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煙散盡,只見段虎身披火鱗甲,身形巍然,挺拔直立,雙手負於身後,神態輕鬆自若,雙眼淡然的看著李孝,說道:「能夠接下握一記重踢,而且毫不受傷,只怕你在南齊也算個響噹噹的人物,可否告訴本將軍你的真實身份?」
李孝絲毫不受段虎氣勢影響,與其對視,沉聲說道:「我乃是大齊前禁軍總教頭李孝是也!」
「禁軍總教頭?」段虎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孝,擺手示意周圍的親兵離開,而後淺笑道:「南齊的禁軍總教頭正四品的官職,也算是高官厚祿了,更何況南齊大部分的將領都來自禁軍一系,如果你繼續留在南齊以你的才能和武藝想要出頭並不難,我很好奇是什麼讓你就這樣放棄大好前程,而窩在這連城寨十幾年?」
「我大齊人的忠肝義膽又豈是你這樣的北秦莽夫所能體會!」李孝高傲的說道:「洪大都督早就在十幾年前算到了今日的局面,所以才會讓我等潛入北秦地界,埋伏起來,伺機而動,大都督的智慧深如大海,我等眾人心甘情願挺起差使,雖身死他鄉也絕無遺憾!段虎,像你這樣的莽夫,又豈能明白忠義之詞!。」
面對李孝的嘲諷段虎不做任何表示,反而喃喃自語道:「我等?看來除了你以外還有不少人潛伏在我大秦伺機破壞。」
「你自己猜!」李孝面色如常,滿臉笑意,他根本不怕段虎知道南齊派了不少奸細潛入北秦,反而他更希望段虎能夠為了找出南齊的奸細,對大秦的朝野來一次清洗,這樣大秦的國力又會隨之衰退,雖然會有一部分人被揪出來,但是得失一比較就會覺得划算多了。
段虎心中不知道怎麼想的,輕蔑的一笑,說道:「那麼疾風盜的吳哥是不是你們南齊的人呢?」
這句話像是點中了李孝的要害似的,令他為之一愣,隨後又說了一句「你猜呢?」,只是臉色沒有那樣輕鬆自如了。忽然他矮身出腿,在地面橫掃半圈,將地面的兵器全都踢向段虎,同時掀起了一層塵霧,並且在塵霧的掩護下,飛身急退,朝廣場旁邊混亂的人群中衝去,想要趁亂逃跑。
面對這些飛馳過來的利刃,段虎連擋一下的興趣也沒有,任由它們刺在自己身上,身上的火鱗甲如果連這樣的攻擊都無法抵擋的話,那麼它就不配稱為天下第一神甲了。
「想逃!有那麼容易嗎?」段虎將頭轉到李孝準備逃離的方向,超常的五感已經完全覆蓋了整個廣場,別說是個大活人,就算是一隻螞蟻想要離開廣場也要先問過段虎他原不願意。
段虎面帶冷笑,雙腿聚力,縱身而起,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飛馳在高空之上,隨後高高抬起右腿,一記扣腿,狠狠的朝李孝的頭頂砸去。李孝已經快衝到廣場邊緣了,沒想到段虎竟然來得如此之快,連忙撤步回身,避開頭頂上的攻擊,同時雙手聚胸,運起自己的絕學大開碑手,瘦削的手掌立刻變得鼓脹起來,使出全力朝飛速落下的段虎拍了過去。
如果是常人在半空中無法借力的情況下,定然躲不開這一記重掌,然而段虎可不是常人可比,他調動全身肌肉令身體在空中甩了半圈,使他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停了一下,同時利用身體甩動的力量變換招式,踢出一記鞭腿,擊在了李孝的大開碑手上。
雖然李孝有所提防,但還是被手掌湧過來的力量給撞得連退數步,這次沒有人可以給他卸力,只好自己承受一部分,另一部分則卸在了地上。段虎也被腿上傳過來的力量撞的在半空中翻滾了幾圈,落地之後,他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向李孝急步衝去,並朝著他各處要害連出十幾腿,腿風捲起的灰塵化成一條灰龍,將李孝籠罩在其中。
「拼了!」李孝見段虎的腿勢避無可避,便不再想著如何躲避,深吸一口氣,將內力佈滿週身要害,並且出掌朝段虎胸口拍去,看樣子想要以傷換傷。
腿畢竟比手要長很多,在李孝的大開碑手還沒有拍在段虎胸口之前,段虎的重踢已經踢在了李孝週身的各處要害上面,然而令段虎感到意外的是,踢中的地方竟然像是踢到棉花似的軟綿綿的,毫不著力。
「內家棉柔身!」段虎見此情景立刻想到了紀昭明內家氣功修至極點、可抵擋一切撞擊的內家棉柔身。
不過李孝的內家修為顯然沒有紀昭明那樣出神入化,段虎的重踢有一部分力道無法吸收化解,被攻入體內,震傷內腑。當衝到段虎面前時,口鼻已經忍不住溢出了鮮血,然而他依舊強忍著身上的傷勢,全力一掌,拍在段虎的胸口,段虎也被這一掌擊得連退數步。
然而當段虎站定身形後,他的臉上並沒有一絲受傷的異樣,雙手始終放在身後,依然是那樣輕鬆自若,看向李孝的眼神仍然是那樣的輕蔑。反觀李孝臉色卻極其難看,不但血色盡失,而且蒼白中還帶著一絲青色,似乎並不
受了內傷那麼簡單,只見他的雙手無力的耷拉著,看是只有一層皮肉但卻沒有骨頭似的。
