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無數的雲絲雲縷在金紅的陽光下染出華艷的色調天滿地的風華。在璀璨的陽光下,那拈著朝露的夏花,繁華地鋪出一地的華美錦緞,熠熠生輝。
眼見著那來往不絕但又手腳輕巧不帶一絲風聲的侍從,寧遠坐在那修長的躺椅上,目光幽遠,若有所思。
不知過了多久,那花枝上的露珠都已在陽光的輝芒中漸漸消逝。寧遠深深地歎息一聲,隨意地扯來一枝花,玩弄一番後,才起身返回屋中。
前兒,蕭陌分明對自己的言語行止有些疑慮,但之後,至今不曾提起一絲半毫。若是其他人,倒是有幾分忘記的可能,但蕭陌,又怎麼會將事關自己的事情忘了呢?這唯一的解釋便是他不想強迫自己說出來,只是通過其他的渠道探知自己的事情了。
雖然說現在看來,他還未尋出一些蛛絲馬跡,但這也可能被那位莫頓家的小姐暫時遮住了眼吧。料想,沒多久,他便可將這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等到那時候蕭陌質詢自己,還不如現在自己早些敘說。只是,這幾日看著蕭陌,自己卻是怎麼也張不開口……
寧遠愣愣地想著,感到自己心裡百般思緒糾結難解,不免又是一聲歎息,轉身往那臥室走去。那臥室不比這裡嘈雜,總歸清靜些,在那裡或許能想個周到的主意吧。
這般想著,寧遠便推開了臥室的大門,環顧週遭,卻是悵然若有所失。只能走到那窗子邊的貴妃榻邊。躺著默默不語,一邊就是絞盡腦汁地想著怎麼開口與蕭陌說。
但這等事情,本就是越想越繁雜,越想越覺困乏的。寧遠一番左思右想,忽而略展眉宇,忽而蹙眉愁思,忽而想奔走相告,忽而又是頓足自語,竟是坐臥不定,心緒糾結。
不知不覺間。時光流逝,日色越高。
侍從自是知曉寧遠身在臥室之中,見著已然是午時了,便在門外叩門詢問午餐進食地事兒。被那叩門聲一驚醒,寧遠勉強對那門外地侍從應答了一兩句話,便又是按住眉間。粗暴地揉按著。
「遠。」
蕭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寧遠抬頭看去,蕭陌他更是略帶幾分驚訝與心疼。大步走來。
「怎麼了?」
握住寧遠的手,蕭陌伸手慢慢地揉捏著寧遠的額頭,微微帶著幾分憐惜,笑著說道。
搖搖頭,寧遠倚靠在蕭陌的身上。閉眼舒服地咕噥了幾聲。才低聲喃喃道:「只是今天胃口不好,連著心情也壞了。」
蕭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原本他以為寧遠最近的一些行止與那阿加莎有關。但今日與這人一會,倒是看出這件事情與那阿加莎絕無關礙。
那究竟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或者是,這次的調查要擴展地深一些了,比如那個寧遠的好友成孜。
蕭陌心裡想著,但手上口中卻是決然不動,只是讓那侍從將午餐端到房中,變著法子讓寧遠多吃些。
之後,又與寧遠到那花園子裡散散步,消食散心。
這時的花園,滿池的荷葉都是有些凋零了,但依舊能看出三四分地秀麗精緻。寧遠伸手扯過一張荷葉子,卻不妨想起一件事情來。
那日成孜與他聚會之時,曾取出一盒包裝精緻的東西,說是家中廚師根據自己的描述指點,釀出了幾壇碧芳酒。
此時,到了國外,便估量著給他帶了一些過來。
這碧芳酒,原就是薄酒,酒味清甜,冷香浸染,便是寧遠這不善飲酒的人,多喝三四杯,也是不妨事的。因此,寧遠也便收下了。
只是這幾日,單單苦思著事情,倒是將這酒都忘卻了。
有道是心中有事,且沽酒一眠。或許待會多喝酒,還能想出些意料之外的法子呢。想到這裡,寧遠地臉上不由微微勾出了一絲笑意.連帶著行走間的神色舉止也便精神些。
看著寧遠那漸漸緩和下地神情,蕭陌正是要調侃一句,一個侍從便從花木中走了出來,將一個手機交與他。
微微皺眉,蕭陌聽手機那方的人說了一會,便回頭看向寧遠。
