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呢?」段虎轉過頭看了看身旁的從雲神獸,問道:「你為什麼要來這裡,又為什麼要結好我的結義弟妹?」
從雲神獸聽到後,發出兩聲大吼,在草地上左右翻滾,接著向四周的空氣用力撕咬,像是在和什麼人搏鬥似的,隨後又忽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最後原地轉了幾個圈圈後,蹲坐在段虎面前凝視著他,那張獸臉的表情竟然讓他不自禁的想到了嚴肅兩個字。
對於從雲神獸的解釋,段虎看得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自嘲的說道:「我要聽懂你的話,看來只能也變成一隻從雲獸了。」
「嗷!」從雲神獸嗷叫了一聲,點點頭,像是在說表示贊同。
「算了,不管這些了。」被從雲神獸弄得哭笑不得的段虎上前摸了摸它的腦袋,問道:「你是準備回到山林裡面,還是從此跟著我。」
「嗷!嗷!」
從雲神獸拿頭蹭了蹭段虎的胳膊,然後圍著他周圍跑了三圈,朝著他嗷叫了兩聲,最後匍匐在段虎的腳下,用頭去蹭段虎的褲腳,以示願意降服。
「是想要跟著我嗎?」段虎看了看這只身形大到和一隻成年馬匹差不多的巨獸竟然會像小貓一樣對人撒嬌,不禁笑了笑,像是在對它說,又像是自言自語道:「那好你以後就跟著我吧!雖然你在城鎮出現會引起不小地騷動。或許會給我帶來麻煩,但是我段虎又幾時怕過麻煩,而且我本身已經夠驚世駭俗了,不介意再多一隻驚世駭俗的神獸跟在身邊。」
從雲神獸也聽懂了段虎的話,嗷叫兩聲,圍著他上竄下跳,興奮非常。
「既然你以後跟著我,我就為你取個名字吧!」段虎淡淡一笑。想了想說道:「叫嘯天吧?不行這是狗的名字。嗯!既然我被人稱為虎煞,你又長得很像我家鄉的老虎,不如就叫你虎王吧!」
「嗷∼!」從雲神獸聽到這個名字後,發出一聲震天長嘯,表示贊同,同時也驚得那些正在整理屍體的人全都好奇的看了過來。
段虎淡淡一笑。隨後又忽然想起了張蘭的傷勢,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心中不禁暗自自責未能實現諾言,將他們兄妹三人照顧好,頓時歸心似箭,見此地不需他再過問,立刻轉身準備離開這裡,回張超家。可他剛走兩步,便被虎王攔住了,只見虎王攔在他地前面。趴在地上,用背不斷的蹭他的身體。
「你是想讓我騎在你的背上?」段虎試探的問道。
「嗷!」虎王點了點頭。
段虎皺了皺眉頭。雖然他不是什麼生物學家,但是他也知道貓科動物不適合騎乘。但見到虎王堅持的樣子,心想試一下也好,若真地能夠騎乘的話,自己就不用為如何找到適合自己的坐騎而發愁了。
於是段虎跨坐在虎王的背上,兩腿微微用力加緊,將身體固定起來,而後拍了拍它的背部,說道:「走吧!虎王。」
「嗷!」
虎王馱著段虎站了起來。縱身躍起,足踏青雲。身形輕盈,猶若騰雲駕霧一般朝張超的家中飛馳而去,速度之快足以與段虎全力奔跑相媲美,不,應該更加快速。由於段虎坐著的地方正好是在它的背部中央,在加上它跑動的跨度非常之大,兩次落下之間的距離有十丈左右,身體聳動地頻率也很少,並不覺得顛簸。反而因為它的皮毛太過光滑,背部太過寬厚,段虎又不能全力夾住其背部,所以他地身體總是不由得向一側滑落,幸好虎王每次都會調整身體,讓他始終的安坐在後背上,才沒有出什麼洋相。不過這也令他下定決心,等回到武安城後,一定要特製一副鞍架。
由於太過快速,段虎只覺得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吹得自己已經有點長地頭髮根根向後豎起來,不過數息時間便已經來到了張超的家門口,氣息都沒喘一下,甚至還意猶未盡的抖動了一下身子。
