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敵陣的段虎霸戟橫掃,將眼前的幾名士兵擊飛出去,隨後雁翎刀連番出擊,砍、劈、削、刺種種用刀法門發揮得淋漓盡致,在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由於不知道這場廝殺最後會什麼時候停止,大家全都殺紅了眼,為了節省體力,段虎也改變了自己的攻擊招式,盡量減少與敵硬拚的次數,改為用巧力卸開周圍士兵的兵器,而後刀戟穿插在刀林劍雨的間隙中,攻敵要害。在他身後已經屍橫遍野之時,他的體力依然如開戰之初那樣充沛,或許更加充沛,因為隨著他從未間斷的攻擊擋防,這幾日體內積累的藥性完全發揮出來,擴散到全身各處,還未痊癒的傷勢也逐漸好了起來,實力也可以發揮到十成。
段虎已經殺到了間隔邊緣,透過人縫,依稀看到了被圍困在中間有點慌張的虎王。於是他運起久未施展橫練硬氣功,硬擋了周圍刺過來的十幾根長矛,同時長戟揮出,戟側的半月鉤寒光一閃,瞬間砍開週身十幾個士兵的頭顱,隨後身形下蹲,雙腿用力,像是炮彈一樣衝出了包圍圈,飛到了半空中,同時大聲喊道:「虎王!」
「嗷!」
被一群持矛嚴防的虎王因為很久沒有見到段虎,幾次想要朝段虎那邊撲殺過去,都只是殺了幾個士兵,便被擋了回來,沒有成功。當聽見段虎地大吼聲。連忙抬頭一看,見到在空中飛馳過來的段虎,興奮的合聲一吼,四肢用力,化成一陣狂風,高高躍起迎了上去,且正好將段虎接在背上。在半空中,段虎見到衝陣和白甲兩軍的騎陣正從山坡上衝下來。想要左右夾擊鳳翔軍,於是心中對策連閃,最終找到了一個在他看來最好的對策。
一人一獸落下之時,段虎刀戟向下連連揮出,將刺向虎王下腹的長矛全數斬斷,虎王的利爪也趁機撕開那些失去兵器的士兵。落地之後。段虎飛快地將自己綁縛在鞍座上,之後將周圍的鳳翔士兵逼退,並大聲吼道:「捍死玄甲軍聽令,方盾拒敵,左軍落馬,右軍月殺。」
「諾!」聽到段虎依然嘹亮的吼聲,捍死玄甲軍軍眾像是打了一記強心針似的全都興奮的仰天長嘯,手中的兵器也舞動得更加快速和猛烈,殺傷力成倍地增長。
「尊將軍令,方盾拒敵、左軍落馬、右軍月殺!」黃烈砸開身旁兩個敵人的頭顱。而後縱馬回到自己陣中,等趙炎等人也回到陣中之時。高聲應道。
五千名捍死玄甲軍中分出了兩千人手持方盾呈圓月陣,將捍死玄甲軍和鳳翔軍阻隔開來。在方盾後面的長矛手則將想要衝進來的敵人挺刺過去,搭配密切,滴水不漏。此時兩側衝殺過來的白甲精騎和衝陣鐵騎也已經攻了上來,就在離陣只有十餘丈的地方,他們所面對的方盾陣忽然倒了下來,在其後面的捍死玄甲軍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兵器用盡全力扔了過去。
上次在一馬川,作用斐然的落馬短矛此次又發揮了很大地作用,飛擲而出的短矛不但殺傷了敵人和戰馬。而且那些受傷卻未死地戰馬則因為傷痛不受騎士的控制,四處亂竄擾亂了整個衝陣鐵騎地陣形。令其的攻勢緩了下來,而且散亂零碎變得不足為懼。另一側的月殺是十餘面薄如蟬翼、大若面盆的鋼製圓盤,圓盤邊沿極其鋒利,當方盾陣伏下的時候,這些圓盤則被月殺陣的人用力扔了出去。圓盤的殺傷力比短矛有過之而無不及,數輪攻勢下來,在最前列的人除了文霖和幾個親信用兵器將圓盤擋下,其餘地人全都被圓盤分屍斷臂。白甲精騎和衝陣鐵騎各自的五千騎兵還未接觸到敵人,便被捍死玄甲軍斬下了三千多人馬,可謂慘敗。
「殺!」