「有事就先去做了,反正我這也是沒甚事情。」寧遠知道這個時候會告知蕭陌的絕對是一些重要的事情,因此,也便開口勸說了一句。
看著寧遠的心情已然好了不少,蕭陌一
也不說什麼,只是囑咐了幾句,便回身向那花木叢中
看著蕭陌漸漸消失地身影,寧遠站在池邊,凝視良久,才順著來時地路徑,緩緩回去。
……
月色如水,皎潔而蒼茫,恰恰掛在樹梢的一角。蕭陌將手中的事物,略略一整理,倒也鬆了一口氣。
今日,由於一件突如其來地大事,折騰了許久,鬧得連那晚餐也顧不得與寧遠一起。但之後的一兩個月,大約總的事物也會稍微少些,倒也稱的上是有得有失了。
自車中走出,蕭陌正想要問一下寧遠今日的舉止時,眼角卻發現那主管私人情報傳送的人也正站立在邊上。
揮揮手,讓那人將情報送入書房,蕭陌接下自己身上束縛的衣飾,便繼續開口問起寧遠的事情。
「家主,寧先生下午都是在臥室之中,連那晚餐也是一併推辭了,此時,已然是安睡去了。」侍從是知道蕭陌一向的習慣,忙將這事情簡單地說了出來。
聽到這件事情,蕭陌原本淡漠的神色不由一變,連著那眉間也是微微皺起,疾步向那臥室走去。
「遠,遠……」
推開大門,蕭陌呼喊了兩聲,便看到床上那略微隆起的小小布包。
「遠?」
翻開那悶著臉的絲被,蕭陌正是有幾分好笑,卻不妨聞道了一股濃烈的酒氣。低頭一看,寧遠滿臉通紅,雙眼似睡非睡般瞇成一條小小的縫隙,嘴中還是嘟嘟囓囓地說著些什麼。
「遠,你……」看到寧遠這般舉止,蕭陌正是要說上一句,那寧遠抬手便打在蕭陌的嘴上,使勁地揉著,邊還嘟嘟囓囓著說道:「厄,不,不許說,那件事情……」
沒說上一句,他便是連連打著酒,說不下來了。
蕭陌看著心裡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更是無奈,忙喚著僕從取來醒酒的藥、茶,自己動手,慢慢地灌到寧遠的口中。然後,蕭陌抱著通體發熱,囓囓著要洗澡的寧遠,到了浴室,小心地洗漱擦拭,換上新的睡袍,重新抱到床上。
「陌……」寧遠躺在床上,口中嘟囓著蕭陌的名字,一邊手腳並用,緊緊地纏著蕭陌,使得蕭陌也只好躺在床上,聽著寧遠糊里糊塗地說著些什麼。
看到蕭陌順著自己躺在身邊,寧遠的笑得更歡了,他迷迷糊糊,手腳無力,卻又憨態可掬地摟抱著蕭陌,就像那抱著樹木的熊熊,滿身滿臉的亂磨蹭,這邊還斷斷續續地說道:「陌,你愛我,是不是,是不是……」
直到蕭陌應答了很多次,寧遠才放過蕭陌,歪著頭想了一會,又道:「嘻,我也愛你,陌。」
蕭陌原本只是淡淡地笑著,溫和地照顧寧遠,但聽到這句話,也是大感吃驚,一時間竟然說不上什麼話來了。
寧遠依舊是搖頭晃腦的亂磨蹭,或許此時的酒力消退了一些,他口中的那些話也便清晰的許多:「你愛我,我也愛你……那,那你一定是想要我們永遠在一起的,是不是?是,不是?放,放心,就算,就,算,這次真是,真是有我的名字,我,我也不會,不會去的。」
寧遠的話,口齒不清,斷斷續續,但蕭陌卻是聽得極為仔細,也因此,他的臉色漸漸地暗沉下來,低聲哄說道:「那這是什麼事?」
誰知,此時寧遠反倒是不買賬了,他直直的瞅著蕭陌,迷迷糊糊地瞪了蕭陌很久,才推著說道:「不,我,我不,說,說了你一定不,不開心的,就像現在一樣……」
聽著寧遠迷糊的話,蕭陌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捏捏他的臉頰鼻子,又是哄勸,又是威脅,讓寧遠不得不說出來:「好,了,我說,我說就是了。不就是考古的事情嘛。就算是夢裡說了,你也不知道,嘻……」
知道了線索,蕭陌的神色卻是更暗淡了一些:考古的事情嗎?究竟是什麼事情?而寧遠不想自己知道,是怕他不讓他走嗎?
心裡猛然生出幾分煩躁,蕭陌低頭正想哄著寧遠再說幾句,再低頭看時,那人早已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