早就在門口等待著的林湄娘見到一隻巨獸從天而降,落在她的面前,嚇得連連後退,也沒注意身後的物品,絆了一下,身體直直朝身後釘上的尖刺倒下去。眼見那尖銳的直刺就要穿入她地身體,一個矯健的高大身軀猶如閃電一般衝到她地身邊,彎腰一把摟住她的身體,微微用力一提,緊緊摟在懷中,在原地轉動了幾圈後,立定在院子之內。
「丫頭,注意一下安全,不是每次出現危險,我都在你身邊!你也應該長大,並學會保護自己了!」段虎神色肅然的訓斥了一聲,而後放開林娘,轉身徑直走入屋內。
「喔!」林娘撅著小嘴,應了一聲,心中暗道,有你在身旁我又何必長大呢?此時她又想到了剛才被段虎擁入懷中那溫暖的感覺,頓時覺得一身酥軟,臉上泛起了醉人的紅暈,呆呆的站立在院子中,細細的回味著。虎王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故意從她身邊擦過,並回頭打了個響鼻,像是在說該醒醒了做夢到床上去,然後便找了一個空地優哉的躺下。
段虎快步走進屋內,這時見一個郎中模樣的人從裡屋走出來,趕忙上前,神色焦急的詢問道:「大夫請問小蘭現在怎麼樣呢?」
「呃!想必這位就是小蘭的義兄段虎段將軍吧?在下聽聞將軍孤身剷除南齊奸細,深感佩服,」郎中雖然未在現場,但是聽到那些目擊的人所說的隻字片語,不禁心生敬意,見到真人更是高興非常,不過他見到段虎微微皺起的眉頭和有些不耐的神色,心中頓時想到了他另一個凶殘面。連忙回答道:「將軍請放心,小蘭已經無礙了,只是有些氣血兩虛,這段時間需要好好調理一番,才不會落下毛病來,最好用用補氣用的人參。」
「人參是嗎?好的。」段虎想到了武安城守府的庫房中的人參等補品,點了點頭,而後向林湄娘要了點碎銀子,準備作為診金酬謝郎中,說道:「由於我所帶紋銀不多,這點銀子只是暫時作為診金,等回到武安城後,我再籌備重禮酬謝大夫。」
「將軍多禮了,這診金在下收不得。」郎中連忙後退幾步
道:「將軍為我荊州流民,不惜得罪武安城那些豪門至與其勢成水火,也要為荊州百姓搶下一塊安身之處。您乃是我荊州百姓的再生父母,在下又怎麼能夠從您的手中收這銀子呢?」
說完,便朝段虎行了個禮,轉身大步離開,段虎沒想到自己為了對付異己隨便找的一個借口,竟然會有如此效果,著實讓他感到自己幸運無比。
張超此時從裡屋
「醒了!」段虎面露幸喜,連忙跟著走了進去。只見在微弱的燈光下,張蘭的小腦袋已經被包紮好了,臉上的肌肉因為疼痛有點緊繃,張開的小眼睛四處亂瞟,見到段虎之後,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又力不從心,隨後可能是拉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露出了齜牙咧嘴的表情。
「別動。」段虎快步上前,將她扶住,小心的讓她回躺在床上,責備道:「你這個小搗蛋鬼,受傷還這麼亂動,小心大哥又要罰你蹲馬步。」
張蘭抱住段虎的胳膊,靠在上面,奶聲奶氣的說道:「大哥不會的,因為小蘭受傷了,大哥不會罰小蘭的。」
「不會受罰?」張詡也湊熱鬧似的撲在段虎身上,抱住段虎的脖子,說道:「剛才哥才說讓我抄一遍孝經,以示懲罰。小詡也要受傷,這樣小詡就不要受罰了。」
「胡說八道!」段虎一把揪住張詡地衣領,將他從自己身上提了起來,不悅的瞪著他,裝作一副惡狠狠的樣子,說道:「以後你在敢說出這樣的混帳話,大哥就打你的屁股。」
「不說就是了。」張詡撅了撅嘴,隨後表情又變得很興奮。一臉崇拜的看著段虎,道:「大哥你就是村裡人所說的那個殺敗一萬人的虎煞將軍嗎?」
「是地。」段虎點點頭道。
聽到段虎的話後,張詡興奮的拉著段虎的手,讓他躺在床的中央,自己躺在旁邊,期盼道:「大哥說說看你是怎麼殺敗那一萬人的。小詡好像聽呀!」
「小蘭也要聽。」張蘭也來湊過來,兩個小眼睛期盼地看著段虎,一副可憐惜惜的樣子讓段虎不忍拒絕。
