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大的口氣!」連成冷哼一聲,說道:「如今玉門關的形勢是我們巴不得那些異族的狼崽子立刻退走,你家將軍倒好,要我們將這些傢伙留住,不讓他們離開,這樣做要比擊退他們更加困難,你家將軍可曾瞭解其中有多困難嗎?」
「我家將軍不需要知道這有多困難,他只需要下令就可以了,而你們現在都在我家將軍的管轄範圍,若是不遵將令的話,你們這些熟知兵法的將軍們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會有什麼結果。」時進冷冷一笑,又不屑的環視了一下四周,輕蔑說道:「說實在的,我很不明白你們明明有三十多萬人,而且各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勇猛之士,竟然會被一幫蠻夷困在了這方寸之地,動彈不得,著實讓人覺得悲哀,莫非我曾經縱橫天下的大秦軍隊竟然會弱到如此地步,還是……」說著又一一掃視了在座幾人,道:「還是各位都是些無能之輩,才會由此結果呢?」
「可惡!你這混蛋比起那薛玄還要可惡!」陳太素的火爆脾氣又被時進給挑起來了,拔出佩刀,怒聲吼道:「我先宰了你這混蛋再說!」
「陳將軍不要這樣。」陳俊對段虎會讓這樣一個人當使者很是不解,也很不滿,但還是要保證他的安全,否則不好向段虎交代,於是上前攔住了陳太素。
「宰我?我好怕呀!」時進滿臉狠相,把脖子一伸,拿手在上面比劃了一下,囂張說道:「有種你就朝這來,不砍你是孫子。」
「夠了!」陳俊將陳太素拉到一旁,惱怒的回頭瞪了時進一眼,沉聲說道:「使者大人,段將軍讓你過來只怕不是讓你來得罪各位將軍的,你不要太過分了!」
「陳將軍並非我過分了,只是他們連服從命令是身為一名將領的基本素質都不知道,實在讓時某很失望。」時進神色肅然的說道:「時某在這裡再次奉勸各位一句,我家將軍的將令務必貫徹執行,否則等到時真正因此掉了腦袋,可別怪時某沒有提醒各位。」
蔣堂悶哼一聲,說道:「本侯就不信,若是本侯不執行他的將令,他會拿本侯怎樣?」
「蔣侯爺你最好不要試試,段虎就任北行道行軍大總管,掌管北疆一切事務,我們這些人的生殺大權全都握在他的手裡。」郭信想了片刻,忽然又朝時進,問道:「如今關內的糧草都不是太足,段大將軍是否先運送一批糧草過來解解燃眉之急,再說其他的?」
「糧草?你們還想要糧草?」時進一臉驚訝的看著七人,說道:「一場仗被你們打成這樣子了,你們還想要糧草,你們還有沒有羞恥心呀?」
「你……」就連陳俊也被這人氣得不行了,心中想道,這哪是宣讀將令的使者,整個一跑來罵人的,而且一點面子都不給這些將領,這要他們怎麼會服從你段虎的將令呢?
時進也沒有管周圍那些足以殺死人的視線,漠然的說道:「我家將軍說了,糧草可以給你們,不過要等一個月後!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你們自己籌集不夠的糧草,餓死了一個士兵就算在你們這些將領身上,你們給他發撫恤金。」
「如今關內的糧草只能夠支撐三十萬大軍十日所需,剩下的二十日難道要我們喝西北風嗎?」薛玄目光凶狠的瞪著時進,說道:「還是讓我們吃戰場上的死人肉?」
「早就聽說薛統領聰明過人,人稱麒麟兒,果然有些悟性。」時進說起風涼話道:「死人肉也不錯,我小時候逃荒的路上吃過,除了味道有點酸以外,其他的和豬肉沒有區別。」
連成怒道:「讓我們吃死人肉,要吃老子也要先將你煮了吃。」
「喲赫!還嚇唬我,」時進一臉狠辣的樣子,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起衣服來,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脫得一身精光,跑到屋前的院落中間,轉身指著連成吼道:「姓連的,你馬上把讓人把鍋架上,不用你來拿我,我自己跳進去,今天你要是不把我活煮吃了,你他媽是我養的!」
眾人看著時進排骨一樣的身子骨,站在刺骨的寒風之中,嘴巴凍得烏青,卻一點都不哆嗦,心中不禁生起了一股寒意。對別人狠,他們都見過,也不感到有什麼厲害的地方,可是對自己狠,卻讓他們全都有點畏懼之心,他們全都從時進的眼中看到了決死之色,這說明這人根本就是在找死,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自己又能拿他怎麼辦呢?