文霖和劉若拙二人在山坡之上,並未切身地感到玄甲軍的厲害,認為玄甲軍能夠這樣縱橫沙場,只不過是因為鳳翔軍太弱了,生起了輕視之心。可才一接觸,就體驗到了玄甲軍的強大,而代價就是近四千多精騎,這個代價付得他們心若刀割,痛心不已,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悲鳴怒吼,提起手中兵器,領兵急衝過去。
兩側如同潮水一般的騎陣在各自統領的帶領下,狠狠的撞在了玄甲軍重新樹立起來的盾牆上面,試圖將盾牆撞開衝入陣內。若是在十幾天前,他們這一撞的威力足以將盾牆撞開,可是段虎在經歷了那三千精甲騎兵的教訓後,深感盾牆的不足,於是讓鮮於家將盾牆加以改進。
鮮於家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改進了盾牆的防禦力量,他們在方盾兩側加了一個活扣,可以將每扇方盾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整體,不再像之前那樣各自為戰,並且還加高了盾牌的高度,在盾牌頂上加上了鋼刺,使得騎兵無法躍過盾牆,這一切的改變令到玄甲軍的盾牆防禦變得更加牢固、更加完美。段虎的這一舉動看在丁喜的眼中,不禁心生讚賞,如此珍視士兵生命的統領又怎麼能不讓士兵誓死效命呢?心中對段虎的評價又高了一層,也更加忠心為其辦事。
面對這如同龜甲一般堅硬的盾牆防禦,兩隊騎兵實在無法衝開,因為京師對弓弩管制極其嚴格,除了北衙禁軍可以握有弓弩以外,其餘各軍手中弓弩都必須上繳入庫,出征之時在行分發,所以他們手中也無弓弩,無法對直接攻擊玄甲軍的盾牆內部。兩隊騎兵圍繞玄甲軍轉了兩圈之後,領頭的文霖和劉若拙合計了一下,認為暫時無法找到破綻,於是決定將玄甲軍交給後方的兩軍士兵和鳳翔軍對付,自己則帶領人馬直指段虎,想要來個擒賊先擒王。
「給我破!」
段虎大吼一聲將
器上的戰矛全數震開,虎王馱著他急衝而上,雁翎刀寒光,令那些從咽喉部噴出的熱血也冷了許多。此刻死在其刀戟之下的鳳翔軍算起來已經將七千人,這營地也被成堆的屍體變成了一個修羅場,地上的鮮血濃稠到連行走都更加費力的地步,腳下行走時的異響和一股股難聞的氣味令人感覺像是身處地獄似的,什麼戰意呀!榮譽呀!全都拋諸腦後,全都驚恐的看著已經完全是個血人的段虎,無人再敢上前。
「哈哈!」段虎看了看四周無數驚恐的眼神,忽然仰頭哈哈大笑,笑聲中的囂張、狂妄以及輕蔑,即便是耳背之人都可以聽得出來,不過即便如此,周圍成千上萬的士兵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打擾他。
段虎看到捍死玄甲軍已經結成盾牆短時間內不會出事,而丁喜等人也被御林甲士保護著,手中拿著太祖金鑭也不會有事。沒有了後顧之憂,他感覺自己又像是回到了在龍泊灣孤身一人,放開手腳,盡興廝殺的那一刻,精氣神也提聚到了頂點,一種天地萬物都被踩在腳下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緩緩將刀戟掛在了得勝鉤上,空手朝周圍的人招了招手,輕蔑的說道:「本將軍此刻起空手對敵,何人敢與我一戰!」
在段虎兩側的鳳翔軍士相互看了看,看到的全都是沮喪恐懼的眼神。他們已經被段虎殺破膽了,即便段虎赤手空拳也沒有人敢上前與其對抗,這一整支軍隊已經被段虎一個人給毀了,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一支軍隊最重要地軍魂,比起一般的府兵好不到哪裡去。
「哈哈!難道長公主殿下的軍隊就這樣無能嗎?連一個赤手空拳的人也不敢面對嗎?」段虎張開雙手,故意大開中門,對周圍的軍隊放肆的羞辱,就像是在說你們全都是孬種似的。以此徹底的擊垮他們地軍心,達到屈人之兵的目的。
