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走到府邸後側的正堂,這裡已經被設為軍機要處,並改名虎據堂,被捍死親衛護衛著,未經段虎的許可,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違者殺。柳含嫣在丫鬟淨月的攙扶下,早已等在了這裡,將軍府參事石濤也被丁喜特例提拔,參加這次將軍府內部的機要會議,看來他已經被丁喜列入了心腹人員之內。
「奴家恭祝將軍得勝而歸,揚威京師。」柳含嫣像是看到了段虎似的,在段虎走到她的面前時,欠身行禮道。
「你不是個行虛禮的人,以前也沒見你這樣過,冷不丁的來一下,還真讓人感到不適應。」段虎輕輕將其扶起,淡然一笑,而後對淨月說道:「你在這裡候著,我扶你家小姐進去。」
說著,攙扶著柳含嫣的臂膀,緩緩走進了虎據堂,眾人也尾隨其後,陸續走了進去。
段虎讓柳含嫣坐到一側的椅子上,又讓其他人各自就坐,而後開口詢問道:「丁長史,為何重師和湄娘兩人還沒回來,你是否去太子府通報過了?」
「屬下,已經去了,」丁喜面有難色,起身答道:「不過太子不但沒有讓屬下見重師兄妹,還說他們二人已經是太子府的人了,與我們虎賁將軍府無關,讓我們不要再去要人了,像是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和太子妃在武安城定了盟約似地。」
段虎怒目圓睜。神色陰沉,沉聲問道:「豈有此理!太子妃呢?她也沒有出面嗎?」
丁喜搖搖頭道:「太子妃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
「嘿嘿!好,很好!」段虎怒極而笑,冷笑了兩聲,視線中夾雜了絲絲瘋狂之氣,陰陰的說道:「看來今晚本將軍要親自去太子府一趟了。」
丁喜見到段虎這樣,知道這位又要生事了,於是連忙轉移話題。道:「其實重師兄妹的事情還算是小事,我們現在所面對的情況,才是大事。」
「不錯。」石濤首次參加勢力內部的最高會議,顯得非常激動,聽見丁喜的話,臉上立刻露出了贊同的神色。於是上前分析道:「將軍,此次大鬧鳳翔軍營,斬殺近萬人,而後又派兵到京城周圍所有的道觀抓人,最後還擅闖太傅府,綁了當朝欽天監,其中無論那件事情都可說得上是大事,將軍一口氣就做了就三件,若是再加上將軍今晚帶兵去太子府要人地話,就是四件了。將軍這樣做雖然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但是卻把虎全都集中到了一起,隨時準備聯合在一起反咬將軍一口。所以我們當務之急是思量一下應對之策,免得到時手忙腳亂的自亂陣腳。」
「石濤說得極是。」丁喜極為讚賞的點了點頭。而後說道:「我們此次似乎樹敵太多,光長樂長公主就夠我們應付很久了,若是再加上紫霄道的話,我們的確會很被動,要知道現在久安帝篤信紫霄道,對紫霄真人是寵信有加,紫霄真人地話足以影響到久安帝對我等的看法。」
「那又如何?丁長史,似乎多慮了。」柳含嫣忽然出言反駁道:「姑且不論長樂長公主麾下勢力是否還能在京師常駐。就算是紫霄道,我們也不必畏懼。他們不是還有一個同胞兄弟大秦第一逆教五雷道嗎?若是能夠抓住兩者相互勾結的證據,即便久安帝再如何寵信紫霄真人也一定會忍痛割捨。為今之計,我們最重要的就是剔除內部的不安分子,鞏固自己的勢力,讓對手即便想要對付我們也須掂量一點自己的實力。」
「嗯,含嫣的話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段虎點點頭,走到主位上坐下,沉聲說道:「想必石濤已經告訴諸位元微道人和紀昭明那晚刺殺我地原因,是因為他們認為我是什麼牢子破星了吧!大秦上下無論高官還是百姓全都信奉道家,姑且不論這是否屬實,但此事要是流傳開來,絕對會對我不利,若被久安帝聽到了更是天大的禍事。我之前讓賈淵他們去查封京師附近地道觀,只是因為元微雜毛刺殺我的事情,想要報復一下,現在既然他們將我視為破星則更堅定了我要徹底將其消滅地打算。正所謂先下手為強,若我們大張旗鼓的與其為敵,那麼他們之後說我是什麼破星……」
