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喜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報以微微一笑,隨後將他們擬定的大部分計劃說了出來,只留下了一點點小的細節。
「你是說我們只需要袖手旁觀,我們就能得到曲哲的那一部分勢力。」林博謙對此有點難以置信,疑問道。
丁喜笑道:「當然不能只是袖手旁觀,還需要做一下配合,比如下令讓那些羽林衛不要插手這件事等等,都需要各位的配合。」
「此事若成功的話,武安城的勢力要如何劃分呢?」這時林清影最關係的問題。
「武安城空出來的勢力劃分我們不會參與,一切由林家與四保樓船自己商討。」林重師站出來,解惑道:「我家大人只需要這件事的全部功勞,至於其他的東西都不是我家大人想要的,他不會插手。」
「這小子好大的胃口!這件事若是全面暴發的話,恐怕整個天下朝野都會為之震動,到時他想不高昇都難?」雷滿大笑不止,他現在對段虎已經完全滿意了,對於能夠在晚年收到如此佳徒他深感欣慰,於是連連頂頭道:「好!老夫,就在這裡答應那小子,全力配合他的計劃。」
「丁喜在此代我家將軍謝過雷老的厚愛了!」丁喜向雷滿深深行禮,隨後轉向林博謙,問道:「不知林家主意下如何?」
「我們林家不會……」
「我們林家不會不幫助段將軍的,定然全力配合段將軍,成就此等大事。」
林博謙原本就很鄙視段虎,現在自己唯一的兒子更是因為他跟自己鬧翻了,有怎會願意跟他合作,正準備開口拒絕,誰知林清影卻搶先開口答應了下來。
這時,守在門外的崔國走了進來,神色有點緊張,站立在帳前,行禮說道:「啟稟主子,門外負責守衛的羽林校尉被人打昏了,而兩隊羽林衛也全都被人繳械捆綁了起來,現在正有一隊裝備精良的人馬將林府團團圍住,不許任何人進出。」
「什麼?」林博謙驚道:「誰這麼大膽,竟敢將太子殿下的羽林衛打傷,還圍困我林家,莫非是要造反嗎?」
「林家主不必驚慌,」丁喜神色自若,輕撫鬍鬚,笑道:「定然是我家將軍到了,各位請隨我來。」
說完,與林重師一起走出了小屋,而雷滿和林博謙也緊跟了上去,林清影沒有動,只是靜靜的思考了一下,隨即吩咐崔國傳話下去,不准其他的羽林衛再與段虎起衝突,便轉身回到內室,去給太子寫密信去了。她想要立刻告訴太子,京師的人都把段虎看得太簡單了,他絕對不是一個莽撞的粗人,若是能夠想出如此周詳的計劃,那這人的心智有多高呀!其實她有何曾想到,段虎的心智根本就沒她想的那麼高,他只不過提供了一個計劃的雛形,所有的細節部分全都是丁喜和林重師給補上的。
段虎與吳興武分手之後,快馬加鞭的往林府趕,快到林府的時候,一隊士卒將他攔下,他定眼一看,原來領隊的是呂梁。
呂梁見是自家將軍,連忙上前下跪行禮道:「回稟將軍,事情已經辦妥,就等將軍的指令了。」
段虎翻身下馬,將呂梁扶起來,欣喜的說道:「快快起來,本將軍不喜歡這一套,以後不要這樣了。」
呂梁淺淺一笑,說道:「將軍對屬下的愛護之情,屬下等定然銘記在心。」
「唉!你也開始學任忠那套虛的了!」段虎搖搖頭,略微不喜,而後又問道:「錦囊裡面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嗎?」
