮、崇拜,忍不住歡呼起來,而異族軍營這邊的驚駭、惶恐,沉默不語,士氣低落到了極點。段虎這邊總共出擊的人馬還不過七萬人,雖然其中有不少意外因素,如巴博的回鄉之歌等,但是更多的是看出段虎麾下軍隊的強悍,且不說已經算是頂級騎軍的捍死鐵騎,就算是剛剛組建不久的紀家軍也已經形成了一股不小的戰力。
段虎轉頭見到異族輕騎們已經消滅得差不多,而且捍死鐵騎的藥效也快要到了,便高聲疾呼道:「所有捍死鐵騎,立刻回關!」跟著看了看周圍眾多無主戰馬、地上的盔甲兵器和戰死的捍死鐵騎,繼續高聲下令道:「紀維謙和彭忠立刻打掃戰場,所有戰馬、盔甲、兵器和我方戰死重傷戰士全部帶回關內,不得有誤。」
隨著段虎的大吼聲,白山等人立刻從殺戮中清醒過來,摸了摸馬身,感到其脈搏正在減慢,而且馬匹的奔跑速度也在減慢,於是立刻不在管那些沒有殺完的異族輕騎,調轉馬頭朝關門疾馳而去。紀維謙此刻已經帶兵衝到絞殺了三萬騎兵的修羅場,各自分散開來,牽馬卸甲,緊隨其後的彭忠兩萬人馬也快速的打掃著龍槍方陣的上的戰利品,兩批人馬忙得不亦樂乎,絲毫不將異族大營裡面聚集的那些異族軍隊放在眼裡。
「可惡!竟然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搶奪我們的東西,這傢伙太猖狂了!」赤察兒怒視著視線始終注視著這邊的段虎,心中忿忿不平,也的確北疆異族可以說是強盜的祖宗,他們從有了族群以來,一千多年都是扮演了強盜馬賊的角色,然而今日竟然有人在他們這些強盜祖宗面前公然搶劫他們的戰馬、盔甲和武器,這事如果傳揚出去,別說是阿術和赤察兒他們,就連整個北疆異族都顏面盡失。想到這裡,赤察兒帶上頭盔,憤然說道:「這口氣無論如何都不能忍?我要帶兵出擊,讓他們知道我聖族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拿捏的!」
阿術與赤察兒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呢?但是有些事情並不是光憑氣憤和惱怒,就可以解決的。他一把抓住赤察兒的肩膀,指著周圍雖然無傷無病但是卻已經戰意鬥志全失的數萬騎軍和六萬多月族甲士,沉聲說道:「你要出擊我不攔你,但是你難道認為就憑這些戰士,可以戰勝段虎和他身後的那幾萬騎軍嗎?」
「我是戰狼勇士,我身上的狼族血液絕不容許我退縮,就算是死我也要讓那個虎煞知道我北疆勇士的厲害!」赤察兒掰開阿術的鉗制,朝周圍的那些異族戰士們高聲喊道:「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還有點我聖族勇士的樣子嗎?不就是死了幾萬人,難道你們沒有見過死人嗎?現在敵人正在用他的行動罵你們,罵你們全都是一群連自己同伴的屍體都不敢上前收拾的懦夫,難道你們就任由他這樣侮辱你們,辱罵你們嗎?」
赤察兒的臉色越來越激動,臉色變得通紅,吼聲越來越大,所有的異族戰士都被他說得羞愧的低下了頭,心頭對段虎的畏懼逐漸減弱,最終羞憤之心超越了恐懼,高舉起手中的兵器,大聲齊呼道:「不能夠!我們不是懦夫!我們是聖族戰士!」
「那你們還等什麼?」赤察兒指著段虎,繼續鼓動道:「拿起你們的武器,隨我出擊,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你們的恥辱!」
「戰鬥!鮮血!」異族大營內十萬多大軍的士氣被赤察兒成功的鼓動了起來,他們雙眼充血,高舉兵器,
結成戰鬥陣形,隨時準備出擊雪恥。
赤察兒朝臉上略帶驚訝的阿術揚了揚頭,臉上略帶得意之色,然而還沒有等他得意多久,異便陡然發生。原本站立在戰場中心的段虎忽然驅獸疾衝,一眨眼的時間便衝到了他們大營正前方的百丈之地,隨後猛然急停聳立,其胯下那只異常巨大的從雲神獸緊接著朝軍營發出一聲充滿獸威的長嘯,同時其背上那名火甲殺神爆發出了沖天殺氣,將整個異族軍營完全籠罩在其中。