「誰說不敢!」
一聲暴呵響起,只見兩隊快馬以極快的速度從鳳翔軍包圍圈的一側穿插過來,沿途的鳳翔軍士兵慌忙讓開一條過道,領頭地赫然是文霖和劉若拙二人。
二人見到一個赤裸著上身、渾身是血的彪狀漢子,端坐在一隻遠遠超出普通從雲神獸體型的從雲巨獸之上。臉頰一側文有一隻兇猛的黑虎,心中立刻知道這人就是段虎。由於在外圍並未見到場內的情景,當他們進入包圍圈後,一個個全都驚呆了,看上去就像是有數萬人在這裡拚殺似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地下的泥土都被血水浸成了黑色,場景之慘烈令人咋舌,然而這一切全都是眼前這一個人造成的。兩隊騎兵全都升起了敬畏之心。
「你們不會是害怕了吧!剛才還叫得那麼大聲,原來也不過是個孬種罷了!」段虎見到領頭的兩人記起丁喜對他們的描述。知道了他們地身份,心中暗自定計。將此二人拿下,那麼這件事情就算完了,於是就極其輕蔑的出言挑釁,引他們上前。
「你說誰是孬種?本統領就戰給你看。」剛才喊出那一聲地人是劉若拙,此刻若是他退縮了,那麼以後在這些手下們面前可就抬不起頭了,於是極不情願的策馬出來,怒聲吼道。
心思如發地文霖顯然看透了段虎拙劣的激將法。策馬攔住了劉若拙,制止道:「若拙。別受激!他是想要藉機將你我擒下,從而威脅我們二人的軍隊。」
「呵呵!竟然被你看穿了。」段虎輕蔑一笑,臉上絲毫沒有被人識破計策的沮喪感,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認為那個激將法可能成功,眼中精光一閃,沉聲道:「不過你們猜到了又怎麼樣?虎王!」
隨著段虎的一聲大吼,虎王立刻心領神會,仰頭發出震耳長嘯,那隊騎兵的坐騎雖然是訓練有素的戰馬,又怎能對抗走獸之王的怒吼,全都驚慌得四處逃竄,文霖二人也被坐下地戰馬弄得東倒西歪,狼狽不堪。段虎趁機鬆開綁帶的活扣,長身而起,身形快若閃電,朝二人急衝過去。
文霖先行穩住了坐騎,見段虎已經攻了過來,立刻揮出手中雙鞭,迎了上去,隨後劉若拙也才穩住坐騎,便配合文霖地攻勢,舉起長柄大斧,全力朝段虎的腰部劈砍下去。段虎身在半空中卻不慌不忙,雙手抓住攻過來的雙鞭,隨後身形一扭,堪堪躲開了襲來的斧頭,同時身體扭動的力量將未能及時脫手的文霖甩了起來,落到馬下。就等劉若拙和段虎錯身而過的時候,段虎猛的一拳,擊在他的馬身上,將他連人帶馬轟得在半空中翻滾了一圈,重重的落在地上。
文霖爬起來還想反抗,不過段虎已經不想給他機會了,快速的衝到了他的身前,對著腹部就是一拳,將他擊倒在地,而後一手扣住他的脖子,將他提起來,走到被馬身壓住的劉若拙身旁,一腳踩在他的頭部,將其狠狠的壓在冰冷且腥臭的血泥上。若是在平時他要同時收拾二人,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可二人霉運當頭,正好遇到了他狀態最好、戰意最盛的時候,不過一招便被解決,這件事也著實讓二人鬱悶了很長時間。
段虎將二人擒下,剛想要放聲喊話,就聽見鳳翔軍外圍傳來一陣尖細的宣喊聲。
「輔國大將軍蒙武、長樂長公主殿下到∼!」
「這個長樂這個賤人也來了,」段虎轉頭看了看聲音傳來的地方,皺了皺眉頭,隨後冷冷一笑,道:「既然蒙公也已經來了,你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現在就殺了你們,免得你們再幫助長樂那賤人跟本將軍對抗。」
「等等,丁喜!」劉若拙伏在地上驚慌叫道。
而文霖則大叫道:「曾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