「是的,將軍。」
段虎急切的說道:「快把那東西給我看看。」
「是,」呂梁說著,向後招了招手,略微費力的從兩個小跑過來的士卒手中接過一把大型強弩,遞給段虎,道:「將軍,這就是南齊水師稱雄天江的利器神機弩!」
段虎將手中箱子交給呂梁,同時接過強弩,掂量了一下重量,大概有五十多斤左右,整個分為兩個部分弓體和弩身,全部都是用精鋼打製,銜接處用鋼釘鉚緊,契合得非常完美。弓體和弩身可以分拆開來,弓體若是立起來,足有大半個成人高度,弓弦用的是一種韌性彈性都極強的金屬,拉絲而成,可承受九石力而不變形,弩身則可分成了數十個小零件,它們若是配合得當的話,就可以讓兩個人拉開如此強弩。原本這批神機弩是李嚴從南齊水師調來守城之用,誰知道他一仗沒打,便被段虎給宰了,南齊守軍也全數投降,這批神機弩白白便宜了段虎。
段虎將弓體從弩身上拆卸下來,撫摸了一下光滑的表面,試著拉了拉弓弦,感覺到阻力非常大,轉頭問道:「它的力有多大?」
呂梁回答道:「聽說有七石!」
「七石,是嗎?」
段虎在心中盤算了一下,一石大概有一百二十斤,那麼七石就足足有八百多斤,若不配合弩身機關的話,只怕十幾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也能難將其拉開開。那些定律都只能用在普通人身上,段虎則不再其列,他就偏偏不信這個邪,左手緊握弓體,右手將神機弩特有的鐵翎箭上到弓弦上,然後用力一拉。只聽見嘎的一聲金屬拉緊的聲音,相似月牙的弓體立刻被拉成了滿月形狀,緊接著,嗖的一聲,弓體迅速還原,利箭從弓弦上消失,射入了一旁的石墩中,石墩的另一邊則露出一半箭身。
「好大的力量呀!」
「神力,這是神力!」
……
眾軍士都目瞪口呆的看著段虎,口中不由自主的發出種種驚歎,眼神中射出了崇敬的視線。
呂梁張開嘴巴差點忘記了呼吸,乾嚥了一下,敬畏道:「將軍神力非常,竟然能夠拉開這七石強弓,實乃世所未見。」
「本將軍正好沒有一張合適的弓,這強弩的弓體無論重量和力道都深合本將軍心意,本將軍就將它留下了,等此事揭過後,再去跟軍需官備冊一下。」段虎從小兵手中接過弓囊,將弓放入其中,隨手掛在馬鞍的掛鉤上,隨後又問道:「林府周圍都佈置好了嗎?」
呂梁自信的說道:「林府周圍方圓三十丈以內,佈置了三千武安軍士,附近的百姓也都被暫時軟禁起來,神機弩都安放妥當,人員也都佈置到位,任何人只要進入了林府範圍之內,他們都插翅難飛。」
「嗯!很好,看來本將軍沒有選錯人!」段虎滿意的點點頭,若說呂梁這個山賊頭頭不懂攻防之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段虎等人商量,將此事交給他是最妥當的。
段虎飛身上馬,看了看周圍殺氣騰騰的武安軍士,揮手朝林府方向一指,下令道:「出發。」
一大隊人馬在路上急奔,腳步聲震得土地都一顫顫的,想不引人注意都難。武安城的百姓都偷偷的從門縫或是牆頭把頭伸出去,向外張望了一下,千餘人組成的大隊各個身穿重甲,手持利刃,雙眼充血,殺氣逼人,而領頭的那人一身烏金獸吞甲,腰佩九雷斬將刀,胯下一匹棗紅大馬,威風凜凜,氣勢蓋天,不是那萬人莫敵的振威校尉段虎,又是誰!
