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幕僚都站在了這裡,等候段虎的消息,見到段虎領著人走過來,眾人立刻迎了上去。
「將軍,事情辦得怎麼樣呢?」作為幕僚之首的丁喜站出來問道。
「與太子、陳統勳都已經結成了攻守同盟,雖然不太牢靠,但是總比沒有強。」段虎一邊領著眾人往府內走,一邊將事情的經過說與眾人聽,就連韓昭雲懷有身孕的事情都沒有隱瞞,段虎的這些手下早就見慣了驚世駭俗的事情,對於這樣未婚先孕的事情並沒有太大的反感。段虎將身上粘有血跡的衣服脫下交給身邊的侍從,朝身邊的將軍府管家吩咐道:「余伯在後院安排一個獨立的院子,讓韓姑娘住下。」
從武安城一直跟過來的管家余伯躬身說道:「柳小姐住的那個院子還很空曠,她所住的宜春閣旁邊還有的冬暖閣,不如就安排韓姑娘那裡吧!」
「嗯!可以呀!」柳含嫣點點頭,親熱的拉著韓昭雲的手,說道:「奴家住在這個虎賁將軍府,周圍都是一些不通文采的武夫,連說個知心話的人都沒有,昭雲乃是當世才女,在安置流民的事情上我們二人也配合的很默契,和奴家住在一起奴家也有了個可以說話的人,而且韓姑娘現在有了身孕,也需要一個可以主事的人照應一下,和奴家住在一起正好合適。」
「也好!」段虎朝余伯吩咐道:「余伯,你派人那個閣樓清理一下,所有用具餐食比照含嫣。」
「是的,將軍。」余伯躬身退下,吩咐下人辦事去了。
「韓姑娘,」段虎轉頭對韓昭雲說道:「你就安心住在這裡,先把孩子生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是,將軍。」韓昭雲朝段虎感激的欠身行禮,而後跟在柳含嫣和余伯身後向內院行去。
看著韓昭雲的身影,石濤在一旁說道:「將軍對一名失德女子還如此關愛,著實讓人感動,若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是另有所圖。」
「失德女子?」段虎不悅的看著石濤,冷冷的說道:「我們將軍府有失德女子嗎?以後說話先經過你的大腦,再說出來。」
說完,段虎領著眾人朝虎踞堂走了過去,石濤愣愣的看著他,一臉不知所措的樣子,喃喃說道:「我說錯什麼話呢?」
「唉!」丁喜歎了口氣,搖搖頭,走到石濤身旁,看著這個極為看重的年輕人,說道:「你不但說錯了話,而且還錯得很離譜,就像將軍說的那樣,你說話沒有經過腦子,幸好柳小姐和韓小姐都已經離開了,否則將軍肯定要給你一個大嘴巴子!」
石濤依然一臉不解的看著丁喜,拱手行禮道:「還望丁爺指教一二。」
「看你做事那麼精明,怎麼處世就這麼愚鈍呀?」丁喜敲了敲石濤的頭,提點道:「你剛才的話犯了兩個錯誤,第一個你不應該說韓小姐是一個失德女子。對於對手陣營裡的人你可以隨便辱罵,但是對於自己人你就不能說一個壞話,即便他做錯了,向將軍匯報就可以了,不需要你來做出任何評價。這是將軍一開始就定下的規矩,任何人加入進來都必須清楚這一點,這也怪我急於向將軍推薦你,沒有跟你說明規矩。」
「原來如此。」石濤點點頭,思考道:「看來將軍是個極為護短的人。」
「知道就好,沒有必要說出來,像這樣一個極為護短的主公,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丁喜微笑著拍了拍石濤的肩膀,繼續說道:「另外你入府的時日也不算短了,難道你看不出將軍對柳小姐極為鍾情嗎?只要在府內就會有柳小姐陪在身邊,你剛才那一句話像是再說將軍對韓小姐別有圖謀似的,這句話要是讓柳小姐聽到了必然會心生間隙,將軍有怎麼會不生氣。」
「啊!這個的確沒有留意!」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的石濤愣了一愣,而後又不解道:「那麼林小姐呢?林小姐不也經常跟在將軍身邊嗎?」
「這個不一樣,」丁喜搖搖頭,警告道:「總之你以後見到柳小姐要尊敬點,若不出我所料,柳小姐將來一定會成為我們主母的,免得到時想要補救也來不及了。另外韓小姐你也要尊重點,她在處理民政方面的能力是我等所不及,將軍也甚為倚重她。」說著一邊負手朝虎踞堂走去,一邊搖頭歎氣道:
咱們府裡的這些女人你最好都不要得罪,她們一個個單的角色,也只有將軍這樣的人才受得了她們。」
「多謝丁爺提點,石濤明白了。」石濤跟了上去,行禮感謝道。
兩人走到虎踞堂時,眾人已經分列兩旁,跪坐在座墊之上,丁喜領著石濤上前行了個禮,而後坐在左側首位,石濤坐在他的身後。
丁喜坐定之後,見到坐在對面的杜坦,高興的拱手說道:「杜兄,你我今日能夠在一人麾下任,事實乃丁喜人生一大快事。」
「丁兄,太看得起杜某了。」杜坦神色平靜的朝丁喜拱了拱手,而後站了起來,對段虎行禮道:「杜坦原本是想等明日再將南衙禁軍的軍籍名冊交給將軍,不曾想今日竟會遇到將軍,乾脆就今日交給將軍吧!」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本厚厚的名冊,放在段虎的文案上,後退幾步,跪附在地,繼續說道:「最近幾日屬下偶染風寒,不能理事,還望將軍能夠準許屬下休假半月。」
「不識抬舉!」賈淵冷言道:「你以為是人都能進虎踞堂嗎?我家將軍請你進來,還讓你坐首座,此等厚遇待你,你竟然還……」
「賈淵。」段虎出言制止賈淵繼續說下去,冷冷的看著跪附在地不敢抬頭的杜坦,看到杜坦身上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浸透了,才沉聲說道:「既然你身體有病,我就不為難你了,本將軍批准你的假,只是希望等半個月後,杜長史不要再有其他什麼疾病為推托。本將軍耐性不夠,忍受一次就已經是極限了,杜長史,你可明白?」
「杜坦明白。」杜坦打了了冷顫,爬起來,轉身急步,走出了虎踞堂,頭也不敢回,自始至終都沒敢抬頭看段虎一下。
「看來這個杜坦也是個可以審時度勢之人。」賈淵一改剛才的凶神惡煞,一臉平靜的說道:「能夠看出我們能否成事就在這半月之中,由此可見此人對朝局的把握非常精準。」
「即便他能夠把握時事也稱不得大才,」段虎隨手翻了一下文案上的名冊,扔給丁喜,說道:「若他只有這樣的才能,那就與我無用,丁長史必定知道他還有其他的一些才能,所以才會對他如此推崇備至。」
「不錯,杜坦的確還有其他才能。」丁喜將名冊放入衣袖內,微笑著說道:「且不說他曾擔任過京師十二軍其中八軍的長史,熟知大秦軍務,單憑另一項才能,將軍就應該禮賢下士的去邀請他,加入我們。」
「丁長史能夠告訴小弟,什麼才能竟然值得將軍行如此禮遇?」李信不悅的看著丁喜,語氣中無不嫉妒,想起自己是被段虎關了幾個月後,才自行歸順的,對丁喜如此推崇此人極為不滿。
丁喜調笑道:「呵呵!李老弟嫉妒了。」見到李信臉色陰沉下來,便不再開玩笑,正色道:「我之所以如此推崇此人,是因為此人熟悉天下地理,擅長繪製地圖。」
「繪製地圖?」段虎不解的看著丁喜。
「杜坦這人祖輩都是負責為大秦朝廷修編地理志,」丁喜細細的解釋道:「杜坦從小就隨其父走南闖北,大江南北,乃至南齊地界,他們全都走遍了。杜坦是他家族唯一的後代,他父親去世後,祖輩留下來的地理志也全都交給了他,他結合地理志和他小時候的所見所聞,繪製了一張極為精細的荊州地圖,後來被孫相高價收藏了起來。當年我任相府總管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張地圖,那的確是歎為觀止,無論山川河流,還是糧倉軍鎮,全都繪製在一張圖裡面,那是孫相便將他調入南衙禁軍,想要讓他為長公主所用。不過他深知名責保身之道,知道若自己繪製完全圖之後,必死無疑,於是絕口不提自己擅長繪製地圖之事,裝傻充愣,才活到了今日,所以他剛才會有如此表現,也是情有可原的。」
「嗯!若此人真的能夠加入我們的話,對將軍將來的用兵大有好處。」極為瞭解軍務的賈淵深知一張精準的地圖,在整個軍事行動之中佔據著什麼樣的地位,於是極力贊同段虎親自去邀請杜坦加入進來。
李信也收起自己的嫉妒心,中肯的說道:「的確,若是此人在手,那麼將軍就等同於執掌天下,大事可成一半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