「使者大人你這是幹什麼?」韓濤不得不站出來做和事佬,將地上的衣服拿起來,上前為其披上,道:「連將軍只是因為糧草問題心急,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氣話,你又何必?」
「韓總管莫見怪,我這個人的脾氣就是這麼怪,就是受不了別人跟我耍橫,」時進披著衣服,走進大堂,經過連成身旁的時候,不屑的等了他一眼,繼續道:「別人要是橫,我就比他更橫,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何懼之!」
陳俊神色嚴肅的問道:「你說段虎這個月不會發糧草過來,此話當真?」
「不錯,」時進見到是陳俊問話,便正經的回答道:「現在這種情況運送糧草的話,很可能會被關內的異族鐵騎劫走,我家將軍是想要等將并州的異族軍隊控制住,再運送糧草,這樣會安全很多。」
聽到這個解釋大堂裡的人都沒有話說了,現在并州境內的確是異族鐵騎縱橫無忌,現在運糧被劫走的可能性很大。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嗎?」韓濤有點沮喪的坐回到椅子上,問道。
「辦法到是有的。」時進現在才說出他來此的另一個目的,道:「為了避免損失朝廷的糧草,我家將軍可以自己私人出錢購糧,送入玉門關內,不過……」
現在糧草是頭等大事,見有了一線希望,眾人都急聲問道:「不過什麼?」
時進陰陰一笑道:「不過我們的糧草也不是白送的,必須拿東西來換!」
「拿東西換?看來段虎也不過是個貪財之人,」蔣堂冷哼一聲,鄙夷的說道:「說吧!一石糧食多少銀子?我蔣堂全部包了。」
時進嘲諷道:「銀子?蔣侯爺,不是在說夢話吧!世人都知道我家將軍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你的銀子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那段虎想要什麼來換糧草?」薛玄有一種落入陷阱的感覺,但又不得不問道。
「戰馬!我家將軍要的是戰馬!」時進漫天開價道:「一百石糧食換一匹完好的戰馬,十石糧食換一匹受傷的戰馬。」
「你家將軍也太黑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戚軍站了起來,怒吼道:「一匹上好的戰馬至少價值三百石糧食,就算是匹受傷的戰馬也價值五十石糧食,只用這點糧食就想要換戰馬,你家將軍這是在趁火打劫!」
「不錯,說得對!」時進毫不忌諱的說道:「我家將軍就是趁火打劫!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不是你們自己放了這把火的話,我家將軍又怎麼能趁火打劫了,根本上來說就是因為你們無能才會讓我們有機可乘!」
「廢話少說!」陳太素質問道:「你家將軍既然能夠將自己的糧食送入關內,為什麼不把朝廷的糧草送入關裡來,你家將軍分明是想要中飽私囊?」
時進無所畏懼的看著眾人,笑道:「中飽私囊有如何?誰讓我家將軍是北行道行軍大總管呢?」
陳太素狠道:「本將軍一定要上報朝廷,治段虎一個以權謀私之罪。」
「可以,」時進淺淺一笑,提醒道:「不過你可要先把我家將軍的將令完成了,否則的話,還沒等你上報朝廷,我家將軍的執法刀就已經架在你的脖子上了!」
「廢話少說。」薛玄不想在和時進糾纏下去,冷道:「如果我們願意以戰馬換糧食,你家將軍什麼時候可以將糧食送過來?」
時進從衣囊中取出一疊紙,說道:「只要你們將這些買賣契約簽訂好了,三日後就可以將糧草送到,一個月後我們才會過來收戰馬!」
薛玄取過一張契約書,看了看,冷冷一笑,道:「你家將軍倒是撇得很清,說什麼是我們自願以戰馬來換取糧食!」
「嘿嘿!薛統領是個聰明人,怎麼就不明白什麼是強者為主,弱者為從呢?」時進陰笑道:「我家將軍是強者,你們是弱者,你們只能按照我家將軍定下的遊戲規則來玩。」
「對,你家將軍現在的確是強者。」薛玄咬了咬牙,提筆寫上交換數目,簽上名字,蓋上手印,冷哼道:「但是總有一天你家將軍也會變成弱者的,倒是本統領會回敬他的。」
「恐怕這一天薛統領很難看到。」時進笑著將契約書收入懷中說道。
其他人見薛玄簽訂了契約書,也不再多說什麼,上前寫上糧草數目,簽上姓名,蓋上手印。
時進將所有的契約書收入懷中,小心放好,而後朝眾人拱了拱手,道:「將軍托付在下辦理的事情,我已經辦理完了,那麼在下就不多待,現在馬上回去覆命,好讓糧草盡早發到玉門關內。告辭!」
說完,他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臉上那囂張得意勁讓人恨得牙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