李孝深吸口氣,強壓下身上的劇痛,冷哼道:「段大將軍好強的腿法呀!不過你的盔甲更加厲害,竟然可以反噬內家掌擊,看來火鱗甲被稱為天下第一寶甲不是沒有原因。」
原來李孝那一掌的全部功力都被火鱗甲吸收並且反擊回去,他就好像空手承接了自己全部功力發出的一掌,手掌的骨骼全都被自己的掌力給擊碎了,數十年的掌上修為一下子給廢了怎能不讓他感到痛心。
「不錯,這身盔甲的確很不錯!」段虎微笑著低頭看了看身上的火鱗甲,的確若不是這身盔甲,以李孝的那一掌的力道,他或多或少會受點內傷。不過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占盔甲的便宜才這麼輕易擊敗李孝的,因為別人穿上這身盔甲連走一步都很難,又如何像段虎一樣自如戰鬥,所以在段虎看來披甲戰鬥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李孝見到段虎的表情,冷笑道:「段虎你以為我的手廢了,就一定可以拿住我嗎?我大齊勇士寧死不屈!」
看著眼前猶如高山一般無法逾越的段虎,李孝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不再抱有任何任何希望,一狠心運起全身內力想要自斷心脈。然而段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隸屬高層的內奸,還想著如何從他的嘴裡掏出一些洪峰十幾年前所安排的事情,豈能讓他如此死去,於是他以其最快的身法衝到他的面前,朝他的氣海就是一招彈腿。
然而李孝已生死志,不但不思躲閃,反而全力朝段虎的彈腿迎了上去,想借由段虎的重踢快速死去,免受斷心脈散功力之苦。就當段虎的彈腿就要集中李孝的氣海之時,段虎的整條腿彷彿變成了一條巨蟒似的,靈活的繞開李孝的氣海要穴,沿著他的身子盤繞而上,一下子把他的脖子卡在了大小腿之間,隨之用力一夾,一種無從抗拒的窒息感瞬間令他昏迷了過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段虎跟著從衣囊裡取出一根銀針,刺入李孝的後頸穴位,令他和扎布爾一樣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唯一的不同是等他醒來,李孝還能夠感覺到身體,還能夠說話,而扎布爾既感覺不到身體,也無法說話了。
一切處理好了以後,段虎站起來吩咐兩個兵丁將李孝抬到高台上去,跟著看了看周圍董斌的親衛逐漸佔據了上風,將那些親衛叛徒們完全壓制在一小塊平地上,看來取勝是遲早的事情了。兩外一邊虎王和乘風也配合得天衣無縫,虎王在馬賊群裡大顯神威,乘風則在外面專門挑那些膽顫心寒想要逃跑的軟柿子捏,難怪說它們是神獸,這樣的頭腦的確不是一般野獸能夠有的。
段虎往前急衝,闖入馬賊群中,霸道無比的腿法在地上捲起一陣沙塵,並且無比精準的踢在了他們的頸部,力道輕重正好令他們昏迷過去,等沙塵落下之時,在段虎周圍能夠站起來的不過寥寥數人。
「饒命!饒命!大將軍饒命啊!我是大秦人,我不是異族人!」當虎王將最後一個未受損傷的人撲到之後,那人大聲的求饒起來。
「異族人和大秦人在本將軍眼中都一樣,他們每個人的命都有一個價錢,」段虎輕輕的拍了怕衣服下擺的灰塵,看著在沙塵過後依然一塵不染的火鱗甲,從那人身邊走過,冷然道:「你讓我饒了你,那麼你告訴我你的命值多少錢?」
「小的知道狼盜歷年來搶掠得來的財寶藏在哪裡?」那人急聲道:「小的可以帶大將軍去取。」
段虎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那人,看了半天,說道:「你不是狼盜?」
「小的不是狼盜,」那人急忙將臉上的贓物擦去,露出一張中原人的臉,說道:「小的只是個混入狼盜馬賊中的小偷,想要知道狼盜的財寶藏在哪裡,可沒想到知道了他們的藏寶地點後,一下子沒有走掉,迫不得已就跟著過來了。」
段虎又看了看,沉思了一下,說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氏?可有人能夠證明你的身份?」
那人不敢隱瞞連忙說道:「小的名叫劉傑,是靖州雲縣人氏,現在還有一個妹妹劉陵和同鄉住在澱城的同風客棧等小人的消息。」
「虎王,放了他!」段虎看著死裡逃生正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劉傑,冷然道:「你的身份我會派人查的,如果你敢騙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麼事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