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捲去歷史地殘陽斜暉,只留下斑斑的血跡與蒼茫,抬頭望去,這已然露出最後輝煌的城池,依舊保持著亙古以來的渾厚凝重,彷彿在述說著那揮不去的曾經,湮沒不了的輝煌。
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寧遠的任務就是探測確定這座古代遺址的年代與污染程度。這是23世紀由於世界大戰而引發的考古專科之一,其受重視的程度已然使這門專科吸引了眾多的人攻讀。甚至於有這麼一句話:精通此道的不一定是世界級的考古家,但世界級的考古家肯定精通此道。
而寧遠便是此道的佼佼者。
但這時的他已然是處於驚愕級別了:渾圓厚重的大塊青石佔據了所有已發掘的建築體,凡舉城牆、街道、房屋乃至於猶帶泥土味的小花盆,都是青石構造的。
這是一座青石城。
「怎麼可能?」與寧遠一起來的幾位考古家,臉色也猛然間變得煞白了,在心裡和寧遠一起喊出了這句話。
華夏區自古以來,幾乎所有的古代建築都是以木材作為主要建築材料構造的,並以此創造出獨特的木結構形式,使之既達到實際功能要求,又創造出優美的建築形體以及相應的建築風格。這種木質房屋的出現與延續不但是由於木材容易處理構造的緣故,更是因為華夏區一直以來的思想所決定的。
然而,這座古代的城池卻出人意料,全然是青石構造的遺址,即使是這座遺址所佔的區域不大,但對於當時的社會生產力來說,這已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這是一個不遜於特諾伊古城的存在。」寧遠深深地的吸了一口氣,低著頭轉而往那邊上那一排房屋走去。現在的他需要的是有關這座城池的所有資料與發掘日誌,有了這個,他才能融合到發掘的現狀中去。
索取了一份影印出來的資料,寧遠隨意的的選了一個房間就如饑似渴的閱讀起來。這座城池的發掘開始於三個月前,當時也不過就發現了一塊小小的青石而已,隨後擁有這份土地的靈集團便發現了這土層下面的存在——一座古代城池。經過三個月的發掘,整個古跡裡收羅出了難以計算的物件,凡舉衣食住行的樣樣行當無不是具備的。
更是讓人覺得吃驚的是這些房屋裡的桌子上仍然是安放著一些餐點,彷彿是吃飯前的那一刻出現了什麼異常的狀況,從而使住著的人群立刻離開來這座城池,連飯都沒有吃上那麼一點。
至於年代與污染程度的化驗標準卻是讓寧遠感到一種無奈,隨機抽取的樣品中,各個年代不一,基本是都是附和在至今4000到至今3000年這一時期。但這些樣品的污染程度卻是極為罕見的零。
這麼長的時間段,污染程度為零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城池建造極早,有人群在此居住了長達1000年左右的時間,然後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離開;另一種是出現了新的污染物質,致使現在的測驗工具無法測驗。
雖然前一種是不怎麼有可能的,但是寧遠對於這個猜測卻極有把握。放下了資料,寧遠伸了個懶腰,抬頭看向房屋外的古代城池,輕輕地合攏了眼眸。
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實地考察。
在經過一番實打實地觀測後,寧遠拿出進過檢測的物體,開始了實際的觀測與年代考察。
這一塊磚取材於城池的中間,附加物質檢測出的年代是4000年以前,再經過一番的琢磨與各項檢測後,寧遠細細地取出一些樣品,放好後標上了一個4010的年代標記,然後將樣品放下。
再一抬頭,發現時間已然是接近晚上八點了。寧遠有些心神不穩的在此看了看鐘錶,回頭再看看那仍舊是十分繁多的樣品,猶豫了一下後,伸手重新拿了一塊小小的磚塊。
這不過兒童巴掌大的磚石是取自於城牆的外圍的,外圍的,的,不知道蕭陌他會不會……寧遠手中拿著那塊青石,心裡想著有關這塊青石的信息,癡癡想了很久後,才發覺自己早就把神思放到了今天晚上的遊戲上了。
寧遠注視著手中的青石磚塊,細細地撫摸著上面的痕跡,嘴唇抿了抿,腦中卻還是一片空白,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兜兜溜溜的轉著什麼念頭。好是半天的工夫,寧遠才低頭放下了手中的青磚,望著已然是漆黑的窗外,靜靜地坐著。
時間過得好快啊!昨天,我們還是在一起的,今天卻是不知道他怎麼樣了。今天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一句客氣的『稍等一會』,最後一句卻也是一句客氣的『謝謝,陌陌。』
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那句『謝謝,陌陌。』不是我開的口呢?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總覺得是很久以前的那種感覺才促使我這麼說的。
那麼,在曾經的過去,我是否說過這麼一句話呢?這句話又是在怎樣的情況下說出口的呢?
在他的眼裡,在我說的這句話的時候,究竟是……
寧遠沉吟了許久,再抬頭看向鐘錶時,那指針恰恰然的點在了那一點——正好是晚上九點,他們約好的時間。
寧遠低著頭,淡淡的歎了一口氣,環顧四周後,他就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頭盔。稍稍整理了四周的東西,寧遠踏進了臥室,一張整潔的床鋪出現在他的眼前。
稍稍整治了一些,寧遠上線了。眼前的景物從模糊到清晰,漸漸展現出自己的輪廓。依舊是滿眼的果凍似的幽靈,正稍稍的往後退去,露出一個空間來。而身後,一隻溫潤的手掌輕輕地摟住了寧遠的身軀,讓寧遠顫慄了一下。
抬眼望去,蕭陌的眼眸依舊是溫柔的,璀璨的。
臥室的外面,夜色更是深了,濃了,小小的上弦月正溜溜的掛在樹的枝頭,悄悄地笑彎了嘴。