見到這兩個小傢伙,段虎什麼堅持都放棄了,沒有拒絕他們的要求,躺在床上,將離開這裡後所發生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雖然其中剔出了不少兒童不宜的部分,但是還是說到了三更時分。最後還是和張超連哄帶騙才將張蘭兩姐弟哄睡。
「兄長,為我等兄妹惹上了這等大麻煩。實在是……」張超輕輕的將被子蓋在兩姐弟身上,歉意的對段虎說道。
雖然段虎隱瞞了趙叔長的真實身份。但是張超還是從段虎原本只是準備帶他兄妹三人去武安城,變成了現在要領著一村人去武安城,這種異常的轉變中看出了段虎所殺地那人身份非同一般,心中頓時感到極度的愧疚。
「少他娘地胡說八道,」段虎極為不悅的打斷張超地話,寬慰道:「那人本來就是我的一個敵對勢力,即便沒有你們這會子事我也會要取他性命,所以你不必愧疚。反而應該愧疚的是我。想我曾經答應你們兄妹三人,不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們。現在卻無法實現諾言,我……」
張超也急聲打斷道:「兄長已經為我們做了很多事,若非大哥,我早就已經死在了那白安郡城的刑場之上,所以兄長實在不必因為此等意外而自責。」
說著,段虎和張超兩人走到了外屋,或許是白天已經休息夠了,林娘也沒有睡,反而燒好了水,沏好了茶,像個小媳婦似的坐在外屋等著段虎,臉上還有燒水時煙熏出來的黑色髒物沒有擦去。
「兄長,你們說會兒話,我先到村祠堂去一趟。」
張超看出了林娘的心意,也覺得如用陽光一樣活潑且溫暖的林湄娘很適合自己這位個性有點陰沉地結義兄長,於是故意製造機會,讓他們二人單獨在一起。說著便提起掛在門旁邊的燈籠,離開了屋子,朝祠堂方向走去。
「怎麼還不睡?已經三更了。」對於感情,段虎絲毫沒有那種對於危險地敏感性,沒有覺得任何的異樣,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端起了內涵深意的茶水一飲而盡。
「睡不著。」見到段虎如此不懂女人的心意,林湄娘不禁撅了撅嘴,隨後轉念一想,段虎不懂女人心意,便沒有女人會喜歡他,這不正好沒有人可以跟她搶嗎?想通了關節,林湄娘臉上又掛起了笑容,連忙上前又幫段虎將茶沏上。
「你沒事吧!臉上有髒東西也不擦乾淨。」段虎見到林湄娘臉上的神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禁有些擔心,但過會兒又見她立刻雨過天晴,滿臉笑容,著實難以捉摸她的情緒變化,不再多言,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灰塵,便又坐在椅子上,微微比閉上眼睛,靜靜的想事。
當段虎略顯粗糙的手擦過林湄娘的臉頰時,林湄娘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興奮,臉色羞紅得可以滴下血了,坐在段虎身旁的椅子上,低著頭,玩弄著自己的衣角,不知心裡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我可以叫你段大哥,或者是懷遠大哥嗎?」
「可以。」段虎腦子裡正在想其他事情,沒有在意那麼多,隨口答道。
林娘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隨後又抱住段虎粗壯的手臂,把頭埋入他的胳膊內,用蚊子一般的聲音,幽幽的問道:「段大哥,你會娶親生子嗎?」
「什麼?」段虎睜開眼睛,愣了一下,低頭看了看林湄娘,實在想不通她的小腦袋裡想些什麼。不過這句話的確讓他有了些想法,轉頭看著屋外,心中閃過柳含嫣那與其妻極其相似的容貌,不禁說道:「會吧!可能會吧!」
「那就好啦!」林湄娘並不知段虎心中所想,聽到他的回答,頓時感到心花怒放,靠在他的身上,美滋滋的譜寫幸福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