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裡,寧遠揚起頭,蕭陌那眼眸間的泊泊溫柔便落裡。
對視一眼,蕭陌輕輕地湊上來,在寧遠的唇角落下一個淺淺的吻。雖然神色依舊是淡淡的,但寧遠分明能感到蕭陌心裡湧現出來的淡淡喜悅。
「陌……」
寧遠低低地呼喊聲在颯颯的風中消散開來,似有若無。
「放心。」
耳邊突然響起蕭陌那安穩的沉沉聲調,寧遠不由訝異的凝視著蕭陌,卻不知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突然間,蕭陌的身形猛然一頓,一道鏗鏘的金石交加的聲音便陡然響起。
「這是……」
寧遠嚥下這個『怎麼回事』的問語,抬眼看了那似乎遙遠,但實際上並沒多少距離的棧道,心中已是瞭然。這恐怕是當時蕭陌躍下時,刻意借力撲到這山崖的這邊吧。
只是兩人立足的地方與棧道距離雖是不長,但究竟還是有二十多米,這山崖峭壁甚是陡峭,上面更是覆蓋著一層冷霜,接下來的路程該是怎麼行走呢?
眼見著寧遠一臉疑惑的模樣,蕭陌自在地倚靠在陡峭的山壁上,一隻手握住插入山石之中的匕首,另一隻手卻是緊緊地摟抱住寧遠,眸色溫和地掃視了寧遠的手臂一眼,卻是略帶幾分笑意。
被蕭陌的舉動一提醒,寧遠便也想到了自己手臂上捲纏著的東西。原來是這樣的打算,的確,在那種情況下,也只有如此。才算是簡便有效的方法吧。
微微一笑。寧遠抬眼再看了棧道上藍色光點,或是因為棧道上沒有攻擊地目標,或是生存地時間已然到了,它們正漸漸地消散。
慢慢地將頭倚靠在蕭陌的身上,寧遠微微合上了眼簾:
這個時候,唯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了吧。
只是,
「你的手……」
睜眼看了支撐著兩人重量的手臂,看上去似乎沒什麼問題,依舊是修長矯健。但一時間也就罷了,若是時間長了。究竟還是承受不起的吧。
「放心吧。」
低頭在寧遠的臉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蕭陌略微顯得沙啞的聲音靜靜地響起,似乎帶著幾分不知名的情愫。
……
時間漸漸地消散,棧道上地藍色光點四散無蹤,蕭陌冷眼掃視了一番,便低頭道:「好了。」
睜開眼。寧遠小心地結下絞纏在自己手臂上的扶風紗,略略思慮。便轉頭看向蕭陌。他的意思,又是什麼地方好呢?
「越近越好。」
蕭陌的話淡淡的,也簡練地說出了要求。
寧遠的視線慢慢地掃過那橫鎖懸崖地棧道鐵鏈,上面冰雪絞纏,泠凜凜得如同冰雪築成。其中那終點的一段卻是陡然凸起。似乎是鏈子被什麼強制地掐住了。
就是那個點。
眸色微微沉了下來。寧遠微微讓那扶風紗地一段沉重一些,便似投擲物體一般,瞬間便將那扶風紗往棧道上拋了出去。
絲紗在空中飄動。劃過一道流利的弧線,落到了棧道上。那終點雖是略微有些偏移了目的地,那卻是極為巧妙的纏住了鐵鏈。
這樣子也就罷了。寧遠讓這扶風紗的質地變成堅硬地金屬,伸手拉扯一會,確定了繩索地牢固程度,寧遠才吁出一口氣,轉頭對著蕭陌說道:「這樣也就差不多了,你把匕首給我吧。」
寧遠的聲音沉靜自若,帶著幾分鄭重與強制的味道。畢竟,這扶風紗雖是件不錯地東西,但棧道上會發生什麼,卻是不一定的,若是有什麼變故,這匕首倒也是件趁手的武器。
蕭陌的眼眸微微顫動,嘴角卻是微微勾出了幾絲淺淡地笑影,帶著幾分歎服的意思,淡淡笑道:「你抱著我。」
有些無奈,又有些啼笑皆非,寧遠也不再多加辯白,只是伸手緊緊地摟抱住蕭陌,等蕭陌伸手握住那扶風紗後,他便想只無尾熊一般,惡意地纏在蕭陌的身軀上。
「遠……」
蕭陌的聲音越發得沙啞,在絞纏的肢體中,寧遠分明感到那蓬勃的慾念與炙熱。
該死!怎麼忘了前面就有的一茬事,這時的舉動,倒是真是自作自受了……這種情況下,寧遠自是不能輕易的移動身體,只是僵直的身軀,緊緊地貼在那尷尬的地方。
輕輕地笑了幾聲,蕭陌趁機在寧遠的耳邊舔拭了一下,才順著崖壁與扶風紗的支撐,迅速的攀爬縱越而上。
隨著蕭陌的借力攀爬,寧遠心裡的幾許尷尬也漸漸地消散了,那僵硬的身軀便也漸漸地柔軟了下來。
這次的行動倒是十一分的順利,不過三四分鐘的時間,蕭陌與寧遠便是重新站到了棧道之上。
收起那扶風紗、匕首等東西,寧遠轉頭看了周圍的景致。寒風獵獵,冰雪堆成,遠處的山峰上一片晶瑩剔透的雪層,正濯濯地散發出瑩白的輝芒,似乎一切如舊,沒什麼變化一般。
「這裡似乎亙古永恆,即便是天塌地陷,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動。」看著那晶亮的雪色,寧遠眸中閃過一絲悵然,喃喃地自語道。
見寧遠似乎勾起了一些傷感的心緒,蕭陌不禁伸手想要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裡。這時,一陣細微的沙沙聲便突然傳入耳內。
這個聲音……
眼內閃過一絲流光,蕭陌的淡淡的音調裡慢慢地溢出絲絲殺意:「遠,你退後。」
聽著蕭陌那與平素不同的聲音,寧遠立刻警覺了起來,環視四周,卻是一片茫茫的雪原,靜謐安然。
蕭陌也不再多說什麼,這棧道與懸崖窄狹而危險,既不利於爭鬥,也不利於寧遠的結陣自守。因此,趁著那野獸未曾潛行至此,他必須重新找到一個好的地方才是。
當下間,蕭陌摟抱著寧遠,抬眼估量了大約的路線,便在雪地上略略點了幾下借力,向著東邊的山峰平台疾馳而去。
不過多久,兩人的身影便漸漸地在風雪中消失了。只留下一絲絲等閒呼吸不出的氣味,讓雪地下的野獸,尋著氣味,呼嚕著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