這些百姓心中一驚,又立刻把頭縮了回去,生怕被這殺神看見,好像被他看一眼就會折壽是的,心中不禁嘀咕,這殺神怕是又要惹事了,看他行進的方向肯定是去林府,今天林家那位太子妃回鄉省親,看來又是一場龍虎鬥。
段虎等人很快就來到了林府不遠處的大牌坊下,負責守衛的羽林衛校尉見這麼一大群全副武裝的軍士,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立刻下令屬下嚴陣以待,同時帶領著十幾名親衛,上前盤問道:「站住,爾等是什麼人?」
段虎在那校尉跟前勒馬急停,隨即下馬,整理勒一下衣冠,說道:「本將軍乃是武安城代城守捍死營領兵校尉段虎。」
「段虎!」那名校尉心中一驚,他沒想到竟然能夠這麼快見到在京師盛傳多日的傳奇人物,臉色逐漸陰沉下來。
京城宿衛向來對地方廂軍極其不屑,認為他們只不過是些土包子,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軍士,所以經常發生京師宿衛欺壓地方廂軍的事件,其中又以羽林衛最為嚴重。羽林衛是由京中權貴子弟組成,向來自視甚高,認為自己乃是未來大秦皇帝的心腹,將來肯定會飛黃騰達,封侯拜將,所以在京師宿衛之中,他們除了不敢招惹京師四衛以外,其他的八軍宿衛都曾被他們擊敗過,這也使得他們的氣焰更加囂張。
他們不知曾幾何時,有一個鄉下土包子剛剛加入大秦軍不就,還只是個小小的振威校尉,這樣一個卑微的下等人竟然成了京師的風雲人物。不但市井小民喜愛談論他,就連當今皇上和太子也時常詢問他的事情,如此恩寵竟然不是他們,這口氣又怎能讓他們嚥得下?所以羽林衛的將領們在來武安城之前,就商量了一定要給段虎一個厲害看看,讓世人知道羽林衛才是真正有實力的軍隊。
羽林衛校尉根本不相信那些市井之上那些萬人敵的傳言,認為那只是有心人的蓄意布謠,他見原本準備進入林家的地方豪族門閥們都朝這邊看過來,於是心中打定注意要就此羞辱段虎,讓羽林衛在此立立威,惡聲惡語道:「段虎,你難道不知道前面就是林府嗎?為何帶兵至此,你意欲何為?要是驚擾了太子妃殿下,憑你一個小小的振威校尉就是有九條命都保不住!」
「九條命都保不住嗎?」段虎不知這名羽林衛校尉為何對他如此敵視,但是他向來信奉人敬我一尺,我就要敬人一丈,既然羽林衛如此傲慢,他也不介意撕破臉,於是怒目圓睜,惡言道:「本將軍乃是武安城的城守,這裡的官員中官位數我最大,我到那裡去要向你通報嗎?快快給本將軍讓開,否則……」
那名羽林衛校尉心中怒火急燒,厲聲喝道:「大膽,我等乃太子親衛羽林衛,收太子妃殿下之令,守衛林府,你如要是敢硬闖的話,便是謀逆大罪。」
「哈哈!」段虎哈哈大笑,朝身後的眾人說道:「我們進去是要抓通敵謀逆之人,沒想到我們竟然也變成謀逆了。實在可笑!實在可笑!」
眾人聽後,都大笑不止,絲毫沒有將眼前嚴陣以待的羽林衛看在眼中。
那名羽林衛校尉臉色漲紅,惱怒的嚷道:「夠了!全都閉嘴,你們這群賤民。」
「賤民?」段虎立刻止住笑聲,臉色驟變,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的瞪著那名惡狠狠的羽林衛校尉,殺氣四溢道:「本將軍乃是朝廷任命的代城守,你一個小小羽林衛竟敢辱罵本將軍賤民,找死!」
說著,一記勾拳狠狠的打在那名校尉臉頰上,一口鮮血連著牙齒全都與那名校尉的身子一起飛了出去,而後重重的撞在一側的院牆上,將牆壁撞凹進去,身體有反彈回來,啪的一聲摔在地上,失去知覺。這一拳來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麼事,那名羽林衛校尉便已經倒地不起,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