「就沒有人會相信他們,到時只會認為他們是在報復將軍罷了!」柳含嫣一臉恍然,接過話茬,微微皺了皺眉頭,思考了片刻,繼續說道:「將軍將元微抓回來是想要逼其承認與五雷道相互勾結,然後在將五雷真人的頭顱和其供詞一起上承久安帝,借此打擊紫霄道。我們既然已經得罪紫霄道了,我們不如得罪個徹底。紫霄道相傳百餘年,而且各個主要道觀都設在了這京師繁華之地,其中出一些敗類也是難免的,我們正好以此來做文章,將其誇大,再借助市井流言打擊其積年以久的威信,若是再讓朝廷對其反感的話,或許能夠一舉將其擊垮也說不定!」
「這是不可能的,」丁喜搖頭反對道:「若是紫霄道能夠如此輕易的就被擊倒,那麼十幾年前五雷道謀逆地事情,就已經將其擊倒了,否則也不會在大秦屹立十幾年而不倒了。」
對於丁喜的反對,柳含嫣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快,淡然一笑,說道:「既然丁長史能夠看得如此透徹,看來心中已經有了怎樣對付紫霄道地定計,說出來讓我們聽聽。」
丁喜朝段虎行了個禮,說道:「屬下認為我們的目標不應該放在紫霄真人和紫霄道的身上,而是應該放在紫霄道在京城各個道觀的觀主身上,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很輕鬆的實現目標。只要這些觀主全部消失,紫霄道在京師的勢力也就消失了,我們們再鼓動一些其他勢力的道家教派入京的話,即便紫霄真人依然活著,那麼他也不過是個沒有牙齒的老虎罷了,起不到多大作用。」
「嗯!這個辦法的確可行,」柳含嫣習慣性的咬了咬手指,皺眉說道:「不過有兩點卻是當前我們最需要做的,第一、能夠對紫霄道形成擊的事情,莫過
與五雷道勾結圖謀造反,這就必須讓元微道人承認此讓人信服,不過奴家聽黑熊說,這元微道人似乎並不是那麼容易輕易屈服的人。」
「這個不用擔心。」段虎自信的笑了笑,轉頭朝田七說道:「田大夫,日前我吩咐你做的事情是否有進展了?」
「屬下已經能夠從冷哀花中提取精華,製成藥丸。」田七起身行禮,而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子,一臉為難的說道:「不過這精華藥性極強,只需半點就能迷人心智,讓服食者神智恍惚,對人唯命是從,實在是一大毒藥,將軍且不可將此要流傳出去。」
段虎接過藥瓶,承諾道:「你放心此藥只會在刑訊之時使用,不會洩漏出去的。」
「將軍是想要用這藥物來控制元微道人,讓其神不知鬼不覺的寫下認罪書。」對於段虎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的事先安排,柳含嫣先是臉色一驚,而後又崇敬萬分的說道:「將軍能夠看的如此深遠,事先便安排好了對策,含嫣深感佩服。」
眾人也紛紛道出欽佩之言,殊不知這只是段虎的突發奇想,與什麼目光深遠,深思熟慮,扯不上半點關係。
段虎擺手示意眾人停止,而後朝柳含嫣詢問道:「那麼第二點又是什麼呢?」
柳含嫣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將軍有此安排,紫霄道是必潰無疑,這樣一來,第二點我們最需要做地的事情就出來了,紫霄道被打擊之後,由哪個教派接替其在京師的位置。要知道這個位置很重要,其對朝野影響都很大,而且打擊紫霄道的事情也鋪得很大。不是我們虎賁將軍府一家可以撐起來的,我們必須找到盟友來我們。」