其實從剛才開始段虎就一直都在注意異族軍營的動靜,因為他很奇怪軍營裡面明明集結了那麼多的軍隊,竟然沒有派出來救援這三萬騎兵,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吞噬消滅。雖然他錯過了阿術和赤察兒的對話,沒有聽到異族內部的矛盾,但是他的本能卻依稀感覺到了異族軍營內的一點異常。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殺了數萬人馬沒有讓那些異族人派兵出擊,反而自己命人打掃戰場的舉動卻令到異族軍營內的軍隊羞憤難當,同仇敵愾,實在令他感到有點莫名其妙,很難體會這些異族人腦子裡面在想些什麼。
雖然段虎此時並不懼怕異族大軍出擊,但是他卻不想再打了,主要因為自己大軍的氣勢已經達到了頂點,再繼續打下去,若能一舉克敵倒還好,但如果久攻不克的話,那麼勢氣便會由盛轉衰,今天首戰開出的大好局面可能就會變成虎頭蛇尾,反而得不償失。於是他便想辦法壓制住對方剛剛冒起、還不是很穩固的勢氣,想來想去最好的方法,就莫過於自己身上的滔天殺氣和虎王的獸王神威。
段虎本身的滔天殺氣將蘊藏在火鱗甲和烈焰破天戟中的蓋世殺氣也一併引爆出來,三股充滿了血腥和暴戾之色的殺氣交替上衝,直達雲端。不但將他頭頂的雲層扭曲成一個詭異的漩渦,還令他的衣服和虎王的毛髮不受重力的束縛飄了起來,並且形成了一股無形且沉重的壓力,將地上的青草緊緊的壓在地上,迅速向前方蔓延開來,將整個異族軍營囊括其中。
那些陷入段虎殺氣之中的異族戰士紛紛感到口鼻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呼吸感到了困難,身上的寒毛一根根不由自主的豎立了起來,原本已經熄滅的恐懼彷彿被潑了油的火苗似的噌噌上冒,一些意志力稍微薄弱的異族年輕人紛紛癱軟在地上,小便失禁,整個身體無法制止的顫抖起來。不單單只是這些普通的異族戰士,就連阿術、赤察兒極其身邊久經戰火的那些親衛們也變得行動困難起來,豆大的汗珠從他們的額頭上冒出來,在他們的臉上形成一道道小溝,在下巴彙集起來,滴下落到地上。
那些騎在馬上的騎兵們更加倒霉,不但被段虎的殺氣壓得透不過氣來,他們身下的戰馬也因為虎王的長嘯嚇得四啼癱軟,紛紛倒了下來,將背上的這些主人們壓在了身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壓而受傷的騎兵不在少數,他們既不敢痛聲叫喚,也沒有人上前為其療傷,只能痛苦的發出輕輕的呻吟,然而眾多戰士的痛苦呻吟令到不少異族戰士的腦海裡出現了幻覺,彷彿置身於異族神話中的幽暗深淵之中一般,使得他們不禁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頓時異族軍營裡響起了一陣攝人心魄的鬼哭狼嚎聲。
段虎和虎王的威勢並不光對異族人有影響,對其身後的紀家軍也是影響頗大,雖然沒有正面施壓,但是滔天殺氣和震天長嘯的餘波卻波及到了他們身上。他們身下的戰馬雖沒有像異族人的戰馬那樣四啼發軟,可卻變得驚慌無比,極為不安的反覆踏著地面,不受控制的向後退去,希望盡可能遠的遠離虎王。同時紀家軍的戰士們也變得異常緊張,而且身上的力氣像是被全部抽光了似的,連兵器也拿不住掉落在地上,別說打掃戰場,就連說話舉手這樣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只有紀維謙和其他幾名紀家的家將還能夠行動自如。
正面承受著段虎殺氣的異族戰士即便是在極度的害怕恐慌之中,他們也絕不會放棄手中的兵器,在他們心目中兵器就是他們的生命,放棄兵器就等於放棄了生命。然而那些由馬賊組成的紀家軍顯然沒有這樣堅定的信念,不過是一點殺氣的餘波就令到他們如此不堪,由此足見段虎麾下的輕騎軍與異族輕騎之間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