「接替紫霄道在京師地位的教派很好找,」丁喜點頭說道:「我與道家北派正心教的掌教真人赤雲真人曾有數面之緣,他對神宵派百餘年來一直都佔據道教北派第一教的名聲很是不滿,若他聽到我們地提議,定然不會反對。而且赤雲真人極善煉丹,久安帝也對他所煉丹藥很是推崇,相信讓正心教接替紫霄道現在的位置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不過想要找到我們的勢力卻很難,現在我們是四方樹敵,除了蒙公和一些散職武將以外,在京師對我們有好感的文官屈指可數,而且各方勢力全都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弄得我們也不敢接觸雷老留下的來勢力……」
「我有兩個人選你們參詳一下。」段虎被這些複雜地勢力糾葛弄得有些頭痛,揉了揉額頭,說道:「忠國公陳統勳和太子蕭寒。」
丁喜撫鬚長思了會兒。緩緩說道:「太子蕭寒與我們早有盟約,只是不知為何會對我們如此冷淡。想來是想給將軍一個下馬威,將軍只需向其暗示可以投靠效忠於他。他即便不完全相信,也不會為難我們。而且將紫霄道從京師驅逐出去也對他有很多好處,畢竟晉王和紫霄道的各個觀主仙長關係非同一般,能夠打擊長公主的事情他不會不去做的。至於忠國公陳統勳向來不喜權勢,生入簡出,很少與人接觸,即便是朝廷官員,他也很少接見。屬下對他知知甚少,無法做出判斷。」
「不喜權勢!」柳含嫣忽然不屑的冷笑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恨意,道:「那些只不過是作給外人,作給那高高在上的久安帝看的表象,其實忠國公陳統勳的野心非常大,大到一個大秦第一公的稱號也容不下的地步。」
柳含嫣對陳統勳不屑地態度,讓眾人深感意外,不明她為何會如此痛恨陳統勳,於是段虎好奇的問道:「含嫣,這個陳統勳與你有仇?」
「哼!這個道貌岸然地小人與奴家可謂仇深似海。」柳含嫣冷哼一聲,道:「當年若非他聳動家父向久安帝建言擴軍,想要以此為機,執掌兵權,圖謀不軌,家父又怎麼會被薛玄誣陷謀反,事後他不但不出手解救,反而落井下石,將所有罪證全都推在了家父身上,弄得我柳家滿門抄斬,他可謂罪魁之一。」
「不對呀!」石濤不解的問道:「若是這樣地話,久安帝又怎會對陳俊將軍信任有加,並委以重任,讓其執掌龍武軍呢?」
「陳統勳其人深知處世之道,事發之後,正好其母去世,於是他便以丁憂之名,辭去一切官職,閒附在家,閉門謝客,讓久安帝失去了戒心,沒有懷疑到他的身上。」柳含嫣細細說道:「另外陳將軍乃是偏房所生,弱冠之後,便搬離了忠國公府,並不知道其父為人,而且其人正直忠君,所以才會被久安帝重用。」
「知盡退、明安危,如此看來,這陳統勳倒也是個人物。」丁喜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他有野心,我們就可以加以利用,不過該以什麼為誘餌呢?」
眾人皆低頭沉思,現在段虎手上拿得出手的東西實在很少,能夠讓當年權勢盛極一時的忠國公陳統勳上鉤的誘餌更是少之又少,段虎思考了片刻,眼中精光一閃道:「南衙禁軍!我們就以南衙禁軍為餌吧!」
「南衙禁軍?」眾人皆愣住了。
「不錯!」段虎點點頭,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說道:「如今南衙禁軍的精銳已經全部都被關起來了,而且他們都沒有可能歸順我,所以我沒有打算放過他們,全部都必須處死。他們處死之後,南衙禁軍的實力必然一落千丈,而且久安帝和太子也會趁機安插人進入南衙禁軍,從而控制全軍。如此一來,這南衙禁軍於我就如同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另外按照朝廷律制,一員將領不能同時擔任兩軍統領,我若是想要得到戰力未失地赤斧軍,就必須辭去南衙禁軍一職,如此看來早晚都是要失去的,倒不如以此為籌碼,轉手讓給陳統勳,反而划算一些。」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紛紛算計了一下得失,齊聲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